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天里,周行一看着那么多的野果本想着送人,找了一圈却发现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回西桥,最后总算是在内县动车站遇见一个要回主城区的小学同学,逮着人家送出去一些。
五号,他们从上海出发,先是到了锡无,将挑选出来的果子送给吴浩波他们。接着带上剩下的野果来到她们租住的楼下,接上了郑凌立。人终于凑齐了,可以往山南县进发了。
郑凌立一路上吃了好多的野果,直到心里有些闷,才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野果,“好甜啊,跟完全熟透的香蕉一样。”
看着她难受的模样,石兰没好气地教训她,“都说别吃多了,我们大前天也是吃了很多最后差点进医院了,用血糖仪一测试直接快跟糖尿病一样高了。”
有她哥哥在身边,她知道石兰一般都不会骗自己,但这也太离谱了,吃几个野果子能进医院?有毒?“有那么严重吗?”
“骗你干嘛,反正这种果子尝个鲜就行了,不能当饭吃。”石兰继续跟她强调了一番,这几年好多都是准备明天登山时补充糖分的,剩下的都是准备送给那个女孩子的,当然要那个人国庆节呆在家才行。
下午五点,他们到了山南县县城。原本计划今晚就要到达山北镇,不过导航显示那里并没有民宿之类的,只好退而求其次,决定今晚就在县城落脚。
在酒店店里修整一个小时,他们来到县城街上准备吃点什么。这是一个典型的山区县城,整个县城坐落于河谷中,沿着河流修建,不管往哪个方向,走不了多远就能看见县城四周那令人绝望的山。
尽管正处于国庆节长假中,但也许是已经五号,想过来旅游的游客已经前两天来过了,这里又没有其他能留住人的景点,他们在街上晃悠了好一会也没有看见有多少外地的车,更别说游客了。
走了很久,他们终于找到那家在大众点评上分数很高的特色店,点了一些特色菜,等待上菜的过程中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没想到不过十分钟菜就上齐了,三人面对眼前一点食欲都没有的菜,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先动筷。
“上大当!我就说为什么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吃饭的人呢。”周行一后悔不已,刚刚还是他力排众议,决定进这家吃饭。
石兰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贼兮兮地说到,“你先试下毒吧,哥。”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着她们两个,“啊?”显然,他并没有听清妹妹刚刚说的话。
郑凌立见他没听清,便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她说钱是你付的,理所应当就应该你先吃第一口。”
周行一这才明白她们两个正联起手来一起坑自己呢,幽怨地小声骂到,“两个白眼狼。”发现两小只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他装作苦大仇深的样子,不情不愿的拿起筷子在面前的那盘小酥肉中夹起一块,勉为其难的放入口中,试着嚼了两口。什么表情也没有,接着又伸向边上的炸小河虾,一连吃了几个。脸上有了一点笑容,最后,他看向她们面前的红烧肉,吃了一块后,马不停蹄地又夹了一块,嘴里不住地发出赞叹。
见哥哥已经把餐盘里的八块红烧肉夹去四块,石兰终于勉强相信它确实挺好吃的,不然他为什么能吃这么多呢?毕竟平时跟哥哥吃饭这么多次,每次只要第一口觉的不好吃,他是绝对不会再动第二次筷子的。
两人赶紧制止了他再次伸过来的手,“别动,我们还没吃呢!”接着赶紧把剩下的四块分了,心满意足的把肉塞进嘴里,笑容还没维持三秒,就满脸痛苦的把肉吐到骨碟中。
她们争先恐后地把饮料倒入杯中漱口,看见他还在笑,四只小拳头全都招呼到他的肩膀上,“大骗子!”
他一脸傲娇地说到,“想坑我,没门。”
其实那小酥肉和炸小河虾确实挺好的吃的,但那红烧肉就不一样了,不仅肥肉占一多半非常油腻不说,跟以前吃过的红烧肉相比,肥肉居然还要嚼几下,第一口吃进去的时候,周行一就有些崩不住了,他真想直接吐出来,不过为了惩治这两个小坏蛋,又不得不装作很好吃的样子,直到她们上了钩,他才迫不及待的把饮料拿过来倒了半杯。
直到她们终于出完了气,他才笑着说到,“那两个菜还可以,你们吃吧!”
