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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关于家

我关于家最早的概念,来源于院子里那个只挂了一半的秋千。

据我母亲说,那个秋千是我父亲亲手为我做的,那时候我才不到四个月大,还是一个未发育成型的胚胎。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只是后来从历史书和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大概推测出,我父亲应该就是第一批中央军的士兵。他还没来得及做完那个秋千,丧尸危机就爆发了,然后他牺牲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没能看见我出生。

我知道父母亲很相爱,但母亲几乎从不会提到关于父亲的事,唯一反复强调的就是父亲是拯救全人类的英雄。我出生以后,她对父亲的爱几乎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她对我将近溺爱,从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但很多时候当我望着她的眼睛的时候,都明白她是在看别的人。

她在看我身上,父亲的影子。

我看见过父亲的照片,我和他长得很像,据说我的性格也很像他。我没办法责怪我的母亲,毕竟父亲比我早了至少十年认识她,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失去挚爱的可怜人。但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确确实实无法在母亲身上获得一个合理的家庭。

所以我只能从那半个秋千上,找到可能幸福的证据。我能够想像父亲如何挂满笑容地和母亲交谈,如何满怀期待地将绳子挂在榕树的树干上,如何温柔地抚摸母亲的肚子,呼唤他们为我起好的名字。

这些想像在后来很多不见天日的时刻,为我提供了必须的温暖,让我坚持走到了今天。

母亲死后,第二个给了我家的感觉的人,是孟岳。

我曾说过,他差一点成为了我的养父。我到孤儿院的第二年,孟岳来挑一个孩子,一眼就相中了我。那时候不过三十多岁的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抛开脸上那道有些狰狞的伤痕,活脱脱一副贵公子的样子。再加上他靠□□赚了不少钱,又练成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很快就把院长忽悠了进去。

在完成手续以前,他就带我回了家,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要一个孩子,是为了给自己培养接班人。后来孟岳承认,第一眼看中我是因为我的眼睛——他说我的眼神看上去像头小狼崽,倔强又狠厉,是他想要的料。

他手把手教会了我怎么使用好一把枪、一把刀和我自己的拳头,也教会了我怎么样利用自己的一切来获取想要的情报。我后来在情报方面的造诣,大多来源于他的启蒙。

孟岳对我很严厉,但也极尽父亲的关心,只是很别扭,总是不愿意说出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心意,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已经很足够了,就像给一个快渴死的人一杯水,比给他一片汪洋更有意义。

但也正如我说的,尽管我已经做好了接替他的准备,这件事到最后也还是“差点”。孟岳反悔了。在全部手续办下来的前一天,他打电话告诉院长,他不愿意再领养我,但是会资助我的生活,直到我有独立生存的能力。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但孟岳摇头说不是的。他也并没有物色到比我更好的对象,一直到今天,他也没有找到他的继承人。

可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不够好,我让他失望了,我不配拥有亲人和家庭,哪怕仅仅是一个做军火生意的养父。我发疯一般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那段时间帮他谈下了好几单大生意,直到被他阴着脸从没有营业执照的小酒馆里拎出来,那年我七岁。

“你不准再碰这些东西,我也绝不会改变主意。”孟岳一开始口气很强硬,也许是我的表情太难看,又放软了语气,“放心,资助你到你能够独立生活的时候,也没差。”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孟岳到底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确实履行了诺言,一直到我十八岁从中央军校毕业为止,从来没让我缺过什么,甚至让我比很多富家子弟过得还要好。可他大概不会明白,至少对于我来说,家的意义不只是经济上的支持。

再后来,我遇到了顾晚征。那大概是我这一辈子,最接近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的时光。

我十八岁那年正式跟顾晚征在一起。从中央军校毕业以后我就搬进了新家,就我和顾晚征两个人,房子不是很大,但是住起来很舒服。我们都在中央军总部工作,见面的时间很少,但每一次见面的时间对我们来说都如同珍宝。

在岗的时候,我们遇见的机会也不算少。每次在工作时遇见,我们总是隔着人群远远相望,为这段只有我们自己知晓的秘密恋情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这种刺激感不亚于童年时期瞒着父母做下的一个又一个冒险的决定,既让人神经紧绷又让人不可抑制地感到兴奋,我们都享受这种感觉。

