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米茨好奇地追问了菲特利斯很多遍十年前她的遭遇。
她对菲特利斯越来越感兴趣,像是终于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对象。
但后者仍一副刚从海水里捞出的蚌壳形象,根本撬不开口。
很快到了出发前往王都的日子,这事也被渐渐遗忘。
莱落的居民并没有对米茨即将离开领地这事感到不安,现在的他们坚信卡贝尔不会抛弃他们。
米茨继承了她母亲好的那一面,不会傻站着看莱落陷入危险。
这样的结果足够让对她不满的人暂时闭嘴,米茨的支持者一下子多了起来。
到了临行那天,城门口热闹异常,前来送行的人堵满了整条街。
看起来米茨驱散风暴拯救了领地的事迹,还要被赞颂许久。
“小姐、小姐!”玛琪艰难从大人们腿间的缝隙挤出个脑袋,不断呼喊着米茨。
米茨发现,立马扯住她的手臂,把她从人堆里拽出来:“玛琪……当心点儿。”
这孩子真是胆子大,她那么小一个人,万一被挤倒、踩上几脚,可真够难受的。
玛琪一个没站稳扑进米茨怀里,扬起头,咧嘴朝她傻笑。
米茨这才发现这小家伙的门牙掉了一颗,应该到换牙的年纪了。
玛琪像是早有打算。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熊玩偶,非常迷你的一只,作为五官的纽扣也缝制得歪歪扭扭。
“送给你!”
“送给我呀?那你呢?”米茨笑着摸摸她的头,瞥见小熊脚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玛琪的名字,还画了颗小爱心,可见这孩子有多宝贝它。
“唔……”玛琪犹豫了下,扯着玩具熊的手紧了紧。
让小孩子让出自己心爱的玩具很残忍,即便是主动,也很容易反悔。
米茨笑得眯起眼睛:“不用送给我,你留着好了。”
“不行!”玛琪用力摇头,“您打跑了坏蛋,都没人给您奖励。那……我们交换好不好?”
“我和妈妈说了,以后要成为像您一样的骑士!所以拿到您的物品,可以为我带来好运!”
米茨的笑容僵在脸上,抿抿唇,在思考要不要告诉这孩子自己还不是骑士。
崇拜?米茨在这个孩子眼里读出了这个意思。这种感觉很棒,让人心底软到塌陷。
她当然不忍心让可爱的孩子失望。
米茨想了想,找菲特利斯拿来把匕首,这是很早以前维塔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自从知道维塔魔鬼血脉的事,怀疑消除不掉,身边任何关于她的东西都像染上了污浊。
但一位荣誉骑士的赠礼,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米茨拿匕首交换了小熊玩偶,叮嘱菲特利斯收好,现在玩偶是她的宝贝了。
另外,被菲特利斯着重看管的还有安德森医生送来的一大麻袋药品、瓦尔瑞莎赠予米茨的一副小牛皮腕甲。
玛琪得到了新的宝贝,兴冲冲找妈妈展示。米茨注视着温馨的一幕,心头发酸。
出城路上又收到了不少居民送来的粮食和水,压得马车几乎走不动,不得不又牵了一匹马出来。
马鞭抽响,米茨在令人听得头昏脑胀的美言中踏上前往王都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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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会觉得在春天刚到来时出远门的人脑子不大好使。
冰冻了一整个寒冬的道路化成淤泥,马车走不了多远,车轮就会陷进泥坑里。
她们走走停停,光是抵达大公国边境就花了半个月。
好在,这趟旅程有菲特利斯陪着米茨,才没有让她高喊无聊。
“菲特利斯,你为什么这么聪明啊?”米茨沮丧地倒在靠垫上,发出感叹,“什么都会,又什么都做得很好。”
尽管听起来像是挖苦,但是真实的夸奖。
这一路她们换了不少消磨时间的办法,最有效的就是下棋。
不是那种死板的国王棋,而是她从杰莲娜旧物箱里翻出来的。
听菲特利斯介绍,这是套原属于北方蛮族间的棋盘游戏。
一方扮演落败的国王,一方扮演追击者。
比赛胜负由国王能否逃脱决定,但追击者的天然优势太大,使用国王的那方极易失败。
哪怕菲特利斯已经把穷凶极恶的追击者让给她了,但米茨一次都没赢过。
“需要我让让您?”
“不需要!”米茨突然激动,要不是有顶篷拦着,她得蹦起来,“你好讨厌啊菲特利斯,真的好讨厌,你这是在瞧不起我!”
菲特利斯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安静看着她。
“有件事,我知道你一定比不过我。”米茨挺起胸膛,“瓦尔瑞莎说我的剑术进步非常大,普通人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
“所以您把我列为普通人?”菲特利斯丝毫不这么觉得。
“嗯哼。”米茨发出得意的鼻音。
“随您怎么想吧。”
“你这么不服气,不然我们现在比一比?你该不会害怕了吧?”
