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四周是凉如水的夜。
掀开被子，初秋的风跟她打了个照面，沈静客默默拢紧衣服，推门出去。
“小姐，请您添件衣服。”
管家巡夜的时间一般都不固定，正好他在，沈静客干脆问他：“现在几点？”
“凌晨四点。”
沈静客坐在沙发上，管家替她盖好毛毯，送上一杯她喜欢的热可可。
“一会儿他来电话，”沈静客捧着杯子，“就说我还睡着。”
管家恭敬地应下。
在大厅里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沈静客深吸了口气，望着燃烧的壁炉出神。
却没料到——
“小姐，姜先生的车停在庄园外了。”
沈静客蹙眉：“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顿了顿，她又问：“他打了几通电话？”
管家回答：“姜先生没有打过电话。”
“……”沈静客轻笑一声，“这个老狐狸。”
她掀开毛毯，随手搭在沙发上：“就说我不在，挑个远一点的地址打发他走。”
“好的，小姐。”管家得到许可，转身离去。
不知怎的，她的思绪飘远到两年前的秋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夜里，只不过外面下着大雨，平添几分哀恸。
没有撑伞的人抓住她的衣角，什么也不说，只希望她能回头看一眼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回头了吗？
沈静客记不清了。
“等等。”她说，“让他进来吧。”
……
其实她已经没那么抗拒姜潜了。
只是心里的坎一直过不去，所以见到姜潜的第一反应还是逃避。
久别重逢后的第一面，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
一直对峙到太阳完全升起。
“要换位置吗？”他说，“你不喜欢晒太阳。”
刚刚升起来的太阳没那么刺眼，甚至令她身上有了一些久违的暖意，那两扇大多数时候都被拉上的窗帘，今天没有蒙住窗子。
她不记得自己拉开过窗帘。
始作俑者坐在她身旁，耐心地等她回应。
在梦中见面是因为记忆缺失才免去几分尴尬，可如今真凑在一起，却半晌无话。
他的单调开场无非就是那么几句话，要问沈静客过得好不好，看也看得出来。
还是老样子。
犹豫半天，姜潜开了口：
“能先把我微信拉回来吗？”
沈静客：……
“这种梦，你是第几次做？”她问。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姜潜蹙眉，“我还想问你，这些天有碰上什么奇怪的事儿吗？”
沈静客摇头，然后又补了句：“梦见你算吗。”
姜潜：……
“除此之外呢？”
沈静客又仔细想了一遍，确实想不到什么异常事件。
况且，如果睡觉就有机率进入这种诡异的梦境，难道要让大家都不睡了？
到时候没等真相大白，人就先被熬死了。
望向沈静客的那双眼睛有些无奈，姜潜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姜潜说，“要不然你这段时间先.......”
“我不住你那老破小哈。”沈静客毫不留情地戳破。
姜潜眼神幽怨。
好歹也一百多平呢。
真是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敲门声轻响，来的人是管家。
托盘上放着一杯咖啡，还有一块提拉米苏。
管家俯身，笑容得体：“小姐，三楼的客房还有空余。”
“嗯。”沈静客心不在焉地应声，“那随便收拾一间出来给他住吧。”
......
客房外，姜潜低声说谢谢，管家却未作太多表示。
“保证小姐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老管家依旧那样从容：“小姐最近睡眠质量不好，不过昨晚倒是没有失眠。”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姜潜算是可信任的人之一，只要能让小姐好起来，他可以从中调和。
“昨晚是出了一些事情来着。”姜潜有些抱歉地笑笑,“否则也不会这么冒昧地忽然造访。”
“姜先生，”管家递上一本书,“这是您上次没看完的书。”
上次？
姜潜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一瞬间，他对管家肃然起敬。
这个钱果然不是谁都能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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