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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魔女的失落

魔女的烦恼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可能就是别的同族姐妹纷纷厌倦永生自取灭亡而她却能活到现在成为“最强”的原因吧——本质没心没肺。

昨夜消耗太多体力,又和叶尔珈德打闹拌嘴好一会儿,她明显困意来袭。蹭了蹭他壁垒分明的胸膛,又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最不容易被硬硬肌肉硌到的位置,魔女沉沉睡去。

没多久,她打起了可爱的小呼噜。

叶尔珈德却被刚才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搅得睡意全无。低头注视奥黛熟睡的面庞半晌,他悄悄靠过去,在她颊侧印下轻吻。

他之前对她说,希望她乖乖的,待在他一抬眼就看得见却无法抽身前来真正触及的地方,直至游戏结束——完全出自真心。

因为比起与她耳鬓厮磨,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立刻着手去做。

即使成为了时刻将“命运”二字挂在嘴边的魔女的眷属,叶尔珈德也依然讨厌命运这个词。除了遇见魔女这件事过后回忆起来有那么几分温情,值得他反复回味,其余的,无论是作为私生子降生,还是没有玩伴的孤独的童年,又或者在外流亡的经历,都远远谈不上愉快。

然而这就是命运对他的安排。

短短不到二十四年人生,他一直被命运推动向前。他做的都是他早已被安排好要做的,他别无选择,包括出生,包括复仇,也包括作为眷属陪她玩这场以整座大陆为局的游戏。

在游戏刚开始时,他确实仍身居被动。奥黛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但至少——以天命者的身份走至现在,站在天命者的立场上思考问题——至少现在,他的每一次行动,都真正出于自我抉择。

他现在正做着的所有事,不止为让她开心,更为自己。

大概每个热血犹存的男人心底都有一场未尽的英雄梦。叶尔珈德非常感激魔女,因为是她给了他美梦成真的机会,这世上唯独她可以办到,也只有他才如此幸运。

当然,以上所有心声,叶尔珈德都不会对魔女讲,免得她以后又搞出更过分的游戏。一边埋首于如山公务一边提心吊胆为她默默周全,忙事业的同时还要献上身体安抚随时可能炸毛的恋人,这种过于挑战心跳、仿佛被榨干的体验叶尔珈德不想再有了。

再说了,趁奥黛正睡得香,叶尔珈德报复似的捏了捏她鼻头:他为她操了那么多心,她却只记得自己不来看她而不记得他对她的好……这个女人,才不会领情呢。

偶尔放纵一次,反正都已经放纵过,叶尔珈德也不想再忏悔错误了。接下来,他会回到正轨,会克制自己不要经常想念她。

专注于正事,趁早做完正事,他才有更多时间陪着她,希望她能懂。

……好吧,叶尔珈德不得不承认,她很可能并不会懂。

身心愉悦的一觉就是睡得特别长,等奥黛醒来,已是下午。

身旁被褥已空,叶尔珈德早走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床头柜上有他留的纸条。

上面简单叙述了他拟定的革命战线接下来的行动策略:不再以不朽之神座长驱直入,彻底粉碎教廷武装;而令天命者以微弱优势战胜号称掌握圣殿真神之力的莱森奇亚家族所遣镇压部队,形成两方对峙的暂时平衡的局面。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是他亲笔备注,解释了一番“天命者在民间的威望已至巅峰,需要寻求合理手段突破瓶颈”等等等等。

以不再如之前那样明显压倒性的胜利挫败圣殿之神,甚至天命者本人还会付出代价,受点伤——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依然战无不胜,强悍至可与神力匹敌,却为庇佑受他引领的人们而显露出一丝独属于人类的脆弱的影子——狂热崇拜他的民众不仅不会失落于天命者偶尔的不完美,反而会因这几近于零的不完美更视他为完美,愈发狂热地捍卫于他。

这套名为“虐粉”的操作,还是奥黛之前讲历史时教给叶尔珈德的呢。

挺会活学活用的嘛,弟子聪明,她自然也开心。

叶尔珈德后面还解释了其它原因,把奥黛能想到的几乎所有他会这么做的理由都罗列进去了。

“好啰嗦哦,像个老头子。”她撇撇嘴,没耐心继续看了,“难道不写在纸上解释,我就不明白那些道理不成。哼,把我当小朋友。”

话虽如此,见叶尔珈德记得将阵营重大决策告知自己,没有故意瞒着她,奥黛还是挺满意的。

漫不经心烧掉纸条,她忽然想到:不对啊,他明明可以当面跟她讲的,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为什么要专门留字?他一向很注意不把涉及公务的机密落下书面证据的,突然转性儿了?

回忆起自己醒来时空荡荡的床榻,他盖过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奥黛重重哼了声:人溜得那么快,睡过就走连面都不敢和她见,肯定是怕今天又被她强行留下吧!

咳,她确实有这个打算来着,没想到居然被他识破了。

奥黛不禁怀疑,到底是自己的魅力减弱了还是美色不够诱人,怎么他和她待一起的时候还有余力思考这些东西?

