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安堂内。
前些日子她从金陵山上采回来的药材堪堪够用。
来看病拿药的都是城外住在附近的村民。
人不算多,但也算不得清闲。
归染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正要坐下来歇会儿。
“姐姐!姐姐!”双双兴致冲冲地跑了进来,“我想吃对面面馆里的面面。”
归染放下手中药材,垂眸看向正撒娇晃着自己一角裙摆的双双。
她拿出五个铜板来放到她手心里,柔声道:“双双乖,姐姐走不开,你可以一个人去吗?”
“嗯!我可以的。”她乖巧地用力点了点头,将铜板放进小荷包里蹦跳着往面馆走去。
面馆与医馆的正门没有相对而开,相互错开了些,两边又是竹林,正好遮挡住了部分视线。
从医馆向外看是看不到面馆的正门。
双双走近,定睛一瞧,那面馆赫然紧闭着,她又只好垂头丧气地返回问安堂。
刚一踏进医馆,归染一抬头就见到耷拉着脑袋的双双,满脸写着不开心。
“怎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双双叹气:“唉~面馆没开门。”
她轻轻蹭了蹭归染。
归染轻柔地拍了拍,哄道:“待会儿忙完我煮面面给你吃好不好?”
“那.....”
她状似思索着,又道:“我要加个荷包蛋!”
“行,给你多加两个。”
“欧耶!姐姐最好啦!”
隔日,双双又兴致勃勃来到面馆门前,却见那面馆依旧紧闭着门。
她当即郁闷起来,委屈地瘪着小嘴,眼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回了问安堂就向归染委屈地诉说。
归染听着那似哭非哭的腔调,心软不已,想着明日定要抽空去对面瞧瞧!
“好啦好啦,别哭了好不好,明日一早我便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隔日一早,她便起了个大早。
今日来问安堂来的早,看着门口已经排着队的人群,她叹了口气,脚步一转,朝着对面面馆走去。
待走近一瞧,当真是又没开门。
于是她在问诊台前不经意地打听了一圈。
原来,那面馆已经不开了。
归染觉得倒是有趣,之前几年这面馆一直冷清,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没两年,便要改成酒馆,不仅吃喝尽有还能打尖住店。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其中一人打趣道:“我看呐!还是托您的福,我之前听说,那店面被不知谁看中买下,就是因为您这医馆日日拍着长队,便觉得在您旁边肯定能有生意,这面馆老板得了丰厚银两也愿意卖,前两日卖了个好价回村去了。”
归染听着那人恭维话语,不禁笑了笑,没再说开口。
两日后,酒馆开张,归染特意关了医馆休息一日,打算带着双双去大吃一顿。
谢渊站在二楼窗台看着两人进店,不禁勾了勾嘴角,转身便进了厨房。
一楼西边一方桌前。
归染拈了一块咸肉放到双双碗里。
双双道了谢,一口便塞进了嘴里。
却倏地瞪大了双眼,眼眸里亮光一闪而过。
这咸肉是她目前为止吃过最好吃的!
归染见状,顿时也有了胃口。
“这味道——”
“怎如此似曾相识?”归染不禁蹙眉。
随即她又打消了疑虑。
想来应是自己多虑,那人还在京城里做他的皇帝老爷,不可能出现在苏州。
殊不知,谢渊正站在二楼看着一大一小二人大快朵颐吃着方才点的那几道小菜,嘴角不自觉上扬。
**
京城秋枫亭院。
卧房内,女子从床榻处悠悠转醒。
“公子。”
烟儿转头余光轻扫一眼身后男人。
“嗯?”
洛云枫闭着眼,轻应了一声。
烟儿想要起身,却被他拦在身前。
女子顺势转过身来面对,手指轻触在他胸前又缓慢向下,媚眼如丝,柔声道:“公子,这滋味如何?”
“你从哪儿找来的这神药?”
洛云枫睁眼轻瞧了瞧,鼻息间尽数是那刺鼻的香味,可他却仍旧觉得不满足,昏昏沉沉间,脑海里又浮现出娇俏女子的身影......
“公子~”
女子并没回应,只一声声轻唤,那嗓音里似是含着连他也分辨不清的熟悉之声。
幻想与现实交织,深吸一口,瞬间让他沉沦再也看不清眼前女子相貌,只在那记忆深处一点点寻觅着,摇曳着紧紧将她护在怀中,再也不愿松手......
......
夜深人静,周围一片黑暗,唯独月牙台院内仍旧明亮如昼。
那院内中央石桌前,几人正围坐在一块儿。
“你方才说陛下已经连着五日都没早朝?”