“我觉得没有必要……”
她话音刚落,马车发出怪异的响动,紧接着突然向一边倒去。
菲特利斯飞快把米茨抱在怀里,一只手牢牢握住腰间的匕首,警惕地竖起耳朵。
“小姐,真是万分抱歉!”没一会儿,车夫的喊声从外面传来,“车轮彻底坏了,我们没办法继续前进,只能在这儿休息一晚,我会尽快修好的!”
不是袭击。
菲特利斯松了口气,米茨从她怀里钻出来,鼻尖快要碰到她的下巴。
两人莫名对视,然后又同时挪开眼睛。
虽说她们的关系已经改善不少,但忽然这么亲密,怪尴尬的。
“咳。”米茨清了清嗓子,问,“我们现在在哪儿?”
车夫回答:“梵亚,小姐。再往西北方向走上三天,跨过河流就能抵达奥林。”
“大公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希望她不会太着急。”米茨说着就推开她下车,发现一只车轮已经飞到了路旁的洼地里,天知道是怎么搞的。
车夫也一脸尴尬,他望向路上巨大的石块,不敢说是因为自己走神直接撵了上去。
不远处就是梵亚的城市,随行的卫兵已经先行离开寻求帮助,很快就有一队人马前来迎接。
“欢迎来到梵亚,卡贝尔小姐。”为首的女士下马,向她致意,“我是纱福,梵亚的领主。”
大概是提前被告知过,她对米茨的到来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她的马车会在这时出问题。
“纱福·扎戈内特伯爵。”菲特利斯弯腰在米茨耳边介绍,“她在八年前被大公亲自派到梵亚,从未离开。”
“贵安,伯爵大人。”米茨提起裙边向她行礼,总觉得比起她见过的贵族,眼前这位女士的面容过分和善了,“想必您已经知道我的马车出了问题,需要在您的领地内休整一日,等马车修好我们就会离开。打扰您了,万分抱歉。”
“不不不,完全不打扰。”纱福有些哀伤地说道,“我十分敬佩你母亲,对她的事深表遗憾。所以如果需要帮助,只管告诉我。”
“可能真有一件事。我在追查凶手,如果您有任何线索,还请告知我。”米茨知道卢旺大公的领地内出现过龙裔的踪迹,证明这不是一小部分地区发生的异变。
幕后凶手想借此达成某种目的。和那个预言有关吗?
米茨正思考着,听纱福开口:“这个……我不知道能不能称为线索。这阵子梵亚不太平,几个农夫被怪物咬伤,不断有牲畜死掉。可你说奇不奇怪?我派了猎人、士兵,没人能找着那怪物!”
纱福说着,生气地挥拳:“天啊,我的领地里怎么可以出现这种事,大公阁下得生撕了我!”
忽然,她意识到已经把客人晾在冷风下有一会儿了,赶紧道:“我们还是先回城堡再说吧。”
米茨上了纱福的马车,很快就进入梵亚主城的街道。
这里和莱落很不一样,虽然热闹,但人们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苦闷。
扎戈内特伯爵说,为了防止更多野兽涌入,她下令封锁了城门,只有要事才允许通行。
被长时间关在某个地方,也难怪他们不开心。
梵亚的城堡修建在山上,远看十分雄伟,米茨估算起码有她家两倍大,还不算进入城门前的空地。
城堡内部也十分彰显扎戈内特伯爵的地位,一眼望去金光闪闪,米茨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天,卢旺大公要拉着三大箱金币当作慰问了。
她以为所有人都喜欢黄金,和她的下属一样。
扎戈内特伯爵的仆从们一个个精神焕发,米茨从进门开始就不断接受他们的注视,还得一个个微笑着回应,等走到会客厅,脸上肌肉已经僵硬了。
“今晚你可以放心休息。”纱福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杯,“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我的管家提。”
她说完,瞥一眼菲特利斯:“管家小姐,你的房间安排在小姐的隔壁。”
“感谢您,大人。”菲特利斯微微欠身,起身时目光和她对上,“刚才马车经过集市的时候,我发现有几间店铺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不知道是否和您提到的野兽有关?”
“哦,那些啊,大概是铁匠们干的。”纱福头疼地扶额,“也不知道那帮莽夫在想什么,说城门关闭影响他们做生意,对商讨的结果不满意,就组织抗议,对我名下的店铺打砸,但我也不能派人把他们抓起来,令人头疼的事已经够多了。”
“一群不知感恩的东西,有命看到明天的日出就感恩我吧!”
