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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沙漠的夜来得猝不及防,方才还是金辉遍野,转眼已是星垂平野。

徐奚陵靠在我肩上,呼吸仍微弱,但比先前平稳了许多。我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的帕子擦拭他干裂的唇,他微微睁眼,目光温柔地落在我脸上。

“还能走吗?”向导扎布在一旁问道,“再往前十里有个绿洲,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我点点头,正要扶徐奚陵起身,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扎布警觉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茫茫沙海中,一队人马正朝我们疾驰而来,马蹄踏起滚滚黄沙,在月色下如同鬼魅。

“是商队吗?”我低声问。

扎布眯着眼看了片刻,忽然松了口气:“是盛家商队的旗帜!太好了,是友非敌。”

那队人马在我们面前勒马停下,约莫二十余人,个个风尘仆仆,却精神抖擞。为首的是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年轻男子,他利落地翻身下马,目光在我们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我脸上。

“在下盛初辞,盛家商队的少东家。”他拱手行礼,声音清朗,“途经此地,见诸位似有困难,特来相助。”

月光下,他的面容清晰可见——剑眉星目,气度不凡,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眉宇间既有商人的精明,又不失江湖儿女的豪气。

我连忙还礼:“小女子程氏,与友人途经此地,不幸遭遇沙暴,幸得盛公子相助。”

盛初辞的目光落在倚靠在我肩头的徐奚陵身上,微微蹙眉:“这位兄台伤势不轻,若不嫌弃,可随我们前往前方的绿洲歇息。我们带了医师,可为他诊治。”

我正犹豫,徐奚陵却轻轻握了握我的手,低声道:“有劳盛公子。”

盛初辞的商队果然装备齐全,不仅带了帐篷、食水,还真有一位随行的老医师。在绿洲安顿下来后,老医师仔细为徐奚陵检查了伤势。

“这位公子伤势不轻,肋骨断了两根,内腑也受了震荡,需好生静养月余,万万不可再奔波劳碌。”老医师捋着胡须说道。

我心下一沉,西域之行凶险万分,在此耽搁月余,不知又要生出多少变数。

盛初辞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温声道:“程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商队正要前往大月氏,若二位不嫌弃,可随我们同行。我们的驼队行走平稳,对徐公子的伤势有益。”

我看向徐奚陵,他闭目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如此,便多谢盛公子了。”我深深一礼。

盛初辞笑道:“程姑娘不必客气,丝绸之路上相遇即是缘分。况且...”他顿了顿,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徐奚陵,“我看徐兄气度不凡,想必不是寻常商贾。能相助二位,也是在下的荣幸。”

此后数日,我们便随着盛家商队一路西行。盛初辞待人周到体贴,不仅将最舒适的驼车让给徐奚陵养伤,还时常送来新鲜的瓜果和清水。

这日傍晚,商队在一处胡杨林旁扎营。我正扶着徐奚陵在林中散步,恰遇盛初辞指挥伙计们清点货物。

“程姑娘,徐兄。”盛初辞笑着迎上来,“今日运气好,猎到了几只野兔,晚上可以打打牙祭了。”

徐奚陵淡淡点头:“有劳盛公子费心。”

“举手之劳而已。”盛初辞不以为意地笑笑,目光转向我,“程姑娘,我方才在那边发现了一处泉眼,水质清甜,你要不要去看看?这一路风沙,取些净水梳洗也是好的。”

我尚未答话,徐奚陵已轻轻握紧了我的手:“她今日累了,改日吧。”

盛初辞眸光微闪,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既然如此,那我让人打些水送到你们帐中。”

回到帐篷,徐奚陵靠在软垫上,闭目不语。我端来药碗,轻声唤他:“该喝药了。”

他睁开眼,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那个盛初辞,你觉如何?”

