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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倒塌的傀儡剧场(23)

在幸运女巫生气的话音落下后,工藤新一感受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移动,从他盯着的某扇窗户后一连飞出三人。

曾阻挡他进去的上锁房门,如今被他轻而易举地穿过。不是他短暂地化作没有实体的幽灵,而是构建出这栋建筑的元素接纳了他的存在。

待八人都聚到屋内,脸上慌张的神情在脚踩着实地时恢复平静后,幸运女巫又操起她那标准、没有情绪起伏的播报声:

“这是一场趋近公平的对决,在这里绝不容许挑战规则的行为出现。至于拿到奖品后的事情,就只有你们才知道了。”

谈及游戏的公平性时,她的措辞十分严谨,肯定是想到破案翻倍的积分表面上对侦探方更为有利了,实际却只有工藤新一知道,对面有位为他进行推理启蒙的人存在。

“拿到金豆就能结束了吗?”

服部平次小声问他,眼睛一直看着读懂暗示后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魔。

如果真就这么结束了,简直是否定了他们拼命挣扎的意义——被视为希望的最后时刻竟然还是要靠武力。

“不会那么简单,哪有不设置误导项的谜面,再说只有一个公主的话,金豆还有什么用处。”

昏暗的室内印证了妃英理的描述,他闻着浓郁的血腥味,耳边捕捉到毛利小五郎压抑的喘气声,想出两个说法来安抚服部平次。

伸手按住另一边青筋凸起的手臂,他才发现后一个说法站不住脚,又没说公主一定是国王的孩子,拥有金豆就是拥有决定公主人选的权利。

好在服部平次没继续说话,身影与浓稠的黑暗快要融为一体。

“英理!”毛利小五郎绝望的喊声响彻屋内。

他瞬间爆发出全力,挣脱开工藤新一的手掌,往前面的地板上一扑。却没有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只有他的拳头锤向地面的响声。

“有人已经兑换了万能点数啊,这可不能怪我们故意纵使的。”阳光女巫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看来没有为一次提醒付出多高的代价。

阳光迫不及待地将这栋曾被黑暗栖息的房屋据为己有,转眼间就在每处地方留下它的印记。

“为不影响你们查找死亡现场的蛛丝马迹,我们决定免费为你们提供明目之屋的照明服务。”

在他们的眼睛被急剧的明暗变化刺痛后,幸运女巫才解释原因。

比起昨夜提心吊胆的其他人,工藤新一在美梦的床上睡了个好觉,眼睛的酸痛最先缓解,也最早见到曝光过度的场景中那一片醒目的红。

原来他一直站在静默的血河中,与那具触目惊心的尸体只隔着几步的距离。

清晰地目睹到妃英理残忍的死法后,毛利小五郎发出的嘶鸣声不似人类的语言。

但在新一听来,像是失真的电影录带,比起去分辨只能感受到痛苦的声音,他更关注他的手哪怕再想触碰她,都始终克制着,只是捧起她身边被稀释了的血水,一遍遍地往自己的头上浇去。

“这是放了多少个大灯对准这里啊?当阳光不要钱一样,绝对是那个小黑人的手笔。”

服部平次趁毛利小五郎的哀嚎化作疑惑的沉默时,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臂,眼睛缓慢眨动着适应强烈炽盛的白光,故作轻松地吐槽道。

发现没人理会他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们的视线整齐地聚焦在一个地方,这就让他好奇地看过去。

顿时就陷入无言之中——他该如何解释死相凄惨的人脸上会出现如此幸福的神情,仿佛最美好的记忆在死亡的尽头等待着她。

“英理。”毛利小五郎不再声嘶力竭地喊叫,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朝她挤出一个挂着泪痕的笑脸。

“我一定会比所有人更快发现她的死亡真相。”

在他与妃英理闭不上的眼睛深情对视的几十秒内,屋内没有任何声音。其他人的眼睛好像是黏在他们身上,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好似一张被定格的照片。

当毛利小五郎用金丝刺绣的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后,工藤新一看着他宣言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模样,不禁怀疑他会不会也是真实的。

他实在想象不出遭遇这种事件的毛利小五郎,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表现。

他在心底无奈地感叹了一句:怎么比我还像是活人。

同样知道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心爱之人头顶,也都没能保护好对方,他们的反应却相差这么大。

