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语卿与谢白幕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谢白幕出宫办事,钱语卿则在一个小宫女的指引下到了宫中为女官准备的宫殿。可能是因为这是才收拾出来的宫殿,里面很整洁,但有些冷,应该是才点上炭火的缘故。
钱语卿将自己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后,就立刻去凤仪宫跟皇后请安。她没带着言兰和暖日去,而是将她们留在殿中收拾东西。
天色渐晚,宫中各处灯也慢慢点上了。一群宫女太监忙着去御膳房为自己家主子备菜,各处巡查的侍卫也多了起来。宫中也有宵禁,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过了亥时就不准出门闲逛。
“语卿见过皇后娘娘。”
“语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舟车劳顿,是该歇歇,等些时候再来本宫这里才是。”皇后见钱语卿进来,便由听雨搀扶着,缓缓从主位走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娘娘抬爱,但语卿不能因为娘娘宽容就废了规矩。”说罢,钱语卿又规规矩矩向皇后见了礼。
皇后并未拦着,而是等钱语卿行完一礼后才吩咐小宫女安排座位茶水。
“本宫越看你越觉得亲切,总觉得你该是本宫的亲生女儿才是。”说到这里,皇后又回了主位坐下,叹口气道,“本宫那亲生的女儿哟是个不省心的,整日是无法无天不学无术。”接着她又看向钱语卿,“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皇后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芳华公主十六岁,小女儿月盈公主十岁。而她口中这位不省心的公主,指的是大女儿芳华公主。
钱语卿垂眸道:“芳华公主金尊玉贵,活泼聪颖,臣女如何能及?再者,臣女听闻月盈公主虽然年纪尚小,可文辞才略不输皇子,娘娘该高兴才是。”
“不输皇子有何用?依旧不是皇子。罢了罢了,不提她们了。”皇后摆手道,“语卿医术高超,不输那些太医。本宫这身子以后可都要交给语卿调理了,语卿在宫里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大可告诉本宫,若是有人欺辱你了,也得告诉本宫,你就像本宫的亲女儿一般,本宫自然要为你做主。”
“臣女多谢娘娘。”
就在这时,外头的小宫女前来禀报道:“娘娘,陛下命人送来了燕窝。”
皇后看听雨一眼,听雨冲外面吩咐道:“送进来吧。”
小宫女听命,将燕窝呈了进来。燕窝交到听雨手里,听雨又将燕窝倒进皇后平日用的碗里,这才送到皇后面前。
皇后接过燕窝正要喝,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听雨吩咐道:“这燕窝也给语卿盛一碗去。”
钱语卿赶忙推辞:“这是陛下赏赐给娘娘的,臣女怎么好……”
“无妨。本宫这些喝不完也是浪费,倒不如让语卿帮本宫分担一些。语卿这些年在外头想必吃了不少苦,现在得赶紧补一补。”皇后说道。
听雨盛燕窝的时候,皇后自顾自说了起来:“本宫这些日子身子不好,陛下就整日派人送燕窝来给本宫。想当初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陛下也是待本宫这样的,本宫有个什么小病小灾,陛下呀,他比本宫还着急。”
“娘娘,等一等!”钱语卿突然出声道。
皇后一惊,差点儿将碗摔了,问道:“怎么了语卿?”
钱语卿不语,而是直直跪在皇后面前。皇后会意,让殿内服侍的人都出去。
“好了语卿,本宫叫她们都退下了,你究竟想对本宫说些什么。”皇后神情严肃道。
钱语卿抬头,一字一句道:“陛下送来的燕窝里下了药。”
“大胆!”皇后拍桌而起,“陛下送来的燕窝是陛下亲自命人准备的,你的意思可是陛下要害本宫?”
钱语卿也不慌,冷静反问:“娘娘既然今日让臣女尝这燕窝,想必心里早就有数了,不是吗?”
