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傅宅骗取来账本后,回到将军府的兄弟俩,心中惴惴。
如何妥善保存账本,成了个大问题。
镇军将军府内,每条走廊都有来往巡逻的兵士。身处敌人的底盘,保不准自己的屋子会潜入耳目监视搜查,如若安排手下特意看守,反倒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可如若将其藏在房中不去看管,又怕机会难得巧取而来的证物,会被偷走。
眼下,唯有速速取得更有力的证据,尽快回京才是上策。
恰在此时,刘显恒表示为了办案方便,提议将州府库房中所有案卷皆运送至将军府,以便刘玄明等人查看,而自己在日常带兵操练之余,吩咐下人好生招待。
玄明、玄业兄弟二人心中明白,此举是在故意阻碍他们排查第一手的案卷,被运来此处的必定已经过其细心核验。
而刘显恒这一做法的高明之处在于,以礼法、以情谊堵住他们之口,让他们无法拉下脸面直杀州府现场查案。
于礼,刘显恒特意派出自己的人手为办案提供便利,若推却好意便是不领情;
于情,兄长开口照顾两位弟弟远道而来奔波辛苦,邀其留住,同时自己劳费心思协助办案。此时再要将刘显恒排除在办案人员之外亲自去调阅,便是对兄长的怀疑、不信任。
既然对方高举礼义大旗,自己也不好贸然拉下脸面,尽管兄弟二人很清楚从这些对方搬来的案卷中,能查出什么几乎不可能;同时刘显恒也明白,自己便是他们所怀疑的对象。
于是刘玄业干脆将计就计,在一日清晨共用早膳时,对刘显恒说道:
“兄长特意为我二人腾出这偌大的凭风阁,收拾出数间套房,实在令我们感激不尽。我们瞧着此处前厅宽敞,卧室与书房相通,便想劳烦二哥让手下直接将案卷搬运至前厅,这样也方便我们晚上空闲时稍作翻阅,省去往来的麻烦。”
刘显恒听后,似乎也没多想,立马回答道,“二位贤弟能领会为兄的好意,甚好。州府相去数里往来不便,那些跑腿的事交由下人们做,你们长住此处,也好集中精力花在案子上。”
于是,刘显恒便立即吩咐下人照办了,很快兄弟二人的住所便成了办公之处。
之后的三日,对玄业、玄明二人而言颇为煎熬。
白日里在门外数名兵士的眼皮底下,装模作样地翻阅着案卷。
晚上闭户,挑出几卷堆叠至查阅无误的卷宗放置处,而后躺在床上发呆,案情再无进展。
傅瑞盖印画押的账本,虽可以作为有力的证据,可据此无法对刘显恒定罪。
若以已有的账本为线索,由御史台立案侦查,难以成功。军营及全府上下皆是他自己人,只要伙同下人统一口径,将所有脏水都泼在傅瑞身上,指责其无法交代贪墨钱款去向就寻人栽赃攀诬。而后再略从傅家其他人身上下些功夫,傅瑞的证言证词就成为了胡乱攀咬,只要宋帝不打算与亲儿撕破脸面追查到底,那最终很可能不了了之。
二人经过商量,认为一直守着已取得的小成果,继续跟着对方的节奏疲于应付,只是徒费时间,而且之前在傅府做过的事随着时间推移也很可能暴露。
经过商量,二人最终决定,尝试主动出击,从前不久神秘人提供的线索入手。
转眼,刘显恒迎来了他的休沐期。
一早,他便在共进早膳之时,邀请玄明、玄业二人随其入岐山狩猎。
考虑到藏在床榻之下的账本,若无人看守恐会暴露,于是玄明便借口自己向来不舍伤害生灵,见不得血腥场景,委婉推脱了。
