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预想中的绑匪肖云曦和人质陈浩南,双双因为睡过头而光荣迟到!
沈立虎气得吹胡子瞪眼,虽然胡子不多。
广播里催促演练即将开始的通知已经响起。
沈立虎瞥见了陈佑李同学。
“肖云曦和陈浩南那两个不靠谱的家伙都迟到了,现在绑匪和人质都缺人,你看……”
他搓着手,“你形象好,气质佳,临危不乱,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人质角色,非你莫属了,帮老师一个忙?”
陈佑李疑惑:“绑匪呢?”
沈立虎一拍胸脯,豪气干云:“为师我亲自上阵!”
“……可以拒绝吗?”
“拒绝?”
沈立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种和善的威胁表情。
陈佑李:“……”
沈立虎满意地看到陈佑李屈服的眼神。
“这就对了嘛!走走走!准备开始!”
他转身风风火火地往教室跑,还不忘回头叮嘱,“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演得投入点啊!”
陈佑李看着对方背影,默默嘀咕了一句:“你就是绑匪……”
演练正式开始!
刺耳的警报铃声响彻校园,紧接着是广播里传来冷静的播报:
“全体师生请注意!全体师生请注意!现有不明身份的恐怖分子闯入校园!请所有人员立刻就近寻找安全区域躲避!保持安静!锁好门窗!重复,立刻躲避!锁好门窗!”
各班教室门纷纷关上。
沈立虎站在a班门。
“都不许动!”
他迅速锁定了坐在后排、正配合地“一脸惊恐”,但其实没什么表情的陈佑李,一个饿虎扑食冲了过去,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谁敢报警,我就撕票!”
说完,他还冲离得近的几个同学挤了挤眼,示意他们“演得像一点”。
全班同学:“……”
一米七的沈立虎挟持着一米八七的陈佑李,踉踉跄跄地冲出教室。
刚出教室没几步,广播又响了:
“警报解除!警报解除!恐怖分子已被制服!请全体师生立刻前往操场集合!重复,警报解除,请立刻前往操场集合!”
沈立虎:“……”
戏还没演够呢!
他意犹未尽地松开陈佑李的衣领,瞬间又恢复了班主任的身份,大手一挥:“快快快!都别愣着了!去操场集合!跑步前进!”
说着,他自己也一马当先地往楼下冲,下楼太急,刚跑下几级台阶,就听“哎哟!”一声。
沈立虎脚下一崴。
跟在后面的陈佑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
陈佑李无奈,半扶半拖地带着他往下走。
“噗哈哈哈!人质扶着绑匪跑,老虎你这绑匪当得也太失败了。”
“您这是被反杀了吗?”
“陈哥,小心他待会儿讹你医药费啊。”
沈立虎气急败坏,“逆徒!”
他扭头看看身边沉默搀扶着自己的男生,感慨万千:“还是你小子有良心!”
他话锋一转,突然说:“我年轻时和你一样,但是比你帅点,我那个时候留个小平头,倍儿精神,一看就是正气凛然的好青年,哪像你们现在这些小男生,头发留那么长,都快盖眼睛了,一个个cos韩式花美男是不是?幸好今天没检查仪容仪表,赶紧抽空去剪了啊,别让年级主任逮住你!”
陈佑李稳稳地扶着他,脚步没停,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您当年寸头的照片我好像在学校的往届风采墙上见过。”
男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然后非常认真地总结:“嗯,确实正气凛然,看起来像刚抓了十个八个通缉犯,难怪您现在演绑匪这么有心得,原来是天赋异禀。”
沈立虎:“……”
“逆徒!”
沈立虎被陈佑李噎得一下午都没顺过气来,甚至持续到了晚自习。
办公室里,陈佑李敲门进来,把一份表格放在沈立虎桌上:“竞赛选拔报名表,收齐了。”
沈立虎斜眼一瞟:“哟,我们陈大学霸还亲自跑一趟?头剪了吗?没剪小心我明天就告到年级组去,说你仪容仪表不合格,影响班容班貌!”
陈佑李:“……”
沈立虎阴阳够了,这才慢悠悠地拿起那叠报名表翻看,小眼睛倏地瞪大。
“你今年怎么想着报名了?”
