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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后山静室的月光,是冷的。它无声地漫过青石地面,爬上素色的蒲团,将池非浅抱着剑的身影拉成一道单薄的剪影,凝固在冰冷的墙壁上。玄元宗主渡入的灵力温和醇厚,如同暖泉,缓缓冲刷着受损的经脉,抚平那些被狂暴力量撕扯出的裂痕。但更深处的疲惫,如同沉在水底的顽石,并非外力可轻易拔除。

她闭着眼,额头抵着怀中温润的剑鞘。剑鞘上的古老纹路,在月华下流淌着微弱的、如同活物般的莹光。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剑身内传来的、那股熟悉的、带着无尽包容与生机的暖流,正源源不断地渗入她的四肢百骸。这暖流比玄元宗主的灵力更熨帖,更深入骨髓,仿佛直接滋养着她干涸的灵魂。

“前辈…” 她在心底无声地低唤,像迷途的幼兽寻求着唯一的依靠。

回应她的,是身侧月光中无声凝聚的清冷身影。郁轻舟的虚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月华仿佛成了他存在的媒介,勾勒出少年清俊的轮廓,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衫流淌着微光。他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映着万古星河的眸子里,不再是俯瞰尘世的纯粹神性。关切、凝重、欣慰…还有一丝池非浅从未见过、也从未敢奢望的——近乎痛惜的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那片亘古的平静里漾开清晰的涟漪。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近乎透明,带着玉石的质感,虚虚地、极其轻柔地拂过她沾着干涸血迹的唇角。指尖并未真正触及她的皮肤,但那瞬间,一股远比玄元宗主灵力更加精纯、更加浩渺、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温润清流,透过他指尖的虚影,毫无阻碍地渡入她的体内。

那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第一泓泉水,带着洗涤一切的清新与滋养万物的勃勃生机,瞬间抚平了所有细微的刺痛,浸润了干涸的丹田与疲惫的心神。池非浅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幼猫般的喟叹,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向那虚影的方向微微靠拢,仿佛汲取着唯一的温暖。

她睁开眼,猝不及防地撞入郁轻舟深深凝视的目光里。那目光如此专注,如此近,仿佛穿透了千年的时光,只为在此刻将她烙印。一种陌生的、酸涩而滚烫的情绪猛地冲上她的眼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让她无法呼吸。

“前辈…我…” 她想说些什么,想表达那劫后余生的心悸,想倾诉那初悟大道的欣喜,更想抓住那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痛惜。可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间,化作眼底一片朦胧的水光。

郁轻舟的手指停留在她脸颊虚影上方寸许的地方,没有再靠近,也没有收回。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脆弱又坚韧的神情,清冷的眸光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碎裂、重组。许久,他才缓缓收回手,那浩渺的生机暖流也随之止息。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如同月下深潭的低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的道心,已初凝锋芒。扶摇真意,不在争胜,而在明势导流,顺势而为。今日之举,很好。”

池非浅用力点头,将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怀中温热的剑鞘。那古朴的木质纹理,带着郁轻舟的气息,成了她此刻唯一的锚点。劫后余生的心悸,初悟大道的明澈,还有眼前人这从未有过的、近乎温柔的关切与痛惜,交织成一张细密而滚烫的网,将她紧紧包裹。静室外,琼华法会的喧嚣仿佛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遥远而模糊。只有这方寂静的斗室,只有她,和剑中这个清冷如月、却在此刻为她流露出人间温度的存在。

月光无声地流淌,将两人静谧相依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冰冷的石壁上。前尘旧梦,宿命纠缠,在这寂静的月夜,悄然破土,无声疯长。

***

静养的日子如同溪水,看似平静地淌过。玄元宗提供的丹药品质上乘,辅以郁轻舟不时渡入的那股精纯生机,池非浅的伤势恢复得极快。不过三日,经脉的隐痛便已消失,丹田灵力甚至因祸得福,变得更加凝练浑厚,隐隐触摸到了炼气后期的门槛。

郁轻舟的虚影出现的频率也高了许多。他不再仅仅局限于指点剑理,更多的时候,只是安静地守在她身边。有时是窗外透入的一缕清辉,有时是案几旁凝聚的一抹月白。他看着她翻阅玄元宗提供的、关于云渺峰周边地理与传闻的玉简,看着她笨拙地尝试用灵力引动水汽浇灌静室角落一盆蔫头耷脑的兰草,看着她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发髻。

池非浅的心境,就在这无声的陪伴与细微的观察中,悄然发生着变化。起初是劫后余生的依赖,是汲取知识的专注。渐渐地,那依赖里掺杂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会在他虚影出现的瞬间,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会在他清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鞘的纹路。会在他偶尔指点某个术法小窍门、唇角牵起极淡弧度时,悄悄红了耳根。

