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扶安无视院门前的护卫,直接往温夫人住处走时,玉兰姑姑迎了上来。
玉兰姑姑知道他会闯进来,早早地等在了房门前。
“公子,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吧。”
扶安看着眼前紧闭着的房门,开口道:“母亲这是何意?别人见得她,到我这里却见不得了?”
“我倒是不知母亲何时变得如此多管闲事了。”
“公子!”玉兰姑姑低声喊道。
“太太她今日颇为疲累,早早便歇下了,这才吩咐不要打扰的。”
扶安抬起眸,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母亲累了,那便好生歇着吧,我就不在此打扰了。”
玉兰低头行礼,正要松一口气,哪知道扶安又说了一句话。
“等母亲歇好了,明早便来我的婚宴喝喜酒吧。”
玉兰惊吓得差点没站稳。
什么婚宴?什么喜酒?谁要结亲?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站在这里说了几句话,怎么明早就要跟夫人一起去喝喜酒了?!
多说多错,先跪再说。
玉兰猝地跪在地上,尽量让扶安的视线里没有自己的存在,免得碍着了这位小阎王的眼。
“吱呀”一声,门被推来了,温夫人脸色铁青地看着她的儿子。
“进来!”
扶安一样的面色不善,他活动了一下头颈,步伐轻盈地走了进去,当然他进去后,门就砰地一声地关上了。
若是再大力一点,这门恐怕明日就要换一个新的了。
玉兰看这架势,默默吞了吞口水,连忙把下人都驱散走了,独自一人守在不远处。
壬一也走进了院子,和玉兰一起守着,两人对视一眼,又默契地收回目光,皆叹了一口气。
唉,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大晚上的跑过来吵吵闹闹,扰得人觉都睡不了,你成什么样子!”
“母亲还睡着觉?可知您儿子我要彻夜无眠了?!”
“我和洛淼的事,我自会想法处理,为什么要插手?为何去告诫她要离我远一点?”
“我等了这么多年,绝望了多少次,这些你都知道吗?好不容易等到了她回来,你为何要将她从我身边推开?!”
“你处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一城之主要娶一个下属为妻,你让下面的人怎么想?!”
“她对巩固你的地位毫无用处,反而会影响你的威势!”
“我等了这么多年,您认为我会在意这些吗?谁敢多嘴,杀了便是,左右我的名声不好,再差一点又有何妨?!”
温夫人看着扶安猩红的眼睛,开口道:“你可曾问过她是否愿意?可曾想过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可想过她是否爱你?她向来是个守诺言的人,为了你们之间的约定回来,是为了践诺还是因为放不下你?”
扶安如遭雷击,他根本反驳不了温夫人的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洛淼是为了那个约定,还是为了他。他不敢去问洛淼,他害怕会听见她说不爱。
“扶安,你放过她吧。”温夫人柔声说道。
“你跟她之间早就没有可能了。”
“不,母亲。无论她爱不爱我,她都必须留在我身边,她可以不爱我,但她不能离开我。”
“你怎会如此偏执?”
“那我问你,若她终究不愿意,你执意留她和囚禁有什么分别?这个地方让她受尽了折磨,甚至差点就丢了性命,她捡回一条命,好不容易过上正常的生活,你又为何要拉她回去?”
“可她就算留在你身边,你又会全然信她吗?若是信她,你又怎会在她身边安插暗卫?你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
“那又如何?!”扶安冷冷地回道。
“我绝不会放她走。”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执念的化身,她的离开就如同毒药一样折磨了他一年又一年,吞骨噬血的疼痛终于等回了医治的解药,他怎会放她走?
他绝不会放她走,他早已身处炼狱,焚心蚀骨不得解脱,此等折磨她也该同他一起承受!
扶安冷着脸开门走了,周身气息让人胆寒不已。
温夫人皱着眉头看着扶安离开。她这个儿子她实在是管不了了。
罢了罢了,小孩子之间的事,她这个老太婆跟着掺和作甚?
温夫人喝了口水润嗓,正喝着呢就打起了哈欠。
人老了,还是早早睡觉去吧。
跟温夫人吵完架回去,扶安倒是真如他自己所说,一夜未眠了。
翌日,来拜见城主的人通通都挨了一顿骂,什么家主,族长,将军,一个都没跑,全都被骂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了。
他们一来没说几句就被骂,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这个阎王。
洛淼对这些事丝毫不知情,她躺着柔软的床,睡了个舒舒服服的觉。
一觉醒来,侍女小梅就兴奋地说外头街上来了杂耍的,问她要不要出去。
洛淼是见惯了打杀的,对杂耍提不起什么兴趣,但见小梅年纪尚小,府门都出不了几趟,自己出去了,想着她便也能看上。
又想到回来过后,还未好好看过无妄城,于是就说要出门看看。
出门肯定要使银子,但洛淼找遍了全身,也没发现许多银子,就在为难的时候,小梅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大包银子出来。
“这,这么多,是从何处来的?”
