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我快难受死了——」
语音外放到一半,陆思昭忙关掉外放模式。
短暂的几秒声音还是被卡座里的人听到了,迟听澜慵懒靠坐在松软的皮质沙发上,暗哑血色红唇,小烟熏眼妆,侧脸线条冷艳凌厉。
她仰头喝下杯里最后一口马天尼,偏头啧啧打趣,“顾逍在跟你撒娇?”
“不是,”陆思昭微微摇头,“他生病了。”
“这小子怕不是装病,”迟听澜吐槽道:“就是想故意骗你去找他,每次都嫌我霸占你太久了。”
陆思昭回国一个多月,她这才约了她几次,每回顾逍将她到她们闺蜜约会的地点,一碰面就把“你以后少找我女朋友”挂嘴上,念叨得迟听澜耳朵都要长茧了。
“他没那么幼稚。”陆思昭笑。
闻言,迟听澜斜睨了一眼注意力全在手机里的好友,白色斜肩衬衫如玉衣,包裹着女人瓷白匀称的身形,肩颈线条平直流畅,柔顺墨发垂落肩头,一派娴静柔意。
不知指尖在屏幕轻触了什么,那抹残留在唇角的笑意瞬间化为齑粉,沉静的眉目染上深重忧色。
见她这副样子,迟听澜了然道:“打算走?”
回完一条消息,陆思昭抬眼,朝她露出抱歉的微笑,“阿逍发烧了,我去看看他。”
“稀罕事。”对面的车凌一听,放下手里那杯无酒精鸡尾酒,“以前可就属他体格最好,一年到头都不见生病。”
“应该是最近流感中招了,量体温39.2度。”
迟听澜听后,收起那副闲散随意的态度,愕然道:“啧,高烧呢。”
“别烧坏脑子了。”车凌依旧毒舌,拾起桌上的打火机,“我送你。”
陆思昭拎起包,“不用了,你们继续玩,司机等会儿来接我。”
“这儿没什么意思,”迟听澜起身,“先送你过去。”
“行吧。”
坐上车后,陆思昭报了一串新地址。
“悦苑?”迟听澜疑惑,“他不住酒店了?”
相识的朋友都知道,顾家小少爷顾逍,回雁城必定常住顾氏集团旗下的湾青酒店,顶层的那间500平米的总统套房里,偶尔欢聚着一群年轻的俊男靓女,通宵达旦开趴。
“嗯。”陆思昭应声,无从解释。
收到地址她也觉奇怪,但顾逍连方才的消息都没回,想来是难受得睡过去。
闷雷轰隆,天幕浓云里正酝酿着一场将落未落的大雨,她看了眼时间,问:“车凌,能开快点吗?”
“好。”车凌瞥了下后视镜,踩油门提速。
车子很快抵达CBD区中心广场的第一大道,闪耀霓虹灯的摩天大楼建筑群林立着,最瞩目的要数那座最高大的镜面大厦,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迟听澜望着那栋楼,忽地想起什么,“顾逍住在顾清言家?”
“你怎么知道?”车凌问。
圈里不少人都住这儿,又不是只有顾清言。
陆思昭微怔。
顾逍和这位堂兄关系极好,住在他家倒是不意外。
“那个上热搜又秒撤的娱乐新闻,”迟听澜提醒他们,当时她还特意转发到他们三人的小群里,“你忘了?”
前年有狗仔跟拍以青春文艺片出道的娱乐圈新人小花闻希,拍到她连续几天出入悦苑的一处豪宅。
闻希家境小康,断不可能刚出道就有如此财力购置这样一套房子,更不可能是她签约的那家小经纪公司为她租的。
网友敏锐极了,个个都是福尔摩斯,立马察觉有蹊跷。
视频虽未拍到闻希和别人的同框图,但那几天她坐了一辆低调的卡宴,网友一扒车牌号,发现那辆车竟然登记在顾清言名下,于是绯闻飞速发酵,愈演愈烈。
“噢......没忘。”车凌有印象了。
女明星和豪门总裁的暧昧绯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圈里一堆名媛公子哥在各个群里激动吃瓜,可谓是活久见,就连往常闷声不吭的潜水党,都被那条暧昧不清的视频炸出来八卦,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只因花边新闻的主人公是那位素来洁身自好、年纪轻轻就担任顾氏集团掌权人、高居雁城黄金单身汉榜首的顾清言。
陆思昭依稀记得,顾氏集团那边未公开表态,热搜撤了之后作冷处理。
“闻希这两年拍的几部电影,好像都有顾氏的投资。”车凌说。
“车车,你吃瓜挺深入的啊。”迟听澜戏谑道。
车凌白了她一眼,“某年行业分析报告的作业,我们一块做的。”
“谁还记这些啊。”迟听澜哈哈笑,她大学几乎泡在乐队排练,许多作业,尤其是小组作业,都靠抱车凌大腿完成,还顺带把他也拉进乐队这个深坑。
眼下不是八卦闲谈的好时机,陆思昭心思全在病恹恹的顾逍身上。
她推开车门,“听澜,我先走了。”
迟听澜“诶”了声,回过神,挥了下手,“替我问候顾小少爷。”又再三叮嘱,“我们乐队的live house演出,记得来啊。”
“好,到时见。”
*
电梯直达顶楼大平层。
门甫一推开,陆思昭肩头一重,昏昏沉沉的顾逍如巨型玩偶般抱挂在她身上,脑袋趴于脖侧。
“头晕。”耳畔传来他含糊的嘟囔声。
嗓音带着病中的虚弱,仔细听,确实像在撒娇,难怪方才迟听澜会那样调侃。
“阿逍,你身上好烫,”紧贴肩窝的侧脸,烫意惊人,毫无阻隔地将热度传导至皮肤。陆思昭摸着男友的脸庞,语气轻缓,“我陪你去医院。”
“不去,我就是想见你。”
生病的顾逍比平常黏人,陆思昭笑了笑,“我又不是医生。”
“吃点药就好了。”顾逍将她带到卧室。
卧室里冷气逼人,陆思昭一个激灵,手臂泛起鸡皮疙瘩。她不自觉蹙眉,对顾逍生着病还开这么低的空调的行为十分不认同,真是半点都不顾身体。
但她没说什么,只默默关了空调。
地上是一些没扔准掉落在垃圾桶外的擤鼻涕的纸团,床头柜散落着温度计、几盒袋装冲剂和药片,她打开药盒,发现里面的药完整如初,显然是没被动过。
卧室小沙发旁的茶几上有一只水壶,边上的玻璃杯底残留着几滴晶莹水珠,她掂了掂水壶,里面还有水。
往空杯里倒冲剂,添了七分满的温水,搅匀之后,她塞了一粒布洛芬进顾逍嘴里,将杯口抵在他唇边。
“不去医院就先把药吃了。”
见他半天没接过杯子,她疑惑抬眼。
“喂我。”
顾逍顶着湿漉漉的眼神垂眼盯她。
白皙的脸染上不自然的红晕,脖子也红了一片,整个人脆弱而惹人心疼。
陆思昭心间微微一颤,脊背僵直了几秒。
抬高手肘准备倾斜杯子时,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费劲,轻嗔道:“你这么高,我怎么喂?”
