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茉醒过来时,便听见陈嘉澍在浴室洗澡的声音。
她掏出手机看到才凌晨四点,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半梦半醒期间感到身边传来了一丝带着凉意的水汽,宋茉半睁着眼,看到陈嘉澍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醒了?”陈嘉澍摸了摸宋茉的头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宋茉在他的颈窝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陈嘉澍另一只手搓了搓脸,何止醒这么早,这一夜基本是没睡。
他没回答宋茉的问题,而是说道,“醒了就起来洗漱吧,我刚问了民宿老板,游神六点就开始了。”
宋茉皱着鼻子,“这么早啊。”
两人又在被窝里粘腻了一会儿,宋茉便起身洗漱了。
闽南人对游神充满着绝对的执着和狂热,用民宿老板的话来说,就是追星可能不会六点起床,但是游神一定会四点起床。
在闽南的文化岁月中,游神民俗是长河中熠熠生辉的珍宝,主要目的是人们从宫庙中请出神明,巡游本村,以起球“风调雨顺,合境平安”的寓意。暮鼓晨钟时,穿着传统服饰的村民们,穿梭在小镇路上,裹挟着爆竹硫磺的味道,舞狮队的红绸在风中飘扬,铜锣队的村民们也不甘示弱,手腕翻飞,响亮的鼓点和铜锣声敲碎了寒冬的寂寥。抬神的村民眼神专注严肃,
舞龙、舞狮、踩高跷、打鼓队,一切准备就绪,游神开始了。
游行队伍是个方阵,方挣前头分别是各家锦旗和鼓队、龙狮队,再接着是清扫障碍的马夫,矮骨神将、塔骨神将、世子团、关公等等。沿途的村民们纷纷拿出家中的美食,摆放在门口,燃放炮竹迎接游神队伍到来。宋茉和陈嘉澍站在人群边缘,跟着游神队伍缓缓行走,周边全是鞭炮声响和人群中的高声呐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村民们对游神承载着祈愿平安的心情。
红脸的醉关公走来的时候,前方跪下一批村民,有的是身上残疾,有的是患有重病,还有的是生活艰难,只是祈愿,关公会带来给他们独有的恩典。
宋茉小跑到祈愿人群后侧,她小声跟陈嘉澍说道,“我知道你们学医不信这个,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宋茉没等他答复,跟着人群的尾巴跪拜下来。她不是这里的村民,也是第一次了解这里的民俗文化,心里念叨,如果世上真的有神,如果关二爷能听见我心中所愿,愿我爱的人身体健康,一生平安顺遂。
关公□□过,关关难过关关过。
耳边只剩下号角声和鼓点声,关公神像拿着一壶浊酒,一柄青龙偃月刀,在每一个跪拜的村民身上跨过去,斩尽世间不公事,虽大步流星,却踉踉跄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仿佛他们真的来到了人世间,神仙开会,所愿凡人。
宋茉感受到身侧有高跷跨过的声音,后背被长袍轻轻拂过,听到游行队伍中有人呐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她站起身来,看着游神队伍人群越来越庞大,看到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喜悦,饱含着对祖先的尊崇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原来这就是游神的意义。
她穿过人群,对上陈嘉澍的目光,四目相对,她嫣然一笑,她说,“陈嘉澍,愿你岁岁无虞,长安常安。”
陈嘉澍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她的脸庞被罩上了一层阴影。“太吵了,你刚才在说什么?”陈嘉澍双手撑着大腿,俯下身问道。
宋茉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陈嘉澍没有继续追问,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远离了人群。
两人又在当地呆了几日,打卡了几个景点后,便起身去了西藏。
