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乔好洗完澡躺在床上,捧起手机回应苏久久的消息。
苏久久:「听说运动会之后有研学!」
乔好:「研学?」
苏久久:「今天家长会就在商讨将星城,鹭岛,桂城定为三条路线。」
苏久久:「我们到时候去星城吧!」
苏久久:「班长肯定会跟你选同一条路线的!」
紧接着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包。
当“班长”这两个字跳进视线时,乔好感到自己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想反驳,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却一个字也打不出。
因为心底也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说:
是的,她也是这么希望的。
正当要回复苏久久的信息时,屏幕上方传来江郝然的信息。
乔好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是因为筹备朗诵比赛加的微信。
她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他发资料的那天。
江郝然:「睡了吗?」
乔好:「还没。」
江郝然:「听顾以在说,之后会有研学活动。」
乔好看着屏幕,指尖微颤。
她斟酌着如何回复,是装作不知道,还是趁机追问?
就在她思考的片刻,聊天框顶端再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江郝然:「如果有星城,你去吗?」
乔好的心跳在胸腔里用力地撞击着。
她没有犹豫,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下:
乔好:「嗯。」
乔好:「你去吗?」
发送成功后,她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胸口,好像这样就能按住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
江郝然:「嗯。」
另一边。
江郝然看着屏幕上简短的对话,唇角轻轻牵起。
他将手机放在书桌上,起身走向窗台。
外面城市灯火温柔,玻璃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那抹夜色掩护下,才敢悄然浮现的笑意。
他的指尖轻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恰好停在映出的微红耳根位置。
一阵夜风拂过,窗外的梧桐树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忽然觉得,这个即将到来的秋天,或许会比他想象中要温暖许多。
周日的傍晚,风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
四人在校门口相遇,并肩走在教学楼的主干道上。
“顾以在,你吵到我耳朵了!”苏久久捂着一侧耳朵,嫌弃地瞪着正勾着江郝然的肩膀还在喋喋不休讲着篮球赛的顾以在。
“从校门口进来到现在,你的嘴都没停过!”
“我这是给班长进行精彩复盘!”顾以在不服气地回嘴,“苏久久同学,你这是对体育精神的不尊重!”
“尊重你个大头鬼!有本事用行动证明,现在就去小卖部,我请你喝水,看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嘿?激将法是吧?去就去,看我不喝穷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声音渐渐朝小卖部的方向远去。
苏久久转身前,飞速地朝乔好递了个“搞定”的眼神。
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并肩走上楼梯。
乔好捏着书包带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感觉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停下脚步,江郝然也随之停下,侧过头,安静地看着她。
“江郝然。”乔好抬起头,鼓起所有勇气望进他沉静的眼眸,“等会选座位……”
“我可以跟你一起坐吗?”
风掠过树梢,带来沙沙轻响声。
他看着她,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好。”
话音落下,他微微偏过头去,耳尖在暮色中悄悄泛红。
教学楼里灯火通明,每一扇窗都映着青春的倒影。
宋清连坐在讲台上编排座位,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
“按照惯例,段考班级前十和进步前五的同学,可以优先选择座位。”
乔好不自觉地坐直身体。
她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熟悉的目光,正安静地落在她身上。
当宋清连将最终版座位表发送到大屏幕上,教室里响起一阵嘈杂的搬动桌椅声。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默契地同时伸手,稳稳抬起那张课桌。
他们穿过搬动桌椅的同学,小心避让。
乔好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
最终,他们将课桌放置在选好的位置上。
一切落定。
乔好在新座位坐下,指尖轻轻划过还带着凉意的桌面。
她听见身旁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余光里还有他放下书包的动作。
两人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宋清连在班上提起运动会的事,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
班上一阵小小的骚动。
“下课找班长登记。”宋清连将报名表放在江郝然的桌上,维持教室纪律后便去别的班看管纪律了。
老师的脚步声刚刚远去,坐在乔好前面的苏久久就迫不及待的转过身。
“好好,我们今年报班级接力吧!”
她的话音还没落,坐在她旁边的顾以在也探过半个身子,手掌“啪”地一声按在江郝然桌面的报名表上。
“我也要报班级接力!”
