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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睡前故事(三)

“使点劲儿,快捞上来了。”

“还好赶上退潮,不然这女娃小命都要丢了。你们都聚过来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好通知她家里人来接啊。”

“诶我见过,她是黄玉麟楼上的租客。我这有小黄电话,我来打。”

孙不器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失去意识前唯一的记忆就是为了不葬身变异生物之口跳下大海。对了,变异生物!

急于确认的的意志让她无视了头痛,猛地起身,连忙呼唤:“月兔!”

“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将之前的录像调出来!”

孙不器提着一口气紧张地确认月兔调出的画面,还好,录像没有丢。祖宗保佑她大难不死还拍下了这段珍贵的影像,月港市竟藏着一个团聚集了这么多变异生物的地方——若是这篇新闻能由她报道写出,别说是调回主城区了,主编的位置也得由她来坐!

劫后余生赚了一条命不说,还有意外收获,孙不器不由笑了一声。

“海底的暗礁把你脑袋撞傻了吗?现在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阿娇责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的手里端了一杯温水。

孙不器这才回神,注意到她现在躺在黄玉麟楼上出租屋的床上,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堆医生开的药片。

“快把药吃了吧。”阿娇将水和药递给她,盯着她看了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让你在门口等我,你怎么会跑到海里去?算你命大恰好被渔民救了上来,还有人认出你租了玉麟哥的房子联系他把你带回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之后再跟你们慢慢细说。”孙不器将掌心的药片一次性吃了混着水咽下,“对了,我是在哪片海域附近被发现的?”

她当时存了求死的心跳到海里,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逃了出来,或许那里附近有一个通往变异生物巢穴的入口。

“码头附近。要不怎么会那么巧有渔民出现呢。话说下着大雨呢你是怎么跑那么远啊。”阿娇将水杯搁到桌子上,见孙不器脸色还没恢复,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故意说话调侃她:“难不成你又是去码头附近找大新闻,那你找着了吗?”

孙不器沉入自己的心绪中,没注意阿娇后面的话。

阿娇见她在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干嘛呢,跟你说话也不回。再这样我就回去睡觉了。”

孙不器牵住阿娇的手双手握住,真情实意地说:“阿娇,我真的要谢谢你和黄哥这么照顾我。我在这里举目无亲不认识几个人,遇上这种情况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们。今天谢谢你们,真的!”

听了这话后阿娇只觉得浑身都别扭起来。她向来嘴上不饶人,从小到大因为不会说话得罪不少人。家里人都劝她将这毛病改掉,学学善解人意。

但阿娇偏有一股倔劲儿。她想着,自己已经生来就是这副性格了,她改不了,真要装成不像自己的模样去讨好别人,那才叫舍本逐末。况且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世界上有人喜欢耐心温柔的人,就一定也有人喜欢爽快直接的人。她等啊等,没等到几个人来,自己也变得形单影只。

“你说这么肉麻的话干什么!”所以啊,等到真的有人透过刺猬外壳见到她柔软的内心时,她居然下意识地反驳起来,“要不是玉麟哥拉我过来陪你,我才不会过来呢,我肯定早就回去睡觉了。”

“如果你真心不愿意,就算黄哥找上你你也不会答应啊。”孙不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若要看一个人怎么样,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屋里明明有热水壶,你却特意下楼拿一杯温水上来。应该是看我快醒了特意下去拿的吧?”

“随便你怎么想,真是自作多情。”阿娇白了她一眼将头转开,孙不器却看见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真是嘴硬心软。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想到了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阿娇,你知道月港市巡猎者的办公点在哪里吗?”

“知道是知道,只是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这次意外跟变异生物有关系?”阿娇眼睛一亮,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者你有云雀失踪的线索要提供!”

