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白绥之拿起两人的空碗放到洗碗机,然后到房间拿了套衣服给卡恩让他去洗澡。卡恩还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白绥之送他去医院时包住他的外套,因为刚刚打斗,衣服已经有些脏了。
白绥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顶着这身衣服在外面晃来晃去,但是一想到男人原本烂得只剩几条破布的衣服又觉得病号服也挺好的。
卡恩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知道外套是白绥之的,本来想好好收着等有机会再洗干净还给白绥之,但是穿着病号服太显眼了,他就套上了。
卡恩局促地脱下外套:“对不起,我把它弄脏了,我…我会把它洗干净。”
白绥之不在意地拿过外套:“没事,我放洗衣机洗洗就行了,你先去洗澡吧,注意伤口别沾水,衣服我只穿过一次,内裤是新的,浴室柜子有新的毛巾和牙刷。”
卡恩道了声谢后接过衣服进去洗澡,卡恩觉得自己这两天说谢谢的次数比他前面十几年都要多,以前的人生没有发生过太多能让他感激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人像白绥之那样一次次对他施以援手。
白绥之在卡恩洗澡的时候去客房铺床,他边套被套边觉得自己跟个老父亲似的,虽然人家也没指挥他干啥,他就上赶着做这做那,又是给人做饭,又是给人铺床的。白绥之心想,自己就是看他太可怜了,就当拯救失足少年了。
卡恩洗完出来的时候还湿着头发,伤口也有些裂开,白色纱布透出淡淡的血痕,白绥之皱着眉看着卡恩,觉得那血痕怎么看怎么刺眼,为什么这个人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白绥之轻叹一声转身去浴室拿吹风机然后叫卡恩进来,让人站在他前面,一副要帮卡恩吹头发的架势,卡恩急忙要去拿白绥之手里的吹风机:“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白绥之避开卡恩的动作:“别动,来什么来,伤口都裂开了。”
卡恩还想说什么,一双大手直接按住他的头,吹风机的暖风瞬间将他笼罩,让他下意识放松了身体。
白绥之像撸猫一样胡噜着那头银白色长发,动作没有章法但是能感受到刻意收着力道。
鼓噪的声音震动着卡恩的耳膜,不轻不重的力道和暖风让他不自觉眯起了双眼,卡恩觉得自己好像被一片汪洋包裹着,舒服得不想动。
白绥之见吹得差不多了问:“有没有哪里还没干?”
卡恩不舍得就这么结束,但还是开口道:“没有,都干了。谢谢你,白绥之。”
白绥之听着卡恩一板一眼的道谢有些好笑:“不客气,卡恩同志。”
卡恩不明白白绥之为什么突然笑起来,他见白绥之笑了,那点小失落一下就烟消云散了,也跟着开心起来。
白绥之收起吹风机,领着卡恩去了客房。已经快凌晨四点了,白绥之又往楼下看了眼,发现没什么异常,两人就睡下了。
卡恩躺在柔软的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洗涤剂香味,心情前所未有的轻快,不用担心随时落下的鞭子,也没有研究员实验失败时尖酸刻薄的辱骂,卡恩难得睡了个好觉。
早上十点左右,白绥之先醒了,他洗漱完后又到窗边看了看,西装男还在底下晃悠,嘴里塞着个杯子,像极了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为什么警察还没到呢?难道形势还没有控制住吗?白绥之想到这心情有些凝重。
官方没有更新进一步的消息,失联伤亡的帖子还在不断上传,恐惧不安在所有人心里慢慢发酵。
“嘿,兄弟,还好吗?”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绥之这才注意到对面手电筒大哥还坚守原地:“嗯,大哥你在这守一晚上啊?”
“对啊,睡不着。昨天那你朋友?”
“嗯。”
“没事吧?”
