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安堂内,三人规矩站在一旁。
“姐姐~”
双双垂着脑袋,小声喊道。
归染自顾坐在台前整理药材,并不理会。
“姐姐~我错了~”
她脚步往前挪动,双手轻扯了扯女子衣袖。
归染错开手,抱着药材站起身来,抬脚便要跨出屋子。
手腕瞬间被人拉扯住。
她转头看去。
只见男人紧皱眉头,手臂青筋直冒,似在忍耐着。
没理会,扭动几下手腕却始终挣脱不开。
“别...别走,我们谈谈。”
谢渊终于开口,心中忐忑。
“有何可谈?”
归染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这孩子是她的,他休想抢走!
“孩子...”他轻声说出两字。
“孩子是我的,与你无关。”话语被她截断。
话一出口,三人皆是一愣。
两小只互相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走了。
这话对于谢渊来说有些不讲理。
“我是孩子的父亲!”
“那又如何?”
女子当即反驳,眼神坚定无所畏惧,大有去父留子意味。
“染染...”
他哽咽开口:“你别逼我...”
听他如此说,归染冷哼一声,不屑道:“怎么?又想将我绑回京城?”
“我...我没有,”
谢渊眼神闪了闪,磕巴地解释道:“我...你先好好休息,我...我明日再来看你。”说罢转身便走出了问安堂。
归染蹙眉,怎地从他话里品出一丝光明正大之意,又见男人背影,颇有仓皇而逃之感......
......
谢渊失魂落魄地回了小酒馆。
二楼包房内,他靠在窗台边,手拿酒壶心不在焉地轻抿一口。
其实从这间包房能清晰看到对面医馆后院内的场景。
天色渐暗,女子正躺在院中的摇椅里乘凉。
他怎就鬼使神差地说出那样逼迫她的话来!
想到方才对她说的话,顿时懊恼烦躁不已。
抬手将壶中烈酒一饮而尽,酒意瞬间上头,脚尖轻点,从窗户飞身而出。
随即又借着树干,一个用力,便上了医馆高墙,“唰”地一下,轻巧落在院中。
归染正悠闲地数着天上的星星,忽而,一道黑影从眼前飞快掠过。
她定睛一瞧,只见男人正负手而立于树下,离自己仅一步之遥。
“你...”
她顿时惊坐起身,轻声道:“你要作甚?”
“染染...”
男人晃晃悠悠地往前踏出半步,双手稳稳撑在竹椅两侧,将她困于身前,随即弯腰俯身向她凑近。
“染染...染染...”
他眼神迷离,一声声轻唤着。
这样的距离,归染闻见了他身上带出的酒味,浓烈至极。
“染染...我没想逼迫你,你能不能...”说着说着嗓音愈发低沉:“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忽而手腕发痒,她垂眸看去,只见男人已蹲在自己身前,鼓着嘴一下一下地轻呼着,嘴里还不停地念道:“染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想到白日里他将手腕紧紧攥在手心的画面,归染不禁撇了撇嘴角。
男人明显醉意浓烈,浑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她没阻止,任由男人说着。
“染染...对不起...你不要不说话,不要不理我...”
此时他双膝跪地,手臂撑在竹椅两侧,仰头望着眼前女子身影,混乱地说着,语气却愈发温柔。
归染听着那样嗓音,一时竟恍惚不已。
下一秒,她皱紧眉头,冷硬开口:“你先起来。”
“染染~”
谢渊依旧跪着,语气里竟含着一抹委屈。
“起来呀!”她伸手去拉他臂膀。
“我不!”
男人纹丝不动。
“你不起来我就不原谅。”
归染松手,往后靠上竹椅,本就是摇椅,椅身随着她的动作前后大幅度晃动起来。
而男人顺势抬手,手臂紧紧环过女子腰身,将他牢牢困在竹椅里。
归染一惊,当即便要站起身来。
“别动!”
只见男人将侧脸轻轻靠上女子小腹,竖着耳朵仔细听。
“咚!咚咚!”
一下又一下地似是敲打在他的心尖上。
他激动不已,眼眸瞬间通红一片。
“染染~孩...我听见孩子在动!”
“才四个月,哪能听到。”
归染无奈,心中淤堵随着他那双明亮眼睛消散了几分。
“四个月了!”
男人惊讶,随即又垂眸,失落道:“对不起染染,我直到现在才知晓,还是从小不点嘴里知道的,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归染望着那双眼眸里女子清晰的倒映,心头一软,轻摇了摇:“没有。”
这五年以来,他也想过她若是能为她生下一儿半女也好,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也曾幻想过无数次。
“染染~染染~”
他一声一声唤着,嗓音低沉缱绻又温柔。
随即,他又轻轻贴上那处微隆的腹部,听着那处徐徐传来的声响,缓缓闭上了眼......
