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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桃木手串

当大奎不信邪地绕着山路又冲了一圈,再次看到眼前熟悉的场景。

竹子的剪影摇曳,好像挂着无数可以杀人的利刃,反着黑乎乎的光。

车内陷入了几乎死寂的沉默。

“那…怎么办啊?”孙勤手中的地图被捏皱了,和一团废纸一样。

小朵在一旁犹豫了一会儿,怯怯地开口:“我看网上说,遇到这种现象多半是心理作用,会不会是我们看错了……”

这当然是最好的情况,可是事实被明摆在面前,江纵年无意识捏紧了周何悯的衣角,可悲的是,想要自欺欺人也难。

只见孙勤又摊开了几乎被揉成了一团的地图,嘴中不停念道:“不应该啊…我们一路上都在走直路,不可能有岔路的地方。”

大奎的眼下一片青黑,在他本就糙硬的皮肤上,眼中的几缕鲜红的血丝,陡然从镜子里看到好几分骇人。

“好了好了。”江纵年看大家状态都不怎么好,干脆道,“天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也不适合赶路,倒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休息?”

现在掉头开回去,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相似的情况,停下来好好休整休整显然是最好的方案。

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选择。

山中毒虫蛇蝎多得很,众人选择了在车上将就着凑合一晚上。

车是六座式的,前面是主驾和副驾座,中间两个隔着的座位空出一个过道,后面就是一个长沙发似的座椅,朵朵一个人在后面,可以当个小床睡。

“欸,江小兄弟,换一下。”大奎突然下车拉开了他旁边的车门。

还不等江纵年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毫不客气地拽了下来,大奎拍了拍他的肩,江纵年一个小踉跄,几乎是被推到了前面的主驾位去。

照顾妹妹就照顾妹妹嘛,真是一点人与人之间的礼貌和分寸感都没有。

怎么不找周何悯呢,专挑软柿子捏。江纵年愤愤地拉上门,把腿架到了方向盘上,盘算着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懒得和他计较。

江纵年仰头,透过后视镜看到大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到了朵朵的身上,倒属于这种汉子难得的,但又不显突兀的柔情。

当哥哥的难道都这样吗?

他心里突然软了一块地方,视线一偏,又对上了周何悯的眼睛。

他哥静静地看了看他,视线又略微移向了大奎,好像在问他什么事情。

江纵年顿时吓得脸都要白了,但偏偏动作幅度不能太大,慌乱地用眼神疯狂阻止他哥。

说起来,大奎他敢来招惹江纵年,都没有来惹周何悯,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和江纵年关系熟些。

虽然嘴上说着是花瓶,但周何悯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恐怖。

是那种看上去不冷不淡,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周遭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几乎是带着几分藐视在里面,你却不敢去惹怒他。

而周何悯确实是那样,甚至于更甚。

江纵年当年被一伙同龄的孩子欺负,周何悯那时拿着木棍揍人的样子,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而当时的周何悯,就是用这样的表情淡淡问他,好像就是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要不要给你报仇?”

好在周何悯不是那种喜欢纠缠的性子,看到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正常,江纵年才松了口气。

只要他没答应,哥哥就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

他用口型再次对他哥说道,我很好,不用担心,好好休息。

毕竟周何悯有时候是需要哄着点儿的。

江纵年的眼睛在夜里都亮晶晶的,想只只知道扑火不顾性命的小飞蛾,此时满眼里都只有一个人,周何悯顿了顿,嘴角勾出点微不可察的笑意,点头阖眼小憩。

黑暗里人影只能大概看个轮廓,但光是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就让人感到安心。

由于小时候发生的种种事情,他很难让自己否认鬼神这种东西的存在,甚至还存在着几分敬畏之心,也算不上多害怕。

但想到这没理没据的鬼打墙事件,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江纵年在心里面默念了几遍当地的山神菩萨,又说上了几句好话,那种紧张的感觉也瞬间神奇地消散了。

周姨曾经说过,菩萨保佑普天众生平安喜乐,他就是芸芸中的一份子。

直觉告诉他,当前的处境算不上危险,哪怕只是目前为止。

江纵年已经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后脑勺都是一阵晕乎乎的。

朦朦胧胧中,江纵年被一阵尿意催得睁开了眼,他门已经推开了一半,打算就到那个树后面解决一下。

他打了个哈欠,无意间向后排看去,心脏被惊得瞬间漏了一跳。

周何悯和大奎都不见了!

