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守在床边的时候，听见行云发出痛苦的呻/吟，像是遭遇什么极大的痛苦，细细的眉拧到一起，嘴里小声念叨着：“不，不是真的！”
楚砚欲上前探察，恰好遇上行云猛然睁开的眼睛，她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惊愕，在意识到是楚砚以后，她松了口气，一把将楚砚抱住，身子微微发颤，“大人，行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楚砚身子一滞，随即抬起胳膊搭在行云背上，轻轻拍了拍，“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真的吗？”行云瓮声瓮气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在楚砚一番安抚下，行云终于恢复了平静。
行云醒来之后，在秦大夫那里修养了两天，楚砚没有隐瞒封印的事，而是将一切系数告知行云，以行云的性子，自己若是不告诉她，她定会胡思乱想，想方设法找到答案，所以楚砚才决定这么做。
待行云大致状态稳定了，也到了履行约定的时候。
楚砚带着行云走入那片林子，行云仔细观察着林子里的路，和她上次迷失的时候完全不同，而且和那次她跟秦大夫一起走过的路也不同，她留意着树的形状和路上转弯的地方，努力将它们记在脑子里。
“楚姑娘，里面请。”柳辞感知到了楚砚二人的气息，主动打开洞门，邀请她们进入。
行云上次只是在最外面的石洞里待过，这还是第一次踏入更里层的空间，她们沿着石梯一路往上，来到一条长走廊。
除了柳辞，存尚的其她几位也悉数到场，不管真实的情况如何，楚砚至少感受到了一丝尊重。
舒啸作为掌门自当站在最显眼的中央位置，她朝柳辞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欢迎楚姑娘加入我们存尚派。首先，为楚姑娘介绍一下我们门派的各位成员，这位是大师尊，即副掌门祝令序，她的灵草是崇明木，我们平时照明用的珠子，就是崇明木的果实……”
这位叫祝令序的人，楚砚曾在那日为行云封印野草时见过，她长得高挑挺拔，脸上略微带有岁月的痕迹，但她的眼睛却很年轻，看向楚砚的时候带着一丝善意的好奇。
舒掌门依次将几人为楚砚一一介绍，其中三位楚砚之前已经见过了，只有三师尊陶弄溪比较陌生。陶弄溪的灵草叫焉草，有解毒的作用。
楚砚对她们有了大致的了解后，舒啸继道：“楚姑娘入我门派，自然得择一位为师的，诸位可有愿意收楚砚为徒的?”
“……”
舒啸话音落下，气氛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楚砚倒并未觉得尴尬，反而是站在她身边的行云皱了皱鼻子，明明是她们要楚砚加入存尚的，怎么到头来一个都不说话。
而舒啸对自家几位同门有一番了解，知她们对自己收徒这件事兴趣缺缺，而且也不愿显得自己很主动。
“这样吧，楚姑娘可有拜师的人选?”
楚砚扫过眼前几人，片刻便心里有了决断，“不知柳大人可愿收我为徒?”
没想到楚砚会选中自己，被叫到的柳辞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舒啸，“柳辞听从掌门安排。”
舒啸怎会瞧不出柳辞的不情愿，她只作不知，“那楚砚你就拜柳师妹为师吧，柳师妹，你是第一次当师姆，可要用心教授法术。”
“师妹自当竭力。”柳辞点头应下。
就这样，楚砚成了存尚三代的第一位徒子。
简单地进行了拜师仪式后，几人又再次散去了。
柳辞对楚砚解释道：“此处乃是我们门派聚集众门徒的地方，名为崖楼，平日大家并非全部在此居住，而是有着自己的屋子，你若住不惯崖楼，也可自己建造屋子。”
楚砚自然是想住自己的屋子，这崖楼虽然比较安全，但是有些憋闷潮湿，她和行云住自己的屋子要方便一些。
楚砚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师姆，那屋子该如何建造呢？”
“崇明木可用作搭建材料，而加固的话可以用我的草荔，不过这些倒不急，也就半个月的事，重要的是你得学会重新修炼的方法。”
柳辞指着树下的一座草屋，“楚砚，你随我进来。”
那茅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仅有一张小榻，一张案几。
“今日你的任务，便是在此打坐，感受气息的流动。暗渊屏蔽了外界的灵气，不代表它本身没有可以修炼的灵气，光凭我们自身是感受不到的，但是现在融合了灵草，我们可以借助灵草的能力去感知暗渊的灵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徒子明白。”
“好，那我就将方法口诀传授于你，首先要沉下心来，气沉丹田……”
楚砚跟着柳辞的声音默念，努力记下口诀。
柳辞还算有耐心，又对着楚砚念了两三遍，然后就将几颗红色小果子递给楚砚，“等你真正感知到灵气的时候，捏碎着果子，我自会出现。”
