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 Tournament的赛况像风一样，断断续续传到真理子耳朵里。
先是浦饭幽助在预选赛里一拳打穿了对手的盾牌，桑原和真用灵力凝结的灵剑耍得有模有样，飞影的黑龙波把赛场烧得只剩焦土——这些都是南野秀一在间隙打来电话时说的，他的声音里总带着笑意，像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趣事，直到真理子问起他自己。
“我？”电话那头顿了顿，传来轻微的纸张翻动声，“就是解决了几个杂兵而已。”
真理子却从爷爷新送来的魔界情报里看到了“藏马”的名字。情报上说，极恶盗贼在第三场比赛里化身九尾狐，蔷薇鞭化作漫天荆棘，将对手的骨头都缠成了粉末。附页的插画里，银发赤瞳的妖狐站在血泊中，身后九条尾巴遮天蔽日，和她身边那个会帮桑原补习数学的南野秀一判若两人。
“藏马这家伙，还是这么能装。”真理子对着插画撇嘴，指尖却轻轻拂过狐妖的眼睛——那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在看某个遥远的方向。
开赛半个月后，南野秀一突然回了趟人界。他是趁着比赛休整日回来的，脸上带着点疲惫，白衬衫的袖口沾着暗红的污渍，却还是先绕去了学校。
真理子在天台找到他时，他正靠在栏杆上喂小邪。乌鸦站在他肩头，嘴里叼着块饭团，是便利店最常见的金枪鱼口味。
“回来了？”真理子走过去，递给他一瓶冰镇绿茶。
“嗯，”他接过水，拧开时手微微发颤，“明天就回去。”
“打赢了？”
“还没到决赛。”他喝了口茶，喉结滚动的弧度有些僵硬，“遇到个难缠的对手，能操控时间。”
真理子想起古籍里的记载，时间系的妖术在魔界是禁忌，稍有不慎就会被时间反噬。她伸手想碰他的额头，却被他偏头躲开。
“别碰，”他的声音有点哑，“刚用了太多妖力，体温有点高。”
真理子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刻意拉开的距离，忽然懂了。他在怕，怕自己身上的戾气吓到她，怕那个极恶盗贼的影子，会玷污她眼里的光。
她没再坚持，只是把口袋里的护身符拿出来，塞进他手里。这次的符纸比上次更厚，上面用金粉画着繁复的结界纹：“这个能挡时间反噬，我爷爷说……”
“真理子，”南野秀一打断她，低头看着掌心的护身符，忽然笑了，“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怕我变回那个盗贼，怕我眼里的凶光，怕……”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怕我保护不了你。”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真理子的银发贴在脸颊上。她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挣扎，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像羽毛落在湖面，像星火点燃荒原。
南野秀一僵在原地，手里的绿茶瓶差点掉下去。小邪受惊般扑棱棱飞起，在两人头顶盘旋。
“我爷爷说，”真理子退开半步，脸上红得像魔界的晚霞，声音却很稳，“真正的强大，不是没有软肋，是知道软肋在哪里，还敢往前冲。”她指了指他手里的护身符，“这个你拿着，要是敢弄丢，我就……”
“就怎样？”他的声音有点发紧，眼底的疲惫和挣扎都被震惊取代。
“就把你在魔界偷东西的糗事，全告诉田中秀一。”真理子转身往楼梯口走，走到一半时回头，“对了，那个时间系的对手，用符咒贴他额头能破术，古籍上写的。”
南野秀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指尖抚过刚才被她碰到的侧脸，那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风把小邪的叫声吹得很远，他忽然低头，对着掌心的护身符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原来软肋这东西，一旦被人接住，就会变成铠甲。
决赛那天，真理子守在电视机前。灵界特意开通了人界的转播频道，屏幕上的南野秀一站在擂台上，已经恢复了妖狐的形态。银发及腰，赤瞳如血，身后九条尾巴在风中舒展，美得惊心动魄，也凶得让人胆寒。
对手是户愚吕弟，那个能操控肌肉密度的男人，一拳就把赛场砸出个大坑。
“藏马！加油啊！”真理子对着屏幕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蔷薇胸针。
擂台上，南野秀一的蔷薇鞭化作万千荆棘，却被户愚吕弟硬生生扯断。他被打得撞在结界上，嘴角溢出鲜血，却还是笑着站起来，赤瞳里闪着不屈的光。
“你输了，狐狸。”户愚吕弟的拳头带着风声砸过来。
就在这时，南野秀一忽然抬手，指尖捏着张符纸——是真理子给他的那张护身符。金光乍起的瞬间，他侧身避开拳头，另一只手凝聚起妖力，蔷薇鞭化作锋利的长矛，精准地刺穿了户愚吕弟的心脏。
全场死寂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真理子看着屏幕上那个拄着蔷薇鞭站起来的身影，忽然捂住了嘴。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更在意他。
比赛结束后，南野秀一他们在魔界待了段时间。浦饭幽助成了魔界的新英雄，飞影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桑原则在魔界的拉面店大快朵颐。南野秀一给真理子寄了张明信片，背面是魔界的晚霞，红得像燃烧的火焰，正面只有一行字：“等我。”
一个月后，真理子在学校的樱花道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南野秀一穿着干净的校服，背着帆布包，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来，和离开时一模一样，只是眼底的戾气淡了很多，多了些烟火气。
“你回来了。”真理子走过去，像往常一样挑眉。
“嗯，”他点头，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块红色的石头，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魔界的晚霞石，磨成粉能做颜料，画符咒特别好用。”
真理子接过石头，忽然想起在天台上的那个吻，脸颊又开始发烫。
“对了，”南野秀一忽然说，“幽助他们说，想请你吃个饭，就今晚。飞影说他烤的鱼，绝对比你爷爷做的好吃。”
真理子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樱花落在他们肩头，像一层温柔的雪。
“好啊，”她笑着说，“不过先说清楚，我爷爷做的关东煮，可是人界第一。”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南野秀一的手偶尔会碰到她的手，像在试探，又像在确认。真理子没躲，任由那温热的触感，在彼此的掌心蔓延。
或许未来还会有灵界的麻烦，还会有家族的阻拦，还会有魔界的追兵。
但此刻，在洒满樱花的路上，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像所有普通的少年少女一样，走向下一堂课，走向下一个黄昏，走向那些被秘密和羁绊缠绕的、漫长又璀璨的未来。
而那些关于极恶盗贼与阴阳师的传说，终将在人界的烟火里，酿成最温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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