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楚砚进去的时候,看到乔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她这几日行动不便,你负责照顾她。”秦弋对楚砚嘱咐道。
“我不需要她照顾。”乔魁扭头看了楚砚一眼,脸上写满了抵触和不满。
楚砚对乔魁的反应视而不见,她还记得秦弋的承诺,既然能抵消部分汤药钱,照顾人的事她自然能做,况且,“楚砚听从秦大夫您的安排,只不过,”她目光移到行云身上,“这孩子身子未愈,跟着我多有不便,还望秦大夫允许她待在您那边,行云学东西很快,像晾晒草药,清扫地面之类的她都没问题。”
突然被点名的行云瞪大双眼,她怎么也料到楚砚竟然会将自己推给别人,听听这说话的语气,和那些把孩子卖到牙行的大人一模一样,她下意识攥紧拳头,舌尖抵在牙齿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其实楚砚的想法是目前她自己顾不上行云,让行云待在大夫身边要稳妥一些,而且要是能学点东西也是好的,等她还完欠的债,从那屋子搬出去,再让小孩过来。
不过显然行云误解了楚砚,还未等秦弋答复,行云立刻揪住了楚砚的衣袖,“大人,你不要行云了吗?你不是,不是答应过我的吗?”行云没有像以往一样露出要哭的表情,只是抿着唇看着楚砚。
楚砚正准备开口解释,秦弋抢先截住了她的话,“我那里不是善堂,身边也不缺人手,你自己身边的人自己解决,别忘了,你还欠着我的钱,哪有让我帮忙的道理。”
“呵——”在一旁看戏的乔魁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不忘对楚砚冷嘲热讽,“几日不见,你怎么脸皮变厚这么多。”
楚砚冲乔魁眯眼假笑一下,然后对秦弋说:“秦大夫放心,欠您的汤药钱我自然不会忘记。”
经过秦弋这么一提醒,行云也想起了汤药钱的事,她记得似乎秦大夫的妹妹把楚砚叫来的时候提到过,原来是欠了不少钱吗?可楚砚之后完全没和自己提过……是不信任自己还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想到这里,行云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最好是这样。”秦弋扫了眼楚砚,叮嘱她守着乔魁再泡半个时辰,然后再次离开了。
秦弋走后,楚砚察觉到小孩的情绪不对,猜她应该是因为刚才的事心里不快。
行云站在外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倔强地像一株小树。
“行云是在生我的气吗?”楚砚俯身与行云对视,温声询问。
“大人想多了。”行云立即否认,但却赌气不看楚砚。
楚砚轻叹一声,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和行云解释了一遍,“……我是这样打算的,并不是把行云丢开。”
听着楚砚的解释,行云的心已经软和下来,她眨了眨眼,长睫如蝶翼般扇动,揭示了她内心的变化,听到最后,她终于再次迎上楚砚的目光,“大人不要丢下行云,行云不会拖累大人的,”她的语气加深了些,“在这里行云只能相信大人了。”
楚砚感受到了小孩内心的不安,她只能回以认真的承诺,“那是自然。”
*
乔魁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为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伤患,这对于她这样的医者来说,可谓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而且还得由楚砚这个间接导致她掉入暗渊的人照顾自己,乔魁只觉心里更烦了。
“喏,你的药。”楚砚把瓷碗伸到乔魁面前,用目光示意她喝下。
“嗒。”乔魁将瓷碗往旁边一搁,“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掉入暗渊吗?”
楚砚依然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愿闻其详。”
比起之前在柳空青那里的楚砚,眼前这个死气沉沉的楚砚似乎更讨厌,乔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你和你的同门真是可恶至极,之前你还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宗门之人,原来是个被宗门赶出来的弃徒,还有你那个同门,若不是她,我又怎会被玄极的人发现,也就不会沦落至此……”
她那日正在街上寻些宝贝,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楚砚的名字,她抬头一看,那熟悉的身影正是楚砚,而还有几个穿引昭门服的人在追赶楚砚。
她原本可以不管的,不过谁叫她眼神太好,发现了楚砚身边的那孩子,她想起那孩子的情况,一下动了恻隐之心,便追了上去。
不过等她赶到的时候,恰好看见楚砚带着孩子跳下暗渊这一幕,她顿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她便没有轻举妄动。
然而就在她打算离开之时,那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发现了她的存在,那人修为不低,她勉强与那人打了个平手。
乔魁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曾想她在斗法大会的是事就此暴露,那几个同门竟然想把她抓回玄极,她拼命反抗,最终走投无路跳入了暗渊。
失去修为和失去自由如何选,乔魁已经做出了选择,至于她对楚砚的态度,只是一时的迁怒而已。
是啊,自己现在不仅不能再游历山川寻遍世间草药,甚至还摔成重伤差点小命不保,连骂几句都不行吗。
“你若早和我说明你和引昭的事,我绝不掺和半个字,要不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思来想去,一定是你那阴险狡诈的同门干的!”