“还想骗我们?”石兰她们异口同声地说到,她们才不会再上当呢。
可是,不吃的话就真的没吃的了。她们只好不情不愿地夹了点酥肉,发觉还真可以,不说绝顶,但也是正常水平。这才放宽心,大胆地夹其他的菜。
其实整桌菜吃下来,只有那盘红烧肉格格不入,像是临时随机抽取了一位刚入行第一次做菜的学徒做的。吃饱喝足之后,他们继续在城里瞎转悠,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城关中学。
远远就看见了对面硕大的‘山南县第一中学’的字,石兰若有所思地说到,“哥,你不是说她就在这个学校读的吗?”
周行一指着校门顶部拉的横幅说到,“看来今年这个县的高考成绩很不错!都国庆节了,还没撤下来。”
三人来到校门口,往头顶的横幅看去。
一共有两副横幅,第一副写着被祝贺两位同学被清北录取,第二副写着热烈祝贺第一中学今年高考再创佳绩,后面是重点县和本科线上线人数。而在校门口另一侧,有一个,里面是今年成功被被重点大学录取的学生名字和录取院校的光荣榜。
三人立马来到光荣榜前,若是在这里面能找到女孩的名字,那明天就可以不用去了。毕竟周行一他们也不是非要找她不可,只是想看看过得怎么样,仅此而已。“云安娜,找一下。
三人在几百人的名单里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那三个字,看见哥哥还在那里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来回看,石兰幽幽地说到,“里面姓云的人倒是有一些,不过没有一个叫云安娜的人。哥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郑凌立也早就不想找了,几百个名字来来回回看着了那么多次了,要真在这上面早就找到了,“会不会成绩跟我们差不多?累死累活考个双非,你看这里几百个名字都是被重本录取的。”
其实她们说的这些,周行一在第一遍没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明了了。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他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真的有差距。小学初中他一直都是班级前三,那时候的他自信的认为自己一定能考上一个很好很好的学校。
直到上了高中,在一次次的考试之后看着排名他才不得不低头承认自己确实没有学习上的天赋,最后还是靠着高考时运气爆棚蒙对了两道数学选择题才勉勉强强够到一个末流二一一分数,“希望是这样吧!”他有气无力的说到。
虽然离假期结束还有三天,但苦逼的高三学生已经坐在教室里上课了。校门口陆陆续续开来一些车停在那里,人们都下车互相在那里聊天吹牛,应该都是来接马上就要下晚自习的小孩。
周行一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了,看着学校里面走过来的学生,他对妹妹说到,“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虽然在城关找到她的消息的尝试失败了,不过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也不是非要找到不可。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早已经将名利什么的看淡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开车来到山北镇,想趁着早上的气温比较低开始爬山。按照导航沿着公路开了半个小时,他们就看见山底下一个停车场内停满了汽车,周行一也拐进这个停车场停下。下车后,他就来到后备箱取出登山用的东西,让她们换上。
石兰换上哥哥递过来的登山鞋,满脸疑惑的问到,“哥,怎么不继续开啊?还有好远呢!”
看着她们满脸的不情愿,他这才解释到,“我导航看了,这附近也没什么其他的景点,无缘无故的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把车停在这里。我敢打赌,再往前走不远后面的路绝对全部都是石子路。”
他都这样说了,她们也只能暂时相信他,谁让他才是老大呢。沿着路疾走了一个小时,他们才真的来的到了山脚。
“哥,你输了。”走在后面的两人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停车场很兴奋,终于扳回一盘的感觉让她们全然没有半点因为长时间行走的疲惫。这一个小时里,前后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不断进山的车呼啸而过,她们早就发觉不对了,只等现在扬眉吐气。
前面的人却仿佛没有听到的意思,依然自顾自地往前走。见他没有半点理自己的意思,肯定是想耍赖,她们终于忍不了了。跑到他面前拦住了他并再次重申他输了这一结果。
周行一眼睛斜着向上盯着头上的遮阳帽帽檐,装傻充愣,试图蒙混过关,他哪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坑爹的导航。
她们一人捉住他一只手,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今天这样简简单单地糊弄过去。
他正想认错呢,眼光略过他们看到停车场入口那醒目的收费标准指示牌顿时来了灵感,中气十足的说到,“可我说的是我们那是最后一个免费的停车场啊,这里这个是收费的。”
两小只看他这样底气十足,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头看入口确实有一个蓝底的牌子,自讨没趣悻悻地放开了他的手,“算你走运。”
登山的人还是有那么多的,三人在入口处整理确认了一下装备,就跟着人群一齐往山顶走去。
爬升了有大半个小时,郑凌立有些吃不消,于是提议休息一下。周行一同意了,于是两人在登山梯边上找了块比较大的石头坐下,准备补给一下再出发。坐下之后却发现石兰不见了,他顿时有些慌神,好在她的眼睛尖,一眼就瞧见闺蜜正在距离他们百来级石梯的地方晃晃悠悠地往上爬,等她终于来到两人跟前时,郑凌立立马把她拉到自己旁边,“你在后面慢吞吞的干嘛呢?”
