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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徐奚陵的指尖还残留着为她挽发时,那缕发丝的微凉触感。

他看着李顾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外,唇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这女子,平日里瞧着冷静自持,仿佛万事万物皆不萦于心,原来也有这般仓促失态的时候。

接下来的几日,府中气氛微妙。

徐奚陵依旧忙于朝务与暗查,早出晚归,但留在主院书房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

李顾卿则比往常更沉默,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徐奚陵独处的场合,连用膳都以身体不适为由,让丫鬟端回了自己房中。然而,府邸就这般大,避无可避。

这日午后,骤雨初歇,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

李顾卿惦记着书房里几本未读完的游记,估摸着徐奚陵这个时辰定然不在,便悄悄走了进去。

书房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残留的雨滴从芭蕉叶上滑落的轻响。她松了口气,径直走向书架。

刚抽出想要的那本书,目光却被书案上一幅墨迹未干全的画吸引了过去。

画上是雨□□院的一角,几杆翠竹,一方石凳,石凳上……坐着一名执卷女子侧影。

女子发髻简单,侧颜线条柔美,神情专注宁静,虽未细画笔触,但那神态、那衣饰,分明是她自己。

李顾卿的心猛地一跳,拿着书卷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何时画的?他竟观察得如此细致?

正当她对着画怔忡出神之际,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而清晰。

她下意识想将画放回原处,却已来不及。

徐奚陵走了进来,见她立在书案前,手中还拿着那本游记,目光却落在画上,他脚步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近。

“在找书?”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顾卿有些慌乱地转过身,将游记抱在胸前,像是抱着一面盾牌。

“是……打扰侯爷了,我这就走。”

“无妨。”徐奚陵走到书案后,目光扫过那幅画,并未收起,反而抬眼看她,“画得可还像?”

他问得如此直接,倒让李顾卿不知该如何作答。像,太像了,不仅形似,更捕捉到了她自己都未曾留意过的神态。

她垂下眼帘,避开他探究的视线,低声道:“侯爷丹青妙笔,我……不敢妄评。”

徐奚陵看着她微红的耳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前日你兄长托人捎来口信,说家中一切安好,让你勿要挂念。”

李顾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关切:“兄长他……可有说别的?”

她入府为质,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个自小体弱却心思剔透的兄长。

“他说,让你安心。”徐奚陵顿了顿,语气平和了些许,“李公子才学出众,若非身体所限,必非池中之物。

你无需过于忧心,我已派人暗中照拂,一应药材用度,不会短缺。”

这番话,他说得轻描淡写,听在李顾卿耳中,却如巨石投湖。

他竟连她心中最深的隐忧都知晓,并且……已经做了安排。这种不动声色的体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具分量。她鼻尖微微发酸,心中筑起的那道冰墙,似乎在悄然融化一角。

“多谢侯爷。”这一次,她的道谢带了几分真诚的感激。

“分内之事。”徐奚陵淡淡道,目光重新落回书案上的公文,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顾卿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轻声道:“侯爷近日……似乎格外忙碌,可是朝中又有变故?”

徐奚陵执笔的手一顿,抬眸看她。她站在光影交界处,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心中微动,知道她并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也留意到了府外风雨欲来的气息。

“嗯。”他并未隐瞒,“边关有些不稳,朝中主战主和两派争执不下。另外,”他声音压低了些,“三皇子那边,动作频频。”

李顾卿心下一凛。三皇子与徐奚陵素来政见不合,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徐奚陵手握兵权,又得皇帝信重,自然是某些人的眼中钉。她虽深处内宅,也隐约感觉到这平静表面下的暗流汹涌。

“那……侯爷务必小心。”她忍不住叮嘱,声音轻柔,却带着分量。

徐奚陵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邃,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我知道。”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再像以往那般充斥着疏离与尴尬,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流动。

窗外,夕阳的光线穿透云层,给书房内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恰在此时,管家徐安在门外禀报:“侯爷,晚膳已备好,是摆在花厅还是?”