“比这还要更严重。”孙不器一脸凝重,“我发现月港市隐藏了一处变异生物巢穴,那里藏着成百上千的变异生物。”

这句话的信息太过惊人,以至于阿娇根本不相信,或者不敢相信:“怎么会?变异生物不是都被赶到无人居住的区域了吗?月港市一直有巡猎者镇守巡逻,它们怎么敢靠近?况且就算有零星几只混进来也可以理解,但成百上千……”

“我知道仅凭我一人之言很难让人相信。但我敢提出去找巡猎者,手上一定是掌握了证据。”孙不器凝神让月兔解开仅限本人观看视频的权限,然后将自己录下的视频放给阿娇看,“视频有些恐怖,如果你受不了了,随时可以暂停。”

提醒过后,月兔在两人眼前投放了一个光屏播放视频。

阿娇在孙不器说完后心里已经隐隐发毛了,在见到视频里出现那辆马车后更是吓得汗毛倒竖,口中连连说道:“怎么会?马不是在几亿年前就灭绝了吗,这匹是?”

“我会去博物馆看一看马车也是因为从百灵鸟大剧院的门卫那里得知云雀就是坐上马车后才失踪,所有当这辆马车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可能也是唯一一个找到云雀下落的机会。”

听到视频里孙不器那句若我发生意外把视频传回主城区的话时,阿娇不由心里一颤,这说明在坐上那辆马车时她几乎是已经做好一去不回的准备了。

“还以为你是个为了写新闻不择手段的无良记者,没想到你居然可以为了云雀做到这个地步。”

阿娇即敬佩又愧疚,之前她还用那样的态度对孙不器,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极了。

孙不器笑道:“可别把我想得太伟大啊。为了云雀是真的,为了写新闻也是真的。”

两人继续将视频看下去。听瞎眼章鱼讲的故事时,阿娇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露出了害怕又厌恶的表情;看见变异生物像潮水一样出现将孙不器团团围住时,她更是紧张得握住了孙不器的手,眼神却一刻也不离开视频,牵挂着她的安危。

等到看见孙不器绝望地跳入大海时,阿娇更是大哭一声扑到了孙不器的怀里:“怎么会,你居然一个人遭遇了那么多变异生物!”

孙不器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安抚:“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入虎穴,也不会阴差阳错发现月港市潜藏着这么大一个隐患。”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找巡猎者,把这段视频给他们看!”

这么多变异生物如果大举进攻月港市,就算有巡猎者在,也无法保护这么多民众。唯一的办法就是趁变异生物还在潜伏之时,联合其他城市的巡猎者一起进攻!

“我现在就去,这件事不能耽误,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孙不器下床从柜子里抓出一件外套套上,“你把巡猎者办公点告诉我,我让月兔导航。”

“可是现在是凌晨,而且你才刚醒来,需要休息。”阿娇显然十分不认同孙不器这么折腾自己身体的做法,“不如我去,玉麟哥也在。他担心你晚上伤情恶化一直待在楼下店里。他有车,开车过去更快。”

“可是视频存在月兔里。”孙不器犯了难,“主城区的人工智能和下城区程序不互通,很多功能都用不了,我没法把视频传给你啊。”

“对啊,忘了这茬。”

“还是我去吧。”两人已经出门往楼下走了,“有我本人来讲述说服力也更大。”

“但你头上的伤……”阿娇望了孙不器脑袋一眼,有些于心不忍。

“伤?什么伤?我还没看?”孙不器伸手摸了摸,摸到自己的脑袋上缠了一大圈纱布。

阿娇有些不忍:“你的头撞到了海底暗礁,医生说没把头骨撞裂,只是皮外伤已经算你命硬了。”

孙不器低声骂了一句:“刚才没觉得,现在才发觉头怎么晕晕乎乎的。”

阿娇赶紧上前扶住她:“还是让玉麟哥送你吧,你这样实在让人不放心。”

“现在不吃味了?”孙不器神情揶揄。

阿娇瞪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伸手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孙不器吃痛哎呦一声,连连讨饶:“下次再也不嘴欠了。”

“哟,你们两个现在关系这么好了?”