......
夜晚寂静如斯,树下的摇椅不再晃动。
摇椅里的女子垂眸望着身前沉睡的男人。
她伸出食指,轻抚过男人的眉眼,一下又一下,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爱意......
......
不知过了多久。
微风习习,树影摇晃,月光下,男子缓缓睁开双眼,眼眸清亮,瞧不出一丝醉意。
他抬眸望着女人熟睡的脸庞,嘴角轻轻上扬,心尖顿时柔软的一塌糊涂,低头带着浓烈的爱意轻吻在了那小腹上......
**
翌日。
归染是从床榻上苏醒的,刚要下床。
只见双双提着食盒小心翼翼地走来。
“姐姐,早!”
她将食盒放在桌上,随即又端来水盆,道:“姐姐,快来洗漱吧,洗完就可以吃早饭啦~”
归染瞧着,不禁抿唇笑笑,夸赞道:“双双真乖~”
没一会儿,两人便坐在桌前享用着美食。
双双端着饭碗,抬眸瞧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归染察觉。
“双双可是有话要说?”
小不点摇摇头,道:“食不言寝不语。”
归染笑笑,却她眼神飘忽,坐立难安,便道:“没事的,你娘亲不在这儿,想说什么就说吧。”
“叔叔还在院子里跪着!”双双一听,当即脱口而出。
话音一落,女子愣了一瞬,抿了抿唇,眼神闪烁间,轻“嗯”一声,不再言语。
见她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双双不免叹息一声,也无声将脑袋埋进甜粥里自顾吃着。
两人用完早饭,已过辰时。
日光透过树叶一缕缕洒在院子地面上,热气逐渐攀升。
双双扒着门边望了眼那院子里纹丝不动的身影,又转头看向里屋女子正坐在桌前悠闲品尝着各种糕点。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又跑到杂物房中拿出扫帚来。
“啊!”
她大叫一声,双手举起扫帚当即便朝着男人背上狠狠打下。
“叔叔活该!我今日便要替姐姐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说着,又狠狠一下一下打着,“啪啪啪”地声响传遍整个院子。
“双双,住手!”
院中两人转头看去。
只见女子站在门边,一脸错愕。
趁她还未反应过来,双双顺手就将扫帚扔在一边,跑过来拉起她的手走到院中。
谢渊依旧跪着,抬眸望着女子紧抿的唇瓣,轻唤道:“染染...”
方才在里屋听着声响,她放下手中药材便走了出来,却见双双举着扫帚一下一下打着空地,根本没有打在他的身上。
“先起来吧。”
男人却不动。
“进屋吃了早饭再跪。”
女子随口说着,径自转身便要回屋。
谢渊一愣,下一秒,又反应过来,欣喜应道:“好!”
他迅速站起身来,却不料,脚下一软,随即又要跪了下去。
“诶诶诶~当心些~”
一旁的双双眼疾手快,稳稳拉着他,却不忘调侃一番:“别再下跪了,到时候更加起不来了呀~叔叔。”
“噗嗤”一声,快步往前的女子忍不住低声轻笑出来。
刹那间,男人耳尖轻微动了动,嘴角轻扬,拍了拍小不点脑袋,欢快应道:“知道啦~小孩!”
早饭是他做的甜粥,做的多,桌上还剩了半碗,他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着。
女子站在门口,眼见着男人津津有味地喝下她剩的甜粥,垂眸望着才从灶房端来的特意留下的甜粥。
话语还没出,辗转间又咽下,心底仿佛被投下一颗小石子,惊起一道道涟漪......
谢渊三两下便将那半碗甜粥解决,随即又要起身回到院中跪下。
“中午的饭菜别太油腻,我这几日有些害喜,吃不了太多。”
女子的声音徐徐从里屋传出来。
他当即顿住步伐,话语里的意思很明确,又连连激动应道:“好!染染,我现在就去做。”
他快步飞出屋子上了房梁,沿着屋脊到对面小酒馆,吩咐店小二将食材全部都送到问安堂内,又回屋换了身衣裳,马不停蹄地便进了灶房忙碌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几乎都是他做的饭菜,他早已摸清她的喜好,知晓她最爱的是清炒竹笋,可竹笋寒凉,不能多吃,不吃肥肉,也不爱油腻之物,也喜欢虾肉。
他当即拿起纸笔写下详细食谱,保证每一顿营养都均衡,换着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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