听乔魁骂起了自己的同门,楚砚自然没有一点意见,她只是惊讶,方秉鹤竟然会对素不相识的乔魁做这样的事,“你如何确定是那黑斗篷女人给你的同门通风报信?”
“当时别人都走了,只有她和我一番缠斗,你说除了她还有谁?”
楚砚:“……”她哪知道。
把自己的怒火发泄一番后,乔魁的心总算顺畅一些了,她仰头喝下药汁,嘴角一抹,“这下好了,再也不会有玄极的人抓我回去成亲了,干脆让我那废物弟弟扮成女人嫁过去得了,反正他们只看重联姻的关系,谁嫁过去都一样。”
喝完药,乔魁有些犯困了,她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躺,还不忘命令楚砚,“我睡着了你要在这里候着,等我醒了就能马上看到你,不然,不然我就告诉秦大夫你苛责病人,毫不用心……”她话音未落,整个人就陷入了沉睡。
“大人,要不行云在这里守着吧?”抱着一捆药材的行云从旁经过,一边询问。
经过楚砚之前的解释,行云总算解开了心里的疙瘩,她主动去求的秦大夫,希望能留在大夫身边帮忙。
秦弋虽然不是很想接受,最后还是勉强答应了。行云干不了太多活,现在跟着孟婆婆晾晒药材。
在楚砚未注意到的时候,行云摩挲了一下怀里的药材,仰头对楚砚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不用了,行云去做自己的事吧,若是累了就歇一会儿,不要勉强自己。”
“行云知道。”
经过了几天的修养,乔魁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下床走路已不成问题,这也就意味着楚砚接下来需要去完成挖草药的任务了。
那天一大早,孙怀出现在屋子门口。
她从筐里拿出挖草药的工具扔给楚砚,“拿好了,不要跟丢了。”
孙怀本来人就魁梧,走起路来步子大而不失敏捷,楚砚不敢掉以轻心,只得连走带跑才勉强跟上。
她们穿过了一片满是碎石的山沟,低矮的草地,孙怀停在了一片长相奇特的灌木面前,随后才筐里拿出一个羽毛状的东西,那东西是银白色的,形状似羽毛,但是有一定的厚度,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东西。
孙怀把那东西的尖端靠近灌木,一瞬间,灌木动了动,自觉分出一条路来,然后孙怀领着楚砚就往那条路走去,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楚砚回头一看,背后的路又再次被移动的灌木遮挡住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和楚砚预想的漫山遍野挖草药不同,她们最后抵达的地方,一大片栽种好的药田。
各种各样的药材划分为不同区域种植,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孙怀放下背上的筐子,指着左手边的那一块,“这些是今天需要挖的。”
她拿起工具,蹲下身子,用手指抚摸着那株草药的茎叶部分,然后轻轻握住,用小锄头一翘,那草药的根部露了出来,她便顺势将起拔出,然后抖了抖根上沾的泥土,一边还不忘和楚砚讲解,“它的根茎叶都能入药,所以你挖的时候要特别注意,而且尽量不要沾染它流出的汁液,因为有致幻作用……”
楚砚将孙怀的话一一记下,并挑了一株进行练习,刚开始楚砚的动作很慢,随着手感的熟练,楚砚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很快就挖完了将近一半。
蹲在地上太久双腿有点发麻,楚砚直起身子打算休息一会儿,却发现原本和自己一起的孙怀不见了踪影。
楚砚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一圈,还是没搜索到孙怀的影子,奇怪,孙怀应该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吧?
就在楚砚考虑要不要去寻孙怀时,她耳边再次响起了刚才的“沙沙”声,微风扫过脸颊,下一秒,袭来的风变大许多,让楚砚几乎睁不开眼,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楚砚感觉有一股迅猛的力量拽住她的小腿,她整个人被拖进了一团黑色之中。
没过多久,风停了,地上除了楚砚遗落的挖草药工具外,再无她的半分痕迹。
我来晚了(滑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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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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