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住的屋子在村子的最边上,从通道一路向前走就能到,那里离水源最远,却又能在二层小楼一眼看见来的人。
老汉本来还在折腾,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上面人反而安静下来,疯婆娘从他弟弟身边跑到老汉旁边,扒拉着他问儿子和孙子去了哪,见他说不了话,又开始碎碎念听不懂的话。
折腾了这么久,天色早就已经黑了,温寒生的生物钟一直都很准时,他打着哈欠直接进了那间看起来最大的房间,进去之后突然想起门口还有一群人,从门内伸出一个头,嗓子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凶道:“一个都不许跑,谁跑杀了谁!”
丰雪臣看着他带着一种升华了的满意微笑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家伙又在说小说台词,他扫视了眼畏缩在一起的村民,那些人低着头生怕和丰雪臣冷淡的目光对上。
“这边哪儿有别的被子?”他问道。
女人指了指房间说:“那屋里头就有。”
丰雪臣点点头准备离开,又被她喊住,他侧着头看向她,她急忙询问:“我们能睡觉不?”
他们今天被吓得够呛,失去了领头羊的人们现在连动都不想动,刘智在女人身上困得身子一摆一摆,她鼓着胆子问男人,丰雪臣也不是折腾人的人,他对着女人点了点头,在堂屋的拐角处翻出一根麻绳,将老汉和桌子捆住便进了房间。
“我们明儿咋办?”一个村民看人合上房门小声问道。
女人抱起刘智说:“还能怎么办?没得办!”
“都给他害惨了,好好日子不过,非得养个死人!”气愤不过的男人走上前踹了一脚老汉,老汉脸朝地闷哼一声。
他们本来靠着这些食物能在这丧尸横行的末世过上不错的日子,偏偏他不老实,这下好了,也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了两个大杀神。
丰雪臣一进屋子就下意识的审视了一圈,大概是只有老汉一人住的原因,又因为是主卧,屋子挺大,还很干净,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丰雪臣看着这里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他蹙着眉站在门口,抿着唇想了片刻也没发现什么索性不再想,他看向温寒生,那人正站在书柜边翻书,他说:“你书拿倒了。”
温寒生翻的是一本汉语拼音,这一次他没有说什么,哼地一声把书正过来,看着第一页画成苹果的“a”说:“我认识这个。”
相处的时间算不上长,但丰雪臣知道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温寒生是不是外太空生物,偶尔想的时候觉得自己很荒诞,但想想这个世界现在连丧尸都有了,来个外太空的人又有什么不正常的呢?
“嗯。”丰雪臣看着温寒生柔顺的头发贴在耳侧,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副温顺的模样,选择短暂地忘记这个人折腾人的坏模样,他问道,“你还认识什么?”
温寒生翻了翻,他认识的字不多,作为战斗型基因人,研究院没有培养他们认字的必要,温寒生认识的几个字大多数通过……他不太想说那个人。
糯米从他的领口爬出,柔软的毛发蹭了蹭温寒生的侧脸,它吱吱叫:“没关系的,方晓认识字,但他不会打架。”
温寒生噗嗤一笑,新纪一味地培养基因人的某项天赋,坚称样样通不如一样精,导致方晓作为智慧型基因人在进入政坛的第一个月被对手约的打手打在家里躺了大半个月,后来还专门为基因人配了一个基因人保镖。
也不知道图什么。
他莫名的笑惹得丰雪臣低头看他:“怎么了?”
温寒生摇头,他摸着拼音书上的字难得温和,脱去了那层任性的皮囊,他更偏向于一个温和安静的人,他说:“教我认字呗。”
拼音书是幼儿用的,字不多大多数都很简单,温寒生很聪明,或许可以说基因人都很聪明,他举一反三的速度很快,拿着本新华字典在丰雪臣的指导下就可以进行幼儿读物阅读。
他看书时,书跟眼睛离得极近,丰雪臣怕他将眼睛看坏,将书往后抽了一些,温寒生杏眼疑惑的看向他:“你干嘛呢?”
丰雪臣解释道:“离太近对眼睛不好。”
“离远我看不清。”他又把书摆到眼前。
他视力不太好的事情,丰雪臣是知道的,温寒生没带眼睛,估摸也就一二百度,如今看来好像度数还挺高。
“那天那一箭射的很准。”丰雪臣试探性地说。
温寒生看着书,敷衍的嗯了两声,感觉到丰雪臣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脸上没移开,温寒生转头看向他问:“怎么了?你是想我教你吗?”