“小兰……”他双手掩面念出她的名字,无数想对她说的话在脑海中飞掠而过,却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理性的分析使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和毛利小五郎角色的不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完全不同。工藤新一知道他还能回到过去救下她,就像毛利小五郎为避免破坏现场克制着不去触碰妃英理,他将她已发生的悲剧置于身后,选择获取更多信息为下一周目作准备。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琴酒冷漠地说。

在强光的照射下,整个屋子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布局与他们的住处基本保持一致。

双方的目光在各处逡巡,但考虑到他们的竞争关系,除了一发现有关细节就凑近观察的毛利小五郎,其他人都没有采取行动。

服部平次凑到工藤新一的耳边小声问:“这不对吧,凶手是他们那边的人,他们破案的难度到底在哪?”

就算凶手不能主动告知作案手法,但在他们讨论的过程中处处受限,暴露身份不就是迟早的事情,他想不通公平性在哪体现。

对面一直没有交流的迹象,他们对破案的热情只短暂地维持了一小会,打量完全屋的情况后,就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你们真的想拿到破案的双倍点数吗?”

服部的疑惑也盘踞在工藤的脑海中,他直接走到他们面前,看着工藤优作问道。

工藤优作面对自己的亲儿子笑而不语,刚进副本时熟悉的表现可能只是麻痹他的手段。

“你们该抓紧时间证明自己的能耐,还站在这里,难道是要向对手哭诉自己的无能吗?”

琴酒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毫不在意他们听到后的反应。

眼看从这边打探不出情报了,工藤新一走前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工藤有希子。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就像从前一样对他露出充满爱意的笑容,但立场有别,她无法站在他身边。

这番试探并非没有收获,对方不正面作答的表现反倒是印证他们的猜测。

“接下来就专心破案吧,不能全交给大叔。”

解决后顾之忧,服部平次留下一句话,就全身心投入到破案上。

毛利小五郎现实中与副本中的事迹浮现在工藤新一的脑海中,他难以对他的实力作出评价,但他相信那句宣言蕴含的决心。

不过他还是无法放过摆在眼前的死亡之谜,决定全力以赴来解开这起事件的真相。

首先,他来到妃英理仰面朝上的尸体前,仔细观察僵硬泛白却没有任何伤口的面容之外的部分。

褐色长发凌乱地在环绕全身的血水中散开,光看脖颈以上的面目,她仿佛是深受水波喜爱的少女雕塑。

但往下看去,没有人不会想到杀害她的人有多恨她,与她脸上幸福的神情像是出自两种截然不同的境遇。如果不是她身上没有缝合的痕迹,或许有人会怀疑身体和头颅来自不同的人。

即便他解开了她死亡的真相,他也不会想通她是怎么笑出来的,工藤如此确信着。

他相信这个问题只有毛利小五郎才知道答案。

妃英理穿着的及膝白色睡裙被鲜血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色,被锋利武器划开的口子多得数不过来,每条割开的缝隙下都是狰狞的伤口。

其中最致命的显然是没入心脏的匕首,她的双手紧握着匕首的柄部。从拇指在内的握姿来看,不是她主动将匕首插进体内,而是受到袭击时想要抵抗的尝试。

“但为什么她会抱着一副破烂的画?”

检查完其他地方的痕迹,回头来从尸体上找寻线索的服部,说出的正好是困扰工藤的疑问。

一副与她肩宽大致相同的画作,覆盖着她整个腹部,画布和她的睡裙一样布满划痕。被鲜血浸红的画布上依稀可以看出,画上本来是王子和公主在共舞的场景。

“都说我们的设计要展现公平了,怎么还有没脑子的人来打扰啊。”

阳光女巫十分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他们的思考,自然地转身看向挨骂的杀人魔。

“用脚都能想到的答案,你们还要问一遍是故意恶心我们吗?”

不知用什么方法看到她的抱怨没奏效,她继续补上更具侮辱性的话,但被点到的人还是像受过扑克脸训练一样面无表情。

最后她无趣地扔下一句讽刺:“你们这么会表情管理,干脆别当破案的人形提示板了,去橱窗里代替塑料模特吧。”

“原来他们是来给我们提供线索的。”

服部忍住笑意,一语道出听懂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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