楚砚点点头，可接下来，柳辞又唤了行云。
她对行云伸出手臂，“行云，你在此处并不安全，反而会让楚砚分心，我带你去秦大夫那里。”
行云立即后退一步，缩到楚砚身后，“大人，你说了不会扔下行云不管的！”
楚砚也顺势护住行云，对柳辞说道：“师姆，行云不会碍事的，她在我身边我才会放心。”
“楚砚，”柳辞的语气有几分严肃，“以你目前的状况尚且不能自保，如何保护得了这孩子，而且行云需要的是提升心志，你若一味护着她，她依赖着你又如何成长?这个地方远比外面更残酷，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
柳辞的一字一句，如利刃般刺向了楚砚的脑子，让她找不出半句可以反驳的话。
正是因为她意识到这里的危险，所以才想把行云圈在自己身边，可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楚砚茫然地张了张口，却没吐出一个字，衣袍被身后的行云扯动，她回过神来。
“师姆，我和行云说两句话。”
柳辞一甩衣袖，推门出了茅屋。
她走后，行云松开了紧抓的衣袍，抿了抿唇角，眼神中已经对楚砚起了防备之意，“大人是认同她的话，要将行云抛弃吗？”
“行云，你听我说。”楚砚蹲下身子，行云便往后退了一步，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楚砚。
楚砚脚步一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柳大人说得没错，以我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护住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行云打断了楚砚的话，她倔强地昂着头，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如果行云不想成为被我保护的人，那你要如何保护自己呢？我并非指责行云，而是想问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我记得之前行云有在秦大夫那里学习草药知识的吧？”
“你的意思是把我扔给秦大夫吗？”行云错开视线，垂落到地上，不去看楚砚。
“不，这只是暂时的。等我建好我们的房子，再把行云接过来如何?”
听到楚砚提到“我们的房子”，行云的脸色好了几分，“那是多久?”
楚砚认真思索一番，“少则一月，多则两月。”
“若你没做到呢？”
“那就罚我修为尽失，走火入……”
“好了，行云信你便是。”行云扯了扯楚砚的衣服，赶紧截断了她的话。
两人达成约定后，双方都松了一口气。临走之前，楚砚叮嘱行云记得识字练字，同时还写了一封信让师姆转交给秦大夫。
她们走后，这里便只剩下楚砚一个人了，她按照刚才的口诀凝神打坐，努力感受这四周灵气的流动，为了她和行云，她必须得努力修炼。
*
秦宛看着被柳辞带来的行云，脸色不是很好。
“她一个孩子能做什么?”秦双手抱臂，直视这面前的柳辞。她可不像她姐姐那么处处忍让，若不是她们，她又怎么会弄成这样，一想到这些，秦宛的心情就变得很糟。
柳辞拿出楚砚写的信，“这是楚砚给秦大夫的信，劳烦秦宛姑娘交给你姐姐。”
秦宛接过信件，当着柳辞和行云的面毫不客气地拆开，她扫了两眼，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楚砚在信中向秦弋表明了事情的原因，并提出了请求和期限，当然还附赠了一些之后承诺的好处，看在楚砚态度尚可的份上，秦宛心里的不满少了些。
“我不会给秦大夫添麻烦的。”行云注意到了秦宛的转变，随即说道。
秦宛收起那封信，让姐姐来教这小孩自然是不行的，自家姐姐已经每日已经够忙了。
思及此，秦宛将丹姨唤来，把行云的事说了一遍。
丹姨摸了摸行云的脑袋，“秦宛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行云望着柳辞离去的背影，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转身走到丹姨身边，“丹姨，我们从哪里开始呀?”
陈丹指了指一旁那些绿绿的小果子，“行云，你把拿到屋后的空地上晒一晒。”
“好。”行云提起小筐子，此时一道影子从她眼前闪过。
一个熟悉的身影疾步往里屋走去，还未抵达，便扬起声音，“我要换安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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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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