与其跟他拐弯抹角,还不如直接问,丰雪臣在心里默叹了一口气:“你近视多少度?”
“近视?”温寒生一脸疑惑,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近视的。”
糯米看他一脸蠢相,一巴掌拍他脸上:“他看你看书离这么近,以为你是近视。”
“哦,哦!”温寒生恍然大悟,这种事也不是不能说,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解释道,“我天生看不见,吸收晶核以后能看见点。”
丰雪臣乍一听到他说他天生眼盲,人下意识地一愣,温寒生的眼睛天生很有神,清澈的眼睛宛如汪了一股泉水,如果不说,几乎不会有人发现他存在看不清或者看不见的可能。
他总是下意识的以为这人是娇惯着长大,如今听到心中也是猛的一颤,突然之间很糟糕地觉得末世也不是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坏事。
丰雪臣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说到这件事的温寒生被自己提醒了一下,他那张漂亮的脸变得皱皱巴巴,他说:“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工作,给我找晶核了,明天再这样我就不养你了!”
他时常左一句右一句,有些话人模人样,有些话不像人样,丰雪臣心里那点触动瞬间烟消云散,也不知道自己让他养什么了。
从血月到现在一路上,丰雪臣伤没好就开始进山里找吃的,下河摸鱼,晚上睡的地都是他手编的吊床,温寒生除了走路,那双腿大抵是没有沾过灰。
他夜里守夜,白天找晶核,只有今天一天没有找到,这人就开始威胁他。
丰雪臣哼笑着转过身,他说:“温寒生,你真的把我养的很差!”
温寒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扒拉着丰雪臣让这人多说几句:“你什么意思?你在抱怨我吗?”
丰雪臣背对着他,把柜子里干净的被子抱出来铺在了床上,躺上去闭着眼不搭理这个无理取闹的人。
温寒生站在原地拿着书跺脚,他生气地小发雷霆:“我再也不救你了!”
他站在那鼓着脸等人哄他,糯米吱吱的叫声一会儿停一会儿响,他今天也走了一天了,腿也很累,看着床上的人不搭理他,他选择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
“方晓说,养猫被挠是尝试,我大人有大量,从不计较。是吧糯米?”
糯米吱吱叫着,丰雪臣旁边的床陷了下去。
这人总归不舍的自己受苦。
丰雪臣这样想着,卷着被子睡得半梦半醒间,突然又听见温寒生小声感叹:“我太聪明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却满满的全是肯定,身上趴着的糯米帮他翻着书页,他指着一个个小小的字又说:“我超级有文化的!”
糯米吱吱叫了两声,小小的爪子竖起大拇指:“吱吱吱吱吱!”
——小寒全肯定!
男人裹在被子里发出闷笑,温寒生总有一种松弛感,旁边人吃喝拉撒睡跟他这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丰雪臣偶尔也觉得挺好的。
身上传来重量,丰雪臣胸腔的颤动传给趴在他身上的人,温寒生捏着他的鼻子,粗声粗气地说:“你笑什么?臭家伙!刚刚还装不理我!”
“没笑什么。”丰雪臣还是不太喜欢和人近距离接触,他挪开温寒生说,“觉得你很聪明。”
马屁拍的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对谁拍,明明刚刚还在生他的气,这句敷衍呢话一说温寒生还信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新华字典说:“是的,我就是特别聪明!”
他得意洋洋的模样惹的丰雪臣闷笑不停,他的眼光触及墙角的身高尺,又划到温寒生手上的书,万籁俱寂的夜里只有温寒生得意的声音。
兴许是炫耀够了,早就到了生物钟的人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书,他钻到被子里,糯米爬了一周,将被子好好的掖在他的脖子下面,他闭上眼,突然又睁开眼。
或许是夜里太安静,温寒生的智商占领高地了,他突然睁开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问:“那老头孩子呢?”
丰雪臣迷迷瞪瞪地说:“不是变丧尸了吗?”
“不啊,这还有幼儿读物呢。”
丰雪臣瞬间清醒,他转头与温寒生四目相对,他终于意识到哪不对了。
这里缺个人。
如果老汉的孙子还活着,那他一定会在那群村民里面,如果被咬了,变成了丧尸,刘智说老汉能操控丧尸,那这小孩一定还在。
那现在这个孩子去哪了?
两人的睡意一扫而空,迅速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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