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发现了吗？
陆疆川讨厌被学生窥探吗？
这是窥探导师的**吗？
……
林柚然的手机一直挂着穿梭。
但那个INS账户的内容，就是无论如何也不在刷的出来。
周末的轰趴结束，她坐在在回程的地铁上，也仍旧“自欺欺人”地挂上穿梭，试一试。
但终究只能看到一片灰白。
林柚然开始担心，自己的学术形象，是不是真的不够严谨。先是被当众送花告白，后是挂穿梭去外网看老师的INS……
她在陆疆川这样的导师眼中，会不会真的……被减分？
-
周一组会，用Zoom。
原本的要求，是必须全员开摄像头，但这次陆疆川，竟然没有开，只链接了语音。
组里的大师姐李茹，是个一头乌黑长发，说话温柔，带点南方口音的博后。
她立刻心领神会，开始帮老师主持流程：
“柚然师妹，这周汇报就从你开始吧？”
林柚然：“上周，我的主要任务是做文献综述。
研究重点有两个，第一是文化适应性心理干预，包括心理创伤在“集体主义、家庭文化”之下的表现和应对治疗。
第二是AI使用者在东亚地区的成瘾性调查，尤其是C-PTSD患者。Echo的咨询，是否会因成瘾性带来二次伤害。
因为IBR已经通过，Echo的内测版本，已经可以投入初步的临床实验……”
她话音刚落，正打算翻到笔记本的下一页，说其他的部分。
李茹学姐在她中断的间隙，便直接转向下一个人。
她对研三的师兄，温柔道：“上周你呢？我看你把内测Echo的临床试验对象，已经做好画像设计了？”
林柚然从自己密密麻麻的笔记里抬头，却看到研三的师兄已经开始汇报了。只能噤声。
又看了一眼大屏幕上，陆疆川的头像是黑的。
从组会开始到现在，只是在对话框里发了三个OK，剩下一概不置可否。甚至连麦克风的标都是红的。
轮到李茹，她把长发挂在耳后，趴在自己笔记本的电脑屏幕上，柔声说：“陆教授，我可以分享一下屏幕吗？”
陆疆川的对话框里，出现了第四个OK。
“好的陆教授。”
李茹学姐的电脑屏幕，是自己抱着猫猫的可爱照片，研三的师兄看见，瞬间眼睛就笑成了一条缝。
李茹学姐也微微吐舌头，然后微笑开讲：
“陆教授，我上周主要完成的是实验设计的最后一步。咱们Echo内测版，需要配合somatic therapy身体取向疗法的部分，一个项链和一个手环，工业组那边已经拿来了成品。”
李茹把两个黑色的、硅胶材质的圆环，放在会议桌中间。
“接下来，内测的Echo就可以通过这两个传感器，感知用户的躯体反应，例如血压心跳焦虑值，直接收集生理数据，给出相应的反馈。”
林柚然在边上静静听着，只觉得眼前人真是幼稚到了极点。
李茹好歹也是本硕博都在京北上的985，科研圈子里呆了快10年的人……
当众踩学妹、巴结师兄弟、故意用可爱照片“意外”给老师看，把老师的“副教授”，特地喊成正职称……
这种雌竞段位，估计是“学术妲己、纣王”的知乎文看得比文献都多。
怪不得毕业以后找不到教职，去博后流动站，也只能勉勉强强留在本校。
换做在之前的组，林柚然可能只好忍气吞声。
但她在陆疆川的六楼，却莫名生出来一点奇异的信心。
她不相信，手里十几个项目，整个学院里最年轻有为的陆疆川，真就能看得上这种低劣的小手段、油腻的小恭维。
在李茹学姐刚刚关掉PPT，正回到自己可爱桌面，一脸“等夸”的表情时。
林柚然轻描淡写道：“李学姐，这个设计环，应该主要是同组几个师妹一起参与的吧？我记得初版的时候，这个手环漏电……小彤自告奋勇亲自试戴，还被这个环电到了。”
李茹学姐一脸惊愕，像吃了苍蝇屎的表情。
林柚然却合上笔记本，淡定地微笑点头。
这时候，陆疆川头像右下角，红色的麦克风标记突然开启。
所有人正襟危坐，下意识去看大屏幕。却是黑色的一片。
“同学们这周辛苦了。”
“手环颈环感测器的接入，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工作量。下面这半个学期，节奏会更加紧张，希望大家继续好好合作。”
“不过呢……”
陆疆川停顿片刻，会议室的几个同学互相对视，都有点紧张。
林柚然也捏紧了笔盖。
陆疆川的语气十分严肃，没有一丝笑意。
但他说的话，却让人听了想笑又不敢笑。
“听说咱们楼里，有很多斜杠青年：
学术酒蒙子；四处拍照发朋友圈做人设的学术微商；
实验跑不出来，就跟电脑磕头，学术老神棍……
这些‘斜杠身份’我都不推荐大家去做。
内测Echo上线之后。六楼的实验节奏只会越来越快，勤奋和高效不必可少。
所以，在上线前的最后一周，我给大家布置的核心任务，是找到一种运动爱好。
实在要贴标签，就做‘学术健身爱好者’。
至少不要在我的实验室里当学术药罐子。”
-
周一当晚，回到宿舍，林柚然简单重复了一下组会上的大概。
程念念不可置信：“陆帅哥……他真是这么说的？”
林柚然轻轻点头。
程念念把手里的书都扣下了，专心享受宋师兄被暗怼的绝妙时刻：“挖槽！不愧是男神，鉴绿茶男的功夫一流啊！”