为免刘显恒怀疑,在一行人临行时,玄明特意命璟王府中带来的随从至院内洒扫,同时对寝屋的动静多加留意。
自己则跟着来到将军府大门送行,直至他们身影消失才闲庭信步地回到屋内。
回屋后,玄明便向随从询问情况,随从将方才屋内无人时的场景细细叙述:
玄明刚走出房门不久,便有两名洒扫小厮走进屋内,在屋外的庭院中,隐约可以听到厨柜门开启以及桌椅挪动的声响。
当时屋内各厅房窗户尽开,而两名侍从分别于卧房及侧厅窗户所对处打扫,那两名小厮许是从窗外望见了二人的身影,故而只是稍加打扫了卧房及侧厅,并未翻找。
这两名侍从所在的位置,是刘玄明特意提前吩咐过的,为的便是让进来料理的下人不敢做出不恰当的举动。同时二人分别分散在屋子的两个方位,也显得较为自然,以防引起对方对于卧房的怀疑。
平日里随行而来的几名侍从一直住在与楼阁紧贴的外侧厢房内,牢牢把持着此楼的前后门,并可将各窗户的动静尽收眼底,所以刘显恒即使想打探些什么,也难以入手。
今日大部分侍从已跟随刘玄业外出,仅留下两名。刘玄明顺势唱了出空城计,故意作出一副毫无防备的姿态,放任探子潜入屋内查看。
这一方面能够满足刘显恒的好奇心,查探完让对方安心;另一方面暗示屋内并无藏匿秘密,好卸下对方的戒备。
府内刘玄明布了个小局,玩了一出心理战。
府外刘玄业也没闲着,一路上暗暗观察,细细甄别符合神秘人描述的暗线。
咻——
一支长箭化成一道黑影,发出撕裂空气的声响,刹那间命中百步之外的野鹿头颈处。
那只野鹿只在原地挣扎了一下,还未叫出声响,便一头栽倒下去。
“好箭法!”刘恭拍手称赞,“贤弟身手不愧为大将军亲传,百步之外一击命中要害,当真是凡人所不及也!”
刘玄业收起长弓架在肩上,笑着摇了摇头,“二哥谬赞,我平时练箭五十步外便不时脱靶,方才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
“诶,你我之间何需自谦。”刘恭指了指更远处在溪边吃草的野雁,说道,“你我皆为行伍之人,咱们今日来比试比试,就打溪边石头旁的那只大鸿,谁没中,谁今晚自罚一壶酒,怎么样?”
“好啊!那你得愿赌服输哦!秦黎,帮我们倒数十个数,数到一,一同放箭!”说着,玄业挽起长弓,搭起一支利箭,紧闭右眼,屏息凝神,脖子处青筋暴起,发力的双臂勾勒出粗犷的肌肉线条。
刘恭斜嘴轻笑,微闭双眼弯弓搭箭,一息之后睁开了右眼,全身上下一动不动。身下的良驹仿若心有灵犀,此刻也怔怔地直立着,腹部因呼吸引发的起伏都变得微弱了不少。
三——
两边的弓弦都发出了愈发绷紧的细微声响。
二——
身后跟着的随从们,呼吸声也小了许多,估计心中都在为自己的主子暗暗鼓劲。
嗖——嗖——
两声略有先后的破空声,掩盖了最后一声读数。
两道黑影瞬间从半空中射出,直夺野雁而去。
嘎——嘎——
两声急促的叫鸣声回荡山谷,久久不绝。
只是这只野雁并未如预想那样应声倒地,而是弹射起步,瞬间消失在了无际的丛林之中。
与此同时,两支利箭则分落在石头边三四步开外,没有一支伤到野雁分毫。
“哈哈,殿下你搞这么大阵仗,结果差之千里,亏咱们还期待了好一会!”秦黎没忍住笑出了声,看向刘玄业的眼神微微透着些嫌弃。
“啧——”刘玄业皱眉回首,生气的拍了下他的脑袋,“会不会说话?没大没小!”