这深更半夜的人突然失踪了,丢的还是周何悯,江纵年急了,开始想要干什么也抛在了脑后,重新跳上车直接把孙勤给晃醒了。

这突发事件实在是太多了,孙勤虽然胆子小,适应力却出奇得强,这次连一点拖泥带水的反应都没有,一醒就知道出事了。

“你有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江纵年按住他的肩膀。

“没有吧。”孙勤的语气有些底气不足,还有些疑惑,暗理来说,他不应该睡得这么熟的,怎么可能连开关门这么明显的声音都没有把自己叫醒?

“这他妈见鬼了。”江纵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摇了摇头,“先出去找找,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可能是干什么事情了。”

这地方连电话都打不通,江纵年烦躁地收回了此刻如同废砖一样毫无用处的手机。

孙勤跟着他下了车,突然没由头地来了句:“这山间的味道还挺好闻。”

都什么时候了,在这里品味大自然的滋味呢?江纵年无语,想要吐槽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里。

一股青木的味道,但其中又混合着些中草药,还有些花的奇香。

江纵年想起来碾死蛇的时候,大奎下车后立刻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后来鼻子也都通红一片不怎么舒服,实在是有些滑稽。

这味道混在普通的植物里面,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但江纵年现在仔细一闻,当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哪里是什么山间的独特味道,这不是周何悯的药方子吗?

江纵年没回答,也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此时此刻只想知道那失踪的两个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几乎是习惯性地握住自己的手腕转了一圈,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但一旁的孙勤眼尖,瞬间拉住了他正要往前走的衣角。

“等等,你手上这东西……”他压低了声音,看向江纵年的眼睛,“你哪里来的?”

“什么啊……”江纵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大大方方地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桃木朱砂串儿,“这就是我祈福的手串啊。”

他的皮肤干净,肤色又白,带着红很衬好看,有些小佛爷的气质。

孙勤却像是看到了瘟疫一样,眉头锁得成了一团:

“小哥,我不瞒你,你这个东西,就是这次我们这次要找的钥匙。”孙勤继续说道,“我们现在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也别瞒着我,这手串根本不是俗物,到底怎么来的?”

初见孙勤,就是手上抱着成堆的资料文献满脸雀斑的小伙子,虽然看起来最不靠谱,但事先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工作,是必不可少的保命向导。而关于着涌生寨里面的宝物——他们是为了这个宝贝而来的,可江纵年他有自己的打算。

江纵年愣住了,他刚才那话说得一半真一半假,这个手串是周何悯小时候送给他的,听说是去找高僧开光,费了很大的心血。

他从小到大一直把这个东西带在自己的手上,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周何悯不让他取下来,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见江纵年没反应,孙勤有些急了,拉住他就要往车上拽:“我带你去看。”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人啊!这种事情等会儿再来讨论好不好!”江纵年直接甩开他,正想着这小子怎么逻辑一点都不对头,就又被扯得一个没站稳。

江纵年的手腕被捏得几乎错了位,他回头看向孙勤,那细瘦的手指能使出的力度太不正常了,江纵年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一甩居然没甩开,大吼道:“你他妈干什么啊!”

孙勤的眼眶充满了狰狞的血丝:

“跟着我去看——”

江纵年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孙勤喷出了一口血,跪倒在了地上,却瞬间灰飞烟灭。

“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发现周何悯安全的放松。

周何悯嗯了一声,擦去了脸上的血迹,站在那里像弑杀百鬼的神。

他抓起江纵年的手腕放到手里,眉头微微蹙起,检查得很认真,确认没有什么大伤后才放开。

江纵年看呆了一瞬间,问道:“所以刚才…是幻觉?”

草地上空荡荡的,已经没有血迹,也没有尸首。

这种情况换做是普通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但江纵年跟着周何悯这么些年,不说什么大场面,这种最基本的场景只要是细想,其实很容易就推敲出来了。

大概就是那阵奇怪的香气。

他从小被当作周何悯的药罐子,单是周何悯的草药,他闻闻,就知道是什么功效,是不可能有什么害处的,除非这林子里面还混了些什么其他的东西,产生了致幻的效果。

周何悯点头默认。

哪怕知道了是幻觉,江纵年的神色还是算不上轻松,他继续问:“那大奎他们呢,真正的孙勤跑哪里去了?”