“这燕窝,宫中太医都查不出问题来,你察觉出有问题。你觉得,本宫凭什么信你?”皇后走到钱语卿身前,弯下腰,凑到她耳边道。
“臣女还是那句话,若是娘娘不信臣女,想必根本不会让臣女进宫,更不会给臣女机会,听臣女说这些。”钱语卿直直看向皇后的眼睛,不疾不徐道,“娘娘需要的是忠心又有能力的帮手,臣女认为,臣女有资格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好,你先起来。”皇后道。
“多谢娘娘。”钱语卿道。
“你或许也听过一些传闻,说本宫与陛下是少年夫妻,恩爱有加,现在仍是伉俪情深。因着这份情,就算本宫所生的皇子资质平庸,陛下也力排众议,将其册封为太子。”皇后说这话时似是有些无奈。
钱语卿接着说道:“不仅如此,臣女还听说,陛下真正心爱之人并非是皇后娘娘,而是宫中一个小小的才人。不过这才人的身份甚是神秘,有人猜着是哪个花楼里的舞姬。”
“那本宫今日就告诉你,陛下喜欢那个才人是真的,那个才人是个低贱的舞姬也是真的。”皇后说道,“那舞姬在陛下还是皇子时曾在陛下身边照顾,那时陛下就对这个小宫女有了情谊。只可惜这份情被陛下的母妃发觉,觉得皇子喜欢上一个小小宫女是个耻辱,就将那个宫女送到了京中最大的花楼去。待陛下继承大统,找到当年的小宫女时,她竟容貌更胜当年。于是陛下就为她改换身份,成了自幼生活在宫中的舞姬,又被陛下封为才人,恩宠不断。”
“陛下可真是情深义重。”钱语卿说这话时叫人听不出是褒还是贬。
皇后继续道:“陛下为了保护那位才人,装作与本宫恩爱有加的样子,还时不时去其他妃子那里几趟。宫中没什么高位妃嫔,就是陛下怕那位才人受了欺负。”
“陛下不给他那位心爱的才人高位,也是怕她被前朝大臣口诛笔伐,又成为后宫众妃嫔的众矢之的吧。”钱语卿推测道。
皇后冷笑道:“是啊语卿,你看看男人这是多么靠不住呀。本宫靠男人,可本宫的男人给本宫下药。那个才人靠男人,可那个男人都不敢把对她的爱摆在明面上。多可笑啊!”
“那娘娘所求为何?”钱语卿追问。
“语卿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皇后勾唇看着她。
钱语卿道:“臣女猜,娘娘想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语卿猜对了。”皇后道,“本宫就是要成为大越第一位女帝。”
“可语卿有一点不明白,还望娘娘明示。”钱语卿道。
“语卿想知道什么?”
钱语卿问:“太子是娘娘亲子,太子登基娘娘便是太后。自古就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娘娘为何非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呢?”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有掌握在本宫自己手里,本宫才觉得安心。”皇后道,“再者,本宫怎么会知道陛下究竟愿不愿意让本宫的儿子继承大统,本宫怎么会知道陛下会不会为他那心爱之人铺路?”
“越国皇帝都是痴情又无能,当今陛下为一才人步步为营,却又不敢将其公之于众。我还听说有个皇帝,为了自己的权势将心爱之人杀害,又为了一个男子空置后宫一辈子。”说这话时,钱语卿仔细观察着皇后的神色。
“为了一个男子空置后宫?竟是这样。”皇后不可置信道,“不过这个皇帝也算是个有担当的,不过既然能为了权势将人杀了,怕是那人活着后宫就该佳丽三千,两人就该相看两厌了。语卿这些年虽在宫外,消息却是灵通呀。”
钱语卿见皇后似乎并不知晓这些,便也没再追问,转而说道:“那语卿帮了娘娘,娘娘能否也帮语卿一个忙?”
“你说,只要本宫能做到,你要什么都可以。”皇后保证道。
“回娘娘的话,语卿想要娘娘帮语卿查出杀害师父的凶手。”
“哦?”皇后有些奇怪,“外面都传语卿的师父,那位云游四海的神医是寿终正寝,看来这里面另有隐情呀。”
钱语卿咬牙道:“不这样说,如何能叫凶手觉得我无意追究,如何能叫他放松警惕?”
“那语卿觉得凶手会是谁?”皇后问。
钱语卿叹口气道:“语卿不知,语卿只知道他是越国一位相当有权势的人。并且这权势还是在暗处,不在明处。”
“确实,明面势力杀个人很快就能被发现,所以这个人该是藏在暗处的。”皇后道,“不过本宫在前朝并无太多势力,怕是帮不了语卿多少了。”皇后前面还在说帮忙,现在又说帮不了,不知究竟是怕事还是有其他意思。
“那我们便设法让女子在前朝为官,如何?”钱语卿试探道。
“自古以来没有这先例,本宫现在又是后宫妇人不可干政。若是本宫提议选女官,怕这祸国妖妃的帽子就要扣到本宫头上了。”皇后抿了口茶,轻声道。
钱语卿勾唇,接过皇后手里的茶杯盛满,又递回皇后手中,道:“娘娘现在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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