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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椒刑绽蕊

子时的梆子声刚歇,李府卧房便成了活地狱。

李太太瘫在酸枝木拔步床沿,铜镜里映着一张被恐惧揉碎的脸。颈间那道淡红勒痕,此刻正诡异地蠕动起来,如同皮下埋了活虫。不过半盏茶功夫,淡红已化作深紫,更骇人的是——紫痕表面竟浮出缕缕金丝刺绣纹路!正是白日里沈墨白描述的“百子千孙帐”上那种缠枝莲纹样。她哆嗦着去摸脖颈,指尖触及的皮肤滚烫凸起,那金丝纹路竟有了实体的棱角,深深勒进皮肉,像无数细小的烙铁嵌在骨头上。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噎在喉咙里。梳妆台上那个描金珐琅彩的花椒罐,毫无征兆地倾倒了。饱满油亮的红花椒“哗啦”一声泼洒出来,滚过光滑的台面,噼里啪啦砸在冰凉的金砖地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坚硬的青砖地,在花椒粒滚落之处,无声地绽开蛛网般的细密裂纹。裂纹深处,一股混合着辛辣与土腥的**气味猛地窜出。紧接着,一根根带着尖锐黑刺的、细如发丝的深绿色藤蔓,如同嗅到血腥的水蛭,猛地从裂缝中钻探出来!它们贪婪地缠绕上那些花椒,藤尖分泌出粘稠的、散发刺鼻辛香的透明汁液,瞬间将花椒包裹、溶解。藤蔓吸食了花椒,像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骤然变得粗壮虬结,带着倒刺的藤条如同毒蛇昂首,在冰冷的地砖上蜿蜒、抽长,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喀嚓”声,所过之处,坚硬的青砖竟被勒出浅浅的凹痕。藤蔓顶端裂开细小的口器,喷吐着辛辣的雾气,直逼拔步床而来。

李太太的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她想逃,四肢却像灌了铅。镜中,她自己的倒影正被无形的金丝越勒越紧,脚尖已微微离地,那张属于她的脸因窒息而涨成可怕的紫黑色,舌头正一点点向外伸出……镜框上繁复的“百子千孙”浮雕纹样,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嬉戏的孩童变成了面目模糊、眼窝空洞的恶鬼,正对着她无声地拍手、嬉笑。

与此同时,墨痕斋内室。

沈墨白坐在唯一的光源——一盏豆大油灯旁。昏黄的光晕只吝啬地照亮他身前一小片区域,将他月白长衫的身影拉得扭曲变形,投在身后堆积如山的旧书和裱褙工具上,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旧纸、浆糊、血腥和一种新添的、浓烈到呛人的辛辣气,这辛辣气里又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李太太身上那种陈年水粉的酸败脂粉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漩涡。

他缓缓抬起左腕。层层缠绕的青灰色绷带早已被深浅不一的褐红血渍浸透,硬结如铁甲。他没有用剪刀,只是用右手指甲,一点点抠进绷带的缝隙里,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仿佛在剥离一层不属于自己的死皮。绷带被强行剥开,粘连着底下模糊的血肉,发出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像湿透的棉帛被缓慢扯开。

绷带下露出的,并非寻常伤口。

那手腕皮肉翻卷的深处,赫然嵌着几粒饱满、圆润、油亮的红花椒!正是白日里李太太身上所沾染的那种。此刻,这些花椒粒仿佛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力,在模糊的血肉中微微搏动,如同几颗寄生在腐肉上的邪恶心脏。更骇人的是,每一粒花椒粗糙的表皮上,都探出了数条比头发丝还细的、乳白色的根须!这些根须如同活物,深深扎进沈墨白手腕的血肉与经络之中,贪婪地汲取着养分,根须末端甚至能看见细微的、搏动般的节奏,将一种灼热的、带着尖锐刺痛感的毒素,源源不断地泵入他的血管。

随着根须的扭动、深入,那几粒花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裂开。噗嗤——细微的声响中,几点米粒大小的、惨白惨白的花骨朵,顶开黏腻的血浆和破裂的花椒壳,颤巍巍地从沈墨白手腕的伤口里钻了出来!花苞迅速饱满、绽放,吐出几丝细如金线的花蕊。花是极其素净的白色,形态娇弱,散发出的却非清香,而是一股混合着浓烈辛香与新鲜铁锈味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那气味中还混杂着一缕被花椒掩盖的、属于女子闺阁的陈旧脂粉味。

花蕊的顶端,沁出点点粘稠、半透明的液体。那液体起初是清亮的,一接触到空气,瞬间氧化凝结,竟化作了暗红色的、如同血珠般的露滴!每一滴“血露”的形成,都伴随着手腕伤口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神经被撕扯的剧痛。

沈墨白那张苍白得如同古墓薄胎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手腕并非长在自己身上。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冰冷得如同玉石,轻轻沾上一点那花蕊中沁出的、散发着辛辣铁锈与脂粉酸败混合气味的“血露”。那粘稠的液体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指尖。