周何悯微微垂眸,好像在思考是否应该要告诉他真相,最后,他后退让出了一步。

江纵年恍惚间看到车的里面变得赤红一片,看不真切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朵朵的身影从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那个乖巧的女孩儿,不算热情,但还是会甜甜地喊他“江哥哥”。

周何悯终于开口道:“死了。包括她。”

“什么意思…”江纵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下一秒,被周何悯冰凉的手揽入了怀里,他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缓缓砸进他的耳道。

“孙勤那人从一开始就有问题,他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但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甚至反噬到他自己身上了。”周何悯吸了一口气,语气听上去很严肃,“具体的情况等会儿再和你说,这个地方很危险,我们应该尽快离开。”

江纵年低着头,跟着他走了几步,喃喃道:“…真的吗?”

周何悯回过头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陡然地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

江纵年一用力,面无表情地拔出了插入他心脏的小刀。

鲜血溅了出来,像盛开的红玫瑰。

一缕明艳的红色,从周何悯锋利的下颚线滑落,濡深了那和江纵年同款的深蓝色外套,他的眼中露出了些赤红的哀伤。

周何悯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江纵年舔了舔嘴角沾上的血,腥的,他扯出了一个笑,“不要再演他了,一点都不像。”

“你怎么了,不舒服?”

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视线由一片血红切到茫茫的黑暗。

孙勤一脸奇怪地盯着他:“你从刚开始就愣在这里,我喊你也不答应。”

江纵年看着他的脸,又想到幻境中那张狰狞的表情,不由感叹还是现实好。

看来只有他一个人陷入了幻觉,孙勤和自己一直以来接触的东西都差不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可能是太累了,紧张死了。”江纵年看了看幻境中周何悯试图带着自己走的那个方向,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反向的树林深处,“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

孙勤一边小跑着跟上他,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种情况迷信点来讲的话,算是碰到鬼了,他想要带你去的地方也肯定不是安全的,怎么说也算不上吉利。

如果科学一点解释,就是人的潜意识里的心理投射。

你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大脑已经注意到了,并且帮你整理好了结果。

“直觉。”江纵年快步地走着,林间只有风声,他们踩在湿哒哒的草上,不知道走了多久,越走越不舒服。

“他们到底跑哪里去了啊…”孙勤终于耐不住了,缩了缩脖子,把下半张脸埋进衣服,“要不然我们现在先回去,说不定他们等会儿就回来了。”

要真这么找下去,别说找到大奎他们了,身上一点干粮都没带,就只有一瓶矿泉水,光是他们两个都可能自身难保。

江纵年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他开始怀疑自己走错方向了,点了点头:“走吧。”

“等等…那是什么东西啊?”

孙勤一把抓住他的肩,面色惶恐地看向来路的方向。

江纵年回头一看,要是大奎在这里,早就妈的娘的骂出来了。

哪里还有什么来路,树的藤条缠缠绕绕,错综复杂地挡住了视线。

江纵年的目光突然锁在了一处。

他的呼吸瞬间被扼住了,江纵年想要退后,但身体如同被灌入铅了一样,在松软的土地上越陷越深。

他清楚地看见树上,远远地看到两个巨大的黑影,那很明显是两个人,脖子被吊在树上!

他完全不想确认那两个人的身份,江纵年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把。

他宁可自欺欺人,但是除了他们几个,还有谁会深更半夜的跑到这种地方来?

一股森冷的风狠狠地灌入了他的衣袖,他拼命地想要拔出自己的腿,四肢冷得麻木僵硬,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跌在了草坪上。

“…孙勤,你来帮我一把。”

无人回应,只有虫子在叶间啃食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无端地发慌。

不会就这么丢下我跑了吧?

“孙勤?”

他一转头,对上了一双空荡荡的眼睛。

腐烂的眼眶里正插着一对竹节,好像还有正在蠕动的肥虫,想要挤出来,正血淋淋地往下面滴液体。

一滴血浓稠地滴下来——

“哒”

江纵年猛得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梦……

他分明地感受到自己背上已经被薄薄的一层冷汗浸湿,衣服紧紧地贴在皮革靠背上。

江纵年喘气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有了梦中那粗心的经历,他的耳朵现在尖得很 ——

有人在开车门。

下车了。

草丛窸窣。

“哒,哒,哒”

江纵年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

那脚步声好像正渐渐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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