很显然，“陆帅哥”说了什么，是这个大课题组的“风向标”之一。
手握最多机会的实权者。早上公开说两句，当天晚上，他的“喜恶”就已经在被人悄悄揣摩。
林柚然：“宋师兄好像确实把桌子上放的柚子叶都不见了。可能真的觉得自己被阴阳了吧？”
她说完，神情难得带着一丝丝畅快。
但笑意也只停在唇边，没有落进眼里。
程念念看着她的表情，拍着林柚然的肩，一脸艳羡道：“你还说陆帅哥不偏你！？这还要怎么偏？？”
林柚然却还是想起李茹学姐早上那些恶心的小动作，眉峰微微蹙起。
她把桌子上的零食拿起来一袋，塞给程念念：“可如果我不在陆老师的组，是不是就没这些风波了呢？”
程念念一把扯开包装，义正词严到：“别做梦了！没有陆帅哥，你只会被欺负得更惨……”
“你看看我！已经够咸鱼了吧？姓宋的死人，还是针对我……”
“这个好好吃啊！新款诶！你什么时候开始吃零食了？” 程念念一边吃，一边看包装袋。有点惊讶。
“嗯……有人请客。”
林柚然的右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摸了摸那张被她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紫色教师卡。
-
虽然组会上，陆疆川确实出手稍微整顿了气氛。
但林柚然还是拿不定，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到底有没有暗中把她也嫌弃在内。
毕竟她也算是：“学术药罐子”。
吃“护肝片”这种事，陆疆川亲口说过她。
……这就算是，偏爱了吗？
似乎他也只是借机修正风气罢了。
她窥屏陆疆川的INS，被他逮了个正着。
她一连翻了他三四年的照片……
不小心点错的那个赞，还是按在了陆疆川五年前在伊利诺伊州靶场射击时候的照片下面。
帅是真的，
社死也是真的。
被陆疆川反手屏蔽了……更是真上加真。
于是，林柚然再次打开了Echo。
内测的Echo，实验伦理的问题得以解决。
现在已经有参与初期临床试验的用户，开始注册使用。
也就是说，她现在跟Echo讨论、分析陆疆川，数据**完全可控，也可以被删除。
-
周三晚上，林柚然从操场夜跑回来。
独自坐在实验室里，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在Echo上，注册了一个自己的私人账号，然后把“数据暴露意愿”拉到了：0%。
【我点赞导师的INS照片，被他发现了。】
【但我是手滑的……又取消了。】
【他生气了吗？】
……
这种感觉很奇妙。
虽然陆疆川说让她把导师当成Echo，但她倒越来越把Echo当成了陆疆川。
当晚，她有问题要问陆疆川，也不再需要用“文件传输助手”来模拟自己和陆疆川的对话。
而是事先和Echo聊，商量好了就给他发过去。
林柚然甚至很享受这种“时时刻刻帮着分析”的陪伴感。
她把耳机带着，一边敲代码，一边听Echo给她的反馈。
如果敲到一半，突然情绪闪回，比如想到自己第一面就怼了陆疆川。
她就打字给Echo：【我把年轻的导师认成了学长。】
Echo的语音就会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回复她：
【他不会生气的。通过用户输入的诸多相处细节来看，他完全没有怪罪这件事。】
正当林柚然在实验室里，沉浸式地敲代码。
窗外忽然飘进一阵琴声——
不好听，带着“情绪浓烈到让人有点尴尬”的熟悉风格。
林柚然眉头皱起：“谁在实验楼弹吉他？”
手机响起，是程念念：“喂——你在哪呢？有人去你们实验楼下，给你表白呢！”
林柚然猜到是谁，的眼神变得复杂。
“赶紧去吧？再不去，人围得越来越多了。”
林柚然关掉Echo，语气不紧不慢：“这是老一套了。佟力杰本科的时候，大创项目结束，就到我宿舍楼下面弹吉他。我当场答应了，然后谈了一个学期……”
程念念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哟呦呦！跟我说起来哪个佟力杰！你还一脸嫌弃，吃人家送的零食，倒是一脸甜甜的笑？”
林柚然赶紧打断：“不是他送的零食……”
电话里，程念念的惊叹声更大了：“啊？你最近桃花这么多吗？”
林柚然感觉自己百口莫辩。
她对楼下那个姓佟的真的好感全无……
甚至被他拥抱的时候，她还在想，手机屏幕锁好了没，别被人旁人看到陆疆川的INS……
但是，她总不能承认，说自己用的是陆疆川的卡买的零食吧？
这不是出卖他的秘密吗？再有什么风言风语。
恐怕她连六楼都待不下去。
林柚然的大脑一片混乱，但就在无数个问题涌现的时刻……
她挑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吃零食的时候，真的笑得奇怪吗？”
