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六十多岁,身体很硬朗,脑袋也不糊涂,绝对不会出现记忆错乱的情况。
我详细描述了一下钱包的特征,希望警察可以听懂我的言外之意。
警察在家里没有找到丢失的钱财,拿着一张纸找我填了一下信息,在房间里拍了几张照片后走了,说是去找刘天龙了解一下情况。
我们隔壁邻居家后面安的有监控,刘天龙从后门进来的那上面拍得到,只是可惜最多只能保存一个星期。现在就两个人证说看见他进我们家了,别的实质性的证据一点也拿不出来。
婶婶说刘天龙家里是低保户,他大哥早些年因为偷东西手指被人斩断了一只,现在在外地工厂里上班;二哥也是从小偷到大,因为精神有些问题,没有人能拿他怎么办,也在外地工作;大姐远嫁,很少回来;二姐小时候在她妈的葬礼上被人强迫,最后拿钱私了,现在也嫁了人成了家;如今家里只有他爸和他。
听冬藏说刘天龙在学校花钱很厉害,有时候几十块百把块的用,还有好几个手机。在农村,一天能有一块钱零花钱就很不错了,这个消费水平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爸几乎不给他零花钱,别说一块钱了,就是五毛也没有。他那么多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
怀疑他不是没有理由,此人前科太多。
假借着和何胖胖玩游戏的名义进入到他家中偷钱,何胖胖比冬藏小一个年级,智力没什么问题,就是脑袋有点傻。刘天龙问他他奶奶的钱的藏在哪里的,他老老实实就给别人说了。冬藏在外面望风,事后刘天龙分给了他两块,何胖胖五块,他自己拿了五十,顺带还把老人机里的电话卡偷走了。
何胖胖奶奶找到他的时候他死咬着一张嘴不承认,最后是闹到学校去,老师把他手机搜出来,电话一打,铃声一响,他再不认事实就摆在面前,还能睁着眼狡辩不成。
刘天龙是刘家庄的人,他每次一来我们村上总没好事发生,不是这家丢点东西就是那家少了什么。
两天过去了,警方一点信息也没透露给我们。我们在家里等着干着急。
于是,婶婶决定带着奶奶去学校诈刘天龙一下。
奶奶说早点去,他们九点半上课,怕去晚了耽误刘天龙学习。
婶婶说:“我们去早了他看见我们万一连学校大门都不进呢?像那天警察去他家找他一样,不知道躲在哪里,等警察走了才回家。你怕耽误他学习,他要是学得进去会到处偷东西吗?他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有多辛苦。”
“婶婶,你问的时候记得录音,留个证据,万一他承认了呢。”我说。
“嗯好。”
奶奶觉得婶婶说的很有道理,等到九点了才从家里出发,我留在家里看家。
从家里到学校有四十分钟的路程要走,等到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婶婶面色不怎么高兴,我问:“他承认了吗?”
婶婶摇头,说:“警察打电话说让我们回来,他说我们现在去打草惊蛇了,让他们后续的工作不好展开,我说这老人家丢失的不是几十块几百块,而是一万块,天天在家里等,等啊等,这心里怎么好受。我录音了,刘天龙死咬着不承认。我说我们隔壁邻居家的监控拍到他进我们家了,他说他进去找冬藏玩,冬藏也在屋里。”
这个我知道,刘天龙的确去找冬藏玩了一次,不过那次冬藏人在家里。还有一次就是冬藏和何梨婷在何胖胖家院子里,他独自进了我们家里。
婶婶说她让刘天龙把没花的钱还回来,已经用的我们就不计较了,好赖都说了,刘天龙就是不认。说的再多他就一句:“我没拿。”
婶婶说监控都拍到你了,刘天龙问他穿的什么颜色衣服,把证据拿出来。
“视频我邻居家的手机里有,走吧,你跟我去看。不是我在吓唬你,你用了多少,把剩下的还回来就是,我们也不是故意找你麻烦,是有人看见你进了我们家。”
“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反正有人看见了。”
“你把他们喊来,我问下他们。”
刘天龙在学校算是个恶霸,经常欺负低年级的学生,冬藏和何梨婷有点怕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婶婶让他说:“他敢打你们两个看我不弄死他。”
老师也出来劝他,一下课好多学生出来围观。
“你说你没拿,那我问你,你平时花的钱从哪里来的?”婶婶说,
“我二姐打在小卖部老板手机上的,让我直接去那里买零食吃。”
“你二姐打了多少?”
