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式合院风格酒店内,浴缸已经放好水,谢为繁脱光衣服,把自己溺在水里放空大脑。
视线在浴室内蒸腾的热气中渐渐模糊,思绪却愈发清晰,她不可避免地回忆起刚才陈奂青那强势的、霸道的拉扯。不可否认,看见陈奂青仍会为她失控时,她心里是窃喜的。
她长叹一口气,脑袋轻轻磕在浴缸边缘,困意来袭。
直到水温降低,她简单冲洗后裹着浴袍回到卧室,一头栽进被子里,手机有好几条新消息。
林彤问她吃不吃晚饭,说陈奂青在包间准备了一桌好菜,都是她爱吃的。
秦远问她发没发烧,他包里带了药。
梁院长问她下午的会议是否顺利。
还有PR问她现在是否接广。
谢为繁读博后在网上开通了一个考古知识科普账号,因为语言诙谐幽默,简单易懂,成了许多本科生硕士生备考时积累素材的地方,这么多年也积累了几万粉丝。
她挑着回了几条,想到今天的考古科普还没更新,又爬起来查资料编辑文案,等回完部分粉丝评论和私信,瞌睡已经没了。
窗外雨势渐小,刚才送去清洗的衣服也烘干好送到门外,谢为繁换上衣服出门觅食。
向服务人员打听好超市位置后,谢为繁戴上耳机,穿过假山奇石,一路散步到超市。
商品种类齐全,谢为繁推车逛了一会,拿了几个冰杯,伏特加、果汁、啤的白的,又挑了几袋下酒零食,过去结账。
付款时看见柜台旁边的棒棒糖,突发奇想拿了两支。
她叼着支荔枝味的糖往回走,手里的酒分量很重,她时不时换换手,回去时她没走来时的路线,绕了个远,从正门回去。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做了错误决定。
陈奂青背对着她,伫立在正门房檐下,对面站着个男人,笑容谄媚,正半弯着腰给他递烟。他却兴致缺缺,让贺峥把人挡了回去。
谢为繁停住脚,微微皱眉思考是应该从几人中间穿过去,还是绕回到后门。
许是她踩上积水的声音大了点,还未走近就被陈奂青察觉,隔着十来米,他突然回头,动作引得他身边几人同时看向她。
“谢教授,晚上好。”陈奂青侧身颔首,眼神落在她手里购物袋上,嗓音低沉。
那求人办事的男人见状也让开位置,附和向她问好。
谢为繁头皮发麻,三步并两步快速通过,电梯厅离正门很近,她按了好几下电梯。
可惜天不遂人愿,电梯停在顶层迟迟不下来,她表面在等电梯,实际早就关了音乐,摘了一边耳机听陈奂青那边的动静。
那人又千恩万谢求了几句,陈奂青接过了那支烟,“李东的事,不会牵连到你,王总放心。”
“我也劝王总几句,跟人合伙做生意,对方的人品最重要。”
“是是是,陈总大度,李东在圈里的名声已经毁了,他绝对不会在陈总面前出现,我保证,以后我公司的货品质量肯定更高。”
“感谢陈总提点。”
竟然为的是上午那个出言不逊的李东?
谢为繁不禁侧目。
陈奂青西装外面穿了件黑色长风衣,衬得他更加挺拔,昏黄灯光加上金丝边眼镜,柔和了他身上那股精英劲,添了几丝斯文败类的气质。
她突然想起今天林彤给她讲的八卦,说陈奂青年纪轻轻掌权陈家,偌大集团不仅没像外界预料的那样走下坡路,反而发展愈发迅速,旗下所有投资,只有归繁山庄一家亏损。
不过这点小亏损,在集团千亿利润面前微不足道。
那位王总看陈奂青态度好转,壮胆发出邀请,“陈总能否赏脸吃顿饭?贱内厨艺不错,陈总……”
“谢教授,棒棒糖什么味道的?”陈奂青突然出声。
谢为繁愣住,举着自己吃过的棒棒糖,一时没反应过来,“荔枝味。”
“好吃吗?”陈奂青走来。
谢为繁摸出口袋里另一个橙子味的,还没递过去,男人已经低头叼走了她手里那支。
“多谢,很好吃。”
贺峥恨不得当场把自己脑子摘出来删除记忆,顺便把自己戳瞎。但他还有作为总助的基本素养,在自我洗脑的同时,还不忘把看傻眼的王启林拽走。
他知道,这种抽风状态,在陈总追回谢教授之前,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
回到房间,谢为繁换上浴袍,摆好酒瓶,随心所欲给自己调酒。
口袋里那支橙子味棒棒糖被她丢远。
她原来是滴酒不沾的,现在竟然养成了睡前喝点的习惯。南法那么阳光明媚的度假胜地也治不好她的失眠,唯一能入睡的办法就是酒精。
音乐播放器唱着林峯的《幼稚完》,几千天近况好吗,每日忙碌吗……
陈奂青这三千天近况一定很好,谢为繁不合时宜地想。
今晚的酒没加多少果汁,伏特加几乎是加冰直接喝,晕乎乎上头时,闺蜜沈昭宁打来视频。
“繁宝,你说你甲方是陈奂青?”沈昭宁嗓门巨大,给她酒劲都吼散不少。
“你没开玩笑吧?”
