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一个月，他们一行六人，趁着附中校园开放日，进去参观。
新楼矗立眼前，顶层巨大的三环校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学生和家长不断涌入正门，保安在一旁提醒：“开放到下午六点，注意时间！”
蒋夏夏一把拽住桑榆往前冲，边跑边惊叹：“不愧是头牌高中，真气派啊！我都想考了！”
许湜抄着兜跟在后面：“想考就考呗，有点志气。”
“我这种学渣还是算了吧，”蒋夏夏笑嘻嘻，“让桑榆考，等她考上了带我进来玩！”
新楼的长廊没有顶棚，抬头就是天空，风在其中自由穿梭，使得这里格外凉快。
宋娇和向峥嵘先去食堂探了路，回来时拎了一大袋雪糕。
“我跟你们说，这学校的食堂超级大！有我们食堂的五倍大！”
“要是考上可有口福了。”
“来吃雪糕，这雪糕也很便宜，最贵的巧乐兹都才两块五，比外面还便宜呢。”
几个人凑上去挑挑拣拣，撕开包装，靠在栏杆上嘬起来。
他们排成一排仰着头。
桑榆站在最左边，目光向右扫去，依次是蒋夏夏、向峥嵘、宋娇、许湜、陈佑李。
十五岁的年纪，春风得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想象一下，如果能考上，我们也会在上晚自习前的傍晚站在走廊上望日落，抬头看天空，或许还会拿着单词本站在这一遍遍记忆。”
宋娇伸手往虚空一摸，似乎有点怅惘。
“可惜这画面，我大概是经历不了，早知道就好好学了。”
向峥嵘挽住她胳膊：“别灰心啊，还有时间。”
“就是就是！有桑榆和陈哥带我们飞呢！”蒋夏夏鼓劲道。
许湜打了个哈欠，笑得懒洋洋的：“说不定咱六个全考上了呢。”
“哇！那八中不得跟着沾光啊！”
桑榆沿着长廊慢慢往前走，两侧墙上贴着往届毕业生的喜报。其中一张写着：竞赛之路也是一条自我修炼之路。
她久久注视。
陈佑李从后面跟上来，两人并肩继续走着。
在优秀毕业生公告栏上，桑榆看到了李京纾阿姨的照片。
她驻足回头，发现陈佑李也停下了，正静静注视着那张照片。
走出附中，像课间做了个短暂的美梦，醒来后心里空落落的。
日头偏西，大家都饿了，晃悠着进了一家自助烤肉店。
店里人声鼎沸，他们用可乐代替酒，碰了个杯。
“敬我们相遇！”
各式各样的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香气四溢。
几个女生端来小山似的甜点，许湜抗议：“我们是来吃肉的！”
“你吃你的，我们吃我们的。”女生们默契地说。
“话说，考完试，你们想去哪儿玩？”
宋娇放下筷子，眼睛发亮，“反正有俩月假期呢，我准备出省。”
“出省旅游？好啊！”蒋夏夏立刻接话，“去北京？看故宫！看升旗！”
“这个主意好！”宋娇赞同。
“峥嵘你呢？”
向峥嵘也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想去古城……找个悠闲的民宿住下，白天沿着海边走走，傍晚逛逛老街，最好能认识点新朋友，不然可能有点孤单，但我很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
蒋夏夏的想象力又飞了起来：“民宿里最好还有猫猫狗狗，早上阳光洒进小院，猫咪蹭你脚边撒娇，狗狗摇着尾巴等你带它玩。”
“说得我都心动了。”桑榆端着冒泡的可乐，跟着傻乐。
向峥嵘拉着她胳膊晃：“我俩约一个？”
“行啊！”桑榆满口答应。
旁边默默听着的许湜，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陈佑李，小声嘀咕：“女生想法都这么天马行空？”
陈佑李转头问他：“那你想去哪？”
“呃……初霁镇吧。”许湜声音不大。
“初霁镇？”耳尖的蒋夏夏立刻捕捉到，“那儿又不是景点，有啥好玩的？”
“这个嘛……”许湜眼神飘忽，“听说那边日落特好看，我去看日落不行吗？”
“行行行！”蒋夏夏拖长音调。
桑榆和陈佑李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了。
许湜立刻瞪眼：“你俩笑啥？”
剩下几个人瞬间嗅到八卦气息，七嘴八舌起哄：“哦~~~有情况啊许湜~”
