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喜床上，听着许多人来闹洞房。林石挑开了我的盖头，众人起哄间我瞧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
第一次成婚的紧张羞涩这时候才显现了出来，我微微低头垂眸反而惹得旁边嫂子们更是笑闹，她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也是当过被调戏过的新媳妇。
我与这位有些陌生的郎君这般有些磕磕绊绊地走完了流程，交杯酒的时候他顿了顿，小声问我能不能喝，反而被一旁嫂子听去了，说林石是个疼媳妇的，为此我俩都闹了个大红脸。
新郎官还要去院里敬酒，新娘子便一个人守在婚房。
窗户是翻新过的，墙上、门上皆贴着喜字，整个屋子里红意洋洋，这便是嫁人吗？我攥紧了身前的嫁衣，这身衣裳是自定下婚事半年里我自己一针一针绣出来的，就为着这一次。
过了今晚上，姜四娘就不是姜家的四姑娘，而成了林家的四娘子了。
我仍是心底困惑与惶恐，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像是初春的枝丫发了疯般在我的心里生长攀缠，娘说姑娘家嫁人，日后所有就系于郎君一身了。娘要我在新婚夜伺候好未来的丈夫、要我早些生个孩子，最好是个小子，这样我才能在林家站稳，这样她们才不会将我当个外人。
至少现在，哪怕我嫁了进来，在她们的心底，我仍旧是外人的。可我也已经离了姜家，那里不知还算不算的是我的家，如此看来，新嫁娘出嫁，自己反而是最不得意的一个了。按照娘的说法，我大概要无家可归很长时间，因为我不知该怎样去融入，我惶恐于同一个未见过几次面的男子睡在一处、去生一个孩子，也害怕......若是我真的不能有孩子，是不是这辈子我便没有家了。
几年前我还觉得我是一个孩子，等着三姐给我扎好看的辫子。没想到，现在我要仔细去考虑怎样尽快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最初是怎样开始的，我好似已经记不大清，一夜过去像是一场梦一般。
他跟我说着不要怕，可我感受着身上压过来的躯体却难免战栗，只想着一切快些过去。
纵使娘亲同我讲了许多，可我毕竟也是没有经验的，我的丈夫亦是如此。空气中燥热不堪，混杂着不明的喘息声，我不舒服，他也是。我并不明白，为何这样的事情会让那么多的人热衷，也不晓得新嫁娘为何非要遭这样的罪。
我的丈夫并未有多体谅我，或者说他也自顾不暇。娘告诉我要容忍自己的郎君，可我被禁锢在原地使不出丝毫力气，只能感觉到刺骨的疼痛与仿若被剥离躯体的苦楚，泪水从眼角滑落，又被人吻去。
“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可痛苦是漫长的，我以为的那样惨烈的痛苦，原来却也一刻钟不到。
“四娘......”
他央求着。
我不知道郎君眼底的阴郁是什么意思，只是将整个身体翻到一边去，沙哑道：“我有点累了。”
“那明日吧。”
他真是体贴啊......明日复明日，这样的日子我后半生都要过吗？我开始理解为何娘生五弟的时候会叫的那般惨烈。眼泪缓缓掉落到枕头上，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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