楼下停着一辆出租车,黎艳先倚着车门,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手挽手下楼的两人。说罢还故意伸长脖子去看天:“可惜现在太阳还没出来,等会儿我得好好留意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

“现在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孙不器问。

“你从海里被捞上来后不省人事,要不是我开车送你回来,难道你指望坐玉麟的摩托?”

孙不器不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你在这里正好,送我们到巡猎者的办公点去。”阿娇说,“她在月港市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黎艳先视线在两人间转了转,孙不器他不知道,但从小就认识的阿娇他还不清楚吗,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还从来没有见到过那姑娘脸上出现诸如慎重、恐惧和不安的表情。

最终还是四个人一起坐上了车。

阿娇不放心孙不器的伤势,黎艳先要开车,黄玉麟则是对这几个人都不放心。

“你,脑袋开瓢!你,连晚饭都没吃!你,更是疲劳驾驶!”黄玉麟坐在副驾驶抱怨,觉得自己的半边机械脑袋都得被这几个人愁到程序错乱了,“到底有多紧要的事情非得凌晨出门。天已经快亮了。”

坐在后座的孙不器凑到阿娇耳边:“你没吃晚饭啊?”

阿娇轻轻地瞧了她一眼:“正要吃的时候某人就被抬着送回来了。”

感谢的话说再多都不够,孙不器一把抱住了阿娇,抱得紧紧的。

一到巡猎者的办公大楼,车还没停稳,孙不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冲到了大楼里面,对着前台值班的人说:“我有关于变异生物的重大信息要提供!”

听到变异生物四个字,值班人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变异生物?我都好久没见过活的变异生物了,在哪里。”

等待了一段时间后,有一个穿着巡猎者制服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对着等候的四个人看了看,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谁是孙不器。”

孙不器早就等急了,立马站了起来。

“造型够别致的啊。”巡猎者对着她头上的纱布笑了声,一挥手,“跟我过来吧,就你一个人。”

原本都站起来想和孙不器一起去的三人都被拦下,孙不器给了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眼神后跟上了巡猎者。

巡猎者将她带到了一间审讯室,房间逼仄,一大一小两套桌椅面对面摆放着。小的那套桌椅的桌面上固定着未打开的镣铐。房间内几乎没有任何特征,平凡得像是在刚装修完的房间内搬进来了两套桌椅,只有进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个“禁止吸烟”的标识。

“坐下吧。”巡猎者挥手指了下那套小的桌椅,自己则走到了大的那套桌椅前,将电脑开机前疲惫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嘟囔了一句“睡到一半被叫起来,口的,困死了”,然后就是打火机清脆的点火声响起,巡猎者低头猛的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气,问:“你说你在月港市发现了一处聚集了很多变异生物的地方?是真的吗?”

“对!那里聚集的变异生物光我看到的就有成百上千,不知道暗处还藏了多少。”孙不器说话的语速很快,与此同时让月兔将录像播放给巡猎者看,“进去的入口,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是在码头附近的海域被发现的,所以派人手在那附近搜寻一定可以找到通往那里的入口。”

与孙不器想象的反应不同,巡猎者看完视频后的反应——出奇的冷淡。

“嗯。”巡猎者耷拉着眼睛在电脑键盘上敲字,手指间夹着吸了一半的烟。键盘噼里啪啦作响,然后停了一下,巡猎者抬头跟孙不器确认,“刚刚说你是在哪里被发现......哦,码头,对码头......”

然后键盘又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巡猎者问:“出事前你在哪里?”

“月港市历史博物馆,我去那里看马车。”

“博物馆不是闭馆两天吗?”

孙不器耐心地将去博物馆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到键盘打字的声音再次慢下来时,巡猎者手上的烟已经燃了一半,烟灰掉下来烫到他的手背,巡猎者吃痛抬手将烟灰甩掉,不经意地撞上了孙不器愤懑的眼神。

“孙小姐,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孙不器深呼吸了几口气,不行,要冷静下来:“不好意思,我头痛。”

巡猎者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又吸了一口烟:“你是怎么掉到海里的?”