谢为繁口齿不清,抱着酒瓶哼哼,“我想辞职回法国了宝贝,回去我找个八块腹肌的洋男人,花他的钱养你。”
“陈奂青就是个变态。”
沈昭宁那边躺在画室沙发上,估计刚熬完一个通宵,睡到下午才醒。
“行啊,只要你舍得,我现在就给你定头等舱机票回来。”
“当初你拒绝那么多工作邀请,执意回京大任教,有没有私心,你心里清楚哦宝贝。”
俩人前言不搭后语聊着,谢为繁跑了几趟厕所,身体里的酒精代谢出去不少,桌上还剩最后一罐啤酒。
“等会聊,我出去买点酒。”谢为繁酒瘾上头,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你问问有没有客房服务不就行了?”沈昭宁提醒。
度假酒店的侍应生速度很快,不过十分钟,门铃便响了。
谢为繁喊了声放在门口,醉醺醺起身去开门。
门口空荡荡,目光上移,男士皮鞋闯进视线。
“把酒给我,你可以回去了。”陈奂青对站在不远处不知所措的侍应生说道。
谢为繁酒劲全无,猛地甩上门,却被男人手掌死死抵住。
力量悬殊,谢为繁放弃抵抗。门厅小灯幽暗,屋内音乐正好播到杨千嬅的《稀客》。
游人如期过路,情人如期相爱直到分开……
“呵……”陈奂青注视她许久,突然说道:“来,我陪你喝。”
手机传来沈昭宁哇地一声,“陈奂青,你要是酒后乱性我可要报警了!”
陈奂青领带解到一半,动作一转拿过谢为繁手机,“孟长策就在隔壁房间,需要我叫他吗?”
视频被沈昭宁挂断。
酒瓶碰撞,当啷作响,陈奂青坐在沙发边,衬衫微敞,从上面能看见男人宽厚的胸膛,手臂肌肉随着他倒酒的动作若隐若现,美艳掺杂着脆弱的画面。
“过来坐。”陈奂青拍拍身旁的位置,“躲我?”
谢为繁把自己从那些旖旎画面中抽离,双手环胸倚在一边,下了逐客令,“陈总半夜闯进乙方女士房间,不合适吧?”
陈奂青没接话,摘了那副金丝眼镜,自顾自倒了满满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后,眼里多了分不顾一切的决绝。
谢为繁被那种眼神刺痛,下一秒,他起身步步紧逼,将她困在墙壁和他胸膛之间的狭窄缝隙间。
青筋迭起的手抚上她腰侧,另一只手捏住后颈,禁锢的姿态强迫她抬头和他对视。
男人眼神灼热,仿佛要把她拆吞入腹,事态开始失控。
出乎意料的是,陈奂青只是在她肩头落上一吻,便把她松垮的浴袍重新穿好。
“小叔,可以放开我了吗?”谢为繁不再反抗,轻飘飘一声小叔,拉开距离。
不知哪个字刺激到了陈奂青,让他变成猛兽只要半秒。
松开的手又重新攥紧,刚穿好的浴袍摇摇欲坠,陈奂青握着她的手搭到自己肩膀,迟到的吻落下,男人强势索取,似要把这空白的八年全部补上。
一吻结束,两人唇角挂着银丝喘粗气,陈奂青抵着她额头轻声呢喃,“谢为繁,你好狠的心。”
谢为繁抬手擦干嘴角,推开男人,坐回到地毯蒲团上慢悠悠调酒,仿佛刚才的吻不值一提。
“陈总喝也喝了,亲也亲了,还要留下过夜吗?”
其实仔细看就会发现,谢为繁倒酒的手在颤抖,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暖橘色灯光照在她身上,白皙的小脸被散开的发丝遮挡大半,梦里出现千万次的人,就坐在离他几米远的位置。
陈奂青揉揉眉头,走回屋内,坐下时正好看到桌角那支橙子味棒棒糖,鬼使神差拆开,放进嘴里。
不如荔枝味的,他得出结论。
怎么能有人吃个棒棒糖都这么引人犯罪?谢为繁心头一跳,偏过头,又往杯子里加了点威士忌。
酸涩口感刺激得她溢出眼泪。
喝第二口时,酒杯被人按下,又看见那只讨人厌的手表。
谢为繁扣住男人手腕,端详手表许久,冷不丁开口,“五万块的劳力士带了这么多年,小叔这些年混得很差吗?”
陈奂青嗯了一声,抽回手摘下手表,动作轻缓把手表放到旁边茶台。
“女朋友跑了,很难混得好。”
轻飘飘一句话,惹得谢为繁忍不住落泪,烈酒入喉,堪堪压住哽咽。
咔哒一声,陈奂青关闭所有灯光,房间瞬间被黑暗笼罩,两人在黑暗中静立。
“你想知道橙子味和荔枝味哪个好吃吗?”陈奂青突然出声。
下一刻,天旋地转,男人彻底化身猛兽,俯身将她压在身下再次含住她的唇。
刚找回的理智在这个没有耐心的吻里泯灭,谢为繁推搡男人的双手失了力,意识也随着男人舌头的动作浮浮沉沉。
桌上的酒洒落在她身上,冰凉感让她的神志短暂恢复清明,巴掌扇到他脸上之前,她听见他说,
“谢为繁,冷静期过了八年,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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