这种变化细微而隐秘,如同春蚕啃食桑叶,无声无息,却坚定地改变着内里的经纬。

郁轻舟并非毫无所觉。他看得比她更清楚。那少女眼中日益增长的光彩,那不自觉向他靠近的细微动作,那在他注视下微微泛红的耳垂…都像细密的针,刺在他这缕本该无悲无喜的魄上。初始的欣慰与守护之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之下,是更深处潜藏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暗流。

职责。他时刻警醒着自己存在的意义。他是祖师留下的一缕魄,封于剑中,只为等待那个迷失于红尘的后世徒孙,助她明心悟道,护道统不灭。情愫,是计划之外的意外,是横亘于职责与宿命之间的深渊。

他看着她捧着玉简,眉头微蹙,努力辨认着某种古老矿脉的记载,一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前。阳光透过窗棂,给她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那一刻的专注与静谧,美好得让他心尖微颤。

几乎是同时,一股冰冷的警兆如同毒蛇,骤然缠绕上他的灵觉!不是针对池非浅,而是…来自静室之外!

郁轻舟虚影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剑,穿透墙壁,投向某个方向。他清晰地“看”到,一道极其隐晦、带着阴冷窥探意念的灵识,如同滑腻的毒蛇,正小心翼翼地缠绕在静室外围的防护禁制上,试图寻找缝隙渗透进来!那灵识的气息扭曲而贪婪,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熟悉感——周砚清!

“哼!” 郁轻舟心中一声冷哼。清冷的虚影骤然变得凝实了几分,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无上剑道威压的意念,如同最纯净的月光,瞬间扫过静室周围!

嗤!

那道阴冷的灵识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嘶,瞬间缩了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辈?” 池非浅察觉到身边气息的细微变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郁轻舟。方才那一瞬,她似乎感觉到一股极其冰冷锐利的气息一闪而逝。

郁轻舟眼中的锐利迅速敛去,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平静,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她的错觉。“无事。”他声音平淡,“只是有只不识趣的蚊蝇,聒噪罢了。”

池非浅眨了眨眼,并未深究,继续低头研究玉简。但郁轻舟的心绪却无法再平静。周砚清的窥探,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彻底搅乱了潭底的沉渣。他的贪婪与阴毒,如同一柄悬在池非浅头顶的利剑。这琼华法会,已成是非之地。

“云渺峰西北,三百里外,有古战场遗迹。”郁轻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其地煞气沉淀,亦有庚金之气残留。于你感悟扶摇剑意,磨砺心性,或有裨益。明日便启程。”

池非浅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她看着郁轻舟清冷的侧脸,心头掠过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嗯。”她用力点头,眼中是全然信赖的光芒,“听前辈的。”

***

离开玄元宗后山的静室,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樊笼。池非浅抱着她的“照影”剑,脚步轻快地穿行在云渺峰外围的莽莽山林中。阳光穿透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气息,让她连日来压抑的心情都为之一畅。

郁轻舟的虚影飘在她身侧,阳光下的身形显得更加稀薄透明,但那份清冷的气息依旧如同指路的灯塔。他指引的方向避开了人烟稠密处,专走荒僻山径。

“前辈,那古战场…是什么样子的?”池非浅忍不住好奇地问。

“兵戈杀伐之地,千年以降,戾气沉淀,怨念难消。”郁轻舟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白骨露于野,锈甲掩荒丘。草木难生,鸟兽绝迹。”

池非浅想象着那景象,心头微凛,但随即又涌起一股挑战的兴奋。扶摇之意,顺势导流,连凌昭那等杀伐血煞之力都能引导化解,那古战场的戾气怨念,是否也能成为磨砺剑心的砺石?

“不过,阴极阳生,煞气沉淀至深之处,亦会滋生出最精纯的庚金锐气。”郁轻舟话锋一转,“若能寻得,于你‘照影’剑息,当有大补益。”

池非浅眼睛一亮,抱紧了怀中的剑。她感觉到剑身传来一阵微弱的嗡鸣,仿佛也在期待。

山路崎岖,越往西北方向,植被越发稀疏,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混合着腐朽的沉闷气息。脚下的土地也渐渐变了颜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

“小心脚下。”郁轻舟提醒道。

池非浅低头看去,只见前方的落叶下,半掩着一截森白的臂骨,骨头上还套着半只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铁护腕。再往前,折断的锈蚀矛尖、破碎的甲片残骸、甚至半颗风化严重的骷髅头,在暗红色的土地上随处可见,无声地诉说着千年前的惨烈。

气氛陡然变得压抑沉重。风吹过光秃秃的嶙峋怪石,发出如同呜咽般的尖啸。空气中那股铁锈腐朽的气息越发浓郁,隐隐带着一种能渗透骨髓的阴冷。

“煞气侵体,抱元守一,引剑息护住心脉。”郁轻舟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池非浅依言而行,体内温润的剑息流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青色光晕。那股阴冷的煞气触碰到这层光晕,如同遇到克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被消弭于无形。她松了口气,继续前行。