二月份的纳木错湖上还漂浮着残冰,宋茉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她从未想过冬天的纳木错也能这么美。他们到达的时候赶上了好天气,明媚的阳光和蓝色的湖面交相辉映,旁边还有小羊羔咩咩的叫声,伴随着牧民的歌声,四面响起。每个牧民看到旅客在拍照,都会说一句,扎西德勒。站在海拔5190米的那根拉山口,凛冽的风裹挟着雪山的呼啸,一望无际的蓝让宋茉忘了呼吸,也许是高原反应,宋茉脸上一直泛着粉红。
陈嘉澍掖了掖她身上的棉大衣,又从包里拿出氧气瓶,递给她。
宋茉接过来,狠狠吸了一大口。她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西藏是里天堂最近的地方,而纳木错便是天堂的瞳孔。陈嘉澍,这也太美了,奈何我没文化,无法吟诗一首。”
陈嘉澍笑道,“有文化也不一定能吟出来。”
宋茉小幅度跑到一个打卡C位,脱下冗长的棉大衣,冲着陈嘉澍喊道,“快,给我拍一张。”
陈嘉澍怕她冻着,只能快点拍了几张,然后又把衣服给她罩上。宋茉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直皱眉,“这可真是直男能拍出来的照片。”
“不好看吗?”陈嘉澍疑惑。
“不好看。”宋茉小声抱怨。
“我怕你太冷了,所以着急了些。”陈嘉澍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没关系。”宋茉不在意,转身对着旁边两个女生游客说道,“能麻烦你们帮我们拍一张吗吗?”
两个女生从刚才就一直不停打量他们,只是觉得男俊女美多看了几眼。听到宋茉主动搭话,两人很开心的帮他们拍了好多张照片。宋茉笑着说了谢谢,又帮她俩也拍了几张合照。
宋茉看手机里的合照,拍的很美,果然女孩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
宋茉有些胸闷和头疼,大概拍了几张照片就和陈嘉澍往山下走。宋茉一边走一边嘟囔,“念青唐古拉为什么会爱上羊卓雍错,纳木错等了他那么些年,他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陈嘉澍在旁边说道,“其实网上还有一个版本。纳木错和念青唐古拉得罪了冬冥神,念青唐古拉在寻找走失的羊群时被冬冥神打入地下,然后被羊卓雍错救醒,但是他失忆了,和这位姑娘结婚。等到他恢复记忆的时候,才想起来纳木错是他的妻子。于是他在悲痛中将自己化作山脉,日日夜夜守护妻子化作的泪湖。”
“那你更相信哪个版本呢。”宋茉侧头看着他。
“我更相信我的这个版本,”陈嘉澍牵着她的手,小心的引导她的步伐,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我更相信,他只是失忆了,没有爱上羊卓雍错。”
宋茉轻笑道,“是的,也许你比我更相信爱情。”
陈嘉澍侧头问道,“宋茉,你也要相信。你要相信,我们会很幸福,我不会失忆,我也不会爱上别人。”
也许是高原反应,也许是宋茉内心的想法被窥探,她沉默了许久,久到他们走出了景区,才开口说道,“我现在没办法对爱情这玩意还抱有一个天真的幻想。我只是想享受当下,能和你在一起多一天,算一天。未来的事情,我还没有考虑好。”
280公里的转湖路上,磕长头的信徒用身体丈量着信仰。玛尼堆上的经幡随风摆动,信徒在低喃,酥油灯在点亮。千百年来,无数信徒跋山涉水,只为来到纳木错湖,转湖起伏,祈求平安喜乐。
陈嘉澍发出薄薄的气音,他笑了。他说,宋茉,你看这些祈福的信徒,他们何尝不是活一天算一天呢。我从来没有逼过你,让你给我一个永久的答复,我很享受当下,谢谢你给我爱你的机会,时间还长,我们慢些来。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即人的本质不是先天的,而是在后天社会生活和社会实践尤其是生产实践中形成的。由于人的社会关系会发生变化,所以人的本质并不是永恒不变的,人的社会关系不同,人的本质也就不同。陈嘉澍已经遇到了宋茉,而宋茉也已经等到了陈嘉澍。打破了原有的社会关系,改变了本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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