石兰看了闺蜜一眼,又转头看向哥哥,“我怎么记得我们在停车那里打赌的是后面的路是不是铺装路而不是什么收不收费的问题。”
“对噢,当时被唬住了,居然忘了。”她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大当,急忙抓住早在石兰开口时就已经觉察情况不对而悄咪咪的准备起身跑路的周行一的衣角。一副你终于落到我们手里了的感觉,“不行,这次必须给一个说法!”
他幽怨地看向妹妹,脑袋一转就找到了破题的方法,一脸无辜地辩解到,“可是那时候你们自己都不赌的呀,问你们两个呢,就在那里当木头人。现在看到情况有利就什么都记得了,怎么可以这样?”
一番肺腑之言让郑凌立差点都站到他那边去了,好在石兰及时提醒,“可我们当时一句话都没说,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又上当了,急忙说到,“对,刚刚我们才接下这赌约的,必须给个说法。”
“那你们要什么说法?”
问题被踢回给她们,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两人瞬间沉默了,是啊,错与对又怎么样呢?又没有说赌注是什么。她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你们仔细想想吧!我先走了,你们在后面快一点哦。”他得意地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继续往上走。
她们在原地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让她们自己决定赌注是什么。可总不能胡乱开口吧!一人一百万?怎么可能。
实在没有头绪,看着一波又一波的登山人群走到她们前面去了,郑凌立说到,“要不,让他以后满足我们一人一个小愿望吧!我们先存着。”
石兰听了她的话茅塞顿开,忍不住重重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好主意,真有你的。”随后起身加快脚步朝着不知道走了多远的哥哥而去。
再次来到他的身边,两个人早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当妹妹气喘吁吁地固执地一定要现在就告诉他她们商议的结果时,他实在是憋不住了,笑着说到,“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行吧,”
听见他同意了,两人兴奋的拍手庆祝。
接着就是长长的一段爬升,三人跟很多今天来登山的人一样,并不是真正的登山爱好者,只是趁着假期被朋友裹挟着过来找罪受而已,一路上见到很多走半个小时歇半个小时的人。他们还算是比较好的,两个在校的学生,身体素质正处于比较高的水平。而周行一虽然这几年忙于工作体质已经明显下降,不过前几天在山里转来转去,能适应。
这是一座开发程度很低的山,到达山顶的最后几百米路的石梯早已经破烂不堪,人们在旁边的林子里走出来两三条小路。
他们选择了人比较少的那一条,没走几步,他就听见后面的人‘哎呦’一声,回头看去,郑凌立已经坐在地面上,低着头用手按着脚踝,妹妹也蹲在她旁边,打开背包找着什么。
他往回走走到他们身边,发现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没事吧,还能走吗?”
她接过石兰递过来的矿泉水,往伤口上淋了一些,然后冲那里吹气试图缓解疼痛。“没事了,走吧。”
看着她一脸轻松地模样,兄妹二人也就放下心来,扶着她起身准备继续走。
可是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没有了脚步声,他回头发现她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哼哼唧唧的吸气声,眼睛里已经泛出泪花。
周行一看着她呲牙裂嘴的样子,有些难以理解,从小到大受了那么多次伤,哪一回不比这严重,至于嘛?不过看着也不像是装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比如伤到骨头之类的,“没事,还有最后几百米,坚持一下忍一忍就过去了。回到山下我们就去医院包扎一下。”
“算了,你们去吧,我受不了了,太痛了。”说着,她就弯腰准备坐下去。石兰看她又要坐下去,连忙扶住,说好的一起到山顶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少一个人呢。可是这样一步一步地慢吞吞地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哥,实在不行你背一下她吧。背包我来就行了。”
郑凌立有些犹豫,办法倒是没什么毛病,不过……“不太好吧,本来就挺累的了,还要带上我,等下连下山的力气都没了。”
周行一听见这个建议都愣住了,那怎么可以呢,可是看着她们两个一脸无辜的样子,最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他把背包递给了石兰,半蹲下身子,在她小心翼翼地趴在后背上后起身,试着走了两步感觉还行,“没想到长的小只小只的,还挺有分量。”
听见说自己重,郑凌立立马反驳他,“哪有,我这么瘦,一米六九十五斤这也算重?石兰她一百斤你都不说重!”