徐奚陵看向李顾卿:“一起用吧,今日有刚送来的江鱼,甚是鲜美。”

这一次,李顾卿没有再找借口推辞。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晚膳的气氛依旧安静,但那份刻意维持的距离感,明显消弭了许多。徐奚陵偶尔会与她谈论几句书中内容,或是京城近来的趣闻,李顾卿也会轻声回应。

她发现,褪去“侯爷”这层冰冷的外壳,徐奚陵并非她最初想象中那般不近人情,他学识渊博,见解独到,偶尔甚至能品出一丝隐藏的幽默。

膳后,丫鬟撤去碗碟,奉上清茶。徐奚陵并未立刻起身回书房,而是端起茶杯,慢饮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道:“明日城中灯会,你可想去看看?”

李顾卿一怔。灯会?自入京以来,她几乎足不出户,更别提参加这等热闹的民间集会了。

见她迟疑,徐奚陵补充道:“微服前去,不妨事。总在府中,也未免气闷。”

他竟连她觉得气闷都想到了。

李顾卿沉寂已久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她确实想去看看,看看这京城的繁华,感受一下久违的烟火气息。

“若……若侯爷方便的话。”她听到自己这样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嗯。”徐奚陵应了一声,放下茶杯,“明日酉时,我让徐安备车。”

次日,华灯初上。

徐奚陵换了一身靛蓝色常服,少了平日的威严肃穆,多了几分儒雅清贵。李顾卿也依言换上了寻常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玉簪,清丽脱俗。

马车在离灯市尚有段距离的巷口停下。两人下车,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长街上灯火如昼,各式花灯争奇斗艳,摊贩叫卖声、孩童嬉笑声、猜谜喝彩声不绝于耳,处处洋溢着太平年景的繁华与喜悦。

李顾卿起初还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跟在徐奚陵身后半步的距离。

但周围热闹的氛围很快感染了她,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些造型精巧的花灯、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吸引,眼中渐渐染上明亮的光彩。

徐奚陵放缓脚步,与她并肩而行,不动声色地替她隔开拥挤的人潮。

他看着她在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驻足,目光好奇地盯着老师傅灵巧的手艺;看着她猜中一个灯谜,从摊主手中接过一支小巧的绢花灯笼时,唇角绽开的浅浅笑意。那笑容,纯净而真实,驱散了她眉宇间常年笼罩的轻愁,让她整个人都鲜活明亮起来。

他似乎,很久没看到她这样笑了。

“尝尝这个?”徐奚陵在一个卖桂花糖藕的摊子前停下,买了一份,递到她面前。

李顾卿看着那色泽诱人、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糖藕,微微讶异。

她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也会留意这些市井小吃。

“谢谢。”她接过,小口咬了一下,糯米的软糯、莲藕的清甜、桂花的芬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

很甜。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像只餍足的猫儿。

徐奚陵看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两人随着人流慢慢往前走,经过一个卖面具的摊子。李顾卿被一个绘制着精致白狐面孔的面具吸引,多看了两眼。

徐奚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直接付钱买了下来,递给她。

“侯爷?”李顾卿有些不好意思。

“戴着玩吧。”他语气随意。

李顾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轻轻覆在脸上。面具遮挡了她的容貌,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在灯火映照下,波光流转。

徐奚陵看着她,心头莫名一动。戴着白狐面具的她,平添了几分神秘与灵动。

就在这时,人群不知为何一阵骚动,后方有人猛地向前拥挤。

李顾卿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向旁倒去。

“小心!”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带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熟悉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李顾卿惊魂未定,脸颊贴在微凉的衣料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紧实肌肉的轮廓和传来的温热体温。

