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社会经济普遍下行，产生了一个求职者和企业相互看不上的怪象。
良秋花了两天时间跟经理人外出调研，最后取了薪酬平均线的高一档，招聘公告贴出以后，一下午就收到了十几份简历。
名牌厨师，职业保安，履历上光鲜亮丽，但仔细一看也就是屎盆子镶金边。良秋瞥了两眼，只留下一封邮件，其余一股脑全扔进了回收站。
经理人不解：“这些人的简历都不错啊，怎么都不要了？”
良秋给幸存的独苗苗回了面试邀请，却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知道吗，招职工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招能干得持久的职工。”
先前删掉的那十几封邮件，工作经历普遍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每份工作时长都不超过半年。
良秋朝空中某一点乜了一眼，“你不是资深经理吗，这都看不出来？”
经理人一声不吭，趴在良秋旁边的男孩瞅了瞅良秋，又看向他视线的落点处，却只看到光秃秃的空气。
男孩——森鸥外眨了眨猩红的眼睛，扑到良秋腰上，抱着他一脸天真地问道：“良秋，你又在跟那个奇怪的人说话吗？”
良秋低头，微笑：“你猜。”
森鸥外是个很狡猾的人，或许是因为他的未来已经与良秋紧紧缠绕，良秋看不透他的过去和现在，但是只凭森鸥外时常不经意流露出的思索和算计，就知道他即便成为了小孩子，他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无害。
弯弯绕绕，精于算计，这是良秋最讨厌的一类人。但演练了好久，还是没能把他扔出去，一是良秋尊老爱幼，二是经理人说他现在算是森鸥外的监护人，如果扔掉他就是犯罪。
良秋面无表情地在冷风中站了好久，直到一个打扮邋遢的大学生到楼下扔垃圾，良秋才不情愿地把森鸥外从垃圾桶里捡出来。
再次三言两语地支走了小狐狸，良秋把房门反锁，打开刚才那封邮件研究。
刚才没细看，现在一看才知道不得了。
“现在就业困难我能理解，”经理人的声音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电脑旁边，“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现在的形势已经严峻到名牌大学的学生也找不到工作了吗，东大的高材生为什么要来这里应聘保安？”
“这你就不懂了。”良秋见怪不怪，高深莫测道：“各人有各志，对部分年轻人来说，这叫少走三十年弯路，你不懂。”
经理人怔怔地说：“我是不太懂”
怪他年少气盛，当年只想着赚大钱。
“叮咚”一声，良秋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是东大高材生对面试的回复。
【冲矢昴：收到。#“尊敬的冲矢昴同学，感谢您投递我们的......”】
“如果面试没问题，那保安也搞定了，现在就只剩厨师了。”良秋慢吞吞地说着，一边敲打着酸涩的肩膀。
只是不及他话讲完，门口传来两道敲门声。
“良秋，外面在打雷，我好害怕，我可以跟你一起睡觉吗？”
隔着门显得声音沉闷弱小，良秋掀开窗帘看了看繁星满天的夜空，冷漠拒绝道：“不可以。”
下一秒，门锁悉悉索索几息，良秋转过身，看到抱着枕头的森鸥外站在门口，欲盖弥彰地把捏着铁丝的手背到身后，一脸乖巧：“我进来了，打扰了。”
良秋：“......”
果然还是好想把他丢到垃圾桶里。
保安面试约在第二天下午，因为冲矢昴地址就在米花町，因此约了线下面试。
当一个粉头发的男人出现在学校门口时，良秋正在研究系统发放的教材。不同于认知里花花绿绿的封皮，系统教科书都很素雅，简洁的封面，整齐的字体。
良秋翻开国文书，一股深沉的厌倦扑面而来。
【我这一生，尽是屈辱的过往。】
良秋合上课本，再打开。
【卑鄙的灵魂摆脱压迫后便要压迫别人。】
他皱起眉，合上课本，再次不死心地打开。
【你会永远仿徨于黑暗之中。】
良秋面色平静地放下课本，把它们一本本扔到碎纸机里。
“你这是干什么？”经理人惊呼，“你绞碎它们的话用什么上课？”
良秋淡淡道：“幼儿园上什么课，玩就好了。”
正在这时，系统通知面试者到了。
冲矢昴，真名赤井秀一，美国公民，真实身份FBI，因为一个犯罪组织来到日本，后因身份暴露假死，现伪装成东大研究生在暗处观望。
这听起来很玄幻，但在国家机器的操作下，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冲矢昴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座平平无奇的幼稚园。
这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就在一周前，冲矢昴路过这里时面前还是一片荒地，但短短一周时间，这里突然出现了一所装潢完美的幼稚园。而且在其他人的认知里，似乎这里本来就有一家幼稚园。
冲矢昴敏锐地意识到，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人们的记忆。
但至于自己为什么没受影响......