原本安静的位置顿时被好友的喧闹包围。
在这片突如其来的热闹中,乔好下意识侧过头,看向她的新同桌。
几乎在同一时间,江郝然也抬眼看她。
苏久久和顾以在还在为项目起争执,而这片只属于他们的寂静里,他微微向她这边倾身。
用只有她能听清的声音问道:
“你想报什么?”
那张空白的报名表,不知何时被推到了两张课桌中间。
“班级接力和八百吧。”
闻言,江郝然拿起笔,在八百米项目后填上乔好的名字。
在10x100的班级接力项目后,填上苏久久和乔好的名字,包括顾以在和他自己。
“你还要报跳高?”顾以在看见他往跳高项目后签字。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帅啊!班长!”苏久久发自内心赞叹。
“我也要报!”顾以在拍桌。
笔尖在纸上划下最后一个字,江郝然放下笔。
他和她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纸上,甚至是同一个项目上,像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
晚修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静谧被收拾书本的细碎声响打破。
乔好正在低头整理错题,身旁的江郝然已经站起身。
她下意识抬起头,恰巧他也看过来。
“走了。”他低声说。
“嗯。”乔好轻声回应,就在他即将转身的瞬间,鼓起勇气补充道:
“明天见。”
闻言,他微微愣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耳尖泛起浅红,“明天见。”
看着他和顾以在离去的背影,苏久久立刻扭头朝她道:“明天见哟~”
乔好不好意思地轻笑。
教学楼下,两盏相邻的路灯同时亮起,在路面洒下交叠的光影。
翌日清晨。
乔好来到的时候,却发现隔壁的座位上早就坐着一个人。
他朝她看去,轻声道,“早上好。”
她能感觉到一股温热往脸颊蔓延,慌忙移开视线,假装放置书本,“早上好。”
晨光恰好漫过窗棂,在他摊开的书页投下浅浅的光影。
两人都没再说话,教室里,只剩下书页轻轻翻动的细响。
就在这片静谧中。
乔好指间的橡皮突然一滑,掉落在两人座位之间的地面上。
她下意识俯身去捡,几乎同时,江郝然也俯下身来。
“砰”的一声轻响。
在桌下狭小的空间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的额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
乔好捂着额头抬眼,正好对上江郝然近在咫尺的目光。
他的睫毛长而翘,在近距离下格外清晰,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两人同时直起身,不敢直视对方。
“抱歉。”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耳尖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乔好清晰感觉到一股温热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没事。”
两人没有再对话。
乔好垂眸看着面前的数学题,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指尖摩挲着刚刚捡起的橡皮,内心的悸动还未散去。
她注意到江郝然翻书的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点。
与此同时,苏久久来到教室,跟乔好打招呼,察觉到两人之间不自然的气氛。
她眨眨眼,故意道:
“新同桌感觉怎么样呀?”
乔好脸一热,正要回答,却听见身旁传来平静的声音。
“嗯。”
这个简单的单音节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乔好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上课铃声响起,乔好迅速站起身来。
“我要去带读了。”
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拿起语文书走向讲台,心脏在胸腔轻轻敲击。
转身瞬间,她似乎瞥见江郝然抬起头,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
当乔好在讲台前站定,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抹难以捕捉的柔和。
他没有立即移开,注视一秒后才重新低下头去。
……
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
苏久久便急急忙忙跑去宿舍洗澡。
另一边,乔好将桌面收拾干净,将运动手环带上便起身离开教室。
走到门口时,她顿了顿脚步,但终究没有回头。
夕阳将操场染成一片暖黄色。
乔好独自在跑道上慢跑。
眨眼间,她好像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操场旁,正不紧不慢地在操场外围走着,像在饭后散步一样。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远处,仿佛根本没有注意跑道上的人。
但在与乔好擦肩而过时,他的脚步几不可查地放缓了一瞬。
乔好继续跑着,在下一个弯道转弯时,余光瞥见那个清瘦的身影已经走到她放书的地方。
一个不经意的弯腰,将一瓶矿泉水轻轻地放在她的书旁。
等乔好跑完一圈回来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操场。
只有那瓶水还立在原地。
指尖触及冰凉的瓶身。
她轻轻一拧,瓶盖便开了,顺畅得没有一丝阻力。
这个细节让她怔住,脑海里浮现他上次漫不经心拧过瓶盖的模样。
水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浇灭心头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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