“为兄愿赌服输,看来今晚咱俩一人一壶,谁都跑不了了。”刘显恒摇摇头,收起弓箭,示意下人将远处射杀的野鹿收拾一下。
“哎——”刘玄明也跟着摇了摇头,“今日兴致正佳,我便偷偷告诉二哥个秘密。其实啊,大将军他刀枪功夫是这世间一流的,不过射箭的水准呢……有些糟糕……”
刘显恒瞪大了眼睛,“哦?这世人不是都说卞大将军刀枪骑射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原来也是夸大其词啊!”
“你这个也字,用得我很伤心啊!”刘玄业故作不满地将借用的弓箭,远远地抛给刘显恒,“你可别将这事儿,告诉他老人家,我怕他来揍我!”
“哎,明白!你既告诉我这个秘密,我便不会叫在场以外的人知道。”刘显恒抬起左臂凌空一抓,刚好将扔来的长弓握住。
刘玄业微微低头,神情伤感,似在追忆往事,“其实我现在的箭术,是跟着我曾经的一名侍卫练的。”
“哦?那他的箭术一定了得啊!你既说曾经,那他如今在哪儿呢?”
刘玄业摇摇头,“再没机再会陪我享受这样的逍遥时光了……他自称是罪臣之子,当年大将军瞧他生养得有习武的潜质,便将他从贩子处买下,让他跟着我一同练武,将来充当我的护卫。果不其然,他不仅刀枪剑使得不错,对弓箭还无师自通,练了三两年功夫便有了百步穿杨的功力,后来我便跟着他精进了箭术。”
秦黎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刘玄业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会了意,将疑问咽了下去。
刘玄业接着说道,“他有个挺特别的名字,叫邢炙,我同他感情深厚,把他当作自己小弟一般。可是好几年前,有一日中秋前夕,他同我说想回平阳老家看看。我准他告假半月,没曾想他这一去就杳无音信。我派过几个人去平阳打探过,他祖上的村里人都说并未见过他……如今过去好些年了,再次想起那些往事,还是颇为伤感。”
神秘人曾提及邢家祖籍平阳,于是刘玄业便特意将此讯息糅合到这套说辞中,若本尊在场,期望对方能领会自己的意思。
“那……属实是可惜了。”刘显恒策马上前了几步,轻轻拍了拍刘玄业的肩膀,“别想这些过去的事儿了,今天收获不少,三只野兔、一只野鸭、一只山羊,还有你猎得的重头戏,这只雄鹿。早些回去吧,好让后厨悉心烹饪,晚上咱们好好享用一顿!”
“好!那就现在出发!”刘玄业左手轻轻一扯缰绳,身下的白马听话地将头调转至下山的方向。
此刻午时刚过,一行人快些赶路回到府里,还能简单用个午膳,而后静待晚上的大餐。
夕阳最后的一丝余辉消弭,今晚又是满月之夜。
已至深秋,将军府大殿的宴席上,摆放了数十壶烧酒,偌大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野味,台面中央的烤全羊与熏鹿腿色泽诱人,令满屋飘香。
今晚吃席的人并不多,朝南的主位坐着太子与平王,太子右手边坐着璟王与刘延,平王的左手边则坐着王妃白氏与唯一的嫡子,朝北的位子则坐着夏司马一人。
待诸位坐定,诸位大人便举杯共饮。
小世子见此状叫嚷着也要喝酒,被其母亲白氏喝止。
白氏的父亲与白太保是堂兄弟关系,但因为家族脉系庞大,多年前便已分家各立门户。她的母家在当年的叛乱之中站队逆王,最终全家十余口人皆被流放,奴仆数十人沦入街市。所幸她当年已被家人送入当年还未封平王的刘显恒屋中服侍,逃过一劫未被一同清算。
对爱人而言,刘显恒算是个相当不错的男人。白家倒台时,刘显恒才十岁出头,但他珍惜与白氏的青梅竹马之情,依然在他十六岁时娶了白氏。往后这二十余年中,从未因丈人家戴罪远戍而轻贱发妻。府中虽有侍妾五名,但在白氏的管束下都很懂分寸,从不敢僭越。
宋帝不喜欢平王这个儿子,主要原因是平王性格焦躁冲动易怒,但恐怕与他妻子的身份也有不小的关系。毕竟像宋帝这样疑心甚重的人,要与一个被自己流放全家的人亲近,是他难以安心的。
