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礼仪队是要负责所有项目的颁奖吗?”阮绵绵轻声问身旁扎马尾的女生。
“对啊,每个项目前三名都要由我们挂奖牌、递奖状。”马尾女孩兴奋地比划着,“听说这次奖牌特别好看,金色的!”
另一个短发女生接话:“绵绵你肯定会被分到很多项目,你长得好看,站那儿就是风景线。”
阮绵绵微微脸红,“别胡说...不过能近距离看比赛也挺好的。”
肖怀宇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颁奖?挂奖牌?阮绵绵会亲手给获奖者戴奖牌?
一瞬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下午自习课,赵磊还在为报名人数发愁:“同学们,还有好多项目没人报啊!二百米、四百米、跳高。”
“我都报了!”肖怀宇突然举手,声音洪亮得全班都转过头来看他。
赵磊愣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怀、怀宇,你说什么?”
“刚才说的项目,我全报。”肖怀宇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为班级争光,义不容辞!”
教室里静默三秒,随即爆发出欢呼和掌声。
赵磊激动地冲过来抱住他:“好兄弟!太够意思了!咱们班有救了!”
只有阮绵绵回过头,疑惑地看了肖怀宇一眼。
那一刻,阳光正好照在她的侧脸上,肖怀宇能看见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朝她眨眨眼,笑得像个偷腥的猫。
放学路上,梧桐树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
阮绵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疯了吗?一天比这么多项目,会累死的。”
肖怀宇满不在乎地踢开脚边的石子,“没事,我体力好着呢。再说了,为班级做贡献嘛。”
阮绵绵蹙起秀气的眉毛,“可是去年运动会你只报了两个项目,还说‘傻子才把自己累成狗’。”
“人都是会变的嘛。”肖怀宇心虚地摸摸鼻子,“我突然觉悟提高了不行啊?”
阮绵绵没再说什么,但眼神里的怀疑丝毫未减。
运动会当天,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校园里彩旗招展,看台上坐满了学生,各种各样的班服组成一片斑斓的海洋。
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空气中弥漫着青春与活力的气息。
开幕式上,各个班级方阵依次走过主席台。
当初一七班队伍行进时,作为举旗手的肖怀宇身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昂首挺胸,格外引人注目。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初一七班!”广播里传来解说声,“看他们精神抖擞,气宇轩昂,预祝他们在本次运动会上取得优异成绩!”
走过主席台时,肖怀宇的目光迅速扫过礼仪队站的位置。
阮绵绵穿着统一的红色礼仪服,白色短裙,头发依然扎成马尾,但比平时更加整齐光亮。
她端庄地站在队伍中,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打上了一层柔光。
肖怀宇朝那个方向咧嘴一笑,旗帜挥得更加起劲了。
阮绵绵显然看见了他,抿嘴轻轻笑了笑,随即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
比赛正式开始,整个操场顿时沸腾起来。
第一个项目是100米预赛。
肖怀宇站在起跑线上,做了几个热身动作,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颁奖区。
阮绵绵已经站在那里了,手里捧着盛放奖牌的绒布盘子。
发令枪响,肖怀宇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他的跑姿矫健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坚实,很快就将对手甩在身后,轻松拿下小组第一。
决赛在一小时后进行,肖怀宇毫无悬念地夺得了冠军。
“请男子100米决赛前三名到颁奖台领奖。”广播声响起时,肖怀宇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
他站在最高领奖台上,低头看着阮绵绵一步步走近。
她托着奖牌盘子,面带标准微笑,眼神却公事公办,完全没有平时相处的熟悉感。
礼仪老师将金牌递给阮绵绵,她轻轻踮起脚尖,为肖怀宇挂上奖牌。
那一刻,他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和平时在教室里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恭喜。”阮绵绵轻声说,声音只有他能听见。
“谢谢。”肖怀宇下意识回应,眼睛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
阮绵绵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迅速完成流程后就退到了一边。
接下来的比赛,肖怀宇像是打了鸡血。
200米冠军,400米冠军,跳远冠军...他几乎以破竹之势横扫所有参赛项目。
每得一个冠军,就又多一次站上颁奖台的机会,多一次由阮绵绵为他挂奖牌的时刻。
然而问题很快就出现了——奖牌太多,没地方放。
开始时他还很规矩地把奖牌挂在脖子上,但随着数量增加,他的脖子不堪重负,只好一部分挂在脖子上,一部分拿在手里。
到跳远比赛结束时,他已经有了四枚金牌、一枚银牌和两张奖状。
“请男子跳远前三名到颁奖台领奖。”广播再次响起。
