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在这一瞬间骤然缩小,时满傻傻地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感受着脸颊上的温热。
好似蜻蜓点水般,轻柔又令人心痒。
他呆滞地看着杜施宁,杜施宁眉眼上扬,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别去想那些事情了,我们回家吧。”
“……好。”
在离开前一天,时满说什么都要帮她收拾行李。
杜施宁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只是去比赛,随便带两套换洗衣物就行了吧。”
“万一有什么到时候要用到的呢?”
时满蹲在她的小行李箱前,检查着她的行李。
眼看着行李箱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杜施宁叹了口气。时满还想把一些绷带喷雾塞进去,杜施宁上前阻止他的动作。
“好了,这些东西比赛的地方都有,不需要带。”
她又从行李箱里挑出在她看来非常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她的香水,比如鞋带。
“我只是离开三两天,根本用不到那些东西。”
时满眼睁睁地看着他给杜施宁捡好的东西又被她拿出来,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时佑军坐在客厅里看着新闻。从他坐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两人的一举一动。他冷哼,“行了,人家小杜都说了不需要带那么多,你就别瞎添乱了。”
“我这是有备无患。”时满辩解。
“人家专业的你专业的?还有备无患,你自己行李收拾好了吗你就在帮人家收拾。”
时满不出声了。
“你还没收拾吗?”杜施宁拧眉。
“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带几件换洗的贴身衣物,剩下的家里都有。”时满嘟囔着。
“呵,你那些衣服早就被你妈不知道丢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了。一年365天来回就穿那几件衣服,都没眼看。”
杜施宁深感赞同。她瞧过时满的衣柜,简直贫瘠的可怕。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能有人同个款式的衣服一模一样要买多件。
尤其是他的老头背心。
“那收拾起来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我没那么多要带的东西。”
时满知道女孩子出行都会带很多东西,他理解。女孩子是一群注意形象又细心的生物,她们每次出行带的东西肯定都是她们会觉得需要用到的。
他一个男人不一样,一不化妆二没什么形象哪来那么多需要带的东西。随便捡几套衣服内裤就成了,鞋子都不需要多带一双。
杜施宁住进来前,他的家就除了必要的一套沙发桌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甚至可以骄傲的说哪怕他把自己之前的东西全搬走了,这个家的九牛一毛都没伤到。
时佑军无话可说。他看了下一身打扮简约又时尚的杜施宁,又看向她面前那堵墙,官方搭配好的运动套装。
嗯,没眼看。
果然还是女儿好。
直到杜施宁出门前,时满还是不死心地劝说:“至少要把药带上吧。”
杜施宁拗不过他,还是接过那一袋药。
“我走了。”她戴上帽子,对屋内的两人说。
“好,路上小心。”
“有事随时给我发信息。”
大门关上。
时满想到杜施宁临走前头上戴的那顶帽子,勾起唇角。那是他的帽子,但现在某人好像无意识的把它占为己有了。
杜施宁来到大巴前,毛雨婷注意到她手里那一袋药,茫然:“你生病了?”
“没有。”杜施宁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反正,嗯。就带着吧。”
毛雨婷一一检查了一遍,都是一些很常见的铁打损伤的药。“这些东西我们自己都有啊,哪里还需要带啊。”
杜施宁干笑着。
没看到违禁药品,毛雨婷把那一袋东西还给她。
陆晓悄悄从她身后探头,小声问道:“你男人给你带的啊?”
“他不是我对象。”杜施宁连忙解释。
“那就是他给你带的了。”陆晓眼里闪烁着狡黠,她嘻嘻笑着,“你不是挺在乎他的吗?干嘛不和他在一起?”
“我哪有在乎他。”
“你就是在乎他。”
“好了,别聊天了。我们要出发了。”
毛雨婷清点了人数,确定人都到齐后车子正式向机场出发 。
陆晓坐在杜施宁身边,叹气:“哎,为什么每年都要参加那么多比赛啊。”
“积分每年都要清算,没办法。”
“我感觉距离上一次比赛才过去没多久。”
“地方性比赛权重系数低,等到了省级锦标赛就好了。”杜施宁安慰着她。
这些事情陆晓作为一个老选手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只是一想到今年的竞争更难了就有点难崩。
余光悄然地落在身侧的人身上,杜施宁面上平静,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丝毫没有为接下来的比赛感到紧张的感觉。
到了比赛的地方,杜施宁刚进去就见到了早就在门口等她的李佳梦。
李佳梦提前一天就到了,她早早地就在这里等着杜施宁。一看到她,李佳梦立刻跑过去。
“一个月没见,好想你。”
杜施宁虚虚地抱住她,“好久不见。”
“我们先进去了。”陆晓对她说,跟在毛雨婷身后率先离开。
一时间门口只剩下她们两人。
李佳梦抬眼愣愣地望着陆晓的背影。
杜施宁疑惑道:“怎么了?”