唯一的嫡子虽算不上聪颖,仅称得上为普通人之资,但刘显恒对其依旧格外偏爱。按当前的世俗习惯,有朝臣参与的宴席,内室及未成年的孩童往往是不出席的,但他还是将幼子带着上座,见见世面。
“来,大家吃菜吃菜,咱们都是最亲近熟悉的人,别拘束!”刘显恒放下酒盏拿起筷子,夹起第一块兔肉,众人纷纷跟着动筷开席。
“两位殿下远道而来,臣妇敬二位一杯,望殿下所查之案尽快水落石出。”众人开始吃席后,白氏只是为座上众宾斟满了酒盏。眼见玄明、玄业二人刚吃完夹取之食,便见缝插针地起身敬酒。
二人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一般在宴席上,妇人甚少与男宾敬酒。
刘显恒手中的筷子也微微顿了顿,不过只是短短一瞬,并未有人留意。
白氏敬完酒后,竟又自灌了三杯,桌上众人都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臣妇不善言辞,不懂言语上的讲究,今晚借着酒劲儿,有些话便同殿下直说了。”刘显恒顿时不知妻子想做什么,扯了扯对方的衣袖,可白氏并没有看他,继续双眼定神直视着刘玄明。
“嫂子铺垫许久,想必是有要事相商,但说无妨。”刘玄明放下手中筷子,侧目聆听。
“下面这些话,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原是不当说的。只是臣妇实在难得见到殿下,实在忍不住,还是希望一吐为快。”白氏起身,郑重的行了个礼。
“陛下登基已近三十年,我母家亦在苦寒之地坚守了二十多年。虽因当年一念之差酿下大错,但如今也算为了陛下,为了黎民百姓恪尽职守许多年了。如今祖父已然过世,父亲母亲也垂垂老矣,我为人儿女,实在不忍父母也跟祖父一样客死他乡。臣妇素闻太子殿下与臣妇的远房堂弟太保大人一家交好,而太子殿下与太保大人又是同陛下最能说得上话的人,所以妾身斗胆请太子殿下回京后稍稍出力,在陛下跟前说上几句,了却臣妇半生以来的心愿!”
刘玄明没有立即回答,毕竟平王府不出意外应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哪有长他人势力的道理。
白氏见太子没有作声,继续说道,“臣妇知国舅大人受人构陷深陷泥潭……”
“住口!你个妇人家岂能妄议朝政,可知分寸?”在一旁沉着气听了许久的刘显恒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将夫人按回到座位上,疾声说道,“你酒后再胡言乱语,我就让人送你回房休息。”
坐在刘显恒身边的刘玄明轻轻拍了拍刘显恒的手背,和声说道,“嫂子也是心系娘家人,以我如今的处境,最能理解她的心情了。既是憋了多年的话,还是让她说出来吧。”
刘显恒不好忤逆太子的意思,只得虎着脸,示意夫人继续。
白氏再次起身,朝着太子深鞠一躬,双眼含泪,“臣妇谢殿□□恤,父亲当年只是东庆王的众多门客之一,并非像判词所说的那般,拥立逆王。只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若有人攀咬,便难逃罪罚。臣妇恳请殿下,能够稍稍劝谏陛下。当日我白家的罪孽已通过这边疆的风沙雨雪偿还,能否请陛下网开一面,赦我父母弟妹回老家。”
刘玄明右手托腮若有所思,随后有些纠结地答道,“嫂子相信我母家受冤,我很是欣慰,也能体谅嫂子的心情。只是现在我自己也身陷是非漩涡之中,还向父皇替他人求情,实在有些不妥。”
刘显恒狠狠地瞪了白氏一眼,心中责怪对方,未同自己商量便说了这么多不合时宜的话,如此屈尊恳求也只是一场空。
不过刘玄明并未说完,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若我舅舅能沉冤得雪,父皇或许会同意我的一些请求。”
