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那么爱故弄玄虚。”
楚砚双眼死死盯着从天而降的人，手伸到背后调出作为武器的长剑，将剑身一旋，露出锋利的一面。
对面之人着一身白色暗纹长衣，手执一把羽扇，眼尾细长的双眸微微下垂，一脸蔑视地看向楚砚，正是原主的师兄叶肃，小说里原主正是死在他手上。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才几日不见，师妹怎变得如此无礼。”
他话音未落，楚砚直接提剑向他砍来，他用羽扇一挡，楚砚只觉一股无形的力撞上了她的长剑，楚砚被弹了回去，一个身形不稳在地上翻滚一周，她未曾松懈，借力蹬地，长臂一挥，无数暗器从她手中飞向叶肃。
“铛——”那暗器未近叶肃的身就同样被他身上的结界挡住，瞬间脱力落到地上，有的斜插进土里。
“别白费力气了师妹，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吗？”
他合上手里的羽扇，猛地一甩，一道强劲的风如刀一般朝楚砚袭去，楚砚将长剑插进土里，形成了保护结界，然而却仍然被逼得后退，那些被撇开的风落到附近的树上，树干瞬间断裂掉落，林子里的鸟群被惊地四散开来。
“你入师门比我早，我打不过你岂不是很正常。”楚砚松开剑柄，挥动调出的大刀发动招式。
叶肃不快地皱起眉头，举起右掌予以迎击，“都说了是白费力气，怎么如此不听话?”
眼看自己的术式再次被化解，楚砚却没有再出新招。
叶肃的耐心已然告罄，方才那副淡然的模样出现了皲裂，显露出几分怒意，他歪着头绕脖子一周，然后缓缓朝楚砚走来，“我本来想着给你一个痛快的了结，没想到你这么不听师兄的话……”
楚砚将大刀横在自己身前，用嘲弄的目光看着他，“就凭你，休想。”
“是吗?”叶肃抬起左臂，手掌做出掐握的姿势，楚砚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外力将她攫住。
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从叶肃的嘴角蔓延开来，然而下一秒，他的脸突然僵住了，不只是他脸上的表情，而是他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在他的脚下，结着蓝色冰晶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双腿，他整个身体都结出了一层冰霜。
那股针对楚砚的外力顿时消失不见，她后退一步，“你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不，不可能……”叶肃努力张了张嘴，呼出一缕白气，他转动眼珠死死盯着楚砚，“你以为这破叶子就能困住我吗！”
他努力运转自己体内的真气，打算挣脱这些烦人的藤蔓。
他脚下藤蔓的略微松动并未逃过楚砚的眼睛，楚砚毫不迟疑地高举大刀，将真气灌注其中，利落地落下。
叶肃的瞳孔猛然一缩，电光火石间，挣脱束缚的他迎头反击。
两股力量交织抵抗从而爆发出巨大破坏性，周围的树被气流席卷折断，连同周围的事物一起连根拔起，风暴中心的景象模糊不清，一时难以分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没过多久风暴散去，中心只剩叶肃一人，他按住肩膀靠近脖子的地方，鲜红色液体从指缝间渗出，他眼里的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楚砚，你给我等着。”
在他脚下不远处，一块刻有“引昭”二字的破碎玉牌静静地躺在地上。
*
“沙沙……”
从叶肃手中逃掉的楚砚也并非全身而退，她捂着被刀风划伤的胳膊，拨开纵横交错的树枝，使出所有力气朝家的方向赶去。
她脸色有些难看，刚才只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干掉叶肃了。
但杀不掉叶肃也在楚砚意料之内，二人的实力确实存在不小的差距，楚砚想以小博大，也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为了避免被发现，楚砚选择从屋后的山壁方向绕回院子，她一脚踢开房门，立即寻找行云的踪影，“行云，你在家吗?”
行云从里屋出来，目睹了楚砚此时的样子，她脸上带着擦伤，衣服划开几道口子，蓝色的衣服被血染红，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打斗。
楚砚已经没时间和行云多作解释，只是简单告知她，“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楚砚从旁经过时，飘来一股血腥气，行云回过神，望向楚砚的背影，“大人如何受伤了?”