孙不器难以置信地看着巡猎者,手足无措地指向月兔放出来的录像:“你刚刚在视频里没有看见吗?我遭到了变异生物的围攻,走投无路下跳到了海里。”

“视频我已经看过了。”巡猎者眼也不抬地说,“我的问题是你为什么掉进海里。孙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请你务必好好回忆,这一点很重要。”

“我不需要回忆,事情不是很清楚吗?我是自己跳进去的!”

巡猎者的手指在桌面上咚咚敲了两下,声音严肃起来:“孙小姐,现在是凌晨,我们都很累,你确定要这么不配合吗?请你冷静下来,好好回忆从博物馆出来后遇见了什么人,又是怎么掉进海里。”

孙不器只觉得本就痛的头更痛了,情绪也不由激动起来:“这不是重点。你没有看见吗?视频里那么多变异生物,如果他们大举进攻月港市所有人都会遭殃!你不是巡猎者吗,保护城市、消灭变异生物不是你们的责任吗?为什么你要放着关于变异生物的事情不问,反而抓住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放!!!!!”

“孙小姐,你来自主城区吧。”巡猎者冷漠地看着她。

孙不器怔住,点头:“对,怎么了吗?”

巡猎者含着烟头将最后一点烟吸完,然后又点了一支,白色的烟雾一直上升到天花板,慢慢堆积,形成一片轻薄的云。

“按照惯例,在你来下城区前我们就接收到了你的资料。从小在主城区长大,家人朋友都在那里,还有一个体面高薪的工作。突然被外派到下城区来,你一定很想回去吧?”

“那是我的事情,与今天这件事情无关。”

巡猎者没有回应她,反而继续讲下去:“自从来到月港市后,你就一刻也没有停过。可以说哪里有名,哪里发生了新闻,哪里就有你......你一定很想写出一个轰动的大新闻,好让自己被调回主城区。”

“你什么意思?”孙不器的眼睛里简直在冒火,“我的职业就是记者,不到处走找新闻,难道坐在家里等新闻上门吗?”

“找新闻可以,只是千万别一时鬼迷心窍制造新闻......”

“你在满口胡说什么!”孙不器拍桌而起,“我还没有无耻到那种地步,拿变异生物来开玩笑!”

“冷静冷静,你的头上还有伤呢。”巡猎者安抚着她坐下,“我了解,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有没有可能你弄混了梦境和现实?你一心想写出一个大新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遭遇意外的昏迷期间就做了一个这样的梦,而你的人工智能恰好就将这个梦境记录了下来......你脑袋的伤势看起来不轻,难以分辨也是可以理解,我们不会指责你妨碍公务。”

孙不器冷笑道:“我虽然受了伤但没有傻掉,你以为那是梦境?那你大可以调出月兔的数据检查,人工智能可不会说谎。”

“事情难办就在这里。”巡猎者将烟灰抖落在一张废纸上,“主城区的人工智能和下城区并不互通,我们没有权限对您的人工智能进行检测。我们倒是也可以向主城区申请,由盘古调取月兔的数据进行分析,然后将结果发送过来。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因为一个误会兴师动众,把一件小事闹大,对你并没有好处。”

“为什么不?就这样做啊。”孙不器坚定地说,“如果这样就能打消你们可笑的疑虑。”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本来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让你难堪的。”

巡猎者站起来,在孙不器身周踱步:“我知道你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了一名巡猎者,但差一点,终究还不是。你并没有真正接触到变异生物,所以一切信息都是根据文字和影像描述得知。变异生物,严格地来说是寄生生物,因为病毒寄生到某个东西上产生活性,对人类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这一点想必你早就知道了,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变异生物并没有智慧。”

“什么?”孙不器一脸惊愕,这不可能。

丫头就是她亲眼见过的第一个变异生物。会说话会攻击,遇到危险还会逃跑,怎么都不像是巡猎者说得那样是没有智慧、不会思考的生物啊?

