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自习，真理子刚把书包甩到桌上，就瞥见桌肚里多了样东西——一小盒包装简洁的止血药膏，旁边压着张纸条，字迹清隽：“比创可贴好用。”
没有署名，但那笔迹她认得，昨天他递来的便签上就是同样的字。
她捏着药膏盒转了半圈，指尖触到盒身微凉的金属质感。窗外的早读声漫进来，混着隔壁班传来的英语单词，一切都显得稀松平常，可她能感觉到那药膏盒上残留的、极淡的妖气——不是邪祟的那种，更像某种大型妖物特有的、带着山野气息的冷香。
“在看什么？”后桌的女生凑过来，“哦——南野同学刚趁你没来放的，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真理子挑眉：“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五分钟前吧，抱着作业本经过，顺手塞你桌肚里的。”女生挤挤眼睛，“说起来，你们俩最近好像走得很近哦？”
“错觉。”真理子把药膏盒塞进书包最底层，声音轻快得像在说天气，“他就是顺手而已。”
可等早读结束，她还是借着去医务室拿退烧药的由头，绕去了天台。
天台上风很大，吹得她挑染的银发乱飞。旧校舍的咒灵还盘踞在墙角，只是今天看起来萎靡了不少，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慑过。她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珠弹过去，血珠在空中化作金色符咒，咒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缩成一团黑雾消散了。
“阴阳师处理起这些东西，倒是利落。”
真理子猛地回头，南野秀一站在天台入口，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白衬衫的领口被风吹得敞开两颗扣子。他手里拿着个面包，正低头咬了一口，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跟踪我？”真理子的声音冷了下来，刚才在教室的阳光劲儿全没了，眼底浮起一层薄冰。她最讨厌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尤其是在她动用术法的时候。
“只是刚好上来吃早餐。”南野秀一举了举手里的面包，面包袋上印着便利店的logo，“这里比较安静。”
他说得坦荡，真理子却没放松警惕。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比昨天更强了些，像沉在深海里的礁石，平时看不出来，一靠近就觉得压迫感十足。她后退半步，指尖悄悄扣住了藏在袖口的符咒：“南野秀一，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野秀一嚼面包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却比平时沉了些：“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四枫院真理子。”
“少来这套。”真理子的声音陡然拔高，袖口的符咒隐隐发烫，“普通人类不会有你这种灵力，更不会对咒灵毫无反应。还有昨天那只乌鸦——”
“那是我养的宠物。”他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名字叫‘小邪’。”
真理子被噎了一下。她见过养猫养狗的，没见过养只浑身燃着黑火的乌鸦当宠物的。她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注意到他白衬衫的袖口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没擦干净的血。
“你受伤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关心来得太突兀，完全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南野秀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袖口，不在意地掸了掸：“没事，早上遇到点‘小麻烦’。”
“是昨晚在东教学楼后面的那只貉妖吗？”真理子脱口而出，又迅速抿紧嘴。那貉妖昨晚在学校附近作祟，她本来想去处理，却发现赶到时对方已经被解决了，现场只留下一滩带着妖气的血迹，和他袖口这颜色一模一样。
南野秀一的眼神终于有了点波动，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颗小石子：“你也去了？”
真理子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的眼睛。阳光透过天台的铁栏杆，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她忽然发现他的瞳孔颜色比常人浅一些，像被洗过的琉璃，看着温和，却藏着看不清的东西。
“四枫院家的人，都这么敏感吗？”他忽然笑了笑，不是平时那种浅淡的微笑，而是带了点真实温度的弧度，“连别人袖口沾了点颜料都要追问半天。”
“那不是颜料。”真理子固执地说。
“哦？”他挑眉，“那你说是什么？”
两人对视着，风在他们之间呼啸而过，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飞上天。真理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点乱，不是因为紧张，更像某种被看穿的慌乱——她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控制不住地想探究他藏在温和表象下的东西。
“算了。”最终还是她先移开视线，转身往楼梯口走，“跟我没关系。”
走到楼梯口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放学后，旧校舍后面有场‘好戏’，你要不要来看？”
真理子脚步一顿。
“那只貉妖有同伴，”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却字字清晰，“它们好像盯上你了，大概是因为你昨天打散了它们的咒灵。”
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他转身走向天台另一端的背影，白衬衫在风里鼓起来，像只即将展翅的鸟。
书包底层的药膏盒硌着腰侧，微凉的触感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真理子咬了咬下唇，忽然笑了——这次是真的笑，眼角眉梢都带着点跃跃欲试的锋芒，和平日里那副阳光开朗的样子判若两人。
“谁要你多管闲事。”她对着他的背影低声说，声音里却没什么怒气，反倒像在说一句心照不宣的约定。
风把她的话吹向远处，南野秀一的脚步似乎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了。天台上的阳光正好，照得一切都亮堂堂的，可只有他们知道，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关于妖物与灵力的秘密，已经在彼此心里，悄悄撕开了一道缝。
救命，我能不能不写章节名！. 。·*? ? 升天 ?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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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除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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