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很难受吗?”
柏辰星闻声摇头:“难受不至于,就是觉得难喝。”
时寒了然道:“可能是它度数比较高。你脸红得好厉害。”
他重新把已经倒满水的杯子还回去,“果然,柏辰星小朋友还是只适合喝白开水。”
“那你呢?”柏辰星看着旁边成功没了一半的酒瓶,多多少少不赞同起来,“虽然说成年了可以饮酒,但贪多伤身。醉倒了怎么办?”
“反正只要你清醒就行啦。”
柏辰星听后觉得没问题。他虽然武力值不及时寒,但背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时寒酒量太好,直到饭局结束他看对方站起来付款时也没有丝毫的摇摇晃晃。
“我有券。”时寒制止了某人蠢蠢欲动的想要付账的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领路。”
“哦。”
“哦什么哦,外面在下雪,你把帽子戴好。”
时寒一把拉住准备推门而出的柏辰星,手里头还攥着竹马的毛绒帽,正打算帮忙戴上去,柏辰星立马握住时寒的手,语气多了点熟悉的撒娇:“雪又不大。戴着不舒服。”
“你不是怕冷第一人?”
“我刚吃完热腾腾的饭菜,那热水我都喝了好几杯!现在全身烫得要命,简直就是个小火人!”
时寒故意忽视掉竹马谴责的眼神,不背锅道:“吹风容易头疼,雪化了也容易冻头。戴上。”
“我不。”柏辰星泥鳅似的划走,直接一推两腿一跨,整个人就站定在门口煞有其事地盯着等着时寒。
寒风长驱直入。时寒无法,只好先放弃走出来让人把门关上。
“你幼不幼稚。不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你过来了就行。我相信你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柏辰星疑惑道,“而且你不是嫌弃我的帽子?我不戴它,你不高兴?”
时寒一愣,神情也有点不解:“比起外表,你不是实用主义吗?什么时候在意这个地方?明明之前我说那么多次你也不听。”
“你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倒是你,你才是没有听我的话。”
“我哪有。”
“分明就有。”柏辰星小声嘀咕道。
冬季天气系统黑夜模式来得快,雪已然停住。从饭店到主路得穿过一条窄巷,路灯适时启动。随着步伐,对方越发明亮的耳钻实在晃眼,柏辰星视线挪都不带挪一下的。
时寒见状调侃道:“现在后悔没去跟我打耳洞了?”
“什么后悔。你自己悄无声息地偷偷打了,如今反过来质问我了?”
“那你就说我后面有没有再问你。”
柏辰星回答得干脆:“有。但是我怕疼。”
“不知道以前忍住不哭说自己不怕痛的人去哪儿了。”
“你果然就惦记着我这点子黑历史,”柏辰星仿佛抓住了某样重大的把柄,看了一眼时寒又在下一秒垂到地面,“拍照也是。那么多,你是不是都留着等有一天一次性发出来?”
“你不是支持我的兴趣爱好?”
“你真觉得那些照片里的人是我?”
身边人的嗓音蓦地大了起来。
时寒不禁皱眉。
奇怪。这反应……就算药效起作用了,但,是这种反应吗?
“……不回答,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
柏辰星控制不住真心话:“还知道什么。你不就是喜欢照片里的我吗?你盯着那些照片的眼神,比看我本人还热烈。明明我就在你面前呢……”
越说,委屈缓慢漫上心头。于是路边的小石子碍了眼,哒哒两声就滚到一边还未化的脏雪上。
“耳钻也不好看,样式丑到爆。”
“哎哎哎,好心提醒一句,这个价格不菲。”
“哼——没我做的好看。”
“你做过?”
“我手工又不差!认真学,肯定比这个好看!你的玻璃罐不就是模仿我当初做的那个吗?再说了,即便我做得真有点,有点不那么好看,你就不戴了吗?”
时寒故意道:“还真可能。毕竟你知道我的审美的,难看的东西都是扔仓库积灰的。”
“积灰……”柏辰星默念着两个字,反反复复,头垂得比方才低了些,气势也伴随着跟着弱了。
“没用的东西只能扔掉吗?”他问。
“不扔留着干嘛?白白占地方。”
肉眼可见竹马的心情迈向低谷,时寒没了捉弄的恶趣味,慌忙补一句,“不过人除外。”
可惜对方明显不信:“我感觉在你的眼里,所有人的脑袋上都明码标价。”
“你不也是这样吗?”
“……是呀…我也是这样。”
随后时寒听见柏辰星躲在口罩背后颤抖的声线,“我好糟糕,糟糕透了,我是个坏孩子……”
好像出问题了。
“没关系。坏孩子也没事,我陪着你。”
“骗子。”
“我又没有……你自己也说话不算话过。”
“禁区那么危险,为什么老是要去那里!”柏辰星是真不理解自己竹马聪明的大脑里是怎么想的,气上头时,语气又冲又急,“逃出来不好吗?就仗着你不需要像我一样天天吃药,所以你就肆无忌惮吗?”
“我哪里肆无忌惮?它对我的影响根本就是……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就不要随便下结论。”
“那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的心,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时寒猛地握紧拳头。
不要害怕。
zx197只是吐真剂。
你不就是为了彻底弄清楚才给人下药的吗?