“病毒很少能成功寄生在活物身上,刚开始都是一些花草树木或者石头之类的东西。我应该不用跟你解释为什么他们没有智慧吧。”孙不器一脸不满,这个巡猎者说话方式真的,太讨厌了!!!每句话都能准确地挑起心里的火,“就算能成功寄生在活物身上,由于生物具有排异性,病毒很难成功寄生。我当了这么久巡猎者,还只见过一个!”

“病毒寄生在了一头鹿身上。或许是因为那头鹿受了重伤已经很虚弱了才被成功寄生。总之,由鹿变成的变异生物攻击力比寻常的强大很多。那场战斗我们损失了一名队员才成功将其消灭。但就算是那头鹿也只是会凭着本能攻击,不会说话,更不会像你视频里展示的那样——还会讲故事。”

讲到最后巡猎者的话里充满了嘲笑讽刺,他好整以暇地准备欣赏孙不器谎言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却看见孙不器哈哈大笑起来。

“巡猎者先生,请问你刚生下来就会说话吗?”

“什么?”巡猎者露出不解的、被冒犯的表情。

“请问你刚生下来就会走路、读书、认字......”孙不器不屑的眼神落在他指尖的烟上,“......和抽烟吗?”

“你......”感受到强烈的恶意,巡猎者向来倨傲,下意识地就朝着孙不器释放了愤怒和威胁的气息。

孙不器没有丝毫退缩,仰头瞪回去:“对,我是没有你们对变异生物的了解多。但很不幸的是,我显然比你们更懂得使用脖子上面的东西。变异生物至今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甚至更久......它们难道不会进化吗?”

这句话说出来后不仅是站在孙不器面前的巡猎者,哪怕是站在屏幕后面的其他人也都如同当头棒喝一般惊醒,某个生锈停滞的齿轮突然开始转动起来。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很久。

“但就算是这样。”巡猎者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终于不再是那种哄小孩玩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急切。他走到月兔投放的视频前,将一处拉近放大,“病毒寄生到人类身上,将人类转成变异生物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人体拥有自然界最强大的免疫系统,病毒寄生不了,只会造成寄生体死亡。”视频放大的那个地方,赫赫然站着一个变异后的人类。

孙不器安静了下来,从她走进这间审讯室后,第一次泄了气。

病毒没有成功寄生过人体吗?

那么,那天晚上攻击她的丫头是什么东西?

太多的想法一下子涌入了她的脑袋,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立在原地。

“怎么样,你没话说了吗?”巡猎者找回了自信,“记者小姐......看来这次你并不能回到主城区了。”巡猎者并没有称呼她孙小姐,而是选择了一个此时对她侮辱性更大的称呼,似乎是坐实了她就是一个为了写出大新闻失去理智的记者。

“你......”孙不器气极,抬起手高高举起——

巡猎者毕竟经历过战斗,下意识地就摆出了防御的姿势,然而孙不器只是抬起了手,迟迟没有攻击落下。她的手半举在空中,止不住地颤抖——

不可以,不可以!

孙不器的胸口剧烈起伏,单用鼻子呼吸已经不能提供给她足够的氧气了,她张大了嘴巴用嘴大口大口地呼气吸气。

我不能攻击他,他在故意在激怒我。如果我真的攻击了他,只会坐实我被说中了恼羞成怒,那么我死里逃生带回的信息就不会引起重视,只会被当成哗众取宠的噱头!

冷静下来,孙不器,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孙不器无视了巡猎者的存在,在不大的审讯室里来回踱步,口中不停地小声提醒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要思考,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要思考”。她不断地来回踱步,不断地重复同样的话......巡猎者察觉出她有点不对劲,想到她头上还有伤,正准备停止问话放孙不器出去时,她停了下来。

“巡猎者先生,如果一个谎言漏洞百出,可以轻易被拆穿的话还是谎言吗?”

