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干什么?是扣的月钱不够,来这看我饿死了没有,还是来看我摇尾乞怜的,云舟樾说话带刺,丝毫不留情面。”
管家将木盒放置桌面: “少爷,这是夫人给你带的礼物。”
瞥见木盒,云舟樾眼睫微闪,闪过一缕不知名的情绪。
“少爷,夫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自己玩物丧志,自降身份喜欢那些奇技淫巧的东西不要紧,但不要把它们带回京城丢人现眼,误人子弟,若你改不了这坏毛病,就不必回去了!”
管家打开的木盒中俨然是一捧灰烬。
管家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刺向云舟樾,他盯着灰烬的双眼微红,嘴角那抺笑似在嘲笑自己:“云舟樾啊,你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呢?”
林武拳头紧握,悄悄地溜出原地。
一闪而过的情绪仿佛只是错觉,云舟樾期待的眼神瞬间被冰雪覆盖。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快滚,这不欢迎你。”
林武不知从哪冲出,扬起脏扫帚追着管家就是一通乱打,管家吃痛,抱头乱窜,直至被赶出门外。
“讨人厌的苍蝇,林武双手撑在扫帚上,累得直喘气。”
“少爷,他刚从屁坑出来,说的都是屁话,你别在意!”
云舟樾垂眸隐下黯淡:“林武,把这盒灰拿出去扔了。”
林武一个箭步上前抓起盒子:“是,少爷,我保证把他带来的垃圾,扔得远远的。”
云舟樾轻抚发红的眼尾: “云舟樾,你在她眼里,大概也像那盒垃圾一般罢。”
管家正欲上马车,林武压下嘴角将木盒往空中一扬。
管家恭敬弯腰道: “夫人。”
顾玉蝉摩挲着指尖:“他有何反应?认错了没有?”
管家久久未回话,顾玉蝉双眸闪过不耐:“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夫人,少爷他…什么话也没说。”
“废物,我不是让你扣光他的月钱吗?谁在阳奉阴违?顾玉蝉面露不悦,那么久了,他为何还过得好好的?”
管家慌忙下跪:“夫人息怒,少爷已是强弩之末,过不了多久,他定会回来求你…”
顾玉蝉轻揉眉心:“好了,滚吧。”
“夫人,不必生气,伤了自个身子就不值当了,奶娘出声劝慰道。”
奶娘扶着顾玉蝉走进凉亭:“夫人,喝口茶,润润喉。”
顾玉蝉接过茶杯,抿了一囗,转头看向丫鬟:“佩儿,侯爷,可回来了?”
顾玉蝉突然询问,佩儿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顾玉蝉怒得拍桌子:“怎么都哑巴了!”
“夫人,侯爷回来了,在陈姨娘那,佩儿弱弱的应了一声。”
顾玉蝉大手一挥,桌上的杯盏尽数砸在地上,支离破碎。
“贱人,全都是贱人,就知道勾引侯爷,偏偏侯爷还护着她们,我迟早把她们收拾干净。”
顾玉蝉的声音尖锐,无一丝当家主母的端庄大度,活生生一个妒妇样。
奶娘心中咯噔一沉:“夫人,这话可不兴说,隔墙有耳。”
“夫人,那些姨娘再受宠,也越不过你这个正头娘子,咱三少爷是嫡子,未来的世子,这侯府终究是你的天下,你何必与她们置气。”
闻言,顾玉蝉清醒了些:“奶娘,我就是不甘心,我与侯爷两情相悦,也曾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盟誓,如果不是这些贱人勾引,侯爷怎会与我生分,对我视若无睹?”
奶娘轻抚顾玉蝉的后背:“夫人,别太执拗,这男人是靠不住的,你能指望的只有你的一双儿女。”
“依我之见,你还是把少爷接回来,修复修复母子感情。”
奶娘好言相劝,顾玉蝉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奶娘,你别跟我提那个逆子,若不是他玩物丧志,侯爷的目光怎会放在那两庶子身上,又怎会对我不闻不问。”
“他生来就是克我的,既然不愿回来,那就让他自生自灭,他以为这侯府是他想回就能回的,等到穷途末路,别说世子之位,这侯府,连他的一席之地也没有。”
望着如此拎不清的顾玉蝉,奶娘摇头暗自叹气。
这么些年顾玉蝉魔怔了,疯魔得害人害已,奶娘是既心疼又无奈,可装睡的人,怎么都是叫不醒的,她不愿清醒,做着侯爷回心转意的梦。
奶娘无儿无女,自小看着顾玉蝉长大,知道她的性子,既然劝不下,也只好随着她去了!