说出来并不怕人笑话，毕竟故事里的主角也总是例外。
他赤井秀一，FBI检察官，经历传奇，似乎成为主角并不意外。
玩笑归玩笑，冲矢昴并不敢放松警惕。
既然发现异常，那就绝不会轻易放过，于是冲矢昴多留了几分注意，在发现幼儿园开始招聘时，立马投递了简历，打算混进来看看情况。
到目前而言，这只是一所普通的幼儿园，并没有展现出什么玄幻的力量。甚至校园内树叶满地，萧瑟狼藉，看上去还有些荒凉。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冲矢昴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余光倏然捕捉到一抹浅色。
抬头，一高挑清瘦的清俊青年正踏风而来，柔和的阳光下，青年皮肤苍白到发光，嘴角带笑，面庞却有些眼熟。
冲矢昴犹疑地眯起眼，直到青年站在他跟前，笑吟吟地说出“你好，冲矢先生”，冲矢昴才想起来。
在苏格兰自杀的天台上，他见过这个人。
面试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虽然见面第一眼时良秋对冲矢昴简历上的“截拳道”、“泰拳”等学习经历产生了怀疑，冲矢昴很整齐地用两拳打碎了他的质疑。
“您的身手很好，恭喜您，被录取了。”良秋握住他的手，也不拖沓，直接给出结果，“幼儿园下周一开学，我们朝九晚四，你在周一八点半之前就位可以吗？”
冲矢昴回握，爽快道：“可以。”
年轻的院长弯了弯眼，看上去满意极了，一笑起来，身上的书卷气更重，冲矢昴稍微放松了对他的戒备，但接着就听到良秋迟疑地问道：“冲矢先生，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冲矢昴陡然一惊，还没待他反应过来，良秋又问了一句：“好像是在一个天台上，对吧？”
冲矢昴忍不住睁开眼睛，森然的绿眼睛里闪烁着冰冷和警惕。面容无害的院长眼中满是真诚，冲矢昴却从他的嘴角捕捉到一丝危险的弧度。
他像狐狸一样笑了笑，温和道：“我没去过什么天台，大概是您记错了吧。”
“是吗？”
良秋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记忆力，虽然他的脑海中确实没有这个人的样子，但是他的骨骼却很熟悉，正是在某个天台上曾有一面之缘。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冲矢昴不愿意说，良秋也不再追问，他温吞地点了点头，“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签好合同后，两人告别。
良秋把合同存放到档案馆里，接着回去查看任务通知。
基础任务已经完成了，只剩下厨师还差一个，这个不难，等明天从老宅里抓一个过来就好了。
念头刚起，系统通知“当啷”一声。
[任务1已完成，一套游乐设施（恐龙滑梯×1，小黄鸭跷跷板×3，树屋及攀爬坡道组合装×1）已发放至系统背包。]
[经过你前期不断的努力，幼儿园已经可以正常开业，接下来，就等待孩子们的到来。]
[在你的宣传下，幼儿园已经有了些许知名度，部分家长慕名而来，给孩子报了名。]
[但经过考核，目前只有一个孩子通过了考核，等待周一入学。]
[学生太少，资源浪费，针对这个问题，你列出了任务清单。]
[1.在周一八点前往米花町儿童游乐园签收第一个学生。]
[任务奖励：幼儿园校服×N（数量自由设定）]
[2.打响幼儿园知名度，收获1000粉丝。]
[任务奖励：学生×1]
良秋细致地阅读完系统消息，在读到某些奇怪的用词时顿了几秒，接着面不改色地关掉了消息通知。
周一正式开学。
良秋换了一身相对正式但也很休闲的浅蓝色搭配，身旁跟了个穿着同色系的男孩，正是森鸥外。
现在这个情况纯属意外，在得知他要去接学生时，森鸥外也要跟着去，良秋毅然拒绝，但森鸥外就会用理解但受伤的表情阴暗地跟在他身后，死活甩不开。
“......”一大一小默默对视几秒，良秋心累叹气，“随你吧。”
车里一片寂静，森鸥外仰着脑袋问道：“新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良秋视线还在手机上，“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一只小手伸过来挡住他的手机屏，良秋不耐抬头，看到森鸥外一脸严肃，却难掩不安。
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是男孩，你会更喜欢他吗？”
良秋沉默片刻，冷酷无情地挪开他的手，“森医生，你再往我衣服上粘窃听器我真要把你扔掉了。”
普通人眼里：帅哥美女。
良秋眼里：骨头，骨头，还是骨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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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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