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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于无声处|一

【1】

据教廷自古传承的圣典记载,星空无云的夜晚,正是执行火刑的最好时机。云翳为人类恶念所化邪物,飘荡于神庭与人世间意图阻碍上者圣听,也遮蔽愚昧之徒的双眼,使他们远离教化,从此堕向污秽;但倘若在云霭尽去的深夜持戒净身,点燃由神念灌注的业火,它便将焚尽一切腐朽罪骨,令重获新生的纯洁灵魂直达天穹,穿越群星,终抵静静俯瞰尘世的众神之居所。

那么,她眺望天际,默想,今夜一定是令圣廷占星官们狂喜的“神降之日”了。

暗蓝贝岩色苍穹高阔,并无一丝云彩,星河璀璨,连平日难以观测到的象征永昼主神□□□与神后□□□的两颗巨大星辰也被拱卫着现身——此乃众神君临之迹。主祭诵念刑前祷词的语调格外激昂有力,执火者们登上高台点燃孽罪火柱,赤红飞星蓬然狂涌,夜色一同荡开裂纹,露出天幕后更为黝黑的无边黯影:去往神明之境的通道已悄然开启,而那些不可妄言真名的大人们,或许也正于门扉另一边打量下方这名为圣裁的刑场,等待片刻过后的牲祭。

自己正被慈爱的“父亲”与“母亲”注视吗……这样的想法太可怖。身为尊贵“永昼的女儿”一员,立于尊贵“永昼的女儿”之中,她无法为此感到哪怕一点欣喜。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很想离伫立圣裁场内的永昼塑像再远些,更远些,直至彻底隔绝它方形眼眶中两颗黑曜石眼珠所能投射视线之处。

夜风吹过旷地,在观礼者列队首位,身前无人遮挡,她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寒颤。

以火刑处决异端、供奉神灵的今夜,所有自永昼之名而起,助于保暖的火系魔法、符文、信仰、奇迹,等等等等等,都起不了效用。譬如她点缀于裙角的鲜红热能宝石,此时也消散了全部魔素因子,彻底沦为徒占重量的摆设。唯一有点用的,是她缩在袖管中彼此揉搓的手。

圣裁之火,是冷的。尽管她从未、也不可能投身其中,但她知道。

刑台高筑,火焰声势浩大,却带不给她丝毫温暖,即使并非身处寒冷冬夜,即使她已站在众修女之首,离孽罪火柱最近的位置。今夜,中央圣廷有名有姓的神职者近半都聚集于此,但似乎唯独她一人临火焰炙烤也觉得冷。她甚至怀疑,场内仅有自己一个活人——就算有身边修女团的姐妹们低声诵念教典箴言,但发声时候嘴却吐不出呼吸的热气与雾气,这难道不更令人惊悚吗?

抬眼稍稍前望,圣裁场内密密麻麻、让她瞧不出区别但又确实分属不同主人的颗颗头颅被支撑在统一的漆黑传道袍之上,无论何时看去,都一如上一刻苍白静默,令她想起很多很多年前,自己刚从富饶的故土来到中央圣廷之时——因导师秉承摒弃物欲享受的修行理念而被迫缩减食量,于是,某个饥肠辘辘至无法再忍耐的深夜,她大着胆子潜进礼堂意图翻找白日里民众进献的丰食,在供奉神像的黑圣坛前摸到了一排排结起霜色的冰冷的果子。

果子,说到果子,半夜爬起床穿着全套隆重礼服参与集会,走时连壁炉前女仆温好的热汤也没来得及喝一口,让她不仅冷,还开始有点饿了。

借着头上宽大兜帽与额前繁复坠饰遮掩,躲过巡礼诫卫兵的视线,她小心地、谨慎地、不着痕迹地打起了哈欠。尽管来此侍奉永昼之神主已有十余年,她仍然适应不了教廷既折磨罪人也折磨信徒,美其名曰圣裁的深夜刑典;而这也理所应当被她远在天边的父亲、权倾教廷的显赫人物与狂热“卫神者”——□□□边境伯爵所不喜,视作与渎神无异的叛逆行为,以至时常秘密来信申斥。

幸好,放逐归放逐,训诫归训诫,那位大人总算还记得对外保全她的颜面,雕铸她的权柄。无论如何,她清楚地明白,自己能跃居圣修女团首席之位,“永昼之长女”,靠的绝不是自身连教廷所规定内典都懒得读完也的确没有读完的平庸表现与懈怠性子……

唉,过去的事没什么好回忆的,越回忆越令人昏昏欲睡,她困倦地眨眨眼。

身侧有巡礼诫卫兵高举火把列队走过,她感受到来自对方头盔后的森严的视线,那种东西,那种存在,接受过教廷最严苛法典与最残忍酷刑的洗礼,绝不会因她的美貌、权柄、荣耀或任何别的事物而迟疑,硬生生地,她吞回了自己喉间酝酿已久的痒意。

排除所有杂念老老实实站着,待巡视者远去,她方才慢慢呼出一口气,心中祈告:快点开始吧。从昨夜起一直等待,她为的,仅只是那个答案而已。

烟紫色眼眸笼上重重霭雾,“永昼的女儿”面露期待,眺望高台。那里,与神职观礼者列队方向相反的另一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被推搡着从布满尖锐倒刺的倾斜阶梯上滚过,鲜血淋漓,投入了孽罪火柱。

