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林婋被照进室内的阳光给唤醒,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记得傅行川九点有个会,但他现在还熟睡着。
阳光洒在他半边脸上,他紧锁着眉,叫醒他会不会生气?
林婋犹豫了会,学着姥姥的口吻轻声叫他,“行行,起床了。”
他没反应,林婋又喊了几声。
“行……”傅行川骤然睁开眼睛,看上去很是烦躁,林婋眼神躲闪,“我只是想告诉你快九点了。”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傅行川不舍得发火,只淡淡吐出“谢谢”两个字来,干脆地起床。
客厅里,傅行川在穿外套,林婋观察着他的表情,感觉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她蹑手蹑脚地从他旁边经过,悄无声息地带上门。
自认为自己动作很轻,但一举一动都落在了傅行川眼里。门锁哐啷一声,他勾起唇来。
林婋下楼和同事们一起吃早餐,安副所长捂着肚子,她给他要了杯蜂蜜水。
“所长,您少喝点酒吧!伤肝伤胃。”
“谢谢小林,这不是很久才喝一次嘛!”
“那您一次也不能喝那么多。”
“小林,我昨天是不是在你丈夫面前说了什么话?”他挠了挠头,“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一旁憔悴的小霏马上惊醒,她像是想起来昨天的所作所为,捂着脸,“啊!”
吴韵拿开冰敷眼睛的勺子,“我再也不喝酒了,昨天居然在车上大哭,好丢脸啊!”
“师姐,我昨天那是喝醉了才在傅总面前乱说话,你们千万别在意。”
她大惊失色,林婋摸了摸她的头,“嗯,没事。”
“铃铃铃。”安副所长赶紧跑开,和媳妇通电话。
吴韵看见了个帅气的服务员小哥,和他搭讪。
林婋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明明说好的下雪,虽然温度还是很低,但外面晴空万里,还出太阳了。
“师姐,”小霏拍拍她的肩,林婋抬起头来,“怎么了?”
“我想了想,昨天晚上也不完全是乱说话。你还是得多注意傅总身边的人,像他这种有钱有势的男人最危险了,每天的诱惑数都数不尽。”她好心提醒,“我前姐夫就是,本来和我姐非常恩爱,但创业成功后,经不住诱惑就出轨了。我姐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出来。师姐平时对我好,我不想看到你也这样。”
林婋平和地“嗯”了声,他和傅行川本就是契约关系,合同里也没写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该怎么办?现在到底算什么?她陷入沉思。
“叮——”
林婋解锁进微信,看见傅行川的消息:【晚上有个宴会,你有空和我一起参加。】
看见苏有仪穿着件单薄的红裙,打扮得优雅动人,风风火火地进来大厅,应该是来找傅行川的。
林婋想起以前参加舞会,她准备了许久,但最终因为长相不出众,才艺比不过其他人,也不怎么自信,没有人愿意邀请她做舞伴。她被晾在一旁,是林大勇逗她开心,让她脱掉那件不合身的礼服,好好吃点东西。
林婋把松了的围巾重新系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回复傅行川:【我要和同事们去几家研究所交流,没有时间。】
行:【知道了。】
他们去的最后一家研究所是温泽年现在工作的地方,林婋这才知道安副所长曾当过一段时间大学教授,口中一直念叨着的同行的学生竟然就是他。
“我们还挺有缘的。”温泽年笑着对她说。
林婋点点头,“那当然,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一切顺利吗?”温泽年关心她。
林婋坦诚告诉他,“像在坐过山车,速度被加快好几倍的那种,心情跌宕起伏。”
温泽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看到新闻了,你和傅行川结婚了,没有……如愿以偿吗?”
“他还是不喜欢我。”林婋没有刻意隐瞒。
他停下脚步,林婋强颜欢笑,“没关系,我都习惯了,你不是知道吗?”
沉默一阵,温泽年哑声问:“……爱哭鬼不会又要哭了吧!”
想起硕博连读期间,林婋每次因为傅行川伤心都是温泽年陪着她,偏巧每次他自己感情都还不顺利,两个失意人互相安慰的可怜画面,她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怎么哭了,生理性地流眼泪都非常少了。”
“不说我了,说说你,师哥最近生活怎么样?”
“还行吧!”
“那感情生活呢?”林婋好奇,“还喜欢那个人吗?”
温泽年停下脚步,看着她背影,“还喜欢,但注定不会有结果,也要学着放下了。”
“祝你成功。”林婋走了几步才意识到温泽年没跟上,回过头去问:“师哥,怎么了?”
温泽年大步走到她旁边,柔声说:“没事。”
林婋和温泽年一起吃了顿饭,他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回忆过去几年的往事,聊目前学术前沿的动态,以及探讨未来的研究方向。
林婋觉得和师哥在一起很舒服,不用拘束,不用担心自己穿得是否好看,是否得体,是否端庄,只用做她自己,而不是当一个陪衬的妻子。
分开时,路过殷老师的花店,林婋多往里看了几眼,殷老师陪林大勇去欧洲谈生意了,店里好像只有员工在。
温泽年顺着林婋的视线看去,他指着店门口的牌子,“诶,今天店里有活动,买一束花送一只皮老虎钥匙扣,我记得你以前包上挂着的和那个挺像的,我一直喜欢想要一个……要不就送你束花吧!”