“说话就说话,别动。”刚刚她一边抗议一边用手锤他肩膀,让他重心有些不稳差点摔倒,“并且就算是她比你重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在我背上的又不是她。”
郑凌立显然也被吓住了,不敢再放肆,只能小声地继续念叨着自己不重。
终于,他们来到了岔路的终点,几条岔路都在这里汇合,通过这个岔路口,再往前走二十来米就是山顶。
周行一看见旁边几条岔路不断过来的人,停下来说到,“凌立,下来吧,最后这几十米你自己走吧。”
她不解他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明明马上就要到了,不过见他如此坚持,只好跳了下来,“为什么?都背了这么久了,又不差这最后一段路,就一二十米而已。”
“我们是来登山的,最后一段路我希望你自己走,知道吗?”周行一一本正经地说到,“我希望你跟石兰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人要自强,不要因为一时的便宜捡漏而以为什么时候都可以这样,人生没有捷径,得到的太容易,失去就更容易了。”见她们不为所动,他继续说到,“如果最后这几十米你都要像前面那几百米一样选择让我背,那以后你们自己去爬其他的山也摔倒了呢,谁来背你们?”
看他又开始说教了,两人都捂住耳朵抗议,“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终于,他念叨完了,两人这才放下手,“我自己走还不行吗,求求你别念了。”
其实,她的伤也没有那么严重,再怎么喊疼,总归只是擦破点皮而已,也没有到不能走路的那种程度。至于为什么执意要他背,纯粹是为了拉近一点距离而已。自己走也挺好的,毕竟爬山这件事还是自己提起的,让别人背还真是不怎么得劲。不过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她让他们先走,时刻注意着他们,当他们回头时,就马上装作深一脚浅一脚地样子。
终于来到山顶,这里能直接看见山北镇,就在山脚几公里的位置。
环顾四周,已经是入秋的季节,附近的山都分成了两部分,山脚还是一片绿油油的,半山腰往上就已经显露出秋天的气息了,有的树叶已经变黄,远远望去像是染了一个绿黄相间的新发型。
周行一看着眼前的风景,撇着嘴说到,“难怪不出名,什么景色都没有,平平无奇的一座山,若不是顶着个山南县最高点的名头,我想连石梯都没有。”
确实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就纯粹的一个比较高一点的山。拍了几张照,感受了一下山顶凉爽的秋风在身边呼啸而过之后,他们就开始下山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跟着妹妹一起往山下跑去,全然没有脚疼的模样,他才发觉自己又上当了。“慢点!”他朝着奔跑着的她们喊到,加快了脚步。
沿着来时的那条路,一直走到他背起她的地方,此刻她们站在那里看着他疑惑的一步步走过来,郑凌立的手紧紧地握着石兰的手臂,“怎么不继续走了?”他问到。
石兰轻轻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了他身前。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和后面不断翻白眼的妹妹,周行一只觉得莫名其妙,“干嘛呢你们俩?”。说着就要往山下走。
刚掠过她身边,还没跨出下一步,手被她紧紧拉住。他回头就看见她眼泪唰唰地往下流,可是又一句话不说,又摔了?
这时他听见后面的妹妹小声骂到,“没用的东西。”正回头正想问她干嘛说这种话呢,就感觉脸上热热的,原来是郑凌立趁着他回头的一瞬间踮起脚吻在他脸上。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我……你们……”
郑凌立还没说什么呢,石兰就已经抢先开口说到,“哥,她喜欢你。”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就在刚刚她吻上来的那一刻。“可是……”她又亲了一口,随后看着他的眼睛说到,“还可是吗?”