刘显恒脸上扬起笑意,“有我们刘大人、夏大人的协助,再加上你们二位的聪明才智,必能还事件真相,到时候我岳丈一家的事也仰仗太子殿下了。”
刘玄明笑意奉迎,刘玄业顺势举杯敬了敬刘延与夏淳二位。
刘延低头讪笑,“殿下您抬举了,刺史已经是过去,如今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殿下凡有需要之处,悉听使唤。”
“玄业啊,你还记得咱们上午的赌约么?”刘显恒起身,从一旁提来两壶最大的酒来。
“来吧,奉陪!”刘玄业接过一壶,起开盖子,举起示意了一下,便仰头豪饮。
“两位殿下好酒量!属下酒量不济,就陪殿下们随上三盏助兴。”夏淳话音刚落,三盏酒没一会功夫便下了肚。
刘玄明只觉饮酒的场面无趣,起身提刀切了一块鹿肉,接到小世子面前,“来,侄儿尝尝你七叔叔猎来的野味,平日里可难尝到了。”
“谢谢叔叔!”世子被教养得不错,甚有礼貌,也善于应对酒席场面,方才身边大人们往来不断,他自顾自地吃菜,见大家一起笑了便跟着陪笑,在这个年纪表现得算是挺不错了。
如果自己只是在平常人家,应该会是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吧……
玄明心中默默感叹道。
透过刘显恒与妻儿的相处情景,可以感觉到他本性也是有情有义的。只是某些诱惑实在太大,不知不觉间扭曲了人原本的性格秉性。
见酒桌上的各位殿下大人们都喝得醺醉,一直跟在刘显恒身边的一名中等身高身材健硕的年轻小厮,走到殿门口,吩咐下人开始准备熬制醒酒汤,随后又回到了刘显恒身后静静地站着,脸色有些复杂。
宴席随着暮色渐浓,落下帷幕。
刘显恒邀请刺史、司马二人留宿,二人以家中夫人尚等着二人归去为由,先行告辞。
小世子睡意朦胧,白氏便起身牵着孩子准备安置。
二人前脚刚走,刘玄明借口小解,暂时离席。
“嫂子,请留步!”已经拐弯朝后屋方向走去的白氏停驻了脚步,对玄明跟随至此表现得有些意外。
“太子殿下……”白氏转过身,半蹲行礼。
“方才在席上,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满,传出去恐有拉拢士族之嫌。嫂子提的请求,只要我顺利回到京城,定会尽力为你斡旋,请嫂子放心。”由于不远处还有侍卫在走动,刘玄明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臣妇对殿下感激不尽!若我父母兄弟能拜托苦寒之地,臣妇愿肝脑涂地报答殿下。”白氏明白玄明压低嗓音的用意,所以尽管言语恳切,但还是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嫂子您无需谢我。因为此次所查之案牵连甚广,我有种预感,此次回京之路未必平安。所幸江州乃贵将军府驻守之地,您身为府中主母,若我等归去之路出现什么危机,还望您能出手相助。”
“那是一定!”白氏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随后,二人互行常礼,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殿下终于回来了啊!来,咱们再喝几杯,别浪费了这好些美酒。”刘显恒酒过三巡,上前热情地勾着玄明回到位置上。
“贵府涸藩叫我好找,好在正巧遇上了嫂嫂,亏得她替我指了方向。”玄明回席,朝着三枚酒盏中斟满了酒。
“宅院走廊的确绕了些,我刚来时也好不习惯呢!”刘显恒说话声开朗,眉头却微微皱了一下。
“来,一起干了!”玄业捕捉到了对方的微表情,拿起酒盏互碰了下,便先行饮下。
三人又寒暄了小半个时辰,才醉醺醺地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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