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无涯阁
闭月皱眉回答：“还不清楚。”
亓衍下马之后从闭月手中接过信匣，把缰绳递给闭月手中，吩咐说：“把沉鱼找过来，都来书房。”
“是。”
闭月栓好马，跟着亓衍先上了楼，落雁转身去前院叫沉鱼去了。
书房内，闭月规矩的站在一边，眼看着亓衍的面色从打开信匣之后逐渐严肃，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慌乱揪心。
沉鱼很快跟着落雁上来了，站在窗棱上的白雪轻轻地叫了一声，算是和沉鱼打了招呼，随即又十分有眼色的安静下来，不再发出声音。
片刻后，亓衍放下信，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他道：“建康出事了……”
三人心中早在看见白雪的时候就有了预感，这会得到准信，都没说话，等着下文。
“几日前有人调查我，之后一直到昨夜，已经有同一拨人两次对我们在建康内北郊的小院发出袭击。
而且，羞花也受伤了。”
说着，亓衍起身将信纸递给三人。
闭月最先看完，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公子，我去……”
“不。”话未说完，亓衍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说：“让落雁去。”
沉鱼道：“公子，我去最合适，为何不让我去？”
“你去是合适，但是正是因此，才不能让你这么早的在敌人面前露面。”亓衍缓缓吩咐，“你们四个跟了我这么久，每一个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我要做的事情……你们也都清楚。不论是我作为你们的主人，还是处于你们对我的忠义，我都要保证你们每一个人不能有任何闪失。何况这次，落雁的武功是差了点，但这次的情况，她的医术和轻功的作用才更重要。”
他坐回书桌前写起东西，又说：“这么久以来我们步步为营一直没出任何纰漏，近日突生异变，我有些担心。”
说到这里，沉鱼和羞花不再说话。
她们一直都明白亓衍要做什么，也知道这件事一步错满盘输的重要性。
亓衍匆匆几笔写完手中的东西，取了信匣以火漆封了口，再递给落雁。
“我会让白雪给羞花传信，先一步安排好那边的事。”
落雁等人看见信匣上的烙印，心下顿时明了。
“你先快马赶去淮上，求助于无涯阁。”
落雁收好信匣，立刻收拾了东西，不过一刻钟便策马离开。
沉鱼和闭月也各自按照吩咐，分头去忙了。
今日正逢每旬一次的的大集，大街小巷四处都是商贩和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落雁小心翼翼的避让着行人，刚至城门，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鹰鸣，引得过路行人纷纷抬头。
落雁抬头看见是白雪带着亓衍的手书，正好也飞到这里。白雪不清楚自己的威慑力，看见落雁只是俯冲下来，非常灵活的和落雁擦肩而过，从人群边上的一匹马背上一点，随即飞出城墙，飞向远方。
落雁心下一惊，心道：“要糟。”
果然，那匹无人看管的马儿受了惊吓，嘶鸣着扬起前蹄在空中胡乱蹬了两下，开始向人群最为密集的方向横冲直撞而去。
“小心！”两声小心同时响起，人群外围的沉鱼停住身下的马，自马上一跃而起，掠过人群到惊马旁，踩在马背上拉住缰绳。
来不及了……
被突然控制住的马儿顺着拉力再次扬起前蹄，堪堪刹在原地。
然而在这马儿的正前方摔倒着一个小女孩，正被吓得哇哇大哭，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马蹄落下来她会有危险。
落雁十分着急，大声喝道：“让开！！”
那小女孩又被吓了一跳，愣了愣，哭的更大声了。
……？
落雁眉毛紧皱，正咬牙准备跳下马替那小孩挡住这飞来横祸，谁知从一旁冲出一个青衫身影飞快的抱走了小女孩。
落雁松了一口气，停好马，迅速安抚好这马，扬声问道：“这是谁的马？管好了！”
人群里冲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满脸后怕，小跑着过来接过了马缰绳。
“多谢女侠，多谢。”
另一边那青色身影也帮小女孩找到了家人。
落雁叹了口气，见没了危险，不做犹豫，离开人群，骑马出城。
不过还未走远，身后就传来一名男子的呼唤声。
“姑娘，姑娘！”
落雁见路上再无其他人，便转头看向来者——是方才那个救了小女孩的青衫男子。
听见这声音，落雁停下马，问：“刚才是你喊得‘小心’？”
“正是在下。”
落雁眼中多了一丝好感——对于这种善良的人，落雁向来是比较有好感的。
她压下心中的急切，又问：“公子追上来，可是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他说，“在下方才注意到姑娘的手臂被那惊马身上的铁环拉伤了，有些担心，正好身上带了自家的金疮药，对外伤很有帮助的，便想着送给姑娘以处理伤口。”
落雁顺着她的目光弯起胳膊，这才发现手臂外侧衣袖早已被划破，手臂上还多了一道血迹。落雁倒吸一口气，道：“嘶……那就多谢公子好意了。”
落雁拿过药瓶，看了一眼：“回春医馆？你是……？”
“在下乃回春医馆的柳行。我看姑娘像是着急要去他地，要记得若有不适，定要及时去医馆查看。”
“知道了，多谢柳公子。”落雁点头道谢，“先告辞了。”
“告辞。”
柳行目送落雁策马离去，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调转方向，去了宋家。
他是刚刚收到大哥的信，还没顾得上拆就牵了马准备去找宋稔。结果在城门遇上了这么一出，竟也是耽搁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宋家。
“亓将军独子乳名珷玞，据说是身上有胎记似龙，盘踞于心房下方两寸之处。两岁的时候被亓将军的亲信带走隐于市集，无人知晓其下落。后亓将军谋反，伏罪诛九族时，据说珷玞早已逝去多年……”
“夭折……？”柳行看到这里，不免悲叹，“亓将军一身功绩，‘谋逆’至死就罢了，竟然是连血脉都未能保住。”
宋稔思考着，突然道：“传言，不一定是真的。”
柳行突然就明白了宋稔的意思：“你，不会是怀疑那亓珷玞没死吧？”