“……好啊。”
“……嗯?”
模模糊糊间,好像听见了时寒让自己摘口罩。
“为什么?好冷啊——”口罩摘完,冷风顺势往鼻腔里钻,脑袋却开始晕晕沉沉起来。
柏辰星脚下发软,转身面对时寒时还有点不在状态。
咦?哪里的香味?
那股香味越来越近,直到呼出的气顺着唇缝溜出,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时寒想,果然和照片不一样。
照片过于冰冷,也过于单薄,不会对他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
他脚跟落地,后退了小半步。然后戳了一下眼前人木木的脸:“怎么了?”
柏辰星的眸间混沌,像是窗上的雾。
“是呆——”住了吗?
没等他说完,那团雾气便已逼近,化作两人缠绕的呼吸。时寒下意识抓住柏辰星捧着自己脸颊的手。
他曾无数次牵起过这双手,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微长手指的每一寸骨节。随后雪落下,在指尖化成水。
“呼——”
仅仅只是两唇相碰,对方却仿佛是忘了呼吸般。最终还是时寒先一步退出。
“你亲我。”他理直气壮道。
柏辰星想反驳又理亏,脸囧得像个汤包。斜着眼看时寒,白气滚滚而来:“……你也亲了我。”
“难道别人亲了你,你就必须要回亲吗?”时寒眼色冷淡了些,别过脸,不满地吐出“轻浮”二字。
然后听见面前人说:“你在得理不饶人——”
对方的声音莫名沾了点困意似的黏稠,拉住自己的手却不放,“——我又不是……说不过你。你就是想听自己爱听的,想一切都尽在掌握。”
柏辰星眼睛闭起来,脸蹭蹭时寒的手心。困意倏忽间袭来,偏竹马又开口:“那你为什么亲我呢?”
……为什么?
宕机的大脑此刻运转不得,他依靠着本能回答:“当然是因为喜欢啊。”
说到这儿,柏辰星浑浑噩噩的大脑里突然意识到——说话,应该直视对方的眼睛才行。
睁开眼,瞧见了时寒的模样。他眼神闪过一丝困惑,只是嘴角还挂着凭本能而扬起的笑,伸出手轻轻抚摸竹马的眼角。
“雪化了。”
“…没办法,毕竟下雪了。”
“你鼻子也红了。”
“冻的。”
“那,抱抱?”柏辰星展开手臂。
时寒没说话,只是靠近,收紧了手。
“为什么觉得你又高兴又难过?”柏辰星环住时寒的腰身,思绪在一卡一卡地转动着,动得艰难,“你要跟我说呀,我没你聪明,误会了怎么办?”
“也不是大事,”时寒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声音闷闷的,“说了让你睡不好怎么行。你本身就容易多想,做事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
“你好像在损我。”
“不是‘好像’。”
“哦。那现在缓解一点没有。”
柏辰星还记挂着时寒的心情。
时寒舔了下唇,探出头直起身,看向柏辰星:“还差一点。”
“我该怎么做?”
“……再,再亲我一下。”
“啊?”
“你不乐意?”
柏辰星说没有。他只是不理解。一个吻就足够了吗?
可是时寒的目光似乎告诉他,是的,只需要一个吻。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吻,他的影蝶就愿意为他驻足。
勇气便因此生长,于是一切顺理成章。
当寒风再一次拂来,柏辰星见时寒按了下手环从里面拿出相机。
“我又不能时时刻刻把你绑到身边,总要有点替代品吧?”时寒看眼前人不高兴的样子,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早说嘛。
“可你这样好像频道里播的变态。”柏辰星忍不住吐槽道,“或者称得上居心叵测的坏人?”
“居心叵测我承认。但我哪里坏了?这些照片我又不可能发给别人看。”
他还舍不得呢。
柏辰星却慢吞吞地反驳说:“你真生气的时候,没准儿真会那么干。”
时寒则信誓旦旦:“才不会。”
他不再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聊,低头调整好相机的照相模式,把头靠了过去。柏辰星惊得手脚瞬间僵硬,生硬地揽过时寒的肩。
“……你稍微笑得开心点。”
“我本来就不喜欢拍照……”
时寒一噎。转身狠狠揉了把对方的脸。
“我,我好好拍——”
话语刚落,脸颊似被雪触碰般。
柏辰星这回真的怔住,过了十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摸上方才那块脸颊肉。反射弧之慢,简直是任由竹马摆弄。
“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说你爱我。”
“我爱……你。”
字说完,柏辰星却笑出声。任凭时寒怎么追问,他也只是眯着眼睛笑而不语,但出乎意料的,拍照反而顺利起来。
时寒检查起相片,肩膀蓦地一沉。他顺手揉两下对方的头。湿漉漉的。
“你这次必须戴帽子。”
“好。”
柏辰星这回好听话地接过帽子,一边戴一边陪着时寒看新鲜出炉的照片。只是跳脱的反射弧又开始作祟,他伸出手,沿着四四方方的边框绕了一圈。
框住了。他没来由的想。
“怎么了?”
柏辰星没说话。收回描框的手,偏头,微微扬起下巴,浅浅地吻一吻时寒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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