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田素馨仰头朝屋梁上喊道。”
屋檐处闪过一道黑影,谢安迅速地落在她眼前:“小姐,有何吩咐。”
田素馨深吸一口气后柔声道:“谢安,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见田素馨欲言又止,谢安直言道:“小姐,有话直说。”
谢安开了口,田素馨不再犹豫:“谢安,你能不能跟我去趟青楼!”
谢安冷淡的双眸微微睁大,耳边悄悄地染上一抹微红色。
田素馨双手合十,语气微软带着些娇意,可怜兮兮的求道:“谢安,只此一次,我保证,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给我壮个胆。”
谢安垂眸,瞥了眼被抓住的衣袖:“好吧!下不为例。”
听到谢安应下,田素馨笑弯了眼,拍着胸脯保证道:“谢安,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要是有姑娘靠近你,我一定冲上前把她推开,不让任何人有调戏良家妇男的机会。”
谢安嘴角轻扯,冷峻的脸悄然地融化。
白日的百花楼,有些许冷清,田素馨提快了步行的速度,谢安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他们刚走近门囗,一位身姿妖娆的女子迎上来:“哎哟,客官。”
一番打量后,她兴致泛泛地略过田素馨,转而朝着谢安贴去,田素馨眼疾手快伸手一挡,稳稳地抓住她的手:“姐姐,我们第一次来百花楼,劳烦姐姐为我们引荐引荐。”
有钱好办事,女子收了手扬起笑容道:“行!两位公子,跟我来!”
百花楼内奢华无比,中间的圆形舞台上铺着颜色鲜艳的地毯,舞台边缘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阶梯直直地通向高楼,雕梁画柱,金碧辉?,花球旋转,空气中似乎残留着夜晚的灯红酒绿。
舞台边上依稀贴着什么东西,那旁边还悬挂着一幅对联,田素馨没走近,没看清这个花魁榜,也未能看见对联上的字“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千金买笑万金买情”。
“客官,这个点还早,姐妹们大多在休息呢,你来得不巧了!女子娇媚道。”
“姐姐,不要紧,请问见牡丹需要多少银两?”
听这话女子掩嘴偷笑:“小公子,来这的男人,十有**都想见牡丹,且不说银两,你若真想见牡丹,我得先去请示我们老鸨。”
田素馨想这便是百花楼的规矩,弯腰朝女子行了个揖礼:“有劳,姐姐为我美言。”
几道开门声传来,田素馨抬头望去,瞥见一些人模人样的男子站在高楼之上。
“芍药来,给爷香一口,男子顺手搂过女子的腰亲了上去。”
田素馨咻的遮住谢安眼睛,低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谢安早把眼睛闭上了,眼不见为净。
“是谁,想见我们牡丹呀!”
田素馨迎上去:“这位,想来就是妈妈吧!没想到百花楼的妈妈那么年轻。”
老鸨悦人无数,一眼便瞧出田素馨是个女儿身,但她没拆穿:“小公子嘴可真甜,就是你,想见牡丹?”
“妈妈,见牡丹那是次要的,今日见了你,就是见不到牡丹,我这躺来得也值了。”
说罢,田素馨把手中的礼物呈上:“妈妈,不知你喜欢什么,这是我们春意阁新出的衣裳,这是悦容阁上好胭脂和美容膏,还有上等的西湖龙井送给妈妈,聊表敬意。”
来之前,田素馨已打听好老鸨的喜好,这份礼物直直送到她心坎。
老鸨一个眼神,身边的丫头心领神会地接过礼物。
“百合,带这位小公子去牡丹的房间。”
“是,公子,请跟我来,刚刚为田素馨引见的女子出声。”
“小公子,这便是牡丹的房间,请自便。”
“多谢姐姐,姐姐,你真是人美心善。”
百合掩嘴轻笑道:“小公子,你这嘴怕是吃了蜜糖,不过,我喜欢听。”
百合扭着曼妙的身姿下楼后,田素馨转身道:“谢安,将礼物给我吧。”
田素馨还未敲门,牡丹听到门外有动静,随即出来察看,见到田素馨她很是惊诧。
“田掌柜,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牡丹非但不欢喜,反而担忧道。”
“什么该来不该来的!牡丹,我可给你带了不少礼物,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来都来了,牡丹也没别的法子,总不能赶田素馨走,只好请她进去。
“田掌柜,你旁边这位公子?”