纱福意识到失态,赶忙道歉,又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她能理解那群人的行为,诸如此类的话。
像是及时补救,但在米茨眼里,她虚伪的假面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米茨没听她抱怨太久,很快,纱福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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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亚并不无聊,但不是好的那面。
米茨能确定扎戈内特伯爵口中的“野兽”就是龙裔,那群家伙行踪诡异,放着不管会有更多人受伤。
而封锁城门这事,怎么看都像是给龙裔提供了餐桌,让它随意拣食人类。
还有一件事让米茨疑惑。
扎戈内特伯爵一定知道莱落出现龙裔的事,也知道这种生物的存在。
可有那么几次话到嘴边,还是改口叫“野兽”。
她在刻意回避什么?
米茨不打算坐以待毙,在房间里老实待了没两分钟,就跑到菲特利斯房间门口。
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菲特利斯刚换好衬衣,最上面一颗扣子还没来得及系上。
她的皮肤很白,胸口上方却有几道黑色的环状痕迹,一共三条,像是从身体长出来一样,顺着脖颈向上爬。
“你脖子上的是……”
“伤。”菲特利斯打断她,“十年前留下的。”
“您有什么事?”菲特利斯发现米茨一直在看自己,伸手把领口遮住,“我刚才听到您开门,就出来看看。”
她一直听着自己的声音?
米茨还挺意外的:“我们去趟集市。你也觉得奇怪吧?”
“什么奇怪?”菲特利斯开口劝道,“我们只是在梵亚临时落脚,希望您不要想着帮他们抓捕龙裔。”
“我只是想多了解点关于龙裔的事,万一之后它们再现身莱落,至少能有对付它们的办法。”米茨顿了顿,“反正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听她又来这套,菲特利斯眼底的无奈再明显不过:“您要非这么说,我只能答应了。”
赶到集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沿街插着的火把很亮,还有几家用上了来自霍特内利的发光石,街道被光彩点缀得十分漂亮。
还是预言导师时,菲特利斯曾在梵亚居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还算熟悉,很快就带米茨到了一间铁匠铺。
和其他店铺略有不同的是,这家的大门破烂,门板上还多了些不明的抓痕。
按纱福的解释,这是铁匠们抗议时留下的。
开门进去,米茨还没开口,就听到铁匠高声骂道:“滚出去!店铺打烊了!”
米茨被吓得缩起肩膀,躲在菲特利斯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
“我们没有恶意。”菲特利斯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是想修理一把匕首。”
“我说——打烊了,你们耳朵聋了!?”铁匠丢下手里的锤子,粗糙的大手在围裙上蹭两下,一脸不耐烦地走出来,却在看到两人穿着时露出惊恐的表情,“实在抱歉……我,我并非有意冲撞您,尊贵的小姐!”
他不瞎,看得到米茨胸口的家族纹章,那是贵族才配拥有的东西。
他的腰背弓得极低,快要跪下去。
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冲着两位贵族撒气!
他浑身发抖,一副预感到大祸临头的样子。
“不必如此。”菲特利斯把米茨向前推了推,“小姐不会同你计较,对吧?”
“啊?哦,对。”米茨还没从突变中缓过神,“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做什么的。”
“感谢您的仁慈,美丽善良的小姐!”铁匠这才又颤巍巍直起身子,满头大汗,双手不安地搓着,“您,刚才听您说要修理匕首?没问题,请让我看看。”
菲特利斯把随手拿的匕首放下,又听到他无意义的夸赞,什么精妙绝伦、神乎其技,还蹦出两句梵亚语。
他的粗鄙在贵族身份的威压下被洗刷一空。
可惜,铁匠捧着匕首看了半天,最后只能摇摇头拒绝:“抱歉,尊贵的小姐们,我这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原料,您得去别处瞧瞧。”
“是因为城门封闭吗?”
“不,不止这样。”铁匠叹了口气,“别看告示这个月才贴出来,但早在半年前,我们的伯爵就下了命令,禁止任何人离开梵亚。我们这半年来都靠着库存的精铁苦苦支撑,可谁能想到前段时间堆放精铁的仓库着火……我们真的没有更多精铁了。”
和许多商业繁荣的城市一样,梵亚的矿业本身并不发达,原料需要从大陆各地运输。
“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些?伯爵为什么要封锁城门?”菲特利斯将她知道的线索在脑海中串联。
她就知道纱福在说谎。
就算是闹事,也没人傻到会对自己人的店铺动手。而且门板上那些抓痕,显然不是人类能造成的。
铁匠邀请两人坐下,给她们倒了热茶,讲道:“半年前,一伙自称来自霍特内利的商队来到了梵亚。我的老天,我发誓我从没见过那么多宝石,都要从箱子里溢出来了!”
“全大陆人都知道,品质最好的宝石来自霍特内利,而他们明显是想谈一笔大买卖,于是伯爵盛情迎接了他们。那伙人在梵亚待了半个月,听伯爵的意思,交易是谈成了,但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前一晚,落脚的旅店遭到了脏东西的袭击。”
“那群脏东西!我亲眼看到了,那群脏东西长着巨大的爪子和长尾巴,一口就把可怜的马夫吞掉了!”