【2】

传闻经由女巫之口吐露的语言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于是圣裁军每每捕获女巫当日,都会在她们的嘴中放入禁言木。这种通体铭刻符文、包裹了浸泡过魔液软布的特制橡木桩将缓缓腐蚀口腔,令人逐渐丧失说话的能力。如此微乎其微的副作用,它的制造者与使用者们大概从不在乎,因为禁言木一旦被戴上,此后便仅有一次取下的机会,那就是罪者于行刑前夜接受圣修女感召之时。

在圣裁场,不允许有任何可能的污言秽语打破属于神威的寂静,此种禁令毫无疑问得到了极为严苛的践行:今夜投入孽罪火柱的第一个活物,那个被从荆棘锐刺阶梯上碾过,滚入火焰的女人,她完全看见她柔弱的躯体在一片赤红中匍匐,翻滚,又像树皮一样干枯,蜷缩,但从始至终对方所发出的生命中最嘹亮的声响,不过是血色顺石阶向下蜿蜒,滴落于地面的一声“啪嗒”。

察觉罪人生前不洁的□□沾污了圣裁之所,刑典主理者立刻示意辅祭们将之清扫干净。站在“永昼的女儿”第一排,瞳孔倒映着火光,那位大人因嫌恶而极度收缩的眼角皱纹,与细纹旁随肌肉起伏微微颤动的汗毛,这有关的,无关的一切,都被她收入眼底。

群星寂寥,火焰空燃不过十息之后,又一位女巫被推上高台。

罪人滚入火焰的瞬间虽短暂,已足够她看清对方的脸。这第二个人,依然并非自己昨夜所见之人。这让她有点兴味索然,不过很快地,她又转而开始认真思考起了一件令自己长久迷惑的事:

为圣裁军将罪躯沿满布刺棘的刑台斜梯推碾而上方便,枷锁是早就从她们身上取下的,这群瘦骨嶙峋的女人也没力气逃跑。但即便没有锁链束缚,仅凭堵住嘴的小小一块禁言木,就可以完全压制住人被烈火焚身时的痛呼,挣扎求生的本能吗?这听上去很神奇,但事实,至少由她双眼验证过的事实,确实如此。

旁观过百余场圣裁,她从没看到例外。直至天亮时分云翳雾霭重聚、孽罪火柱熄灭之刻,鸣响于神职者集会地的唯有来自夜与风的歌谣,以及偶尔,真的只是偶尔:不慎做出出格举动的观刑者被巡礼诫卫兵发觉,一击击倒;再然后,某种重物缓慢爬过沙地的声响将穿越人群,绕过高台,与卫兵盔甲上闪过的冷光一道,最终消失于她并未去过的圣裁之夜的尽头。

幸好自己每次想打喷嚏时都忍住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往斗篷深处缩了缩。余光瞥见又有一队巡礼诫卫兵朝这边行来,她立刻收起脸上所有表情,往那处唯一的、在场众人目光的焦点看去。

方才发呆的空隙里,孽罪火柱似乎已燃尽了好几个人了。等等,她数到多少了来着?

她不知道自己等的那个女人排在第几,只隐约从审判庭与圣裁军那里听到消息,说这次猎巫行动收获颇丰。而作为被“永昼之长女”特别关照过的人,那个女人的顺序大概可能也许会改换到最后?毕竟,审判庭和圣裁军那群臭男人最喜欢拍修女团的马屁了,就算她说让他们匍匐于地亲吻自己沾了灰的裙角,想必也有一堆人乐意效劳。

“女巫”,本时代最臭名昭著的异端。教廷对其深恶痛绝远超寻常异教徒,甚至不惜创立圣裁军、专设圣裁场以追捕并处决女巫,因为她们不仅叛离永昼成为无名邪神的侍奉者,更引诱唆使愚昧之徒举行“燃火的集会”——将自身□□及灵魂,通过火焰献祭与恶魔的仪式——仪式过后,圣裁军抵达的现场,通常只会留下数以百计、隐约看得出人形的枯骨与余灰。

随着永昼教会代代扩张,教首成为大陆实际最高统治者,猎巫运动由暗转明,女巫们崇拜的具有象征意义的“火焰”,则逐渐演变成了教廷用以处决她们的酷刑——作为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她对教廷此举暗言的讽刺完全心领神会,或许是永恒的寂静令人忘却生命消散的重量,也可能,她那颗被父亲斥为顽石、空冠▄▄名号的心,本就没有多少同情。

这也不奇怪。如果她真的有那种东西,昨夜又怎么会拒绝那个女人的乞求?

整个间章是魔女番外,2万字,分两部分,一是奥黛成为魔女的始末,二是女性视角下展开、魔女写进传承之书中的与眷属一同隐居,大概算是糖的日常。弄这么个长番外章是因为反复犹豫很久之后我终于决定大(重)修(写)文了,番外2万字放完就开始,补全人设什么的都是顺便,主要给大家几天时间过渡适应文风,确定自己还愿意追这篇和过去不太一样的文(虽然主线没变背景没变99%以上的设定也没变,但是写法改变会导致观感很不一样,我真的建议大家慎重考虑),而不能适应新写法的读者也好及时止损尽早弃坑;意难平的就留下言,作者退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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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于无声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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