她的心骤然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惊吓,而是因为这过于亲密的接触。

隔着薄薄的春衫,他掌心的温度几乎要灼伤她的腰侧。

徐奚陵也怔住了。

怀中女子身躯柔软,发顶传来淡淡的馨香,与他平日接触的刀剑铠甲、公文奏折截然不同。一种陌生的、难以言喻的保护欲和悸动,在他心间悄然滋生。

他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些,将她更牢固地护在怀中,同时锐利的目光扫向骚动的来源,眼神瞬间变得冷厉。

“没事了。”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李顾卿浑身一颤,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幸而有面具遮挡。

她慌忙从他怀中挣脱,站直身体,低垂着头,连呼吸都有些紊乱。“多……多谢侯爷。”

怀中骤然一空,徐奚陵心底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他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纤细腰肢的触感。

“人多,跟紧我。”他压下心头异样,沉声道。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无声的暧昧。李顾卿默默跟在他身侧,距离比之前近了许多。

徐奚陵依旧为她挡开人流,目光却不时落在她戴着面具的侧影上。

经过一个僻静些的桥头,这里视野开阔,能将大半灯市夜景收入眼底。徐奚陵停下脚步:“在此处歇歇吧。”

桥头河风习习,吹散了方才的闷热与躁动。李顾卿摘下面具,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依旧有些紊乱的心跳。

她望着桥下被灯火映照得流光溢彩的河面,以及远处连绵不绝的璀璨灯海,心中感慨万千。这京城的繁华,她曾是隔岸观火的看客,今夜,却似乎真切地触摸到了一角。

“很美。”她轻声叹道。

徐奚陵站在她身侧,目光却落在她被灯火柔光勾勒的侧脸上。

“嗯,很美。”他应和着,不知是在说景,还是在说人。

一阵夜风吹来,带着河水的凉意。李顾卿穿着单薄,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徐奚陵解下自己身上的薄披风,动作自然地披在了她肩上。

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披风落下,将李顾卿整个包裹住。

她愕然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冷峻与审视,只有映着万家灯火的点点温柔。

“侯爷,我不冷……”她想要推辞。

“穿着。”他的语气不容拒绝,带着一种罕见的温和,“出来走走,若是染了风寒,便是我的不是了。”

披风上残留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暖意不仅驱散了身体的微寒,更丝丝缕缕地渗入心底。

李顾卿攥紧了披风的边缘,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悄然弥漫开来。

回府的马车上,两人依旧沉默。

但与来时不同,这份沉默里,充满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悸动与暖意。

李顾卿靠着车壁,身上还披着那件靛蓝色的披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柔软的布料。

徐奚陵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时浮现她戴着面具灵动的眼眸,以及在他怀中时那纤细柔软的触感。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徐奚陵先下车,然后很自然地伸出手,欲扶她下来。

李顾卿看着伸到面前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瞬,终是将自己的手轻轻放了上去。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稳稳地包裹住她的,微微用力,她便借力轻盈地落在地上。

手一触即分,两人都像被细微的电流划过。

“今夜,多谢侯爷。”站在府门前,李顾卿轻声道谢,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柔软。

“早些歇息。”徐奚陵看着她,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李顾卿福了一礼,转身向内院走去。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却发现徐奚陵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见她回头,他并未移开视线,反而微微颔首。

李顾卿心尖一颤,慌忙转回头,加快脚步离开,但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回到“听雪堂”,丫鬟伺候她梳洗时,好奇地问:“夫人,今日玩得可还开心?这披风是……”

李顾卿看着镜中自己依旧带着些许红晕的脸颊,轻声道:“很开心。”至于披风,她没有解释,只小心地将其折好,放在一旁,吩咐道:“仔细收好。”

这一夜,侯府的两个主人,各自躺在床榻上,或许都未能立刻入睡。

徐奚陵想着灯下她明亮的眼眸和指尖残留的微凉发丝触感;李顾卿则想着那份甜糯的糖藕,那个坚实的怀抱,以及披风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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