田素馨看了一眼谢安:“他,自有安排,你不用在意。”
房门紧闭,隔绝视线,谢安双手抱臂静立门外。
房内的布局尽落田素馨眼底,牡丹身为花魁,房间装饰却异常简单,清新雅致,并无奢华物件,墨迹飘香,墙上挂的大字自有一番风骨。
小兰放下茶水,有眼色的退出外间。
“田掌柜,请喝茶,美人倒茶,赏心悦目,田素馨愣愣地接过茶杯。”
“牡丹,不必如此生分,若不介意,叫我小馨便可。”
牡丹朱唇轻启:“也好,小馨,你找我有何事?”
闻言,田素馨放下茶杯,兴致勃勃地拆起礼物,边拆边回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你看,这是我特地为你设计的衣裳,你瞧着可还喜欢。”
牡丹还未看清衣裳,田素馨把衣裳往她身上一塞,又接着拆礼物。
“牡丹,这是流苏做的糕点,她手艺不错,做的东西一绝,你尝尝。”
牡丹无奈地看着拆礼物的田素馨。
不一会,桌上摆满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牡丹,你看这件木雕,田素馨猛地提声,牡丹抬眸看去,一股无法言喻的震憾在她心头蔓诞。”
或是想到自己的身不由己,蝴蝶绚丽灵活,于天空之中自由地煽动翅膀,而她,被困在这腐朽华丽的高楼,不见天日。
看着这些蝴蝶,她多希望自己也是,但一切都是妄想,泪光在她眼中流转,牡丹收拢手指,指甲磨擦掌心,留下印痕。”
“我很喜欢,谢谢你,小馨,不能让你白白破费,这些礼物多少银两?我照价给你。”
牡丹的语气平淡,平淡之中似乎还多了一丝亲密。
田素馨惊得瞪圆了眼,腼腆道:“不用谢,我不要你的钱,我们不是朋友吗?只要你喜欢,高兴就成。”
“朋友?我这样的人还能拥有朋友吗?”
“牡丹,上次你走得急,我还未,来得及,问你的名字呢?”
田素馨的话打断了牡丹的自嘲。
牡丹不解出口道:“怎么,我不是叫牡丹么?”
“我是说你的真名,而不是牡丹这个艺名!”
田素馨的话震得牡丹身形僵硬,心中冒起一股酸涩:“名字?从她进百花楼的那天起,她的名字便成为久远的历史,久得,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见她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田素馨小心道:“牡丹,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不必勉强的,我……”
“白玉兰。”田素馨没能听清:“什么?”
牡丹笑道:“我说,白玉兰!我叫白玉兰!”
说这话时,牡丹的语气不像平常般温柔,明媚的笑容好似是内心之中的冰雪融化,落下一滩经阳光照射后有温度的水渍。
“好一个白玉兰,牡丹这个名字与你并不相配,你就应该配个像白玉兰这样清雅的名字。”
“皎皎玉兰花,不受缁尘垢”,以后,我就叫你玉兰好不好?”
牡丹对上田素馨的眼睛,坚定的回了句:“好!”
此前,白玉兰只把田素馨看作萍水相逢的人,即使田素馨,表达出绝对的善意。
她再也不敢,也不愿相信任何人,但这一刻她突然这么的想相信一个人,想交一个真正真心的朋友。
茶水早已凉透,可她们的心是滚烫的。
“玉兰,我走了!记得我跟你说的秘密。”白玉兰微微点头: “好,小馨,我记住了。”
直到田素馨两人走远,白玉兰才收回眼神。
白玉兰将田素馨送的礼物一一收好,痛不欲生痒痒粉,三日不停泻泻粉…,这些稀奇古怪的药瓶上竟还有注释:“给臭男人的良药,装病的…”
白玉兰忍俊不禁,心中万分感慨:“这世道,有趣天真的姑娘不少,但是有多少能一直保持天真呢?”
白玉兰合上木箱,起身点了一柱香,她诚心地拜了拜案台上的菩萨,祝愿田素馨能永远天真幸福。
“流苏,咱们春意阁一月能赚多少银两?”
沈流苏拿起算盘拨了起来:“除去杂七杂八的,生意好时,一月净赚两百两左右,不景气的话一百多点。”
回了话后,沈流苏才觉着不对:“你问这干吗?从实招来,你平时都不在意这些的。”
沈流苏按住算盘,看向田素馨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沈流苏直看得田素馨心虚,她佯装镇定道:“无事!我就是问问。”
“真的?沈流苏眉头一皱,眼中满是怀疑,她了解田素馨,事情绝不像她说的这般简单。”
再待下去,田素馨怕沈流苏打破砂锅问到底,连忙抬步:“晌午了,我得去喂蝴蝴。”
“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原句出自西汉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中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千金买笑,万金买情”,原句出自何景明的《?白纻歌七首》(其三)中的“千金买笑,万金买歌,明珠白璧岂足多。”
“皎皎玉兰花,不受缁尘垢”出自明代王谷祥的《玉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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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皎皎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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