“没事。”
“你朋友还挺关心你,生病了还不忘来看你。”大哥作为前排观众,自然看清楚了卡恩穿着一身病号服,身上还缠着绷带。
白绥之停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道:“嗯。”
白绥之怕大哥再问下去,就说要去吃饭了,结束了这场隔空谈话。
白绥之走出房门的时候才知道卡恩已经起床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腰板挺得直直的,双手乖巧地搭在并拢的膝盖上,眼睛本来下垂的看着地板,一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咻的一下转头看向白绥之,头发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像小狗摇尾巴似的。
白绥之笑着跟他说了声:“早上好,昨天睡得好吗?”
卡恩认真地回答道:“早上好,昨天是我睡得最好的一个觉。”
白绥之眼睛弯的弧度更深了些:“真的吗?
卡恩用力点点头:“嗯!”
白绥之逗完他又问:“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想吃什么呢?”
卡恩站起身说:“我来做吧。”
白绥之惊讶的看着他:“你会做饭?”
卡恩其实不会做饭,他以前都是喝廉价的营养剂,但是这个星球没有营养剂,需要自己动手烹饪食物。
卡恩心虚的点点头,昨天白绥之煮面的时候他悄悄地透着半透明玻璃观摩学习,把主要步骤都记住了。
白绥之倒是好奇卡恩会做什么东西,就答应了。他向卡恩介绍了一下厨房的基本设施和使用方法,还有食材的摆放位置,就把厨房使用权全权交给卡恩了。
卡恩先是接了一锅水,还没等水烧开就下了面条,然后盖上盖子等面熟。又学着白绥之的样子用旁边的平底锅煎蛋,卡恩把油倒进锅里,鸡蛋下锅时溅起的热油烫了卡恩一下,他条件反射的缩回手,鸡蛋壳混杂着鸡蛋液一起掉进锅里,卡恩急忙拿筷子把鸡蛋壳挑出来,挑完后鸡蛋太久没翻面焦了一大片。
最后卡恩盛着两碗水是水面是面上面,还漂浮着几块黑色的不明物体的东西出来了,像昨天一样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白绥之看着这两碗“面”,违心地夸出一句:“做得还挺有层次感的。”
卡恩情绪低落,闷闷地开口:“对不起,我搞砸了。”
白绥之揉了揉他的头:“有啥大不了的,我第一次没比这好到哪去,以后就越做越好了,来,来,笑一个。”白绥之戳了一下卡恩的脸,觉得这个人傻的可爱,做个面还把自己做难过了。
卡恩扯出一个假笑,不高兴地拿着筷子戳那个黑乎乎的蛋。
白绥之拿起两人的面:“好了,别再凌迟那个蛋了,它已经死得够惨了,我去给你炒个大菜。”
卡恩跟着白绥之到厨房,他这次要好好学习,下次一定不会搞砸!
上天没有给卡恩这个机会,因为他们听到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白绥之和卡恩停下动作对视一眼,预感不好来到窗户边,很多人听到动静也都出来查看。
“卧槽”
“那是什么…”
“是…是丧尸。”
此起彼伏的骂声和吸气声响成一片。
只见小区门口涌进来一群神情诡异,行动异常的“人”。
亲眼目睹凌晨西装男啃食女人的场景而且还刷了一大堆网上流传的视频帖子后,大家已经默认这种东西是丧尸了。
“不是说…说已经采取防护措施了吗?”
“还用问,没控制住呗,要能控制住,警察那么久不来?”
这种状况下,凌晨那点残存的侥幸都被打碎,岌岌可危的希望一瞬间崩塌了。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末日真的降临了!
白绥之想到什么,对着还沉浸在害怕中的人们喊道:“一楼的人注意阳台的门!”
