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江凡大步一迈往回走,“先跟其他人集合,我们在二十七区守一夜,是骡子是马等它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沈叙白蹲久了脊背有些发麻,跟在他身后抻直了身体半个身子,“希望是骡子。”
江凡:“?”
“丧尸骡子。”沈叙白给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的江队解释道。
“行。”
与此同时,小队集合点,其余四名队员蹲守在二层房间的角落,他们非常服从队长的指令,没有得到下一步行动命令时,四人牢牢抱团,即便是下楼解决生理问题也是两个人一块,尽量不落单。
房间里微弱的照明灯隐隐现现,忽然,房间窗户外面传来一阵敲击声,他们心中一惊,互相对视一眼,关掉照明灯,想引对方上钩。
“嗒嗒”
“嗒嗒”
“嗒嗒”
对方锲而不舍,规律且带有小心意味的敲击声持续着,它不进来,几名队员也不能通过对讲机报告队长以免打草惊蛇,五分钟后,敲窗声停了。
靠近窗台的两人有些急,他们躬身走到窗户下面,其余两人已经架好枪对准窗口了。
两名队员将手搭在窗户下端,默数三声后,同时推开玻璃窗,而同伴迟迟没有扣下重型机枪扳机,大开的窗口除了席卷的凛风,空无一物。
跑了?还是他们草木皆兵?
危机感如潮水一般退却,窗户旁两名队员站起身,其中一人探出窗外查看情况,外面漆黑一片,“暂时没有异常,先通知江队吧。”
余光中站在身侧的队友拿起对讲机,他听见耳畔传来滋滋电流声,漆黑的夜色令他的眼睛有一息恍惚,他下意识闭眼往下看了一眼。
吸附在墙面的怪物等的就是这一刻!那根像蛇的黑影迅速缠紧他的脖子。
一秒、还是两秒,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同伴激烈的怒吼,也听见骨头拧碎的摩擦声。
*
江凡和沈叙白外出搜查的位置就在这一片,离集合点不远,因此听到震耳的枪火声时,两人心下一惊,以百米赛跑之势往集合点赶。
“怎么办,他把人带走了!”
“快,下楼!”
余下三名队员不敢耽搁,迅速跑出房间,兴许机枪的巨大火力逼退对方给了他们一些妄想,还能救回同伴的妄想。
事故点的破损玻璃窗就在二楼楼梯平台对面,黑洞洞的裂口仿佛蛰伏许久的深渊巨兽,它耐心地等待垂涎已久猎物惊慌失措,主动送上门。
它已经“看”到了,猩红的肢体蜷缩在窗外,夜色隐藏它的光泽,微微颤抖的触肢早已饥渴难耐。
全副武装的战士背着枪,一个接一个从房间里跑出来。
他们身形高大,肌肉韧性十足,反抗的力气也好大。
1
2
蓄势待发的“3”即将到来,触肢缓慢弓身。
“所有人待在房间防守!”来自一楼嘶哑的怒吼破坏了它的计划。
“是江队!”最前方的战士心神一震,后背濡湿,大脑皮层传来一阵剧烈的恐惧,他转身朝同伴大喊,“快回去,它在引我们出去!”
集中捕猎的时机被打破,它不再隐蔽獠牙,从裂口进入迅速缠绕最近的猎物,裹紧他的腰部,然后...
对方抽出短刃毫不留情地对准腰间刺去,完全不在乎尖锐的刀刃会不会刺穿触肢伤及自己,触肢剧烈抖动,竟是像蛇一般往被困者身上盘旋数圈,它在进食!
身体受到惨无人道的挤压,他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细碎脏器伴着血液从微张的嘴里流出来,“...跑、跑!”
它捕猎的速度太快了,江凡也不要命似地往事故点跑,几乎是同一时间,他飞跃抓住从裂口伸进来碗口粗的肢段,单手握紧匕首往猩红触肢上狠凿,“快开枪!”
二楼两名队友无暇再想其他,咬紧牙关拿起机枪对准怪物扫射,江凡不单是命令他们,还有外面的沈叙白,他踩在靠近怡河的砂石地上,尽管整个人因这骇人的场景满身冷汗,听到江凡命令后马上扛起枪,对准趴伏在砂石地上的猩红长条怪物无情射击!
屋内,触肢剧烈晃荡,毫无防备的肢段被里应外合集火,灼烧感刺痛了它的神经,触肢放开奄奄一息的猎物迅速往窗口退去,它的肢段粘稠滑腻,江凡根本抓不住,短短几息顶端已经到了窗边,江凡咬紧牙关最后抡足了劲往它身上砍下去,切断一小截触肢,“啪”一声掉在地上扑腾。
江凡扔了匕首踉跄几步跪倒在双眼充血,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队友身旁,难言的沉默与悲伤、刺眼的血迹交织成惨烈的一幕,江凡胸膛剧烈起伏几次后,颤抖着拿起通讯器联络上级。
三小时后,二十七区事故点灯火通明,风声猎猎,几辆车堵在荒凉僻静的街口,江百衡不顾阻拦来到现场,发生在二十七区的远远不只是一宗恶性诱拐猎杀案件那么简单,事情严重程度远超他的想象,“你砍下的断肢怎么处理。”
江百衡站在接壤怡河的砂石地上,冷硬肃穆,“这东西很危险。”
“我把它关在热水瓶里不到五分钟,它爆炸了,但威力不大,震碎了一部分瓶胆,已经交给实验室的人了。”江凡的眼神难得有些疲惫。
两人眺望怡河漆黑宽敞的冰面,心里充斥着无力和荒谬,据沈叙白所说,他甚至看不出怪物完整的真身,触肢顶端在事故发生点二层,它蜿蜒蠕动的躯体爬过二层高的小楼,穿过数十米的砂石地,无限延伸至怡河深处,他根本看不见这根触肢的根部,也就无从得知,它到底本身就是这么诡异的生物,或仅仅只是另一种生物的触肢......