我一怔,随即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失笑:“你这是什么话?盛公子是我们的恩人,若不是他相助,你我如今还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徐奚陵冷哼一声:“相助是真,可他的眼神...一直黏在你身上。”

我舀起一勺药,轻轻吹凉递到他唇边:“你伤势未愈,还是少思少虑为好。”

他张口喝了药,却仍蹙着眉:“我虽受伤,眼睛却没瞎。这一路走来,他对你过分关切了。”

我正要反驳,帐外忽然传来盛初辞的声音:“程姑娘,我让人送水来了。”

我起身掀开帐帘,见盛初辞亲自提着一桶清水站在外面。月光洒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形挺拔,眉目清朗。

“盛公子何必亲自送来?”我连忙接过水桶。

“顺路而已。”他笑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帐内的徐奚陵,“另外,我想起程姑娘前日问起过大月氏的风土人情,我正好有本游记,若姑娘有兴趣,可以借你一阅。”

我尚未回答,徐奚陵已在帐内淡淡道:“盛公子好意心领了,只是她这几日要照顾我,怕是没空看书。”

盛初辞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如常:“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对徐奚陵道:“你这是何必?盛公子也是一片好意。”

徐奚陵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我知他是好意,可我不喜他看你的眼神。”

我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徐奚陵,你记住,无论旁人如何,我的心意从未改变。”

他转回头,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我知道,只是...只是我如今这般模样...”

“你这般模样又如何?”我打断他,“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站在芙蓉树下,说要与我长相守的徐奚陵。”

他终于笑了,虽然苍白,却是我这些日子以来见过最真心的笑容。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徐奚陵的醋意却有增无减。

盛初辞教我辨认西域的星象,徐奚陵便强撑着起身,说要亲自指给我看;盛初辞送我一支西域的骨笛,徐奚陵隔日就寻来一块和田美玉,说要雕一支玉笛相赠;甚至盛初辞只是与我多说了几句话,徐奚陵也要找借口将我唤回身边。

这日,商队抵达一处较大的绿洲城镇,盛初辞提议在此休整两日。镇上有集市,他邀我同去逛逛,我念及徐奚陵伤势见好,也该添置些衣物用品,便应允了。

谁知徐奚陵得知后,竟也要同去。

“你的伤还没好,不宜走动太多。”我劝道。

“无妨,整日躺着反而不好。”他执意起身,让我帮他更衣。

集市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盛初辞熟门熟路地引着我们穿梭在各色摊位之间,不时为我讲解西域特产的来历。

“程姑娘你看,这是于阗的艾德莱斯绸,色泽艳丽,质地轻柔,正配你的气质。”盛初辞拿起一匹丝绸递给我。

我正要接过,徐奚陵却抢先一步接过那匹绸缎,仔细看了看,淡淡道:“色泽虽艳,质地却粗糙,不如江南的丝绸细腻。等她回长安,我让人送几匹上好的苏绣过来。”

盛初辞不以为意,又指向一旁的珠宝摊位:“那处的绿松石首饰很是别致,程姑娘可要看看?”

我尚未答话,徐奚陵已拉住我的手:“走吧,去看看。若你喜欢,我买给你便是。”

盛初辞站在原地,看着我们交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扬起笑容跟了上来。

在一处卖香料的摊位前,我终于忍不住低声道:“徐奚陵,你今日是怎么了?”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声音低沉:“我只是不想看你与他走得太近。”

“他是我们的恩人,”我无奈道,“你如此态度,岂不令人寒心?”

徐奚陵沉默片刻,轻声道:“我知我不该如此,可每次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我就...”

他未尽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委屈,让我心头一软。我何尝不知,他这般反常,不过是太过在意我。

正当我们低声交谈时,集市上忽然一阵骚动。几个彪形大汉推开人群,直冲我们而来。为首的一人满脸横肉,目光凶狠地盯住盛初辞。

“盛家小子,可算让老子找到你了!”那大汉狞笑道,“上次的账,今日该算算了!”

盛初辞面色一沉,上前一步将我和徐奚陵护在身后:“巴图尔,你我之间的恩怨,与旁人无关。”

“无关?”那名唤巴图尔的大汉冷笑一声,“你坏了老子的好事,今日连你带你的朋友,一个都别想跑!”