穿过一片布满嶙峋怪石的低矮山坳,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荒凉谷地,呈现在眼前。谷地之中,暗红色的土地如同被鲜血反复浸染过,寸草不生。无数断裂的兵器、破碎的甲胄、森然的白骨,杂乱无章地堆积、散落,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一些巨大的、如同小山般的锈蚀金属残骸,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攻城器械的残骸,歪斜地矗立在白骨堆中,如同巨兽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死寂与怨念,阳光在这里仿佛都失去了温度,变得苍白而冰冷。

古战场!真正的古战场遗迹!

仅仅是站在谷地的边缘,那股沉淀了千年的惨烈杀伐之气与不甘怨念,就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池非浅的心神。若非有扶摇剑息护体,恐怕瞬间就会被这恐怖的负面气息侵蚀神智。

“好…好重的怨气…”池非浅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怀中的剑。剑身传来温热的暖流,驱散着侵入骨髓的阴寒。

郁轻舟的虚影飘在她前方,清冷的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杀戮之地。“煞气沉淀千年,其核心处,或有庚金之精孕育。循煞气最浓、怨念最凝处而行,但需谨守心神,不可被怨念幻象所惑。”

池非浅定了定神,点点头。她运转扶摇剑意,努力感知着这片混乱死寂之地中气机的流转。怨念、煞气、死气…各种负面能量如同浑浊的泥沼,但在那泥沼的最深处,她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锋锐的气息,如同淤泥中埋藏的金砂。

“那边!”她指向谷地中心一处白骨堆积尤其密集、上方还歪斜矗立着半截巨大金属撞角的地方。

两人(或者说一人一魄)踏入了这片死亡禁地。脚下是松软粘稠的暗红色沙土,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凝固的血浆上,发出令人不适的轻微声响。四周散落的白骨在惨白的阳光下反射着森然的光,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怨念形成的阴风打着旋儿,卷起地上的骨粉和铁锈,发出呜呜的悲鸣,如同万千亡魂在耳边哭嚎。

“守住灵台,勿听勿视。”郁轻舟的声音如同清泉,涤荡着她心头的阴霾。

池非浅紧守心神,扶摇剑息在体内流转不息,如同在浊浪中开辟出一方清明的孤岛。她努力忽略掉那些试图钻入脑海的凄厉幻象和哀嚎,循着那丝微弱的庚金锐气指引,一步步走向谷地中心。

越靠近那巨大的金属撞角残骸,煞气与怨念越是浓重得如同实质,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池非浅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维持剑息护体的消耗极大。

就在这时!

“小心!”郁轻舟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池非浅只觉脚下猛地一空!那看似坚实的暗红色地面,竟不知何时化作了流沙般的陷阱!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将她向下拖拽!同时,四周堆积如山的白骨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惨白的骨爪带着凄厉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抓向她的身体!更有一股极其阴寒怨毒的精神冲击,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向她的识海!

陷阱!这古战场沉淀的怨念,竟在煞气最浓处形成了天然的、充满恶意的陷阱!

池非浅心头剧震!危急关头,郁轻舟的教导如同本能般浮现!“顺势!导流!”

她强行压下惊骇,身体在被拖拽下陷的瞬间,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借着那股吸力猛地向下一沉!同时,体内扶摇剑息疯狂运转,不再仅仅是护体,而是化作无数道极其柔韧坚韧的无形丝线,顺着那抓来的无数骨爪的力量缝隙,巧妙地缠绕、引导!

噗!噗!噗!

那些蕴含着怨念煞气的骨爪,在触碰到扶摇剑息所化的柔韧丝线时,如同陷入了粘稠的蛛网,狂暴的力量被瞬间分散、卸开!池非浅的身体如同游鱼,在无数骨爪的缝隙中险之又险地穿过,同时借着骨爪抓空的反作用力,猛地向上挣脱了流沙的吸力!

然而,那股阴寒怨毒的精神冲击却已狠狠撞入她的识海!无数血腥杀戮、绝望哀嚎的幻象瞬间爆发,如同最污浊的墨汁,要将她的意识彻底染黑、撕碎!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

嗡——!

一声清越悠长、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剑鸣,在她识海最深处轰然炸响!那并非郁轻舟的声音,而是直接来自于她怀中紧抱的“照影”古剑!

剑鸣如龙吟,带着涤荡乾坤、破灭万邪的无上威严!一股纯粹、浩渺、如同九天星河垂落的清辉,自剑身勃发,瞬间充斥了她的整个识海!

嗤啦——!

如同沸汤沃雪!