程念念可是恋爱老玩家，笃定道：“你那一脸幸福，肯定是喜欢他啊。”
“感觉你已经在暧昧了啊……还以为你俩就快在一起了。”
“你吃他送的东西，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林柚然呆呆地看着程念念，足足愣了三秒之后，极其温柔的说出了程念念的口头禅：“挖……槽……”
程念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先挂了。”
“你去哪儿？”
“下楼。”
林柚然到楼下，站在他面前。
佟力杰见她下来，两眼放光。
而她面无表情：“这是实验楼。这个楼上老师，都是非常顶尖的科学家。我们去人少的地方说，不要打扰别人。”
佟力杰却根本不在乎她的烦躁，语气‘循循善诱’：
“放轻松点……很多物理学家都会拉小提琴的。他们不会觉得有什么。你也应该有自己的艺术爱好。多么曼妙的校园生活，你要学会享受年轻……”
林柚然听得头皮直冒烟……
当即就想敲开他的呆头看一看，是不是大脑前额叶发育不完全。
年轻到底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智慧、克制、内敛……他能占得上哪一点？
在实验楼下弹琴扰民就是校园浪漫了？
见林柚然没说话，佟力杰从身后掏出一束亮着小彩灯的玫瑰：
“今晚别加班了！去收拾收拾。我在楼下等你，今晚去火锅音乐bar。明晚一起去看草莓音乐节！我买了票。”
林柚然十分无语地摇头：“你要是觉得，在实验楼下放音乐，这种是浪漫。你等我55退休退休吧。一起跳广场舞。”
佟力杰乐队里，还有几个男生跟着一起来的。
见她几句话说的都不留情面，担心主唱佟力杰没面子，一边请围观的人都散掉，一边暗中蛐蛐：
“真会拿乔……”
“矜持一下就完了呗，没完没了的，就没意思了。真当自己美女呢……”
林柚然想起来，当初她就是因为佟力杰永远把这些狐朋狗友的事情放在她的一切需求前面。
答应陪她上自习，结果“兄弟”一个电话就叫走。
“兄弟”的男朋友出车祸了，发个消息就要把她丢在商场里，自己看完整场电影……
现在又来搞这些。
林柚然上前，从地上，一把抄起来吉他，用力扫弦。
哗啦哗啦几声，让这个“文艺乐队男青年”全都看着她。
“我尊重你们的爱好，但我现在并不想恋爱。我的论文压力很大，但你的音乐并不能给我解压。”
她看着一脸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拒绝的佟力杰，一字一顿到：
“以后，不许再来实验楼！更不许借任何机会打扰这一片的科学家！他们工作节律和压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尤其是我导师。”
她随意抬手，向楼上指去。
可目光顺势掠过去的那一瞬，她的指尖僵在半空。
六楼最尽头那间办公室，什么时候亮着了？
他不是还在芝加哥吗？
不是还在开会、授课？
但那盏灯，确确实实是真的亮着的。
林柚然刚刚说的明明是导师的好话……怎么也这么心虚呢？
她本能地收回手，心跳莫名更快。
林柚然强行回神，安抚道：
“我当年大二的时候，确实很喜欢你，但都过去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代码，已经没有当时浪漫文艺了。我以后会当你的听众，乐迷，不会再走进你的生活。祝你以后能当大明星，好么？”
她安抚完男人那虚弱的自尊心之后，刚走进楼道里就犯了一个白眼。
这种一首原创都写不出来，每天扛着吉他撩妹……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才鬼了。
-
林柚然转身上楼，小心翼翼靠近走廊尽头。
心跳莫名加速。
什么感觉呢？
是那种，知道老公在出差，于是偷溜出去酒吧，陪失恋的闺蜜喝酒，看着她点男模。
结果回来晚了，发现老公已经到家了的那种……心虚。
明明什么都没干，就是觉得自己不占理。
……刚刚那一盏灯，真的是他吗？
她心虚又害怕，却还是决定走过去看看……死也死的明白些。
但当她真的走过去，却发现，陆疆川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
灯，全黑。
磨砂玻璃里，只有她自己的倒影，被楼道冷光轻轻印在里面。
他没提前回来，也没有看到刚刚那中奇葩场景……
但她刚刚绝对没有看错，那间绝对是陆疆川的办公室。
可能是保洁阿姨？
就当她自我安慰，打开手机，看见‘研究生群’里弹出消息。
大师姐李茹说：【陆老师提前回来了，明早十点加开一次组会。大家简单准备一下。】
……
林柚然叹了一口气。
有种已经倒霉到底、不会更差、破罐子破摔、等死吧的坦然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