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自习,阮之阳就跟物理这门学科较上劲了,其他几科的作业本连翻都没翻。
为了明天不被罚站,只能咬咬牙,去趟自习室。
结果就是,脑细胞死伤惨重,精力也彻底告罄。
他刚坐下没多久,接连打了十几个哈欠。
周围几道带着“杀气”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抱歉抱歉!”阮之阳赶紧捂住嘴,瞪大眼睛强迫自己盯住卷子。
看着看着,卷面上那个小小的“P点”仿佛在对他挤眉弄眼:“看好了啊,我可要开始移动了!”
他半掀着沉重的眼皮,没好气地低声骂了句:“你丫有多动症啊!”
旁边一道来的女同学终于忍无可忍:“阮之阳!再发出一点动静就给我滚出去!”
阮之阳两眼一翻,彻底放弃抵抗,脑袋“咚”一声砸在桌面上,瞬间进入半昏迷状态。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阮之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手被压得发麻。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
自习室里冷冷清清,只剩下四五个人还在埋头苦学。
墙上的时钟指针清晰地指向凌晨一点。
算了,罚站就罚站吧。
他认命地开始收拾桌上散乱的作业和草稿纸,一股脑塞进书包,背起来准备回宿舍拥抱他的床。
没走两步,走廊的凉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吹得他一激灵。
“陈哥?”阮之阳脚步顿住,有点惊讶,“学这么晚啊?”
他走过去,主动打了个招呼。
他自己也不是个爱客套的人,但面对陈佑李,好像总想找点话题多说两句。
大概有些人天生就带着一种沉静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无关性别年龄。
陈佑李闻声放下笔,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一丝熬夜后的倦意,但还是朝他笑了笑。
“你不也在吗?”
“我?”
阮之阳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整个晚自习光跟物理死磕了,其他作业一笔没动,只能来这儿接着肝。”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点奇怪,干嘛解释这么多?
他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又一阵凉风吹过,倒是让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自习室里异常安静,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某种催眠的白噪音,却又催生出一股学习的动力。
“算了。”他自言自语般嘟囔一句,又折返回来,把书包重新甩在旁边的椅子上,“再坐会儿吧。”
陈佑李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连帽卫衣,额前几缕碎发被窗缝钻进来的风吹得有点乱,但丝毫不影响他专注的目光。
只是偶尔,他也会疲惫地抬起手,用力揉一揉发酸发胀的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奋笔疾书。
墙上的时钟不知疲倦地转到了某个更深的刻度。
旁边传来抓耳挠腮的窸窸窣窣响。
陈佑李停下笔,扭头看过去。
阮之阳皱着眉,盯着草稿纸。
“试试极坐标。”陈佑李的声音很自然地响起。
阮之阳猛地抬头,像被抓包一样:“啊?吵到你了?”
“没。”陈佑李摇摇头,语气平静。
阮之阳捏着笔杆转了几圈,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可以问你道题吗?就是这道,我卡在这儿了,搞不太明白。”
他有点抱歉:“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参考答案那思路我死活捋不清。”
“我教你。”陈佑李很干脆,把自己的草稿纸往两人中间推了推,拿起笔就开始讲起来。
前半段的推导,阮之阳还能跟着思路点头,可当涉及到后面复杂的三角函数化简时,他眼睛直了:“这一步怎么突然就消掉了?”
陈佑李耐心地又讲了一遍,放慢了速度。
“好像懂了一点点,但又没完全懂。”
“这题把极坐标和三角恒等变换嵌套得太紧密,换谁来都容易卡壳。”
陈佑李抽出一张新的草稿纸,“后半段的解题思路其实有好几种,比如仿射变换,或者利用圆锥曲线的第二定义,或者用参数方程结合三角代换。”
男生边说,边写下这几行字,“如果你还想听,可以挑一种你比较熟悉的,我们再试试。”
阮之阳眼睛一亮:“圆锥曲线。”
“行。”陈佑李擦掉之前的草图,重新画辅助线,“那我们从焦点和准线的关系开始……”
不知不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都专注其中。
一开始还是陈佑李在讲,慢慢变成了阮之阳在讲。
自习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在默默收拾书包的身影。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背着包路过他们桌旁,瞥见两人还在伏案讨论,笑着调侃了一句:“哟,陈哥,今晚不是打算单枪匹马熬到天亮了?有伴儿了?”
阮之阳闻言震惊地抬头:“熬到天亮?”
陈佑李抬起头,或许是太累了,整个人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偶尔几次吧,但第二天状态确实不太好。”
阮之阳感叹:我还以为学霸每时每刻都是精力充沛呢。”
眼镜男乐了:“哪有那么神?他也会上课趴着补觉,叫都叫不醒。”
他拍了拍陈佑李的肩膀,“所以啊,吸取教训,赶紧收工回去睡觉!走了!”
说完挥挥手,快步离开了自习室。
阮之阳也开始收拾自己摊了一桌的草稿纸和卷子,对陈佑李由衷地说:“谢了啊,陈哥,今天又蹭了你这么久。”
“没关系。”
阮之阳扣上笔帽,塞进笔袋,见陈佑李依然坐着没动,忍不住问道:“你不走吗?”
陈佑李很浅地笑了一下。
“放空一会儿。” 声音很轻。
阮之阳不太理解这个行为,轻轻“欸?”了一声,带着点困惑。
他背好书包,走出自习室。
凌晨的走廊漆黑一片,只有尽头安全出口的幽绿指示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透过自习室的门玻璃,他看到那个穿着黑卫衣的身影,仍然安静地坐在窗边的位置。
光线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侧影,表情很淡,目光似乎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风从未关严的窗缝钻进来,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窗外,高大的梧桐树影在路灯下无声地摇曳。
很安静。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寂静,似乎也并不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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