连翘正拿着红橘慢慢悠悠地剥皮,看着舟意好奇问道。
“何止不上早朝,现下连他人在哪儿都不知晓。”
郁禄从她手里拿过红橘,随即迅速剥开,掰开一半递到冬青手里。
“当真?”
冬青吃着红橘,眼里闪着精光。
郁禄抬眸看去,不禁勾唇一笑,接着道:“不然你去卧房里找找,瞧瞧他可在?”
他转头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冬青不禁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房中烛火还亮着,刚要起身,却又忍了下来,转头看他。
“你陪我一块儿?”
郁禄不禁哼笑一声,起身拉着她大步来至卧房门,伸手轻轻一推,房门霎时被推开。
她当即探头往里一瞧,没有发现人,再定睛一看,那床榻之上空荡荡的,四周更是寂静无声。
“更不可思议的是......”
舟意缓缓走来,抄着手靠在门边,皱眉道:“我发现,自从与你俩去了金陵后,陛下忽然就变得爱笑起来。”
一旁两人当即转头朝他看来。
“不会是被老夫人那三十棍给打傻了吧!”冬青连忙捂嘴,双眼瞪得老大。
去了一趟金陵,挨了一顿打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郁禄轻笑,耸了耸肩,看向一旁女子似是看傻子般,眼里透出一抹无语。
“区区三十棍,倒也不至于。”
他从头分析:“想当年到京城时,陛下总是受伤,当年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
连翘走了过来:“那就是刺激过度,思念娘娘成疾,魔怔了?”
话音刚落。
“大半夜不睡,都站在这儿做什么?”
几人立即转头,看向那声音来处。
只见谢渊不知何时立在那连廊下。
几人吓得连连后退,低头看向四周不知所措。
一瞬间,四人皆借口四散而去。
谢渊回了房,独自沐浴后上了榻。
烛火摇曳,他望向那木梁,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心底那丝藏不住的悸动瞬间袭来,想起她对着店小二连连夸赞菜式新鲜很合她口味,心底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
门外,四人正趴在门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着那时而傻笑时而叹息之声,心底疑惑更甚,想要窥探之心愈发浓厚。
......
翌日,天不亮,卧房门被悄然拉开。
郁禄从昨晚一直待在屋顶。
等的就是这一刻!
看着谢渊穿戴齐整,快步朝着院外走去,他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
谢渊径自来至马厩,从中牵出昨晚才骑回来的马儿,安抚地顺头轻抚了抚,道:“马儿马儿,辛苦你了,再陪我跑一趟。”说完便翻身上马飞快跑了出去。
郁禄飞身落地,幸好他昨日到处踩了点,猜测陛下肯定得骑这千里马。
他牵出早已准备好的马儿,紧跟了上去。
经历一夜的追逐,男人终于在苏州城外停下。
郁禄看着男人来至一处山脚,从后门进入一家小酒馆。
那酒馆似是新开的,门口还有新贴的招牌。
他纵身一跃,借着竹木飞身上了屋檐。
随即看到男人身影进入一间屋子里,他紧随其后,缓缓摘下一片松动青瓦,低头往屋中定睛一瞧。
却不料,竟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陛...陛下他...
正站在灶台前,洗手做着羹汤!!?
他揉了揉眼,再瞧,没错,是他所熟知的陛下。
没一会儿,十几道菜肴便做好了。
店小二熟练地上菜招呼客人。
郁禄心底愈发疑惑,飞身落地,跟着店小二来至酒馆正门。
正要进门,忽的余光一撇,三人正站在酒馆外竹林中,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当即傻眼,转身“咻”地一下悄无声息便往竹林而去。
“你们为何在这儿?”
郁禄看着冬青连翘舟意。
“当然是跟着你来的啦~”冬青打趣道。
他无语,轻叱一声,正要再开口还回去。
却见三人正目不转睛盯着那酒馆门口。
他顺着视线转头望去,谁料,竟比方才还要震惊地当场石化。
愣怔一瞬,舟意与郁禄对视一眼,当即各自带着连翘冬青二人飞身又上了屋顶。
四人默不作声,却默契地掀开各自身前瓦片......
只见归染牵着小女孩正随着店小二上了酒馆二楼,来至预先订好的雅间,坐在那满桌的菜肴前正吃的津津有味。
四人面面相觑,都没开口却心照不宣的读懂了各自心理。
连翘:【太好啦!娘娘没死!】
冬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娘娘是最聪明的。】
舟意:【所以...娘娘身边那小孩是...陛下的!!!】
郁禄:【!!?什么!竟然是假死逃生还带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