那污浊的怨念幻象、阴毒的精神冲击,在这纯粹剑意的清辉照耀下,发出凄厉的哀嚎,瞬间冰雪消融,被涤荡一空!池非浅混乱的意识瞬间恢复清明!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脱离了流沙陷阱和骨爪的包围,落在了那巨大金属撞角残骸的阴影之下。脚下是坚实的暗红土地,前方不远处,一堆断裂的巨大兵器残骸中心,一点极其璀璨、如同暗夜星辰般的金色光芒,正静静地悬浮着!那光芒虽小,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纯粹锋锐之气,正是庚金之精!周围的煞气怨念似乎都在畏惧着这金光,不敢靠近分毫。

方才那涤荡她识海的剑鸣清辉…是“照影”剑自主护主?还是…郁前辈?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侧。郁轻舟的虚影不知何时已变得极其凝实,甚至隐隐透出一种玉石般的质感。他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剧烈情绪——是后怕,是震怒,更有一种几乎要冲破某种界限的、深沉的…恐惧?方才那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她神魂的剧烈波动,感受到那怨念冲击的恶毒,若非“照影”本源剑意及时护主…

“前辈…”池非浅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恐惧,心头猛地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悸动瞬间淹没了她。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郁轻舟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眼中的剧烈波动迅速被他强行压下,重新恢复了深邃的平静,但那份冰冷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再也无法复原。他移开目光,看向那点璀璨的庚金之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庚金之精已现,速取之,此地不宜久留。”

池非浅压下心头的波澜,依言上前。有“照影”剑的威压在,那点庚金之精如同温顺的星辰,被她轻易地用玉盒收取。入手沉甸甸的,蕴含着磅礴精纯的锐金之气。

就在她收取庚金之精,心神放松的刹那!

异变再生!

嗤!嗤!嗤!

三道乌光,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毫无征兆地从三个刁钻至极的角度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和浓烈的腥臭气息,直取池非浅后心、咽喉、丹田三处要害!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她心神松懈、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

偷袭!而且是蓄谋已久、狠毒无比的偷袭!

池非浅瞳孔骤缩!致命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想要闪避或格挡,已然来不及!

“找死!”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意的清喝,如同九天惊雷,在池非浅识海炸响!这一次,声音不再是平静的指引,而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冰冷杀伐!

郁轻舟的虚影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他不再是虚幻的存在,而是仿佛凝聚了实质!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鸿蒙初开、万物剑道本源的恐怖威压,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嗡——!!!

以郁轻舟虚影为中心,一圈纯粹由凝练到极致的剑意形成的、肉眼可见的白色涟漪,如同水波般瞬间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三道激射而至的乌光,在接触到白色剑意涟漪的瞬间,如同投入烈焰的冰雪,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无声无息地湮灭、化为虚无!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

白色涟漪扫过之处,地面上堆积的白骨、锈蚀的兵器残骸,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抹过,瞬间化为齑粉!连那巨大的金属撞角残骸,都在无声无息中崩解、消散!

整个谷地中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彻底“抹”去了一层!只留下一个光滑如镜的巨大圆形深坑!

深坑边缘的暗红色土地上,三个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狂喷着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十丈外的白骨堆中,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看是不活了。他们的眼神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临死前的极度恐惧。

池非浅站在原地,毫发无伤,只是被眼前这毁天灭地般的景象彻底震撼了。她呆呆地看着身边那个散发着无尽白光与恐怖威压的身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一直温柔守护着她的“前辈”,其本质是何等恐怖的存在!那是…剑道本源的力量?

郁轻舟缓缓收回那毁天灭地的威压,刺目的白光敛去,虚影重新变得稀薄透明。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池非浅身上。那目光依旧清冷,但池非浅却从中看到了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以及一种…心有余悸的后怕。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虚虚地、却无比坚定地握住了她紧抱着“照影”剑的手腕。那虚影的触感依旧冰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

“走。”

一个字,斩钉截铁。

池非浅反手,紧紧握住了那虚影的手腕,仿佛握住了唯一的浮木。她不再看这片死寂的战场,跟着那清冷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古战场遗迹的深处。身后,只留下那个巨大的、光滑的深坑,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毁天灭地的恐怖一剑。

她的手心,紧贴着那冰冷的虚影手腕,一种滚烫的情绪,却如同岩浆般在心底奔涌、沸腾。这不再是单纯的依赖,不再是懵懂的好感。在生死边缘,在那毁天灭地的守护之下,有什么东西,彻底冲破了藩篱,在她心中疯狂地生根发芽。

而郁轻舟,任由她紧握着自己虚影的手腕。他没有挣脱,也无法挣脱。那紧握的力道,透过虚影,清晰地传递到他这缕魄的核心深处。疲惫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无法言说的痛楚与挣扎。情愫已生,如同附骨之疽。宿命的深渊,就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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