巡猎者有点被吓到,孙不器现在的神态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明明刚才还是焦躁不安,游走在愤怒崩溃边缘的人,现在看起来却无比理智和冷静。与这样的她对话,巡猎者竟产生了一种畏惧,对上位者的畏惧。

“如你所说,在下城区你们无法检测月兔提供的视频。可是一旦有盘古介入,所有破绽都会暴露无遗。就算我侥幸凭借一个谎言回到了主城区,等到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刻,我不会受到更严重的处罚吗?”

孙不器一步步靠近巡猎者,现在,她看起来更像是掌控了这个空间的主人。

“巡猎者先生,与我不同,您从小就在月港市长大,这里就是您的家。有一天突然有一个陌生人跑出来说,你的家将会降临一场灾难——我理解您,当然没有人会轻易地对一个陌生人托付信任。但如果我是你,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小心求证找到重重迷雾后唯一的真相才敢定下结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审讯手段使在一个好心传来警告的人身上——因为这里是我的家,我出生长大和生活的地方,就算是万分之一,我也绝对不愿意灾难降临在这里。”

孙不器看向平平无奇的墙面,她知道那后面藏了很多道视线,妄图分析她,从她身上找到破绽。

她抬起手指向屋内的巡猎者,然后一个一个指过每一面墙:“我不会再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质疑我的人身上,如果你和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么我有权保持沉默。”她举起自己的双手,“我没有被你们拷起来,不是吗?你们不能像对待犯人一样审问我!”

“还有!”孙不器突然提高了声音,“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在室内吸烟了!没看见那里挂了禁止吸烟的牌子吗!!!!!”

将忍了这么久的话说出来后,孙不器觉得自己心里畅快多了。

她丢下屋内的巡猎者拉开审讯室的大门准备出去,有人挡住了她。

“您好,我是巡猎者队长,黄酒。”一个看起来身手不错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示好的笑,对她伸出手,“我们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很抱歉。不知道现在说这句话还来不来得及——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我代表所有下城区民众感谢您发出的警告!”

孙不器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上了黄酒伸出的手。

“头儿,下次我再也不干这种活儿。”屋内巡猎者叫苦连天,伸手摸了摸鼻子,“刚才被人训得真够惨的......”

黄酒的眼神扫过去,指了指孙不器。

巡猎者收起先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朝着孙不器弯腰道歉:“对不起,刚才我太过分了。”

孙不器有点被现在的情况弄糊涂了,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巡猎者相信她说的话了。紧绷的状态微微一松懈,脑袋上的疼痛立马就无法忽视了,她难受地抬手撑着脑袋。

“我们到宽敞一点的地方说话吧。”黄酒注意到了,立马伸手请她先走,然后回头对着屋内的巡猎者说,“把屋里的烟味清理干净。”

“头儿,我,我这是为工作献身啊!”屋内的巡猎者还想挣扎。

“清理干净。”黄酒留下毋庸置疑的一句话后离开了。

她们来到了一个半室外的小花园,草地上摆了桌椅,似乎是巡猎者们平常休息的场所。来的路上黄酒倒了一杯热水,等到孙不器坐下后见热水放置在她面前:“先喝口水润润喉咙吧。”

“我没事。”虽然说了很多话,但孙不器并不觉得口渴。

“果然做文字工作的人口才都很好。”黄酒开着玩笑,似乎想拉近跟她的距离,“刚才就算是我站在里面,也会被你问得哑口无言。”

“你们现在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吗?”孙不器托着自己的脑袋,觉得十分无奈,“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可不必,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信不信全看你们自己。”

“如果我说我信你呢。”黄酒显然是一个极具领导风范的人,若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孙不器倒是很想跟她多交流交流,优秀的人没有人不想靠近,“视频提供的信息量太大,我必须要按规矩试探真假。之后我们依旧会将视频送到主城区由盘古分析,结果大约会在一天后得出。就我个人来说,不用等到检查结果出来,我现在就相信你。”

“为什么?”孙不器有些糊涂了,“你信了多少?”