捧着多日来按摩颇显成效的丰满胸部研究了几分钟,奥黛觉得肯定不是她的问题,要怪就怪——成为天命者太久的小眷属,已经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呢。

本想着共度美好夜晚后的白天再和叶尔珈德增进增进感情的,毕竟他们也很久没认真交谈过了,奥黛扪心自问,她喜欢的绝不只他的□□,对他的灵魂也一样有深入探索的兴趣,结果他生怕多呆上一秒自己又对他动手动脚,睡过就走,翻脸无情……

呵,男人。

所以,运筹帷幄的天命者万万没有料到,他自以为专门抽空前来陪伴恋人,自以为的一番苦心,令魔女大人短暂愉悦过后,情绪反倒比他没造访前更不好了。

等黄昏时分爱丽丝抱着魔法兵器开发班提交的一堆图纸返回小院,便看见魔女大人斜歪在榻上,眼神放空,表情纠结,仿佛在回味着什么,又像是深深郁卒。

联想一下自己昨天忽然被通知不必到大裂谷谷底的魔女居所陪伴她,爱丽丝悟了——不用奇怪,书者们固然断情绝爱,一心记录历史,却不代表他们就是天真纯洁的傻瓜蛋好么。有些事情虽未经历过,但看得多了,自然也懂了。

“大人,叶尔珈德大人昨天来看您了,”爱丽丝打趣对方,“您高不高兴?”

书者本身并不是讲究阶层或等级的群体,对于活在无数前辈们《万物之书》里的海森莉恩的魔女,爱丽丝也没多少畏惧之心。相处得久了,又有许多共同话题拉近距离,她们几乎快处成闺蜜了。此时听魔女不答话,反而重重叹了口气,她好奇地问:“您怎么了,愿意和我讲讲吗?”

“爱丽丝,你愿意听吗?”魔女问她,“其实这些事吧,对你们书者来说可能有点无聊……”

乐意之至。

不好意思向魔女大人直言的是,虽然卡塔尔老师只给了她陪伴并监督魔女、顺便身处革命阵营中记录历史的使命,但爱丽丝其实对魔女与眷属的私人问题深感兴趣。

爱丽丝少年时代的理想是做一名周游大陆的旅行小说家,正是为实现这个愿望,她选择成为书者。

她总觉得,属于那两个人的隐秘,一定可以写就一部精彩非常的诗篇,会成为她的《万物之书》中最绮丽也最有意义的故事呢。为此,在卡塔尔老师询问学生们谁愿意前往魔女身边时,她主动站了出来。

当然,想归想,爱丽丝平时不好打听太详细的**,最多也就听魔女寂寞无聊时主动叨叨一点。今天也是一样,美丽的魔女大人眉心微蹙,即便她同为女性、即便她明知这多半是大人做戏的恶趣味又起了也依旧顿感怜惜,爱丽丝当仁不让召出虚无书典,翻到空白一页:“大人,您说吧,我听着。”

“我觉得,他没有以前那么喜欢我了。”酝酿了半天,手支着下巴,魔女大人冷静吐出一句。

什么?

一直在开发班帮忙,时常被天命者遣来的使魔拉住询问魔女近况的爱丽丝由衷回道:“这……不能吧。”

她觉得叶尔珈德大人虽然面上不说,但私下里还是挺关注魔女大人的,不过这句话她同样不能说,因为对方下了死命令。

嘛,光凭这一点人设和剧情,已足够爱丽丝脑内补完无数个小故事了。

“叶尔珈德大人周围完全没有别的女性呢,”想了想,爱丽丝还是为天命者做了点挽回,诚恳说道,“男性也没有,有的只是使魔,还是您派给他的。”

“我不是说这个。那什么,我也不觉得他除了我还能看上谁……”魔女幽幽叹气,脸上神情却看不出真假,倒令爱丽丝一时也分辨不清了,“我的情敌,根本不是人。”

什么,爱丽丝惊讶地睁大眼,慧眼如炬的天命者难道还能看上灰扑扑的没有性别的使魔吗?她屏住呼吸,“您的意思是——”

“对,没错。”魔女点点头,“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沦落到和他的工作争宠的地步。”

最可恶的是,这场游戏,难道不是由她先说开始的吗!

为什么现在她反倒成了局外人?

有一种亲手将新欢推进旧爱怀抱的憋屈感,魔女大人很不开心。

“原来是这样啊,”爱丽丝松了口气,男人沉迷工作很正常,这正是天命者魅力所在,她进一步劝慰,“大人,叶尔珈德大人已将除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留给您了呢。”

“‘除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就够了么?”魔女老气横秋地叹气,斜倚着床榻,摆出个更具美感的惊心动魄的姿势,“你不明白,爱丽丝。人心永不餍足,魔心也一样。得到许多才不会令人满足,只会让我们试图寻求更多。”

占有一夜,而后便会想着拥有他的日日夜夜。看了面嫩的爱丽丝一眼,魔女深感自我苦闷无人能理解:“唉,这种感觉,你们小朋友是不会懂的。”

周三开始就恢复晚上更新了,六七**十点都有可能,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发

因为入V所以周四的更新移到了周一,本来我是想周四写作业的,如果能多码出一章来就不断更。现在还不确定,明晚告诉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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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魔女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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