“嗯。”宋稔应道，心里想着：不仅没死，而且还很有可能，就在姑苏……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柳行察觉到什么，打量着宋稔，道：“若是没死，那他如今会……在哪？”
宋稔回视过去，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嗯，什么？”
“珷玞就是所谓一种似玉的美石。可亓氏一族自太祖以来就已经位列世家，可以说这个亓家的后人从出生就应当是天之骄子，那亓老将军怎会给他的宝贝儿子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柳行沉默片刻，说：“的确是有些奇怪……”
宋稔心里的念头愈发清晰，他压下思绪，叹了口气：“再查查吧。”
闻言，柳行依旧没有纠结原因和目的，只是附和宋稔应了下来。
挽月居。
盛老板兴冲冲的备好酒，因为今日正逢大集，他还特地命车夫饶了路，赶到了挽月居。
“公子，盛世酒楼的盛老板在外面找您……”管事妈妈在门口见了这架势，赶紧上楼在书房外小心翼翼的询问。
亓衍打开了书房的门，吩咐说：“知道了，你带他上来吧。”
盛老板上了二楼，一改之前的态度，笑呵呵的看着亓衍：“亓公子，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我们之间合作的可能性非常大，哦不，是一定可以达成合作的。”
亓衍此时并不想和他客套，便直截了当的说：“那盛老板，我还是之前的需求，如果你觉得没有其他问题，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盛老板笑道：“愉快，愉快嘿嘿……”
亓衍见状，略微颔首，正欲开口请人送客，盛老板却急了。
“哎哎哎，那亓公子，酒，怎么办啊……”
亓衍看他一眼，回答：“方才我说过了，我们的需求和之前找您谈生意的时候一模一样，至于账目与合约，回头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盛老板连连摆手，着急开口：“不是，我是说宋公子的酒，你看……”
亓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一时语塞，没有作答——因为宋稔只与自己说用他的酒做介去向盛老板谈生意，却也没告诉自己，要怎样交易。
盛老板看见亓衍愣神，笑容逐渐僵硬：“这……亓公子莫不是在蒙骗盛某？”
亓衍思考片刻，当即回答：“不会。盛老板且放心，待我通知过宋公子才是。若是盛老板不放心，也大可等到见到宋公子的酒后再与我交易。”
盛老板见亓衍都这样说了，虽然仍是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其他法子，便只能客客气气道：“哪里的话，咱们自然是相信亓公子的。”
送走盛老板，亓衍坐回案几前写了一封信笺，仔细封好后，也出了门。
他带着信笺去了梧桐小院，在那里等了一会，没见宋稔，便找了石头，将信笺压在二人初次一同品茶时的四角亭中，随后离开。
姑苏至淮上若走官道，需要近两日的时间。落雁等不及，便策马抄了两地之间山中农户往来的近道，自巳时一路未停，才将将在子时二刻赶到了淮上城外。
此时淮上城早已宵禁，城门紧闭，还有守城士兵巡逻。但落雁并不需要进城，她又策马沿着山路往前行了十里路，下马从树林之中上了山。
无涯阁藏在这淮上城外的岚嵅山【注】中。
无涯阁是当今世上最大的一个暗卫组织。或者将它称之为一个门派也行。但是它又十分特殊。它不同于江湖中的其他门派，也没有所谓正义与邪恶之分。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普通百姓甚至是皇室子弟，只要价钱合适或者条件可以让无涯阁满意，无涯阁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决不食言。
进了山中，落雁看见熟悉的地方，浅浅笑了笑。
当然，只要你出钱，你也可以让无涯阁帮你训练侍卫，不过大部分能用得上无涯阁的，基本上都是培养的死士与杀手。
无涯阁并不在意什么“独门武功”，它只在乎利益。
就像世人所知的那样，“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可以让无涯阁做任何事”。
沉鱼和落雁就是出师于无涯阁，而闭月和羞花本就是无涯阁弟子。
无涯阁建于山中，依山势隐藏，真正的建筑都在山体之中，从外面看来这座山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座荒山。并在唯一的入口处设了机关，靠着地形险峻，十分隐蔽，除了有资格进入无涯阁本部的人，没人发现的了。包括找无涯阁下单的人，基本都只能在无涯阁设在各地的分部交易。甚至无涯阁内真正知道本部在岚嵅山的人都只有十分之一。所以这里向来没有人看守。
毕竟，荒山之上有人来往，难免引人注目。
落雁轻车熟路的打开机关进了山内，此时正在夜间，无涯阁内不见人影。落雁便直接朝着主殿走去。
“沐浴沐浴，起来沐浴啦！”
落雁怕吵到其他人，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屋里的人听见。
落雁一短两长不紧不慢的敲着门，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声音，略微沙哑，明显是被落雁叫醒了：“落雁？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屋内响起来窸窸窣窣得穿衣声，紧接着，门开了。
【岚嵅山】lan han，都是2声，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山名（但是我忘记在哪看到的啦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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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4 无涯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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