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楚随实在是二丈摸不着头脑,这棵树…对她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不对,楚随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处,这才想起在岳怀吟的血书里,似乎也提到了一棵梧桐树,原来就是这棵?
眼看这噬魂女越打越疯,越打越起劲,若再不阻止,恐怕这树都得被她给拦腰斩断了。
只是该如何阻止她呢?楚随想。
跳上去和她大战三百回合么?
不行,十个回合都打不过。
那究竟要如何?
……
楚随抬眼,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站起身来。
“阿随要如何?”逢生低声问他。
“我也不知道。”楚随笑着,同样低声道。
“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楚随又道:“逢生,你先呆在这里,借机行事,昀先生,咱俩先上去会会她。”
洛昀停下盘核桃的手,也站起身来,点点头。
逢生哈哈一笑,道:“没事,我能保护…”
楚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声道:“逢生,听话。”
逢生停下未说完的话,看着他,眼里有种楚随看不懂的情绪,道:“好,小心点。”
“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离噬魂女几步远的地方,只不过魂女劈打得太投入,并未发现他们。
只听“咻”的一声,噬魂女猛的退后几步,一把伞直直地横插在了树上。
楚随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怎么自己想着,就把伞掷出去了?
魂女回过头,狠厉地看着面前两人:
“又是…你们!!”
楚随收回自己的伞,道:“对对,又是我们,许久不见真是,哈哈……”
…………
四周静谧
他抬手收回自己的伞,正色道:“云裳姑娘,我们谈谈吧。”
“你…没什么好谈的!”说着魂女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大吼道:“你们和岳怀吟一样,都该死!!”
楚随:“……”怎么拒绝得这么干脆。
说着,她抬手,袖间猛的抽出两条水蛇般的布绫,布绫像渗了血,即使在黑天之下,依旧红得瘆人。
两条布绫利箭般的朝他们袭来,二人一个侧身,侥幸躲过。
但这魂女打得又急又猛,戾气极重,而且疯了魔一般喊着,“你们都该死…你们都应该和我一样,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楚随边拿出伞招架住,边跑着找机会靠近魂女看能不能制服住她,但这布绫实在太缠人,一点靠近的机会没给他。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就有点招架不住了。
“为什么…岳怀吟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答应过…要娶我的…”
“你答应…只爱我一个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岳怀吟…我恨死你了…”
“云裳姑娘,你快停下!”楚随边拼命躲着布绫,边喊道:“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是岳怀吟…”
“你闭嘴,你怎么敢提他的名字!”
楚随:“……”
趁着这个间隙,洛昀趁机将手中的核桃朝噬魂女投了过去。
但是…投歪了…
洛昀:“……”
不过还是被噬魂女发现了,于是,二人都被布绫捆住,脚渐渐远离了地面。
他们被魂女带到半空中,噬魂女狂笑着:“岳怀吟,你最好别让我找你,否则,你的下场会比他们更惨一千倍一万倍!我要把你炼成人彘,伺候我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
楚随抬眼望向天边,暗叫不好,月已经慢慢沉下去,周围鸡鸣的声音也此起彼伏的响起,如果天亮,这魂女逃跑躲到一处的话又只能再等晚上了,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
“你…找不到他了。”楚随被布绫死死的捆着,有些喘不过气道。
魂女把绫收的更紧,语气含恨道:“你说什么?为什么找不到了?为什么?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说!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楚随闷哼一声,道:“没有,我没有把藏起来,他…他死了,早在…一百年前,他…就死了。”楚随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憋着一口气说。
“胡说,胡说!什么一百年,他活得这么好,他怎么会死!现在是几时?”
“我不知道,但…现在已经是一百多年以后了…”
“一百多年…”魂女慢慢泄了气,喃喃道:“是啊,我竟忘了,现在已经是一百多年以后了…”
“岳怀吟…死了?”
“也对,他本来…就该死啊…”
趁着魂女分神的间隙,只听“咻咻”两声一阵坚韧的破空之声打破了寂静,楚随只感到身体一沉,然后他和洛昀二人极速下降,最后,他掉进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
逢生轻轻揽过他的腰,落到地面站定之后,又轻轻的放开了他。
楚随看着逢生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为什么现在逢生给他的一种感觉是十分镇静,又让他感到十分安心,但又让他感到有点尴尬,明明不让逢生出来是为了保护他,但是现在,居然是靠逢生救了自己。
“逢生,又一次谢谢你啦。”
楚随呼出一大口气,刚才差点没把他勒死,他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清晰的看到,逢生刚刚,是用两片竹叶生生割断了布绫,如此深厚的内力,难道逢生他……
“啊,阿随你看,我的手都被割破了,好疼啊。”
逢生突然说话打破了楚随的思绪,他抬起逢生的手指,“我看看”,逢生的食指上确实有一个不大的小伤口,还往外渗着血。
没找到擦血的东西,楚随就用衣袖帮他把血擦了去道:“没什么大事,过会就好了。”
“对了逢生,刚刚你那竹叶,丢的挺好。”
“那个啊,很小的时候父亲教我练来防身的,好些年没用,都生疏了。”
小时候就练过?倒也不至于这点都做不到,楚随想,既是这样,那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这样啊,挺好的。”
说完,他走过去问正在拍身上灰尘的洛昀,道:“昀先生,你没什么事吧?”