“活了这么些年,这几个月见到的世面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的都多。”江百衡苦中作乐地摇摇头,“我以前真该多看看你们年轻人的电影,认知太浅已经快跟不上现实发展了。”
江凡已经取下战术面罩,微仰着锋利挺拔的下颌无声笑了笑,“年轻人也不知道这怪物是什么,为什么会吃人。”
爷孙俩在河边吹了大半宿冷风,直到黎明到来,天色由阴沉的黑慢慢变得暗蓝,就算肉眼看不见太阳,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太阳即将升起,它躲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赐予光照。
“那是什么?”一旁静候的费其与戴着夜视仪,疑惑出声。
江凡走到他身侧眸色凝重,紧盯着冰面,“拿探照灯过来。”
巨大的光源打在怡河上方,光线延至很远,视野里的画面清晰无疑,怡河冰面深处的血色阴影让在场所有人四肢僵硬,缄默无声。
无数的,密密麻麻的,蜿蜒扭曲的,猩红的触肢贴着冰面,像藤蔓错综复杂,又像蛇躯具有自我意识,慢慢蠕动滑行。
寒风凌冽刺骨,绝望与恐惧侵袭在场所有人,凛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如果这是一场噩梦,谁又能来叫醒他们。
江凡呼吸急促,喉咙发紧,“它们的目的地,是昌城。”
率先恢复冷静的江百衡转身大步离开,吼声响动整个区域,“所有人马上撤离,联系二十四区,十九区队长现在疏散护送安全区的群众离开,联系通讯部呼叫中心城,所有人,快!”
二十四区,十九区是离二十七区最近的两个区域,由此,昌城正式进入紧急戒备状态。
*
中心城地下研究所实验室,过去他们进行基因编辑要经过层层管控,永远都在向上级打报告的路上,但现在就没那么多限制了。白令仪和温霖对师妹提出的新设想举双手赞成,他们在实验室一向配合默契,根据苦木科植物细胞核内的基因特性进行大海捞针般的基因编辑,然后依次检验与簇红病毒的对抗性。
这里的生物实验室器材和设备简直走在世界前沿,尧笙灵操作起来格外得心应手,时间一晃已经晚上六点多了,而地下研究所亮如白昼的灯光永不停息,在这样的环境中,的确很多人都意识不到时间流失,身体需要得到休憩。
难怪有人过劳心肌梗塞.....尧笙灵默默吐槽。
鉴于前车之鉴,两位实验室的“主人”坚决不允许尧笙灵晚八点到第二天早十点期间留在实验室,现在除了等待实验数据没其他的事,但仅剩的时间又不足以让她完成下一步,尧笙灵看着培养皿中的植物髓细胞,突发奇想,将簇红病毒自然整合到到苦木科细胞核基因序列内,随后将感染细胞注射到病毒感染物中。
看着特制容器里毫无动静的病毒感染物,尧笙灵莫名心跳急促起来,她无意识将手掌放在心口的位置。
打算到休息区喝个水的白令仪看到这一幕,“!”
尧笙灵刚想解释两句,就被师姐表情严肃地赶回休息室,临走前只来得及对准特制容器放一个记录仪。
“令仪姐,帮我观察一下。”
隔着一层透明墙面,白令仪背身比了一个大大的“OK”,尧笙灵叹了口气,像海豹一样拍了两下肚皮,听话地回了休息室。
凌晨5点,尧笙灵是被一阵朦胧的声音吵醒的,房间非常隔音,可以想象外面的敲门声有多急促,昨晚她很早就上床休息了,所以现在清醒过来也很快。
尧笙灵拉开房门,外面站着的是表情严肃的温霖
“怎么了师兄,是实验室出了什么问题吗?”尧笙灵很清楚,除非情况十分特殊,师兄不会在这个点打扰她休息。
“你让令仪观察的感染物,发生不可逆变化。”
“现在是什么状态?”尧笙灵呼吸一窒,当即打算冲去实验室自己看,温霖连忙拦住她,面露无奈,“实验室温度低,你得多穿点衣服。”
知道师兄是为她好,尧笙灵只能克制着激动的情绪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实验室感染物样本出自二代病毒感染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出现不可逆变化意味着什么。
实验室,欧阳策已经换了一身和他们相同的实验室装扮守在实验室,尧笙灵看见他的第一眼有些纳闷他怎么在。
欧阳策架好鼻梁上的镜框,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温霖着急跑去叫你在路上摔了一跤,我正好还没休息,顺路看看是什么进展让你们这么激动。”
跟在尧笙灵身后进来的温霖摸了摸鼻子,尧笙灵失笑,简单点头致意后就走向实验台,直到此刻,她倾身看着特制容器里的“二代感染物”微微张嘴,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很不可思议对吧。”白令仪有些疲态的面部依然惊叹,“样本已经完全失活,没有任何增殖行为。”
“笙灵,你是怎么做到的。”
容器内犹如过度灼烧后的灰黑色余烬让尧笙灵一时大脑空白,听到师姐的问题脑袋短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甲方”在场,捂着额头惊讶道,“我忘了。”
白令仪、温霖:“......”
欧阳策:“嗯?”
触肢(泪眼朦胧):叫家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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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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