然后,他拿起白日李太太遗落的那本洒金册页《春闺梦》。暗红色的洒金封面在油灯下泛着幽冷的光。

他的指尖,带着那点滚烫、粘稠、饱含剧痛、怨念与脂粉气息的血露,轻轻按在了封面中央。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刺穿灵魂的灼响,如同滚烫的烙铁按上冰凉的皮肉。

就在沈墨白指尖按下的地方,《春闺梦》那原本坚硬冰冷的洒金封面,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向内凹陷、软化下去!一个清晰的、五指纤纤的女子手印,猛地从书页内部凸浮出来!那手印的轮廓扭曲、挣扎,指关节绷紧到几乎要折断,掌心部分更是高高隆起,仿佛正用尽全身力气,绝望地向上顶撞着无形的束缚,想要破纸而出!封皮下的书页发出“哗啦啦”急促的翻动声,仿佛有无数只手在里面疯狂抓挠。

“呃……嗬……”一声若有若无、饱含无尽痛楚与怨恨的幽叹,仿佛从书页的每一个纤维孔隙中渗出,又像是从遥远的地府深处传来,幽幽地在死寂的墨痕斋内室回荡开来,那叹息的尾音带着一种尖锐的、被勒紧喉咙的嘶哑:

“…香骨…成尘日……椒毒…蚀心时……”

李府卧房,铜镜前。

镜中李太太的倒影,已被无形的金丝彻底吊离了地面!她的双脚悬空,徒劳地踢蹬着镜中的虚空,舌头长长地伸出口外,紫黑色的脸上血管爆凸,眼珠向上翻白,只余下一点点绝望的死灰色。现实中的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艰难的“嗬嗬”声,真实的、冰冷坚硬的绞索感死死扼住了她的脖颈,肺叶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榨干,眼前金星乱冒。她双手死死抠住自己的脖颈,指甲深深陷进皮肉,抠出道道血痕,却丝毫撼动不了那无形的金丝。镜框上那些恶鬼般的“百子千孙”浮雕,正咧开黑洞洞的嘴,无声地欢呼着。

墨痕斋内。

那书页上凸起的女子手印,挣扎的幅度达到了顶点!整本《春闺梦》都在沈墨白手中剧烈震颤起来,发出扑簌簌的纸张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书页深处传来的幽叹,也陡然变得凄厉尖锐,如同濒死的哀嚎,穿透厚重的书页,直刺耳膜!那哀嚎声中,清晰地夹杂着金丝勒入骨肉的“咯吱”声和花椒罐倾覆的“哗啦”声!

沈墨白垂眸,目光落在自己左腕伤口处。那几朵从血肉中绽放的惨白小花,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花蕊中的“血露”正汩汩涌出,如同小小的血泉,顺着惨白的花瓣滴落,在他脚下的青砖地上,晕开一小片粘稠的暗红,散发出浓烈的辛香与血腥混合的气息。

他缓缓俯下头,凑近自己绽开诡异花朵的手腕。

伸出舌尖。

那舌尖的颜色异常浅淡,近乎一种病态的粉白,表面覆盖着一层非人的滑腻水光。它极快、又极轻地,如同毒蛇的信子般探出,精准地舔舐过腕上其中一朵小白花的花蕊,卷走了那滴将落未落的、饱含辛辣、血腥与脂粉酸败的“血露”。

动作轻柔得像情人低语,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与精准。舌尖卷回时,他甚至微微阖动了一下双唇,仿佛在细细品味那滴血露中蕴含的、属于两个女子的、截然不同却又相互纠缠的极致痛苦——瘦马被金丝绞杀的闺怨惊怖,与李太太被花椒腌透耳光的羞愤窒息。

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他那张苍白得如同古墓薄胎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品尝的不是血泪,而是清水。唯独那未被黑绸覆盖的右眼,瞳孔深处,一点细碎的金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骤然亮起,如同熔化的金箔在深渊中流淌了一瞬,随即又迅速隐没于更深的、吞噬一切的幽暗之中。

就在这时——

书架最高处,那本被厚重黑布严密包裹的《幽明录》,仿佛被这舔舐的动作、被那滴饱含“椒刑”、“闺怨”与“脂粉屈辱”三重剧痛的“血露”所刺激,猛地向内剧烈一缩!紧裹的黑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清晰地凸起一个扭曲蜷缩的人形轮廓!那轮廓的姿态,像极了被绞索勒紧脖颈、痛苦蜷缩的垂死之人,又像是一个在母胎中被无形绳索束缚、无法舒展的畸形胎儿。黑布的褶皱如同活物,深深勒进那人形凸起的“脖颈”和“肢体”处,如同无形的绞索正在缓慢而坚决地收紧。凸起轮廓的“腹部”位置,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如同胎儿心跳般的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包裹的黑布产生一阵痉挛般的颤抖。一股比墨痕斋内原有气息更加古老、阴冷、充满无尽怨毒与贪婪的寒意,如同无形的潮水,从书架顶层弥漫开来。

整个墨痕斋内室,只剩下油灯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哔剥”声,以及书架顶层传来的、布料被无形力量缓缓绞紧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这声音,与李府铜镜中那无声的窒息绞杀,形成了跨越空间的、毛骨悚然的共鸣。

夜,浓稠如凝固的血,沉沉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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