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消失后,地上的大窟窿也随之消失了,天空也开始迎来破晓。
此事,也终于告一段落。
待天光大亮后,岳镇长将楚随几人带进岳彦修的房间,楚随看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人,说:“还好魂魄离体不久,还有救。”
说完他伸手摸进衣袖中拿出一个红色的布袋,然后将床上人的嘴张开,把魂魄还了回去。
完事后,他捏了捏后颈,对岳镇长说:“还魂需七日,这七日,就让彦修公子好生静养吧。”
岳镇长泪眼婆娑的拉过楚随的手,谢了又谢,谢了又谢,声称为了感谢三人,要给他们三人一人五十两银子。
楚随吓了一大跳,眼神示意后面两人,两人都表示不要,楚随便笑着谢绝了,岳彦修未过门的妻子更是一把抱住他,说要给他们介绍姑娘,又是把楚随吓得不清,笑着对她说,如果有需要再找她。
直到逢生拉过楚随的手腕说自己饿了三人才从岳宅逃离出来,这岳家人,实在太热情了些。
出了岳宅,三人走在街上,洛昀依旧盘着手里的核桃,他突然停下脚步,冷淡淡的对楚随说:“谪大师,方便找地方说几句话么?”
楚随道:“可以啊。”
逢生也想跟着,但洛昀又说:“你一个人。”
楚随看了逢生一眼,为难道:“逢生你在这等我一会还是?”
逢生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发尾的红发带,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去吧,我就在此地等你回来。”
“好,我很快回来。”楚随点点头,转身跟上洛昀的脚步,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转身走进一个小胡同里。
洛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楚随,微微叹了口气,道:“楚随,许久不见了。”
楚随听着这个久违的名字,不知为何,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笑道:“是啊,洛昀,算起来也有六百多年了吧,你过得好吧?”
洛昀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接着问:“你就没打算回金银台?”
楚随更是笑了:“为何不想?但那里岂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我再向神执求求情?”
楚随正了色道:“不必了,仔细想想,在人界也挺不错的,真的,我过得还不错。”
“可你终究不是凡人。”
楚随向前踱了两步,轻笑道:“是嘛,我都快忘了…”
洛昀道:“罢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吧,但是楚随,我想提醒你的是,你身边的那个逢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最好提防些。”
“我知道,他是只鬼魑。”
“那你怎么还?!”洛昀情绪有些激动,随即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道:“你可是忘记你如何变成如今这样的了?”
“我不会忘。”怎么会忘呢?楚随很想笑,那段记忆,是他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哪怕再给他六百年,他都不可能忘记,可能会有人觉得他斤斤计较,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他继续道:“但,六百年前我就说过,无论鬼神,众生平等!何况,他贬都贬了,我现在还会在乎这些不成,所以,”楚随拍了拍洛昀的肩膀,说:“你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
洛昀沉默的看了他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行,想来你的确该回去了,不然该扣月俸了,有机会再见。”
洛昀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随原地站了一会,叹了口气,也走出出胡同,回到街上找到靠在墙边把玩发带的逢生,轻松道:“走吧。”
逢生走过来,问他:“那人走了?”
“是啊,不然要和我们一起?”楚随开玩笑道,“走吧,你不是饿了么,想吃什么?”
逢生走到楚随身边,双手交叠在后颈,道:“随便吧,我不挑食。”
“行,刚好带还有些铜币,我请你吃饭。”
“好。”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着,清晨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远。
……
吃完饭,二人又走在回小茅草屋的路上,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好些天没回来了。
二人走到挑灯镇的街口,看见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孩子高兴的骑在爹爹的肩颈上,笑容洋溢,小嘴里不断喊着,“生辰真的好开心,阿爹阿娘,我以后要天天过生辰。”
“傻小子,生辰每年只有一次,但有阿爹阿娘在,你日日都会幸福。”
“好耶!!!”小男孩开心的挥舞着手里的糖葫芦,还时不时捏捏阿爹的脸。
楚随看着,笑了笑,有时候又觉得,其实做个普通的凡人也不错,虽然生命短暂,日子也挺苦,但好在自由,无束。但他其实想说的是,这糖葫芦再不吃就要化了。
二人接着往家的方向走,楚随想了想,开口问逢生:“逢生,你生辰是何时?”