说话间,他身后的几人已拔出腰刀,四周百姓惊叫着四散逃开。

徐奚陵下意识地将我拉到他身后,尽管自己伤势未愈,却仍挺直了脊背。我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袖,低声道:“你的伤...”

盛初辞面沉如水,冷冷道:“巴图尔,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你若非要寻仇,我们换个地方。”

“少废话!”巴图尔大喝一声,挥刀便向盛初辞砍来。

电光火石间,盛初辞敏捷地侧身躲过,反手抽出腰间软剑,与巴图尔战在一处。他的随从们也纷纷拔刀,与巴图尔的手下混战起来。

我拉着徐奚陵急急后退,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然而混乱中,不知谁推了我一把,我踉跄着向前跌去,正好撞向巴图尔挥来的刀锋。

“小心!”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徐奚陵和盛初辞同时向我扑来。徐奚陵因伤势未愈,动作稍慢了一步,盛初辞已抢先一步将我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背硬生生挡住了那一刀。

血花飞溅,盛初辞闷哼一声,却仍紧紧护着我。

“盛公子!”我失声惊呼。

徐奚陵目眦欲裂,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夺过一旁摊位上的一根木棍,狠狠击向巴图尔的手腕。巴图尔吃痛,腰刀脱手落地。

盛初辞的随从们趁机一拥而上,将巴图尔等人制服。

“初辞兄,你怎么样?”徐奚陵扶住盛初辞,声音中带着难得的急切。

盛初辞脸色苍白,却仍强撑着笑道:“无妨,皮肉伤而已。”

我看着他背后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盛公子,你...”

“程姑娘不必担心,”他温和地看着我,“能护你周全,这一刀值得。”

徐奚陵沉默地看着我们,眼神复杂。

回到营地,老医师为盛初辞处理伤口,我守在帐外,心乱如麻。

徐奚陵轻轻走到我身边,将一件外袍披在我肩上:“夜凉了,别冻着。”

我转头看他,月光下他的面容格外清俊,却也带着几分落寞。

“今日若不是盛公子,我恐怕...”我低声道。

“我知道。”徐奚陵轻声打断我,“我都知道。”

他伸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指尖微凉:“这些日子,是我太过狭隘。盛初辞...他是个君子,更是我们的恩人。我不该因一己私心,对他心存芥蒂。”

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释然:“经此一事,我看明白了。真正的情意,不会因旁人而动摇。我信你,也该信自己。”

帐帘掀开,老医师走了出来:“盛公子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些时日。”

我和徐奚陵对视一眼,一同走进帐中。

盛初辞趴在榻上,见我们进来,勉强笑了笑:“惊扰二位了。”

徐奚陵走上前,深深一揖:“今日多谢盛兄舍身相救,此恩徐某没齿难忘。”

盛初辞怔了怔,随即笑道:“徐兄言重了,任谁在场,都会这么做的。”

“不,”徐奚陵直起身,目光诚恳,“我还要为这些日子的无礼致歉。盛兄光风霁月,是徐某小人之心了。”

盛初辞看看他,又看看我,了然一笑:“徐兄不必如此,若换作是我,心爱之人被旁人惦记,怕是比徐兄还要失态。”

此言一出,帐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我上前一步,轻声道:“盛公子,多谢你。”

他摇摇头,目光温和而坦然:“程姑娘不必言谢。能护你周全,我心甘情愿。”他顿了顿,看向徐奚陵,“徐兄,程姑娘是个好女子,望你此生珍之重之。”

徐奚陵郑重颔首:“必不负所托。”

从盛初辞帐中出来,夜空星河璀璨。徐奚陵牵着我的手,缓缓走在月光下。

“等回到长安,我们就把芙蓉花种下吧。”他轻声道。

我倚在他肩头,轻轻点头:“好。”

沙漠的夜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中的暖意。我知道,前路或许还有艰难,但只要他在身边,便是岁月静好。

而盛初辞的那份情意,将会如这沙漠中的星光,永远明亮,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照亮我们前行的路,却不逾越分毫。

这或许就是世间最美好的相遇——在恰当的时光,遇见恰当的人,然后各自走向应有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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