刘天龙:“两三百。”
婶婶:“你每天花的都不止两三百吧?”
刘天龙:“我在那里赊账。”
婶婶:“我好好劝你你不听,等警察来了这事情就严重了,是要坐牢的,你不要以为你未满十八岁就不能负刑事责任。偷盗一万块属于数额较大,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要么拘役或者管制,不光如此,你还要赔钱。我就是看在你年级还小的份上,想跟你私下解决,你把剩下的钱还回来,这事我们就不追究了。”
刘天龙静了好大一会儿,没有说话。
婶婶:“你要是还不承认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
刘天龙大概是缓过来了,还是那句说辞:“我没拿那一万块钱。”
之后无论婶婶怎么说,他都不承认。
婶婶气得够呛,最后是警察打来电话让她们回家,说她们这样打草惊蛇,让他们后续的工作不好展开。
冬藏从学校里回来,婶婶问他刘天龙有没有欺负他,他说没有。
冬藏说他们学校有好几个人用钱都很厉害,之后警察也挨一接二的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住在最顶上的那户人家的小孩说是看见刘天龙从我家后门出去了,兜里鼓鼓囊囊塞了两大包。我有些按捺不住,去了刘天龙家里。刘天龙还在上学,他爸也没在家里。
他们家偏房有个门没有挂锁,我用力一推,看了一眼四周才放心进去。
堆满农具的房间里,但凡是有容器的地方我都找了个遍,一个钱包的踪影也没有。
这老头儿极不爱干净,床单被褥黝黑又泛黄,没有枕头,头枕的地方堆满了衣服。
一股强烈的潮湿酸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紧皱着眉头,很想捏鼻子。
他的床铺实在是太脏,细碎的泥土和残渣的烟草遍布整张床铺,床单很不规整的掉落在地,让人直犯恶心。
我有些不想触碰,但是没办法。
被褥揭开,下面垫的全是油光满面的黑皮衣服,还有一些领口变形的毛线衣,衣物底下有几张零零散散的零钱。
房间里还有几张柜子,没猜错的话里面放的是晒干了的玉米粒。
我将上面的杂物和垃圾清扫在地上,打开柜子,如我猜想的那般,果真是玉米粒。
手臂在里面搅动,企图捞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可惜,只有几只虫子飞在身上。
鞋底、鞋架、取暖的炕上……全都翻找了一遍,皆一无所获。
真就像我奶奶说的那样,钱都偷去了,他还会留着没用又累赘的钱包吗?
我心说那可不一定,万一他看那钱包质量还可以,舍不得丢呢。
我又走回刘天龙他爸的房间,背对着床铺思索他们会将钱财之类的东西藏在哪里呢。按照老年人的思维,那一定是个自己经常出没的地方,看得见摸得着。除了睡觉的房间我想不出哪里会更有安全感。
天花板?
砖头?
……
我好想还有一个地方忘了看。
——床底下。
农村的床底下一般是放的土豆,所以我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地方。
还没回头,背后窸窸窣窣发出一阵声响,像有人拖着膝盖在地上行走一样。
布料与水泥地的摩擦扩散在耳边。
顿时我的脑海警铃大作。
房间里有其他人!
不是突然出现的,是他一直在这里面,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会是谁?
我想转头去看,脑袋遭受剧烈击打,昏倒在地。
那个人走路没有声音,力气出奇的大,我能感受到身体被塞进了一个罐子里,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身上的骨头全部被击碎,手立不起来,连呼喊的声音都没有力气说出口。
疼痛与泪水与我的生命一同消失在人世间。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海里是惊恐尚未退散的混沌。
心跳很快,很慌张。
我应该是做了一个噩梦,但梦的内容是什么呢,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有一个名字,被人称呼时有一种很熟悉的亲切感。
梦里……
梦里究竟有什么呢……
我不是应该在凡间处理公务吗,怎么会躺在鸣花间休息。
对了,我?
我看向自己的身体,居然是虚影,这不是我的魂魄吗,怎么被抽离出来了?
我,死了?
不对吧,那我为什么没有去投胎。
奇怪,太奇怪了。
哦,我知道了,我还没有醒过来,这是梦中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