一楼的户型是带有院子的,为了美观,大部分人装修的时候就只用一道玻璃门把院子和里面的房间隔断,如果丧尸蜂拥而上肯定会被会被冲破。
果然,那群丧尸都集体贴上玻璃门,前排丧尸的脸被门和后面疯狂贴上来的丧尸挤得严重变形,显得更加狰狞可怕,长长的指甲在玻璃门上划过,留下一串串刺耳的声音,身上皮肉绽开的的血迹把原本干净透亮的玻璃门蹭得脏乱不堪。
一楼的住户看到这一幕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有的四处搜罗家里能用来堵门的东西,有的躲进房间藏在床底下不敢出来,有的反应迅速地直接往楼上跑,边跑边喊:“给我开开门,求求你们了,快给我开开门…”
丧尸很快就冲破玻璃门这道不堪一击的防线,那些找到东西堵门的也只是多拖延了丧尸一会儿,一刹那,小区里只剩下惨叫声、咀嚼声和脚步声。
高楼层的住户看着眼前惨烈血腥的一幕纷纷沉默,他们心中有些庆幸,又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从楼下跑上来求救的人,他们有的幸运地被收留了,有的不幸被追上来的丧尸抓住了。
白绥之住的楼层高,没有人跑上来,但是有丧尸上来了。刚刚那些跑出来的人太过惊慌,出来后没有及时把门锁住,丧尸顺着这些开着的门往上面的楼层走,楼道响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脚步声,空气里飘着一股糜烂腐蚀的血腥味。
声音、味道和楼下的惨状无一不刺激着幸存者的神经,沉默中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了:“你们刚刚上来怎么都不锁门…”语气微弱又带着一丝抱怨。
“对啊,这下好了,所有人跟着你们陪葬得了。”
刚刚还站在统一战线,现在却分出了你们和我们。人面对巨大威胁的时候往往会变成比吃人的怪物还可怕的存在。
白绥之突然想到了他爸妈,也是这样,每次一发生什么问题就把责任推卸给对方,没劲透了。
有的人口不择言:“就该把你们喂给丧尸…”
白绥之听到这火气腾一下上来了,他正要回怼,对面手电筒大哥先开口了:“别在这唧唧歪歪了,刚刚只是我们运气好没住在一楼,而且人家只是感染了,现在还搁楼道溜达呢,你也不怕他们听到来找你。”
那个人一脸不忿但也不敢说什么,怕那群丧尸真的能听见。
手电筒大哥嗤笑了一声:“看你那熊样儿。”
白绥之听到大哥的话笑了一下,心情却前所未有的沉重。如果官方再不采取措施,时间一长,物资被耗光再加上外面丧尸的威胁,后果不堪设想,人的心理防线一旦崩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算了,不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过好今天吧。白绥之把这些杂念通通抛到一边,开始想今天中午的菜单,毕竟说不定哪天就吃不上饭了。
卡恩刚刚一直跟在白绥之身边,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星球好像被“丧尸”入侵了,昨天要咬他的东西应该也是丧尸。在卡恩眼里,丧尸就像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都是坏家伙。
白绥之走到厨房看有什么食材,先排除肉类,然后敲定中午就做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炒蛋。
卡恩被打断的学习之旅正式开始了,白绥之为了照顾卡恩,做饭的时候特意放慢速度,并且贴心地在每一步加以细节说明。
卡恩胸有成竹,跃跃欲试,白绥之见他积极性高,就拿了个鸡蛋让他在平底锅试了一下。
起锅、烧油、放入鸡蛋,动作非常熟练!
果然!
卡恩沮丧地倒掉剪糊的鸡蛋,还是不行……
白绥之烦闷的心情都被逗乐了:“哈哈你…你真的…哈哈哈…”
卡恩轻轻推了一下白绥之,小声道:“你别笑了。”
白绥之强行压下嘴角:“你真是我见过最没有做饭天赋的人,连施明山那家伙都会煎蛋。”
卡恩更加难为情了,心想自己不会真是笨蛋吧,可是之前研究所的人也没有给他大脑做过改造啊。
白绥之揽着卡恩的肩膀坐下吃饭:“你不要学做饭了,蛋都不够你嚯嚯的,以后我做给你吃得了……”
白绥之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有些不自然的放下搭在卡恩身上的手:“咳…吃饭吧。”
卡恩不知道白绥之的心理活动,只是又给白绥之多盖了几个“好人”徽章,他想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廉价的徽章,但是他也拿不出别的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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