逢生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我啊,”他思考了一下,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但若按照人界的习俗来看的话,应当是凡人常说的仲秋节。”
“仲秋啊…”楚随想了想,“那岂不是就是明日?!”
逢生撇撇嘴,道:“是嘛?或许呢?我也不知道。”
“就是的,我绝不会记错,明日肯定就是仲秋节。”
逢生走到楚随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推着他继续往前走,笑道:“知道啦,我相信你没记错,但我们先回家,明日再说吧。”
楚随闭了嘴,但他突然发现另一个问题,好像,经过这件事后,他和逢生的关系,好像更好了些,有逢生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年陪在自己身边,似乎还不错,但,楚随又想,自己不能这么自私,逢生并不是他的私有物,他觉得,像逢生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应该要出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才是,若仅是拘泥于此,没什么作为,如何得以成长?所以,得找个时间和逢生说说。
回到茅草屋,几日不在,茅草屋变得乱糟糟的,二人坐下喝了口水后,又将茅草屋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楚随本来是想自己收拾的,但耐不住逢生坚持,所以他转念又想,现在自己和逢生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相互帮忙好像也没什么,所以,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趟下来,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你别看这茅草屋小,其实收拾起来也是很吃力的。
夜晚,两人又挤在狭小的灶台一起做饭,嗯…其实是逢生单方面做,楚随就是个打下手,简单吃过后,二人又挤在那张狭小的小炕上,楚随看着在角落缩成大大一只的少年,不由的想笑,对于一个气血方刚的少年来说,这炕的确是太委屈了些,从何时起,楚随就打算去购置新床铺的,但中间有那事耽搁了,他早就此事抛之于脑后,他又在脑海里仔细盘算了铜币,眨了眨眼,应该够,所以他躺在炕上,仔细用手指在手里记下明日要买床铺的事。
再后来,他就没了知觉。
……
天又亮了,楚随故意起得很早,看着还在熟睡的人,莫名安心,他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又轻轻扣上门,生怕把床上人吵醒了,今日,必须要给逢生一个惊喜。
但他其实不知道的是,床上人在他起床的那一刻,就醒了。
正午太阳高照时,楚随就从街上回来了,他一手拿着卷成一团的床铺,一手拿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和一些面粉。
想来现在逢生应该起床了,他本来想进门给逢生看看自己新买的床铺他喜不喜欢。
但当他打开门看时,看见床铺干净,人没了。
咦?人哪去了?楚随疑惑,进屋将东西放下,在壶里倒了碗水喝,又擦了擦脸上的汗。
还在喝着水他就听见外面有人叫他,和一些木材落在地上的声音。
逢生回来了?他放下碗连忙走出去,看见逢生脚边堆了一堆长短不一的木材。
楚随走上前去,问:“逢生,你这是去哪儿了?”
逢生抬手随意擦了一把脸,道:“光有床铺没有床架怎么行,我去外面随便找了些木材回来。”
楚随仔细看了地上的木材,这木材看上去粗细均匀,该长长,该短又短,品相看起来很好,定然不是随意就能找到的,他抬头看笑意盈盈的逢生,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去买床铺了?”
逢生笑道:“阿随,我能听见。”
楚随道:“我知道,但我明明很小声的。”
“那或许是我耳力比较好。”
楚随:“嗯…好吧。”
“先不说这个,我们先把床弄起来。”
“好啊”逢生乖巧着答应,但似乎看起来,又不是那么的有兴致。
楚随把茅屋的另一个角落收拾干净,随后二人三下五除二的将木材削平整劈开又拼装好,最后底下铺些茅草又铺好床铺,就大功告成了。
完成后,逢生伸手在上面压了压,“嗯,很结实。”
楚随也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来,“哦,对了!”他连忙拉着逢生走到外面,说,“我还要为你做长寿面!”差点把这事忘了,早知道就应该先做了面再弄床的。
逢生看着他:“还有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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