“遇上了同门的人。”楚砚没有多做解释，她进到里屋，脱下外衣，封住了穴位，拿出止血的伤药将伤口大致处理好。
楚砚的影子打在屏风上，站在门口的行云盯着那道影子，脑子里闪过刚才楚砚的回答，嘴角向下撇了撇，楚砚的话她并非完全相信，若是同门的人，怎么会将她打伤，她还是第一次见楚砚伤成这么狼狈。
此时，收拾妥当的楚砚从屋里出来，行云立刻垂下眼眸，站到一边。
楚砚把这段时间购置到东西悉数收入玉戒内，所幸东西不多，她做完这些，赶紧拉着行云就往外走。
楚砚已经把引昭门人联系用的玉牌毁掉了，而且还重伤了叶肃，暂时不用担心他会追上来。
但离开这个地方是刻不容缓的事。
既然引昭是彻底不能回去了，这也就意味着楚砚打算用玉净池水为行云解除祟气的打算暂时行不通了。
不，也并非行不通，只不过得换个宗门才行。
原本楚砚是打算再去找乔魁的，但又怕将叶肃引了去，岂不是多生事端。
既然如此，如今能很快结识别的宗门之人的地方，楚砚只想到一个，便是那日听说的在青云山举办的天下斗法大会。
“大人，我们要去往何处?”行云挥开遮挡视线的乱发，朝楚砚问道。
“青云山。”
青云山，行云默念着这三个字，望着脚下变得矮小的地面，她心情有些复杂，那时趴在窗边听丫鬟们谈论外面世界的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离开那个像牢笼的地方，如今还将去往更加陌生的新世界，她微微仰头，眼神扫过楚砚受伤的地方，还有楚砚严肃的脸庞，然后默默收回目光，隐去眼里的思绪……
即使是御剑飞行，从她们住的地方到青云山也用了差不多半日。
受伤再加上路途奔波，楚砚的状态很糟糕，她带行云找了一家客栈，订好房，楚砚让店小二打了盆热水，她把自己受伤的地方清洗干净，然后在屋里设下结界，叮嘱行云切勿乱跑，然后一头栽倒到床上，昏睡过去。
床间传出楚砚绵长的呼吸声，坐在榻上翻看小人书的行云放下手里的书册，轻步来到楚砚床边。
楚砚的脸色有些苍白，褪去了那身常穿的暗绿衣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模样。
行云的目光落在楚砚脸庞，待在楚砚身边还能安然无恙吗？她目光下移至楚砚手上的玉戒，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呢喃，她脑子嗡的一声，顿时失去了意识。
倘若楚砚此时醒着，恐怕会被这孩子的表情吓一跳，行云用一种看猎物的冷漠眼神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让人不适，尤其是她双眼变得通红，犹如某种嗜血的野兽。
【警告！警告！崽崽黑化值 1，请宿主采取行动！】
刚陷入沉睡的楚砚突然被682的声音吵醒，她极不情愿地半眯着眼睛，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行云正坐在窗边的榻上看书，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紧接着，682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崽崽黑化值-1，总积分不变。】
楚砚：“?”
她仔细观察行云，待确定行云并未出现异常，她又再次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待楚砚再次陷入沉睡，行云捏着书页的手一紧，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似乎想要对楚砚做什么，然后好像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时，已经又坐到榻上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和她体内的祟气有关?
行云试图在心里呼唤那个东西，但皆无所获，她只好暂时放弃。
榻边的窗户正好挨着客栈背后的一棵老树，此时，飞来的白冠小鸟正停在其中一根枝条上，一边轻点尾羽，歪头对着行云叽叽喳喳。
行云盯着那只鸟看了一会儿，被拉入了过去的回忆。
那时殷府的二夫人屋里养了一只金丝小鸟，那小鸟浑身金黄，羽毛细密蓬松，一双乌漆漆的眼像黑色的宝石。
它被二夫人放在束腰凳上盆栽旁的鸟笼里，刚得了那阵，日日逗弄，还亲自喂它鸟食。
大家都说那是二夫人最宝贝的金丝鸟，可后来有一天，二夫人的儿子养的猫趁人不备，闯进阁中咬死了二夫人的小鸟。
二夫人气坏了，责骂了自己儿子，结果她儿子赌气不肯吃饭，二夫人反而低头给儿子赔不是，说那鸟死了也不碍事的。
那时站在一旁和侍女一起收拾的行云突然明白，关在笼子里的鸟再可惹人怜爱，在主人眼里不过就是个玩物。
“比起在集市，我更希望在林间见到它们。”
忽然间，行云想起了楚砚曾经说过的这句话，于是不由得看向楚砚的位置。
她和把她带出殷府的楚砚，也是这种关系吗？
她一边想着，起身关上窗户，终于将恼人的鸟鸣隔绝在外。
这下总算清净了，只是下一刻，一阵清晰的肠鸣就从她肚子里传了出来。
在这段时间在楚砚的严格要求下，行云的作息非常规律，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
楚砚说不让她四处乱跑，可没说不许她吃饭。
楚砚设的结界是防止外人闯入的，但里面之人不受限制。
可行云却不知这一点，她将门推开缝隙，然后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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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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