阮绵绵看着肖怀宇脖子上挂着一堆奖牌,“叮叮当当”地走向领奖台,那画面实在太滑稽,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礼仪老师也笑了:“肖同学,你这是要把所有金牌都收入囊中啊。”
肖怀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运气好,运气好。”
这次为他颁奖的是另一个礼仪生,阮绵绵只是站在一旁递奖状。
肖怀宇明显流露出失望的表情,领奖后一直磨蹭到阮绵绵面前。
“那个...你能帮我拿一下吗?”他把手里的奖牌递向阮绵绵,“太重了,影响我比赛。”
阮绵绵忍住笑,接过那堆沉甸甸的奖牌,“你现在知道难受了?报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为班级争光嘛,再重也值得。”肖怀宇大言不惭地说,眼睛却盯着阮绵绵握住奖牌的手。
运动会接近尾声,最后的重头戏是4×100米接力决赛。
初一七班顺利进入决赛,肖怀宇跑最后一棒。
由于之前消耗太大,初一七班在前三棒处于劣势。
当接力棒传到肖怀宇手中时,他们只排在第四。
“肖怀宇!加油!”全班同学都在呐喊。
阮绵绵刚刚完成另一个颁奖,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目光紧追着那个蓝白色的身影。
肖怀宇仿佛真的拥有宇宙赋予的力量,在最后一百米上演惊天逆转,连续超越三人,以微弱优势第一个冲线!
颁奖仪式上,当阮绵绵为接力队全体成员挂上金牌时,肖怀宇突然说:“能帮忙把这些奖牌都挂在我脖子上吗?我想拍张照。”
阮绵绵瞪大眼睛:“你确定?这么多,会很重的。”
“没事,我想体验一下‘满载而归’的感觉。”肖怀宇坚持道。
于是阮绵绵只好把他所有的奖牌——整整五枚金牌和两枚银牌——全都挂在他脖子上。
奖牌堆叠在一起,几乎遮住了他大半胸膛,在阳光下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等一下,”肖怀宇突然说,“你能站我旁边一起照吗?这些奖牌有你一半功劳。”
阮绵绵疑惑:“关我什么事?”
“因为你...”肖怀宇差点说漏嘴,急忙改口,“因为你代表学校礼仪队啊,为我们颁奖辛苦了。”
阮绵绵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还是站到了他身边。
班级宣传委员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刻:一个笑得像个得胜将军的男孩,脖子上挂满奖牌;旁边站着一个文静的女孩,表情略显无奈却眼含笑意。
——
初二的风,似乎比初一更加凛冽,带着一种无形的、名为“分水岭”的压力。
教室里的空气不再仅仅是油墨和汗水的味道,还掺杂了更多熬夜咖啡的苦涩、演算纸的沙沙声,以及一种紧绷的、蓄势待发的沉默,无声地提醒着即将到来的分班考试。
阮绵绵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从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上抬起,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指尖因为长时间握笔留下浅浅的凹痕。
她的目标从未如此清晰——重点班。
“喂,发什么呆?”肖怀宇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他不知何时坐到了她前面的空位上,身体侧着,一条胳膊搭在她的桌沿。
他穿着蓝色的校服外套,拉链只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干净的T恤领口。
分班考试的压力下,连他也收敛了几分玩闹。
阮绵绵回过神,目光落在他随意搭在桌沿的手上,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曾经握着机甲模型的手,如今也多了握笔留下的薄茧。
“没什么,在想题。”她轻声说,下意识地把练习册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肖怀宇瞥了一眼她那写得密密麻麻的练习册,又看了看她眼底淡淡的青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身体往前倾了倾,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真打算死磕重点班?
“嗯。”阮绵绵没看他,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神坚定,“那是全校最好的平台。”
肖怀宇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痞气又有点无奈的弧度:“行吧,学霸的志向。”
他身体靠回椅背,长腿在狭窄的过道里舒展不开,显得有些憋屈,“不过,阮绵绵同学,认清现实啊。就你那理科……啧,”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到阮绵绵瞬间绷紧的嘴角,才话锋一转,“我的意思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嘛!干嘛非得挤那座独木桥?”
阮绵绵重新低下头不打算再搭理他,确实她偏科很严重,虽然语文英语考得不错但数学和物理实在是没眼看。
她握着笔,演算的草稿纸堆在脚边,揉皱的纸团像战场上阵亡的士兵。
一道中等难度的电学综合题已经困了她近一个小时。
电路图上的元件符号像扭曲的密码,公式在眼前旋转跳跃。
思路如同陷入泥沼,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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