“全部。”黄酒坦然道,“看到视频后信了一半,审讯室后全都信了。”

“你被我说服了?”孙不器笑道,“作为巡猎者的队长而言,你似乎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了。”

“不是被你的话说服,而是因为你这个人。”黄酒毫不掩饰对孙不器的赞赏,“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一个拥有抗辩智慧的人、一个......勇敢又有责任的人。”

经历过生死和抗辩孙不器倒是能理解,但是勇敢、责任?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解,黄酒随即解释道:

“你可以不说的不是吗?聪明如你,不可能不知道自证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对于离谱的真相,大多数人只看得见离谱,看不见真相。主城区与这里相隔茫茫大海,你只要下定决心不要工作了逃回主城区,这里遭受何种灾难都与你无关不是吗?灾难降临后,下城区沦为一块血色大陆,而你仅仅只是失去了一份工作罢了。”

“但是你没有逃,选择留下来。只凭这一点你赢得了我所有的信任,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见孙不器已经很疲惫了,黄酒便开口让她先回去休息,等到她休息好了后两人再详细聊聊。回到出租屋后孙不器倒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后,又突然爬起来坐在桌子前。

不行,脑子里太乱了。她必须要做点什么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掏出了本子和笔,俯身写了起来。

315年4月21日凌晨4点27分,我刚从一场劫难中死里逃生。

在百灵鸟大剧院我见到了林淞森,他是一个手艺很好、性格腼腆的舞台设计师。从跟他的对话中我得知,百灵鸟大剧院的林老板在半月前离开办一件难办却非办成不可的事情,而就在我刚抵达月港市的那天,林老板跟儿子林淞森联系了,说那件事情办成了一半?

这件事情,会跟我有关系吗?希望是我多疑了。

在林淞森的帮助下,我从剧院员工那里得知了云雀失踪前的动向。在我离开后她有一段时间的动向存疑,联想到黎艳先曾经载奇怪的老太太去了剧院,我猜测她们两人会不会见过面?云雀在坐上一辆古怪的马车后消失,之后老太太又出现在了达令港......

写下这段字后,孙不器摇了摇头将后面的文字划掉。她意识到接连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变得敏感多疑,急切地想把所有可疑的事情串联在一起。

为了调查马车我去了月港市史前历史博物馆,除了看见马车,还看见了一副可以称得上壮观的《阿鼻地狱图》,看着那图时仿佛人也会被吸进去一样,说来好笑,我甚至产生了看见鬼差的幻觉。

比这更神奇的事情在后面,我居然看见了一辆真的马车出现在眼前。为了寻找到失踪的云雀,我坐上了那辆马车。马车的终点是一个酷似达令港的地方,但那里的生物都不是人类,而是变异生物。

我被它们发现了,受到了围攻。只有一把手枪我无法与那么多变异生物对抗,只能跳下大海,没想到反而因此获救。

醒来后我赶去了巡猎者的办公大楼将经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相信我,那个叫黄酒的女队长倒是一副全然相信了我的样子。

从巡猎者那里我得知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变异生物居然是没有智慧,只会盲目攻击的东西。这与我遭遇的情况完全相反,我遇到的变异生物会说话会思考,还会怪异的攻击招数。更糟糕的是,我本以为丫头是变异生物伪装的人类。现在看来,她更可能原本就是人类。

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变异生物究竟经历了何种程度的进化?以及,现在还在进化吗?它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孙不器接连写下好几个问号,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需要解答的问题太多了。那群潜藏的变异生物的目标真的仅仅只是下城区吗,会不会是全人类呢?

此时,4月21日早上的太阳升起来,孙不器眯眼看向窗外刺眼的光。无论昨天发生了多大的事情,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多想无益,问题需要用行动一步步解答!

孙不器振作起来,将房间的窗帘拉上,换上了睡衣钻到被子里呼呼大睡起来。

比起拯救世界,现在最重要的是睡觉休息!

感觉分开节奏会断掉的一章就全放在一起了,祝看文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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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睡前故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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