他看着林婋,她笑着说:“师哥,你喜欢我钥匙扣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送你了,不然才不会和手机一起掉了,好可惜。”
“是挺可惜的。”温泽年敛下眼眸说。
林婋不客气地推开花店的门,他跟着进去,店里植物气味清新,装修很温馨,花朵静静地在灯光下开放。
林婋扫视一圈,角落里摆放着几盆栀子盆栽,它们的叶子都繁茂,但只有其中一盆开了朵小花,中间花心嫩黄,白色花瓣向四周伸展。
它在五颜六色的花中不起眼,连其特别的香味都不出众了。
“你们好,请问要什么花?”店里的员工询问他们,是一个卷着大波浪,戴着Choker项圈,穿着皮衣皮裤,捧着捆鲜红玫瑰花枝的漂亮女孩,应该是新来的,林婋以前没见过。
温泽年没有分眼神给她,对林婋说:“挑一束喜欢的吧!”
“要红玫瑰吗?很新鲜的。”女孩问林婋。
她看了眼角落里的栀子花,应她:“好啊!”
女孩仿佛很喜欢红玫瑰,包花的同时主动向他们介绍:“这款玫瑰名叫自由,是我最喜欢的一种。”
林婋笑了,这酷酷的女孩内心其实很柔软,见温泽年目光有些空洞,林婋打趣道:“师哥是不是对红玫瑰有阴影了?”
女孩用透明玻璃纸包花的手一顿,抬头看过来,温泽年微笑着对林婋说:“才没有,我很喜欢,不是你说的吗?高傲的玫瑰是永远不会低头的,它们还带刺,既是为了爱人而生,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女孩把花递给林婋,看向温泽年,“你们是情侣吗?”
林婋看着花,“不是。”
她没看见温泽年难掩失落,女孩却注意到了。
温泽年还想给妈妈送一束花,趁他没注意,林婋先把手里的红玫瑰花束结了账,温泽年发现了怪罪道:“不是说好我送你的吗?”
林婋指着柜台上的皮老虎钥匙扣,弯着眼睛说:“我送你这个。 ”
她话落,电话响了,出去接。
温泽年眨眨眼睛,伸手去拿钥匙扣,但女孩先一步扣住一角,害他拿不起来,温泽年抬眸盯着女孩,她扬高声音,“帅哥,这是我做的,你喜欢吗?”
温泽年蹙起眉来,语气生硬,“你做的不是赠品吗?”
他冷脸还有些凶,女孩松开手,温泽年把钥匙扣放进口袋里,出去走到林婋身旁。
蓝青目送他们走远,消失在尽头,低头看看手上的玫瑰花,又看见他刚刚写的祝福卡片,扯了下嘴角,“是个温柔又带刺的男人。”
起了阵强风,窗户没关好,角落里栀子花的根茎随风晃了晃,一片雪白的花瓣便落了下来,林婋感觉有点冷,把白围巾垂下的一端往上扬到脖子另一边,缩了缩头。
刚刚是李叔的电话,说傅行川喝多了,也没说其他,可能就是报备一声。电话那头背景音很嘈杂,但林婋没有多问,喝多了或许表明他玩得挺开心的吧!
和温泽年分开回到酒店,林婋抱着花站在电梯间里,许久都没有按楼层,最后是一个外卖小哥碰巧上二十二楼,林婋便跟着上去。
林婋开了门,傅行川在,他看上去不像是喝多了,十分清醒的样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
她意识到刚刚那个电话可能是他逃脱酒局的借口,冷笑一声。傅行川抬眸看见她杵在门口,手里的花束太过耀眼,不免皱起眉,询问道:“哪来的花?”
“朋友送的。”林婋淡淡地说,想找个玻璃瓶养着这些花。
哪个朋友?
没了动静,傅行川撩起眼皮看她的举动,那些花被她像宝贝似的呵护着,突然有些头晕,傅行川手扶着头,声音低沉地说:“二十一世纪玫瑰都泛滥成灾了。”
所以他偏爱栀子?
“是吗?”林婋屏着一口气,把原本放进瓶中的花又拿了出来,把散着的七朵花都抱在怀里,“你不喜欢的话那我放自己房间。”
深绿的枝条上残留着水珠,不停地往下坠,沿着她走向门的路落了一地,还把她衣服给弄湿了。
走到门口,傅行川起身倒水喝,林婋回头对上他眼睛,淡定地说:“傅总,你工作忙,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没说话,林婋关上了门。
从二十二楼下去到五楼,吴韵还没回来,林婋把花随手放在桌子上之后就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什么也没想,没一会就美美入睡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