他没说话,默认了。
她继续轻声说到,“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可是那时候你有女朋友。今年好几次独处的时候我都想说,可是我又怕你拒绝,加上每一次都有意外情况出现,我都在庆幸没有说出口,不然真的太难堪了。同样的,我又很难过,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是喜欢我的。好几次气氛都到那里了,我原以为你会说的,可是一直都不见你有什么行动。直到刚刚在山顶吹风时,石兰才跟我说你是绝对不会自己去表白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一段感情的开始总要有一方主动的。既然是我先动心,那我来表白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昨天在酒店,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在最后一段路我原本就想表白的,说些什么怎么说我都在心里酝酿好久了,可是你突然坚持要让我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眼看自己都说完了他都一动不动地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也不表一下态,她越说越没底,算了,还说什么,直接问吧,“那你愿意吗?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啊?”周行一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说完了,“哦。”
看见他这副反应,两人都被气笑了,“啊?哦?什么跟什么啊”直到他往下走,她才反应过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已经被他牵住,顺带着将自己也往前一拉,他头也不回地说到,“我同意呀。”
听到他终于说出那两个字,郑凌立兴奋地用左手按住他抓着自己右手的手,在他停下来时,再次亲了上去。
他们下山之后直奔山北镇中学。学校规模很小,拢共就一栋教学楼,两栋宿舍楼,还有一个只有一层楼的食堂,然后就没有其他的了。他们在校门口看了一下,里面空无一人,问门卫处的保安得到的只有不认识的答案。这才想到人家都已经从这里毕业三年了,除了当时的班主任或者任课老师和一些同学,谁还会记得她呢?
周行一说到,“我们好像找不到她了,不过这样也好,相忘于江湖也是一种好事。”
他们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了一会,听见右手边一间屋子里有人喊“张老师”,向那里望去,屋子里有十来张桌椅,坐着一些十三四岁的初中生,墙上面还有一张黑板,旁边有一个三十四岁的女人正站在其中一个学生旁边跟他说些什么。
看样子不难猜出应该是这个张老师私下办的补习班现在正在补课呢。
三人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下,张老师也看见他们了。对视了几秒,确认他们并不是家长和教育局下来的人,张老师出来问在这里干嘛?
他们把正在做的事告诉了她,没想到她居然是一四级毕业班的一名老师,不过她并没有对“云安娜”这个名字有一丁点印象,就在他们失落不已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是数学老师嘛,那一届一一共是六个班,我是一班和三班的老师。我这里有两个班的毕业照。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个人吧,如果没有的话,那边也有其他班级的老师,你可以找他们看看。”
接着她上楼翻箱倒柜地找到那两张毕业照递到周行一的手上,然后说到,“我们这里很多姓云的,按你说的那样的话她进厂时年纪应该是不够的,所以应该是借了别人的身份证,所以名字应该是错的。”
他接过两张毕业照,仔细地一个一个地看,没有发现,于是递还给张老师。
时间已经是五点五十,张老师的补习班也马上就要下课了,她让他们等一下,她等一下带他们三人去找其他的老师看看。
“你说他考上了城关中学,那不是我们一班就肯定是二班了。”在去找其他住在镇上的老师的路上,张老师对他们聊了起来,“我们这里就这样,留守儿童太多了。很多小孩子年纪小,外面的诱惑有太多,很多孩子初中没毕业就跑出去了,还有很多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就跟着父母出去打工了。”
他们来到了李老师家,听说了他们的来意,李老师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转身去找毕业照了。
在李老师给的二班的毕业照上,周航一找到了那个女孩子,站在第二排。
他指给她们看,“就是这个。”
他翻到背面,那里显示她的名字叫做“云青英”。
李老师看见云安英,一边回忆着一边说到,“那应该是了,这个学生我从初一就开始教的,初一初二不分班嘛,一直都是在四班,后面分快班慢班了就到二班了。那一届一共就二十来个人考上城关中学,考上重点班的我们班就三个人,她就是其中一个。”
石兰问到,“那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李老师摇摇头,“没有,那时候她好穷的,别说手机,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哪有什么联系方式。”
看着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周行一对两位老师说到,“行吧,我想我们该走了。谢谢两位老师的帮忙。”
临出门时,李老师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云青英有个伯伯在县城城口开了家挺大的修车店,好像叫什么永嘉修车。对,永嘉修车。你们实在是想打听的话,可以去问问他。”
周行一听着李老师的提醒,连忙谢谢她的好意,“谢谢,不过我想应该是不用了。”
等车子回到县城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他们看见了那家修车厂,却见周行一像是没看见似的直接开过去了。
在城关中学门口,他才停下,来到光荣榜前,找那个名字。依然是没有找到,算了,也许真的跟妹妹她们说的那样,辛苦三年还是一场空吧。“我们回酒店,明天回去。”
到了酒店楼下,石兰却让他先上去,“我们有点饿,哥你先上去吧,我们去吃点东西,你要是有想吃的发我就行。”
周行一看着她们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愣住了,“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减肥?”