“侯爷,娇媚的女子抚上云赫的胸膛。”
女子叫得千回百转,云赫却无动于衷,侧身躲避。
云赫,已故长公主的独子,当初长公主附马替老皇帝挡刀不幸身亡,长公主悲痛万分之下,抛下八岁的云赫自缢而去。
老皇帝自知对不起这个侄儿,怜惜他小小年纪无父无母,封他为世袭镇远侯,一时间赏赐如流水般进入侯府。
京中一些贵族子弟在他封侯后,暗暗嘲笑他是靠爹娘性命才得的赏赐,他忍而不发,积着这口气从军,攒了不少军功,到底是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侯爷。
云赫之妻顾玉蝉,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女,育有一子一女,此外,这些年他陆陆续续纳了不少姨娘,可死的死,发卖的发卖,后院妾室只剩寥寥几人。
年长的李姨娘和许姨娘各育一子,其他姨娘不知什么缘故,孩子夭折或一尸两命。
除谨小慎微的徐姨娘平安生下一病弱的女儿外,后院新纳的林,陈两位姨娘并无所出。
云赫如今年近四十,身材略微发福,但依稀能瞧出年轻时的几分英俊,他本是要到陈姨娘院子去的,不料,许姨娘以有要事相商的理由将他拦下。
“好好说话,也不看你多大年纪了,还总学那些小姑娘娇滴滴的说话,不成体统。”
许姨娘虽瞧着年轻,但实实在在是三十多岁的人,被他这么一噎,闹了个没脸。
“我老,你就年轻了?我再怎么也比你年轻七,八岁,你这老东西,这话,许姨娘是万万不敢当云赫面说的,只敢心中腹诽。”
许姨娘往前一倒:“侯爷,你怎能这样说人家?”
云赫一时没忍住,推得许姨娘一踉跄:“行了,我没空听你唱大戏,有事说事,要是再这般说话,我便走了,云赫语气满是不耐烦。”
许姨娘瞧他眼色不对,不敢再说笑:“侯爷,景儿,想找份差事历练,你能不能打点打点,给景儿安排个好差事。”
云赫扫了一眼许姨娘:“我丑话说在前头,安排差事可以,别搞那些歪门邪道,瞎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至于景儿的事,我自有安排。”
许姨娘一怔,悄摸翻了个白眼:“假正经。”
“侯爷,你冤枉人家,讨厌,你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呀!许姨娘拍着云赫的胸膛娇声道。”
云赫移开许姨娘的手:“敢与不敢,你心知肚明。”
放完狠话,云赫快步离开,转头去了陈姨娘院子。
许姨娘瞬间瘫在靠椅上,一副嫌恶的神情:“可把我憋死了,这老东西,真不要脸。”
“姨娘,你没事吧?丫鬟玉儿上前询问。”
许姨娘正了正身子:“能有什么事?我与侯爷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从前,他图我年轻貌美,我图他能给我庇护罢了。”
“他以为他是什么无价之宝,他看不上我半老徐娘,我就能看上他了?肚子上的肉都顶得上猪腩肉了吧。”
“姨娘,慎言。”许姨娘淡然道:“怕什么?他不会回来的。”
“要不是为了我的景儿,谁愿意与他虚假奉承,只有夫人那种傻子才盼望他的真心,就是不知这真心值几两钱?”
“可笑的是,侯爷还把我们当猛虎野兽,生怕我们抢这世子之位,三少爷都不在乎,他倒装起慈父来了,许姨娘表情不屑,对云赫的行为看不上一眼。”
“姨娘,我们不在乎,可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许姨娘听出玉儿的未言之意:“玉儿,那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关起门过日子,不参与他们那些狗屁斗争,他们要斗就让他们斗好了,无论谁输谁赢!只要我的景儿平安就好!”
许姨娘眼神突变凶狠,散出几分戾气:“不过,谁要敢伤害我的景儿,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景儿成亲生子,其他的随它去吧。”
“姨娘,看得通透。”
“什么通透不通透的,我只知道吃力不讨好的事少做。”
“快去,将我给景儿的衣裳拿过来。”
见许姨娘愣住,玉儿不解道:“姨娘,你笑什么?”
许姨娘低头下针:“没什么,我只是想着景儿穿上这衣裳办差时的模样。”
“姨娘,这二公子像你,自然是英俊的。”
许姨娘侧头一笑:“你这丫头,倒打趣起我来了。”
“行了,这没你的事,你下去歇息吧!”
“姨娘,我不累,我留在这帮你!”
“随你,你既不想休息,那就帮我纳个鞋底,也好给景儿做双耐用的鞋。”
枝干摇曳,夕阳下的树影朦胧,主仆手中的针线交错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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