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官衔伸出手想碰她时,她几乎是本能地甩开,眼神里带着抗拒和疏离。
上官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显得有些尴尬。
孙氏见状,立刻把他推开,嗔怪道:“滚一边去,就你这脏兮兮的样子,也配碰女儿?”
众人这才注意到,上官衔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官服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不少泥土,像是摔过跤。
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整个人风尘仆仆,显然是为了找人,一路没少遭罪。
孙氏整理了一下衣裙,又想上前拥抱林月瑶,却被她迅速躲开。
寒光一闪,林月瑶已将剑横在了孙氏的脖子上,眼神冷得像冰:“你到底是谁?别对我说谎,否则,别怪我手中的剑不留情。”
说着,她手中的剑往前靠了靠,锋利的剑刃瞬间刺破了孙氏颈间的皮肤,渗出点点血珠。
“夫人!”上官衔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孙氏,眼里满是心疼,却又不敢对林月瑶动怒。
孙氏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定定地看着林月瑶,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宁儿,你不认识娘亲了?我是你的娘亲啊。”
见林月瑶一脸迷茫,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全然是陌生,孙氏顿时掩面痛哭起来:“我的宁儿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连娘亲都不记得了?”
上官衔见状,急得朝周围大喊:“有大夫吗?谁是大夫?快来给我女儿看看,只要能治好她,我赏他一千两黄金。”
话音刚落,一个背着药箱的白发老者跌跌撞撞地挤了过来,颤巍巍地给林月瑶把了脉,摇了摇头:“回相爷,这位小姐因为头部受到重击,失忆了。”
“失……失忆了”孙氏喃喃自语,眼泪流得更凶了,“怪不得你不认识娘亲了,宁儿,我真的是你娘亲孙氏,这是你爹爹上官衔。前几天你偷溜出去,突然就失踪了,我们找了你整整几天几夜,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月瑶握着剑的手微微松动了些。不知为何,她看着孙氏哭红的眼睛,心里竟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
她模糊的记忆里,似乎也有一个女人这样抱着她哭,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安慰她。
周围的人见状,也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这姑娘是右相府的大小姐上官砚宁,怪不得生得这么标志。”
“那可不,他的娘亲孙氏曾经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她的女儿再怎么样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的确如此,不过听说上官大小姐深居简出,极少露面,没想到面纱之下,竟是这样一副绝世容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连容貌也是长得倾国倾城。谁要是能娶到她,那还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怪不得右相夫妇这么着急,换做是我,丢了这么个宝贝女儿,怕是要疯了。”
林月瑶听着这些议论,眉头微蹙。她看向孙氏,冷冷道:“空口无凭,我凭什么信你?”
孙氏连忙开口:“宁儿,你右手腕处,有一朵红色的山茶花胎记,是生来就有的,我说的对不对?”
林月瑶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撩起衣袖。那里,的确有一朵栩栩如生的山茶花胎记,只不过颜色有点淡。
这个胎记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胎记,从未与人说过,这妇人怎么会知道?
她心里对孙氏的话,信了三分。孙氏见她动容,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她小时候的事:“你三岁那年,你去花园里面摘花,结果被蜜蜂给蛰了,哭了整整一下午,还是你哥哥给你买了糖葫芦才哄好的;你五岁学琴,却总是喜欢把琴弦拨断,可谓是调皮的很;你六岁时,来家里借住的表妹欺负你,结果你二话不说把人推进河里去了……”
这桩桩件件,孙氏说的极为的真切。林月瑶眉稍微挑,说的倒有几分像是真的。
这时,上官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怒视着一旁瑟瑟发抖的虞老爷:“来人,把虞家所有人都给我拿下。竟敢对我右相府的大小姐动手,直是活腻了。”
官兵们立刻上前,将虞家的人一个个捆了起来。虞老爷吓得瘫在地上,哭喊着求饶,可上官衔哪里会理他?若不是看在林月瑶还在这儿,他怕是当场就要了虞家人的命。
何涵扶着虞晚樱走到林月瑶面前,低声道:“阿念,谢谢你。”
虞晚樱也红着眼眶,朝林月瑶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她抬眼看向何涵,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何郎,我不想再回那个家了。他们从来没把我当女儿看,只把我当成联姻的工具。今日起,我虞晚樱,只做何家妻,不做虞家女。所以何郎,我想嫁给你,哪怕食不饱腹,我也心甘情愿。”
虞家老爷子见此想让虞婉英替他们求情,可还没张嘴,就被人用抹布给堵上了,其他虞家人亦是如此。
何涵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眶微红:“好,我带你走。你放心,我何寒此生定不负你。”
林月瑶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头顶有一片乌鸦飞过,原本叫嚣着要吃饭的肚子,现在被狗粮给喂饱了。
她转头看向孙氏和上官衔,淡淡道:“我跟你们走,但在此之前,我要你们给何涵一笔钱,足够他们安稳度日。”
无论他们是否是她的亲生父母,对他来说,右相府就是一把巨大的庇护伞。
如今有那么多人在追杀她,若有右相这尊大佛护他,何乐而不为?但如果右相府是带着阴谋来接近她的,他定然也不放过。
上官衔连忙应道:“应该的,应该的。”说着他就拱手向何涵行礼,何涵被惊的连忙摆手。
他一个普通的农户何德何能能让当朝右丞相向他行礼呢?这不是折煞他吗?
“想必小女失踪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她,我在这里替小女感谢你。你的恩情我丞相府记住了,以后若有困难尽管来我丞相府,我定竭尽全力。来人,取十万两白银给这位少年和姑娘。”
何涵本想拒绝,却被林月瑶用眼神制止了。“拿着吧,”她低声道,“好好生活,现在也不需要去你小姨家住了,回去的时候,记得给冰儿买一些冰糖葫芦和糖人;还有,去给你娘亲买一些胭脂、衣服之类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他又从虞晚樱的头上拍飞了一片叶子,轻轻笑了笑,满脸的真诚。“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虞晚樱红着眼点了点头,“嗯,谢谢你的祝福。”
“我记住了,阿念,保重。”说完便搂着虞晚樱转身离去。
林月瑶转身看着上官衔,“你派一些人暗中保护他们,这么大一笔钱在他们身上不安全。”
“放心”说着他向周围大声喊道:“以后,何家人便是我右丞相护着的人,谁要是敢对他们做一些偷鸡摸狗或者杀人敛财的事儿,那便是跟我右丞相府过不去,我右丞相府定饶不过他。”
周围有些人那蠢蠢欲动的心思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还没走远的何寒两人听到这句话相视而笑,看了一眼林月瑶所在的方向,又继续往前走。
孙氏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宁儿,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林月瑶“嗯”了一声,却没有主动靠近。她跟着上官衔和孙氏上了马车,那些百姓看着马车渐渐远离,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见到了丞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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