顾逍还晕乎着,半眯眼,咧嘴笑起来。
坐在床边,配合她的动作仰头,一口气将药水喝下肚。
猜到他没吃饭,陆思昭把刚刚在路上特意买的弘记点心外带包装打开,水晶虾饺、芋头排骨、干蒸烧麦和清粥,一盒盒摆好在茶几上。
顾逍没什么胃口,坐到沙发边草草吃了几口,忽然特别想吃曾经吃过一次的陆思昭煮的米线。
撇了眼身侧的女友,正盯着手机,神情专注无比。
“昭昭,在看什么?”
陆思昭抬头,目光温温柔柔,眼底笑意浮动,“我的水晶摆件做好了。”
前段时间她买了一块乌拉圭紫水晶原石,个头不小,颜色浓,切割做成珠宝首饰实在不舍得,索性画了张设计图,又花了几天时间修修改改,送去加工,做成摆件放家里。
顾逍兴致缺缺,“就惦记着你那些破石头。”又补充:“还有迟听澜那家伙。”
利落的碎发遮住一部分眉眼,他靠在沙发上,情绪不高,轻扯了一下嘴角。要不是他今天生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听出男友的不满,陆思昭打消给他看照片的想法。
她合上手机,“不接受无端指控哦,也不知道我男朋友嘴里吃的东西谁给他带的?”
顾逍轻哼,扣住陆思昭的手,低头朝那张嫣红的唇亲去。
距离越拉越近,一只手及时抵住他的嘴,陆思昭身体后仰,笑道:“不要传染我呀。”
“怕什么,一起生病。”顾逍扯开她的手,作势要猛亲。
她侧头躲开,一截修长白净的脖子袒露在顾逍眼前,他俯首报复性地啃了一口。
轻微的刺痛让陆思昭低低“嘶”了一声,锤了两下他的肩,“阿逍!”
动作轻飘飘的,凶人也没有一点威慑力,顾逍对她的控诉满不在乎,扯唇散漫地笑起来。
陆思昭捂着脖子,“生病了还有力气闹。”
“好,我认错,”尝了甜头的男生火速态度良好地道歉,“不闹你了。”
他挑了下眉,直勾勾盯着她,双手举在两肩,作投降的姿势,可那眼里哪有半分投降的意思,反而全是偷袭成功的得意洋洋神情。
被盯得不自在,陆思昭撇开视线,“怎么没住酒店?”
顾逍歪头瘫靠在沙发上,眼眸半阖,似是不太愿意提起这事,“和我爸妈吵架,他们把我卡停了。”
斩断经济供给,那应该不是小争执了,陆思昭想。但顾逍少爷也没委屈自己,转眼就搬到市中心CBD区寸土寸金的悦苑顶楼大平层豪宅。
“为什么吵呢?”
“他们想让我进公司,我不想,”顾逍烦躁道:“我妈气得不行。”
特别是他妈,反应尤其大。
毕业回国他便在忙一家精酿酒吧的装修,父母以为他玩票性质当副业搞一搞,没想到他却是实打实地全身心投入于此,完全没有进公司的想法。
母亲极力反对他这么游戏人生,他觉得好笑,游戏不游戏人生,谁定义的?
陆思昭不沾染他和家里的硝烟,看出他心情糟糕,转而岔开话题。
“你打算怎么办?”
无非就是过不了以前那般奢侈挥霍的生活,顾逍不觉得没了父母的钱便会受掣肘,更何况他已经毕业了。
“先在我哥这里住段时间。我手上还有点炒股的钱,过不久「千里都」就要开业了,有得忙。”
陆思昭点点头,忽地想起方才车里迟听澜和车凌的闲聊。
原来这里真是顾清言的家。
他知道有别人来这里吗?要不要去打声招呼呢?不去会不会失礼数,毕竟他是顾逍的堂兄,也算长辈。
闯进他人地盘的不适感缓缓冒出,她莫名拘束起来,启唇问:“那他在家吗?”
小情侣还在热恋期,男主地狱开局。
友情提示:非1v1,女主和男二前面的某些戏份不会省笔墨的,非常介意这点的宝——RUN!(快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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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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