“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小萌妹子约你？”
“靠！不够意思啊，这种好事瞒着我们！”
许湜被围攻得无处可躲，捂着耳朵直喊：“听不见听不见！”
桑榆默默捂脸：“我去趟洗手间。”
陈佑李也难得“临阵脱逃”，起身道：“你们继续，我去加点蘸料。”
“靠！你俩太狗了！”许湜对着他俩的背影干瞪眼。
“帅哥，你是附中的吗？”
蘸料区旁，两个女生拦住了陈佑李。
他有些意外：“不是，我是八中的。”
“哦~”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眼睛亮亮的，“那你也是来参观的？”
“嗯。”
短发女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甜甜地说：“那你也是初三咯？我们也是！你打算考附中吗？”
他礼貌地点点头。
“真巧！我们俩也报附中。”
另一个女生赶紧接话，带着点期待，“交个朋友呗？以后真考上了也是缘分。”
“陈佑李。”他声音不大，但清晰。
短发女生眨眨眼：“我叫代熙，实验中学的。”
另一个女生立刻接上：“我叫陈新雨，‘空山新雨后’那个新雨。”
她说完，轻咳一声，带着点试探，“你看，我们都姓陈，本家呢，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话音未落，一个男生已经走到陈佑李身边，胳膊随意地搭上他肩膀。
许湜挑眉：“去这么久？怕我找你算账？”
陈佑李：“……”
“哇！帅哥，这是你朋友吗？”
两个女生看到许湜，眼睛更亮了，心里直呼今天运气爆棚，一下碰到俩顶级帅哥。
“嗨，你们好。”许湜扭头冲她们一笑。
这一笑，让两个女生瞬间红了脸，害羞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代熙鼓起勇气又问：“你们待会儿有空吗？一起逛逛？”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陈佑李回答得干脆。
陈新雨不死心：“今天没空？那明天呢？”
这时，蘸料区又进来几个人。
陈佑李无意间抬眼，正好和其中一人视线对上。
“付叔叔。”他开口打招呼。
“陈绥。”付绛庸笑着走过来，“许湜也在？你们来吃饭？”
“附中开放日，过来看看。”许湜说，“真巧，在这碰上您。”
付绛庸解释：“下班和同事聚餐，离医院近，就选这儿了。”
“医生也吃烧烤啊？”许湜有点乐，“还以为你们得去高档养生馆。”
见到有大人过来，代熙和陈新雨顿时怂了，端着料碟飞快溜走。
刚走远，代熙就忍不住戳穿身边的女生：“好家伙，为了搭讪帅哥，改姓陈了是吧。”
“……要你管！”
许湜一把抢过陈佑李刚调好的蘸料，顺手塞给他一个新碟子：“谁让你坑我？我就不劳而获一下咯。”
“付医生，我先撤了。”许湜打完招呼就溜。
付绛庸无奈笑笑，和陈佑李一起打蘸料，闲聊着：“附中环境不错，能考上，进去好好珍惜。”
“嗯。”
“你妈妈最近忙，下周应该能空下来，到时候多陪陪你。”
“知道了，谢谢付叔叔。”
“别客气。”
付绛庸打好蘸料，却没立刻走。
他看了陈佑李一眼，斟酌着开口：“陈绥，我觉得你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陈佑李微怔，有些不解。
付绛庸接着说：“前不久，我碰巧路过你们学校，看见许湜跟一伙人起了冲突。”
陈佑李眼神一沉，心里猜到是谁。
“你也清楚许湜的身体状况，冲动对他来说很危险，你要是在场，务必拉住他。”
“我明白。”陈佑李眉头微蹙。
付绛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遇到麻烦及时找学校，我在教育局也有几个朋友，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陈佑李微微颔首：“会的，谢谢付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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