不过更多的时候,我们也还是希望,能像一对普通平凡的爱人一样,在阳光底下牵着手。

决定收养顾长明是在我二十二岁那年,那段时间我总是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比如顾晚征如果想要个孩子怎么办。我自己总是没有勇气,童年给我带来的是对家庭生活的逃避。我担心如果我也像我的母亲一样,或许会让我自己的孩子再承受一遍我当年的苦。

顾晚征用行动告诉了我,那些担心都是毫无道理的。收养顾长明的事是他提出来的,我一开始很犹豫。

“我喜欢小孩子,我们领养一个吧。”顾晚征说这个话的时候看着我,蓝色的眼睛很亮,像小孩子一样。他的语气也像是小孩子撒娇,只是很乖,不闹腾,更让人没法拒绝。

“你平时上班的时候也不这样啊?”我推开他凑到我面前的脸,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底线,“你让我再好好想想行吧,我还没准备好,再给我一点时间。”

顾晚征可能是知道我永远也不会说自己准备好了。他坚持不懈地凑过来,很难得没有立刻同意我的想法:“领养一个吧,我真的很想要个小孩。”

“你想要孩子,找一个女孩子啊。”我说,“你找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就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了。”

当时觉得这句话简直没有过脑子,但是现在想起来,恐怕还真是我自己的脑子说出来的——我一直在害怕这个。如果顾晚征想要孩子怎么办?我当然不可能给他生一个,这就是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无奈了,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不要,但也许有一天又会想要的。

其实我也一直想,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我跟顾晚征在一起,就注定了他不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想法一直存在于脑海里,我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直到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

顾晚征一下子就冷了脸,突然抓着我的领子把我摁在沙发上。我自己也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话,顾晚征这个样子很少见,我有点害怕,跟他告饶:“我错了,顾哥,好哥哥,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行么?你原谅我吧……”

顾晚征拒绝再听我的狡辩,凑上来用力地在我的嘴唇上啃了一口,堵住了我还没出口的话。他吻得又急又凶,像是存心要撕烂我这张乱说话的嘴。到后来我被他咬得受不了,手臂抵住他的胸口。

我那时已经没什么力气,慌乱之下连气都换不过来。顾晚征在我真的窒息之前放开了我,我舔了下嘴唇,在蔓延开的刺痛里尝到浓重的血腥味。

他脸色还是不好,我真的好怕他生气,抓着他的衣角跟他道歉:“对不起嘛哥哥,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说了。”

“再敢说这种浑话,你嘴别想要了。”顾晚征眼神依旧很冷,但已经缓和了一些,我乘胜追击:“哥哥,不敢了不敢了。”

“跟我犯浑可以,我宠着你,疼你,但是,”这句话是咬着牙说的,这让顾晚征看上去很可怕,“在感情的事儿上别给我犯浑,也别装傻。你明明知道我这辈子非你不可,你不信还是不敢?”

我不信,也不敢。我身边的人,总是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从来没有哪一个陪我走过多长的路,我早就信不得“陪伴”二字。顾晚征是很重要的人,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很快乐,但我从来没能真的放下心。我怕这段感情对他不利,怕我扫把星的属性伤害到他,心里越是在意越是患得患失,我有好几次真的差点脱口而出,叫他去好好找一个女朋友,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但顾晚征从来不在乎这些。他是在最好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拥有几乎想要的一切,所以从来不担心求不得。他有人撑着,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担,他是我最羡慕的、也最想要成为的人。

我去过顾家好几次,但基本上都是为了见顾中将,真正踏进了大门还是前年新年那一次。顾晚征开车到了院门前,有管家上来,满脸笑容:“大少爷回来啦?”他看见副驾驶上的我,也很得体地打招呼:“孟先生,路上辛苦。”

客气两句,他开了院门。顾夫人已经等在大门前,一下车她就迎上来:“阿征,今天上班又辛苦了。”她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士,看起来清冷疏离,和自家人却又很亲密柔和。她不要我叫顾夫人或者罗德女士,她只让我叫她玛利亚,这是很亲近的称呼,但是我也感觉到不过是对客人的礼貌。

进门的时候有个小姑娘扑到顾晚征身上,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面色大变,把小姑娘从身上撕下来:“晚秋,都多大了还是这样!”