他描述的形象米茨太熟悉了,她猛地站起来:“是龙——”
她突然停住,看向菲特利斯,她果然担忧地望着自己,甚至还摇了摇头。
“您说什么龙?”铁匠一脸疑惑。
“没事,请继续吧。”米茨重新坐下,攥住裙边。
不能说,不能让更多人陷入混乱。她在心底不断告诫自己。
铁匠喝了口水,接着道:“商队一半儿的人都死在了那晚,还有不少我们的人也受了伤。伯爵下令抓捕那些脏东西,但它们像是蒸发了一般。商队是离开了,可那群玩意儿还藏在梵亚,时不时就出来破坏、杀人,搞得人心惶惶,门上那些抓痕全都是它们搞出来的!”
“越来越多的人失踪,大家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想着暂时离开梵亚避风头,但等到了城门口才发现,伯爵下令封城,没人可以出去,就连信件都送不出去。有人怀疑那群怪物是跟着商队来的,但查了几个月,照样封锁城门,甚至上周,我们铁匠协会存放精铁的仓库被烧毁,伯爵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困死在这儿!”铁匠重重锤了下桌子,水杯被震得跳起来。
米茨听完,看向一旁的菲特利斯,她食指微曲抵在嘴唇上,板着脸思索。
“我知道了,既然没有材料,就先不修了。”米茨起身,打算离开,“菲特利斯?”
菲特利斯并没有理她,而是问铁匠:“仓库在哪儿?能否带我们去一趟?”
铁匠露出为难的表情:“恐怕很难。伯爵派了士兵把守仓库,平民根本无法靠近。”
有时候,重兵把守不是为了调查,而是掩盖真相。
“我们会想办法的。”菲特利斯看着他,金色瞳孔里满是威压,“告诉我们在哪儿。”
铁匠被她吓得呆愣住,好一会儿才讪讪开口:“北、从集市北面出去,沿着大路走二十分钟,有一座矿山,仓库就在矿山旁,门口有铁匠协会的标志,很显眼。”
从他口中套出了不少重要情报,米茨和菲特利斯离开集市后,发现不远处的角落,有双不善的眼睛盯着她们。
两人默契对了个眼神,什么都没做,乘坐马车返回城堡。
她们并不清楚纱福·扎戈内特伯爵的立场,还有商队遇袭是否与她有关。
她们唯一知道的是,龙裔早在半年前就出现在梵亚,这比它们袭击莱落还要早,甚至和纱福的言论有极大出入。
这给米茨提了个醒,她的话并不能全信。
她们回到城堡的时候,纱福就站在门口迎接她们,热情地询问米茨去了哪里,在得知她们去了城中铁匠铺时,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仆从趴在她耳边低语一阵,纱福脸上的表情微变。
“我刚才已经向你的车夫确认过了,马车今晚就能修好。”纱福说,“明早我会送你们出城。”
“感谢您,伯爵。”米茨察觉到她在赶人,只好应下。
她打算等夜深人静再去调查仓库的事,毕竟她很擅长偷溜出城堡。
伯爵城堡的晚餐很丰盛,但米茨的心思完全不在饭菜上,借口身体不适,在城堡里逛了几个来回找盥洗室。
“菲特,来我房间。”晚餐结束后,米茨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她,“我有点不舒服,今晚需要你照顾我。”
“生病了吗?”纱福投去担忧的目光,“我让医生给你看看?”
“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早点休息,不然影响明日的行程。”米茨婉拒了她的好意,带着菲特利斯上楼。
贵族们不喜欢把话说得太完整,她以前也不喜欢这样猜来猜去的,但对于她这样不擅长撒谎的人而言,是个绝佳的方法。
她相信伯爵今晚不会打扰她“休息”,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可以放心调查仓库的事。
深夜,两人在房间里会合,米茨靠近菲特利斯站着:“没什么特别的计划,你知道的,我最擅长从别人眼皮底下溜出去了。”
“但这儿不是莱落,我们甚至没有弄清扎戈内特伯爵的底细,贸然行动的话……”
菲特利斯说着,看向米茨的眼神越来越茫然。
直到注视着她走到窗前,把长长的绳索抛下去。
米茨像是压根没听见她的劝告,很快把绳子绑在腰上,半个身子探出窗口。
“她的确猜不到,我会如此冒失。”米茨朝她伸手,“菲特利斯,你来不来?”
“您这算是强迫我。”菲特利斯接过她手里的绳子。
片刻后,两道身影融入黑夜。
谁都没发现,远处露台上,纱福缓缓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哎呀呀。”
“卡贝尔小姐,和你母亲一样,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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