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熙挽着桑榆，边走边忍不住拿胳膊肘撞凌绝。
“喂！你刚才对人家什么态度啊？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桑榆一脸看透：“他要是不懂，当时就说裸奔了。”
凌绝双手插在兜里，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代熙啧啧啧地摇着头：“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我觉得某人的春天要来了。”
凌绝这才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幻想症是病，得治，你们俩脑袋里除了这些情情爱爱的废料，还能装点别的吗？”
“切！”
代熙翻了个白眼，拉着桑榆一起声讨，“不识好人心！我们还不是为你好，万年冰山好不容易开个金口，还是跟大美女对线，多难得的进步啊！你就不能配合一下，给点积极信号？”
凌绝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光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没那方面的意思。”
“为啥？”
凌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弧度：“我是孤儿，人家看得上我？”
空气瞬间凝滞了一下。
桑榆砸吧砸吧嘴，安慰他：“这又不是你能选的，干嘛因为这个自卑？向峥嵘她人很好的，根本不是那种……”
“呵。”
凌绝看着她：“你家那样，你不自卑吗？”
“死凌绝！”
桑榆咬牙切齿。
不过他们三个互怼惯了。
代熙无奈地叹了口气：“凌同学啊，你这张嘴，损人不利己，心里有怨气，也别到处乱发火啊。”
凌绝一脸平静：“就发。”
附中周末的自习没有老师，整体氛围比较轻松。
“凌大学霸江湖救急！”
代熙戳戳凌绝后背：“这个，讲一讲呗？答案选B，但我完全看不懂。”
桑榆探过头来，表示不满：“你问他不问我？看不起我数学是不是？”
代熙立刻回击：“你好意思说，那你怎么不问我化学呢？还报了个补习班。”
桑榆小声嘀咕：“我不敢问啊。”
凌绝没理会她俩的斗嘴，拿起笔，草稿纸上飞快地画了个坐标轴，点了几个点，声音没什么温度：“听不听？”
“听听听！凌老师您讲！”代熙赶紧凑近。
“定义域x≥1，函数f(x)……”
凌绝语速很快，思路清晰，但显然没什么耐心做启蒙教育。
“等等等等！”代熙赶紧打断，“这个啥意思来着？”
“定义。”
“定义？”
“再看这里，f'(x)的表达式……”
“等等！这个又是怎么来的？”代熙又卡壳了。
“这个是求导公式。”
凌绝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当x2时，f'(x) < 0，所以函数在这个区间……”
“等等！为什么就降低了？”
凌绝终于有点绷不住了，他放下笔，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看着代熙。
“二阶导数为正，导数图像上升，二阶导数为负，导数图像下降，你想象不出来？很难理解？”
代熙瘪着嘴。
桑榆忍不住又凑过来：“这题啊？我有更好的方法！保准你一听就懂！”
代熙将信将疑：“真的？”
桑榆拿起卷子，清了清嗓子：“你看选项A、B、C、D，首先这三个都是一个开区间一个闭区间，所以排除A。”
“然后，B和C都是到正无穷，所以排除D。”
她指着最后两个选项：“B是[0, ∞)，C是[1, ∞)。题目问最大范围，肯定是0的范围更大啊，包含的数更多，所以选B！”
空气突然安静。
刚上完日语课的杨宁伟坐下。
“救命！一回来就看到你们三个围在一起讨论学习。”
他把日语教材往桌上一扔，满脸悲愤，“你们知道我每天承受着什么吗？啊？同桌是个物理金牌，后面坐着个数学金牌，斜后方还杵着个化学金牌，合着被数理化三剑客围剿了，搞得我天天如坐针毡。”
代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啦安啦，杨桑！你比我们多会一科呢。”
杨宁伟哭丧着脸：“别提了，我是学不会英语才学日语的，五十音图还没背全呢。”
他目光扫过凌绝桌面上那张写满复杂公式的草稿纸，语重心长：“凌桑，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啊，学渣的区别在于英语，学渣与学霸的区别在于数学，学霸之间的区别在于语文。所以！我衷心地奉劝你！到了你这个境界，理科都封神了，是时候该好好钻研一下语文了。”
凌绝抬眼看他：“你作文有写上过800字吗？”
“……”
凌绝继续写题，轻飘飘地又补了一刀：“看来学渣的区别也不只在于英语。”
杨宁伟拍桌而起：“八嘎！”
代熙无可奈何：“哎哎，算了算了杨桑，消消气，他就这样毒舌，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周天，桑榆和陈佑李约好去医院看张奶奶。
冬天来了，老人家很难撑过去。
上午的时间，先去了趟图书馆，花三个小时测了套理综卷。
陈佑李结束后，开始收拾东西。
有人却在他对面坐下了：“嚯，这么刻苦？”
男生看见对方，愣了一下：“您也来图书馆。”
沈立虎：“当然！我来陶冶情操。”
陈佑李不信。
“嘿！你这个逆徒！”
沈立虎晃了晃手上的书，“康德的经典令我受益匪浅啊！”
“书拿倒了。”
“逆徒！逆徒！就知道拆为师的台！”
他赶紧把书合上，推到一边，脸上重新堆起不怀好意的笑容：“咳！七省联考考得不错吧，是不是该请为师吃顿饭，犒劳一下我教导有方？”
“下次一定，沈老师。”
“下次？！”
沈立虎立刻吹胡子瞪眼，“少来这套！下次一定就是没有下次！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会糊弄我们这些老人家！为师今天就要…”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清秀的身影停在了他们桌旁。
“陈绥。”桑榆背着书包过来了。
沈立虎立马睁大眼睛。
陈佑李介绍：“这位是我班主任，沈老师。”
桑榆乖巧问好：“沈老师好。”
她大大咧咧地露出笑：“我经常听陈绥提起您，他说您颜值碾压四大天王，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还说您人特别好，讲课风趣幽默，善解人意，我们附中的老师要有您一半水平，我985都稳了。”
沈立虎被马屁拍得通体舒泰，嘴角咧到了耳根：“哎哟哟！过奖了过奖了！这孩子净瞎说大实话！哈哈！”
他笑眯眯地看向桑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小同学，你是谁呀？”
桑榆爽快地自我介绍：“我叫桑榆。”
沈立虎意味深长：“你们俩什么关系呀？”
桑榆有些不好意思地顿住，然后看向陈佑李。
“嗯，我是她男朋友。”
“哦~~~”
沈立虎拖长了调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他兴致勃勃地追问：“那你们俩怎么不坐一起？这旁边不是有空位吗？”
“会受影响。”
“不错，有这觉悟，现在的小年轻啊，下了晚自习跑操结束，操场边，小树林里，一转头就能撞见恨不得黏成连体婴的，你们俩能这样，知道学习是学习，恋爱是恋爱，有分寸感，非常好！为师深感欣慰！”
他站起身，挥挥手：“行啦行啦，大好时光，该干嘛干嘛去。”
两人向沈立虎道了别，并肩离开。
沈立虎咂了咂嘴，“说是来图书馆陶冶一下哲学情操，没想到变成恋爱情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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