她的回答让他吐血:明天再减也不迟,又不差这一天。
无奈,他只能同意了,自己先回房间了。无聊地看了会电视之后,他发过去一条微信:有烧烤店的话带些羊肉串和鱿鱼土豆片。
不过五秒,手机就振动起来。
“收到!”
她们当然不是出来吃饭的,看见他上进电梯之后,两人立马来到酒店外打了辆出租车,“去城北的永嘉修车厂。”
很快就来到了修车店门口,即使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但店里依然灯火通明的,好几个人在忙活着,店外还有好几辆停着的有些凹痕的车看样子生意不错。
看到有两个人进来,有一个年轻的人停下手中的活,打了招呼,“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石兰说到,“我找你们云老板有事。”
那人听了之后对里面喊到,“老板,有两个人找你!”
片刻之后,里面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手上还带着手套,身上的衣服满是修车沾上的污垢。看见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找自己,忍不住皱眉,“修车?”
石兰按住闺蜜有些不安的手,不慌不忙地说到,“不是,我们是云青英的初中同学,初中毕业之后都没见过她了,听说她的伯伯在这里来修车店,就来问问,想找一下他。”
中年人看了她们几秒,表情有些失落,“她死了。”
听到这爆炸性的消息,石兰她们顿时天旋地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
老板继续说到,“今年高考刚结束,她就出去电子厂里打工挣学费去了,有天上班的时候被其他厂下夜班的开车一分神就撞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兴冲冲地过来确是这样的结果。她们谢过老板之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外面走去。
“等下回去怎么跟你哥说啊?”郑凌立问闺蜜,寻求她的建议。
石兰回答到,“要不……不说了吧,留个念想也好。”
等她们回到酒店时,才发现忘记带说好的烧烤了,不过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石兰阻止了闺蜜想再次出门的想法“就说没有烧烤店就行了。”
她们失魂落魄地打开房门,隔壁听到动静的周行一打开房门过来拿烧烤,却发现她们手中没有烧烤,“我要的东西呢?”这时他发现两人脸上没有一点开心的表情,也顾不得惦记自己的东西了,“干嘛呢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一言不发,却更让他担心,“说话啊!到底干嘛了?”
郑凌立率先崩溃了哭着说到,“人死了。”
周行一脑袋嗡嗡的,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单薄的女孩子,声音有些发抖,“啊?你们杀人了?”
郑凌立摇着头,话都有些说不清,“云青英死了,高考结束后她去外面打工,被隔壁厂下夜班的人开车撞了,失血过多死了。”
这消息的比刚刚他们杀人了还让他震惊,他靠在墙边,身体顺着墙向下最后瘫坐在地面上,闭着眼用手捂着脸叹息到,“怎么会这样。”
良久,他才缓过来,呆呆地盯着前面的床说到,“你们说要是我当时不发那个该死的善心,她会不会现在还是在某个地方开开心心地活着,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这么早死。”
石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原本以为自己做件好事却得到一个难以接受的结果,这怎么能接受呢,“哥,该自责的人不是你。你没有错,非要找一个有错的人,那一定是那个疲劳驾驶的人,还有他的老板。”
这时,郑凌立也说到,“对啊,行一,至少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就足够了。至于她的不幸那谁又能预料的到呢?这就是命。”
好久,他才缓慢地起身,对她们说到,“行了,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
石兰继续说到,“别想太多了,哥,发生什么不发生什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他头也不回的说到,“我知道了,快休息吧。”随后打开房门回自己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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