“想提升一下自己,试试看。”
沈立虎盯着他看了几秒,作为班主任,他了解男生的水平,也知道他家里那些事。
但高三才参加竞赛,时间紧、任务重、竞争更是惨烈,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能重新燃起斗志去挑战更高目标,无论如何都是好事。
于是,他一拍桌子,带着点老父亲般的骄傲:“好!有志气!小伙子很有前途嘛!就该这样!迎难而上!为师看好你!”
他竖起大拇指,眼神真诚,“高三竞赛怎么了?咱要的就是这股子冲劲!狭路相逢勇者胜!干就完了!为师相信你!绝对能行!”
陈佑李到底有点招架不住:“谢谢沈老师。”
“去吧去吧!好好准备!”
陈佑李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手都搭在门把手上了,沈立虎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这次语气明显正经了许多:“哎,等等!”
陈佑李停下,转身看他。
沈立虎又把他喊回来:“你们宿舍的蒋安,最近情绪怎么样?你跟他一个宿舍,有没有感觉他有什么不对劲?或者跟宿舍里谁闹矛盾了没有?”
陈佑李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他作息正常,跟其他人相处也和平常一样,没听说有矛盾。”
沈立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就奇怪了,他最近这几次测验,成绩波动非常大,完全不像他平时的水准,物理从上游掉到中下游,数学也忽上忽下。问他吧,他就说没事,是粗心。”
沈立虎皱起眉,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说法,“我看他状态,不像只是粗心那么简单,估计是心里装着什么事,烦着呢。”
他抬起头,看向陈佑李:“你们住得近,平时多留意留意他,要是发现他情绪特别低落,或者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及时跟我说一声,也别直接问,免得他有压力,行吗?”
沈立虎说这话时,脸上褪去了所有玩笑。
“好,我知道了。”
入秋后,天气变得缠绵悱恻,断断续续的小雨不期而至。
晚自习结束,下起雨,不大。
教学楼门口瞬间挤满了人。
不少没带伞的同学哀嚎一声,把书包顶在头上就冲进了雨幕,在昏黄的路灯下疯跑,溅起一路水花。
陈佑李撑开伞。
同宿舍的蒋安还站在廊檐下,望着雨幕有些出神,手里空空如也。
“一起?”陈佑李将伞往蒋安那边偏了偏。
蒋安似乎才回过神,愣了一下,点点头:“谢了。”
两人并肩走。
伞不大,两个男生的肩膀不可避免地挨着。
惨白的闪电短暂地照亮了天空,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轰隆隆地滚过。
陈佑李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觉得有人拽住了他裤腿。
“陈绥,救我。”
嗡——
一阵强烈的耳鸣袭来。
“陈佑李?”蒋安担忧地拍了拍他,“你怎么了?脸色好白。”
陈佑李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强行压下了那股眩晕和心悸。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按捺下去,只剩下惯常的平静,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没事。”他声音有点干涩,“走吧。”
推开507宿舍的门,里面正热火朝天。
眼镜男说:“吵架要想赢,关键在归谬法,比如对方说‘戴眼镜的都是书呆子’,你就说‘那按您这逻辑,霍金怕也是书呆子咯?’”
有人马上反驳:“归谬法早过时了,现在流行预设陷阱,我问你‘你停止抄作业了吗?’不管回答是或否,都默认你抄过作业。”
陈浩南站起来:“你的问题本身就违反排中律,我完全可以说‘我从来没抄过’,这才是严谨的逻辑。”
泡着脚的男同学慢悠悠开口:“得了吧,你们几个像菜鸡互啄,真正的大杀器是滑坡谬误反向利用,对方说‘玩手机影响学习’,你就告诉他‘照这么说,呼吸还消耗氧气,建议直接去死!’保准把他CPU干烧!”
……
陈佑李默默开始洗漱。
蒋安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换了鞋,爬上自己的床铺,拉上了帘子。
宿管阿姨来查寝:“507人都到齐了吗?”
“齐了齐了!”
宿管阿姨往里一探头,看他们窗户大开着:“怎么又把限位器拆了?跟你们说多少次,限位器是为了你们安全着想。”
她一边唠叨,一边熟练地把限位器装回去了,“再有下次,我可就把你们宿舍记成黑榜了啊。”
舍友们垂头丧气:“阿姨,就留这么一条缝,衣服吹不干都臭了。”
“其他宿舍都这样,你们怎么就忍不了呢?”宿管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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