洛昀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拍打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冷酷的回了句:“没事”。
“好,没事就行。”
这时,魂女也从半空掉下来,跪趴在地上,而洛昀之前投出去的核桃,居然原路飞回来,变成一把铁锁,锁住了魂女的双手。而此时魂女已然是不管不顾,如梦初醒般嘴里依旧念叨着:“一百年了,岳怀吟…”
楚随叹了口气,感叹着这世间两情相悦本该在一起长长久久的璧人,奈何灾难苦多,最终都只能走向天涯各一方的结局,这切的一切,倒真是…造化弄人。他伸手从衣里掏出那破碎得有些不成形的血书,走过去递给聂云裳,道:“云裳姑娘,你看看这个吧。”
“昀先生,你把锁收了吧。”
洛昀点头走向前,抬手一屈,锁又变成两个核桃回到了他手里转着,然后又走到一边。
聂云裳抬起头,用她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看向他手里的东西,沙哑着声问:“这是,什么?”
“你看看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地上的人缓缓接过,打开,殷红的字便映入眼帘。
云裳…
这是岳怀吟的字迹,她不会认错,虽没记忆中的那么锋利,但曾经她见过很多次这个字迹在纸上印出“云裳”这两个字。
“云裳的名字这么好看,自然要多写写,才能真正的刻骨铭心…”
聂云裳看着看着,就哭出声来,鲜红的泪滴在血书上,浸花了原本殷红的字迹。
“这是岳怀吟写的?这么可能呢?他明明就负了我啊,你们,是不是和他联合起来骗我啊?”
楚随道:“云裳姑娘,他从未负过你,相反,他很爱你,真的,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爱你了。”
“岳怀吟…”
“岳怀吟…”
“怀吟…”
“我还想…再听你吹一次笛…”
……
楚随道:“云裳姑娘,去轮回吧,若有缘的话,你们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好…”
聂云裳抬起干枯的手摸向她那张早已不在漂亮的脸,哑声道:“可我如今,这样丑陋,他会不会…讨厌我啊?”
楚随道:“不会,他喜欢你,不是因为你长得美或是丑,云裳姑娘,而是因为,你,就是你,所以,不要担心了。”
“嗯,谢谢你。”
聂云裳很庆幸,幸好,自己没有伤人,酿成大错,这样,怀吟应该不会怪她吧。
……
最终,聂云裳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归还了岳彦修的魂魄,并为此感到抱歉。
而她,执念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去追随那个最爱她的人去了。
“阴人指路,活人回避。”
此时,地底下传来一阵凉飕飕,干巴巴的声音,看来,是引魂的鬼差来了,楚随三人赶快站到一边。
随后,地上幻化出一个大窟窿,然后一阶一阶的台阶出现一直往下直至延伸至看不见的地方,就是里面实在是太黑了些,看得楚随有些发怵,他索性不看了,扭头去看天边的点点星光。
逢生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赞叹道:“今日的星光,倒是比往日的更明朗些。”
楚随倒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但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一阵绿光由远及近,地底下缓步飘上来两个带着高尖帽子,面上没有一点血色的男子,确切点来说应该是两个鬼差,黑衣的那个提着一盏冒着幽幽绿光的灯笼,白衣的手里则拿着一本厚厚的簿册。
二鬼缓缓来到聂云裳跟前,发现边上还站着三个大活人,黑衣鬼嗓音有些浑厚的问道:“鬼差到此,你们为何不避?”
楚随:“……”
逢生:“……”
洛昀:“……”
黑衣鬼打量了他们一瞬,看到逢生时,他愣了几秒,又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看了一眼,逢生给了他一记眼色,他明显僵住,还咽了几口唾沫,但在黑天,又不太明显,黑衣鬼咳了咳嗓子,随后道:“罢了,不避就不避吧,只要别被我的灯笼勾走就行。”
“行了,废话这么多,我还赶着回去睡回笼觉呢。”白衣鬼慢悠悠的翻开簿册,在上面勾勾画画,用有些尖细的声音说道:“聂云裳是吧,死了一百多年了,难怪找不到,原来是藏匿于此,行了,跟我们走吧。”
聂云裳站起来,手上被锁了铁链,缓步跟在黑白二鬼后面,走下台阶时,她回过头,朝楚随微微点头,像是做最后的道别。
楚随微微一笑,亦是点点头,日后,怕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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