“城主给的呀,这些只是一部分,他吩咐过的,若是姑娘要用银子便只管去用,用完了让奴婢再问他拿就是了。”
洛淼想半天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在她思索的时候小梅已经将出行一应事物打点好了。
“走吧,姑娘。”说着便来挽住她的手,欢喜地出门了。
街上果然热闹得很,洛淼已经许久未见过这种人来人往的画面了。
“那边有杂耍的,姑娘我们去看看吧!”
“好。”
小梅拉着洛淼便朝杂耍那里去,正巧遇见了人在喷火。
“哇!”小梅看得直鼓掌。
洛淼无奈地笑了笑,心里也跟着开心了几分。
后来又看那人翻跟头,舞剑,胸口碎大石。
洛淼看得无趣,但是在人潮里那种热热闹闹的氛围让她感觉很好。
看完了杂耍,小梅又拉着洛淼去挑首饰,做衣裳。
洛淼向来素净,从来不弄这些东西,便只量身做了几套素雅的衣服。小梅也没吩咐送去那里,只说几日后过来取。
出店门时,眼见外面有卖糖葫芦的,洛淼便买了两根,拿了一根给小梅。
小梅接过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笑开了花。
洛淼看着她也笑了,这种哄小孩的东西果然什么时候都好用。
主仆两人走得累了,便找了个店准备吃饭,哪知道在路上遇见了个算命的。拉着小梅就说她根骨奇佳,不如跟着他学算命。
小梅是半点不信,一看这人就是来讹钱的,正准备用钱打发了。她旁边的洛淼却开口道:“悬心师兄?”
算命的一愣,这才偏过头去看小梅旁边的人。
“阙水师妹?”
“你怎么在这里?”
“我才该问你,你怎么从玄门出来了,而且还在这里跟我遇见?”
故人见面,大有要大谈一番的架势,小梅连忙去店里招呼小二准备饭菜茶水,让他们两个坐着慢慢聊。
“这么说来,无妄城是你的故乡?”
“嗯,也算是吧。”
“不过师兄出玄门时,说是要云游,这就是你说的云游?”洛淼眼睛示意写着算命两个大字的招幌。
“咳咳。”
“出门在外总要赚些盘缠嘛,何况我可跟那些江湖骗子不一样。”
“嗯。”
“话说你旁边这位姑娘真的不能跟我走吗?跟着我修习,假以时日定有所成就。”
“不行!我是城主府的人,不能离开。况且我对算命一点兴趣都没有!”没等洛淼说话,小梅就开口反驳悬心。
“这有什么,你是你家小姐的人,只要我和她商量商量,你还不得乖乖跟着我走?”
“哼!你和姑娘商量也没用,我才不会跟你走呢。”
“那我把她带走不就好了,她可是我们的人,我还是她师兄,她肯定是愿意跟我走的。”
“什么你们的人?!姑娘是城主的人,你想拐走她,城主绝不会放过你!何况她才不会跟你走呢!”
“那可由不得你们,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刚刚喝的东西里都掺了迷药,我马上带走你们,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小梅这才觉出自己有些乏力,不过她还是强撑着身体往店门口丢了一枚铜钱。
“你是绝对带不走姑娘的。”小梅顽强地趴在桌子上,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悬心。
“空心铜钱,暗卫壬肆。果真是无妄城主的人。”
“师妹不仅是城主的人,身边还有暗卫高手保护,喝了我的迷药还不倒,你到底是谁啊?”
“这迷药虽无毒,可只对拥有内力的人起作用。”
悬心玩味地看着洛淼,眼里是藏不住的好奇。
洛淼从他跟小梅说话起,便一言不发,她冷静地看着悬心,道:“师兄把招数用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不会愧疚吗?”
悬心递过一瓶解药,笑着回答:“有因便有果,师兄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
在店门口旋转许久的铜钱终于要落地了,旋转着和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响两响三响,等到第四响时,一根极细的铁线直直打到了悬心的手边。
悬心抬眼看着来人,笑道:“哟,来得这么快。”
穿着粗布麻衣,戴着草帽的壬肆,走到了悬心面前,一把短匕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悬心的脖子旁。
壬肆言简意赅:“你可以死了。”
洛淼刚喂小梅服下了解药,开口道:“住手。”
壬肆倒也没继续动作,不过匕首锋利还是在悬心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哎呦喂,好疼啊。”悬心捂着脖子道。
洛淼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师兄,我给你把伤口解决一下。”
悬心刚刚探得了消息,得逞不已,闻言便欣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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