他语气有点严厉,但顾晚秋对他的态度感到很茫然:“怎么了大哥?”顾晚征偷偷对我使眼色,我只好笑着打招呼:“你好,孟烛南。”

顾晚征松了口气,顾晚秋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来你就是爸爸和哥哥经常提到的那个孟烛南啊。”虽然有点不适应这种程度的热情,我还是尽可能回应:“承蒙二位费心,能有此殊荣也是我的幸运。”

后来他的堂弟也从楼上下来。顾晚意和顾晚征很像,或者不如说他们都很像各自的父亲,而恰巧顾亦铎又像他大哥顾亦铭。我最开始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家庭聚会,只有顾晚征他们家四口人,没想到竟然是全家的大聚会,他二叔一家还有他爷爷奶奶,甚至一些血缘已经没那么亲密的旁支别系都在。

饶是素来被人赞许“八面玲珑”的我,也开始冒冷汗了,尤其是顾家老爷子望过来的时候。

“爷爷。”顾晚征很快答应着向顾卓言老先生走过去,我一开始觉得不该跟过去,就站在原地等着,谁料老爷子抓着嫡长孙的胳膊,第一句问出口的却是:“这就是老大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子?”

顾中将这时候也从旁边过来了,站在老爷子身后:“是的,爸,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孟烛南。”

话赶话到这儿了,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顾将军。”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是部队老首长,现在尊称一声“将军”绝不会错。他招招手,我就走得更近些,让他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顾晚征站在他另一侧,胆子挺大地对着我挤眉弄眼,我没有理会他。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子真像是见了家长,得到了老人家祝福和期盼的一对爱侣,可惜我们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

“阿征,不要老是没个正形地给人家捣乱,人小孟都不爱搭理你。”顾中将语气严肃地说,我心里一慌,抬起头就想辩解,却看见顾中将含笑的眼睛。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以顾家人的性格,必不会是家风严谨到压抑的。

“好了,别说了,人都到齐了就开饭吧。”顾卓言说。他虽然已经八十多岁,精神头依旧很足,拉着我和顾晚征往那边走,“两个孩子工作了一天辛苦,肯定饿了。”

总共坐了好几大桌,饭厅里面热闹到不行,但仔细看一看,除了最老的辈子,几乎没有什么规矩。顾卓言老先生拖着我和顾晚征两个,一左一右地坐了。立刻有关系远的上来攀亲,顾老先生爱搭不理的,我靠着平时工作的话术,三三两两地打发开了。

等身边围着的人散开了,我才发现顾老先生和顾晚征两个人都盯着我看,一下子不知道手脚怎么摆放。

“您看,我和爸爸没骗您吧?”顾晚征轻声说。他唇角带笑,仗着在顾老先生背后,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是没骗我,好孩子。”顾老先生说。恰好到了开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坐好了,等着顾老先生发话。

他端着酒杯站起来:“在座的各位亲朋好友,在如今的世道之下,我们还能这样齐聚一堂,是莫大的幸运。当然也要感谢我的两个儿子,扶着顾家在这里扎下了深厚的根基,我们才有这样的底气。”

顾中将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带着点微笑听着,顾亦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辈们也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长,这是最值得欣慰的。”顾老先生接着说,“晚意已经开始接手公司,晚秋今年也考上了警校了,都算是实现了梦想,我也很高兴。”

顾晚征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没看懂,又不好在老先生讲话的时候问他,只好装瞎。顾老先生接着往下讲:“晚征嘛,大家都知道的,不用我多说了。这个孩子,我跟大家介绍一下。”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先生拽着胳膊拉起来。一下子对上上百双望过来的眼睛,我感觉自己几乎要腿软了,很勉强才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

“亦铭和晚征把他介绍给我,这是响尾蛇目前的负责人,跟着亦铭干了好几年,很不错的一个孩子。”我听着老先生洪钟一般的声音响在耳边,“亦铭的学生,亦铭看中他,那就是顾家看中他。以后如果有需要,希望各位多多帮助,多多关照,就当是我们自家的小孩。”

这些话,直到今天还能一字不差地想起来,想起来的时候还像是就在耳边。老先生耳提面命,要我做一个好孩子,要顾家人也给我撑着腰,但是我让他失望了。顾卓言老先生一生没看错过人,唯一一次在家宴上介绍的外人,却像给了他一耳光,要他晚年都不得安生。

这样一来,我欠着顾家的,就更加还不清了。

烟花已经停了很久,我许的愿望也没有人会听见。隆冬深夜的大风吹得我站不住脚,浑身都发冷,回车里之前用冻僵的手摸出手机来看。有一条新消息,来自……

顾中将。

【全家安好,勿念。新年快乐。】

新纪23年 1月1日

孟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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