李佳梦收回视线,摇头。她拉着杜施宁小声道:“你有没有看网上的消息?”
“什么信息?”
“就那些人诋毁你的评论啊!”提起这个李佳梦就生气,她鼓着脸一脸愤慨,“那些人诋毁我们就算了,还拿国籍说事。又不是我自己想外国国籍的。”
李佳梦的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移民到国外,她一出生就是外国的国籍。
“现在是华国的不就行了。”杜施宁笑着。
李佳梦和时满都在因为同一件事情感到生气,这让她多少觉得有点好笑。在她看来这种事情根本就没什么需要感到生气的,同样都是要替国家出去比赛的人,去跟人家争论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意义,自己心里怎么想自己清楚就好。
“老子是华国人!才不是外国人。”
“嗯。”
两人来到抽签的场所时她们的出场顺序已经决定好了。
杜施宁问毛雨婷:“这次比赛后有表演赛吗?”
“有。怎么,你有别的事吗?”
“嗯。”
“行,那你到时候先回去吧。”
毛雨婷没有多问,她知道杜施宁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
但她到底还是忘记了杜施宁是能和那个疯丫头沈初棠玩到一起的人。她所谓的不会乱来只是相对比其他人要沉稳,但不代表不会惹出大事。
“你不参加表演赛吗?”李佳梦问,“颁奖仪式也不打算参加吗?”
“嗯,这次有些私事要提前离开。”
“什么私事?”
杜施宁没有回答。
李佳梦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她惊呼道:“啊,难道网上说的都是真的?你要赶回去陪你男朋友?”
她的声音不算小,但也不算大。
在不远处的陆晓听到了,下意识皱起眉。
“你又是从哪里看到的消息?”杜施宁额角一抽。
“网上啊,之前偶然刷视频的时候看到有个评论说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虽然是贬低你的评价。”
李佳梦当时看到了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谬。
当年沈初棠谈个恋爱给自己谈没了,她觉得按照杜施宁的性子应该会对这件事情非常抵触才是。但现在……
一直坚定的那颗心开始动摇。
“你不会真的……”
“施宁,你过来一下。”
不远处的陆晓突然喊她。
杜施宁抱歉地对李佳梦笑了笑,朝陆晓走去。
“怎么了?”
“教练说要去熟悉冰场了。”
李佳梦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交谈,她垂眸回到自己的教练身边。
正式比赛的那天,杜施宁注意到比之前还要多的媒体,眼里一沉。
陆晓挑眉,开玩笑道:“看看,那些媒体全都是为了你而来的。看样子这次的采访你不想接受也要接受了。”
杜施宁微微翘起嘴角 ,她送给陆晓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好说呢。我想逃的话怎么都能逃得了。”
陆晓心里一震,一个荒谬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愈发清晰。她不确定的开口:“你要早退?”
“怎么能算早退呢。只是正好与个人行程相撞了而已。”
广播念到杜施宁的名字,杜施宁摘下刀套,快速向冰场中央滑去。
陆晓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连忙去找毛雨婷。
“教练,杜施宁不打算参加表演赛吗?”
毛雨婷正专注地看着杜施宁的表演,她收回视线,“嗯,她说是私事。”
荒诞二字环绕着她身边,陆晓一言难尽地看向冰场上正在专心比赛的那人。
杜施宁这次的状态显然比上一次还要好,难度在这次的比赛选手里依然不算最高,但全clean。
陆晓嘴唇动了动,气急地吐出一句话:“男色误人。”
掌声正好掩盖住她的话,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这次比赛李佳梦和陆晓的出场顺序都在杜施宁前面,杜施宁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的估计到自己的分数。
短节目分数出来的时候,她依然是最高。李佳梦和陆晓则是排在她的后面。
有了上次比赛的安心,这次杜施宁在比赛中更加放得开。
一直到自由滑结束,她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出现。
杜施宁喘着粗气,眼神亮晶晶的。
在场外一直关注她的李佳梦歪着头,眼里写满了疑惑。
“毛教练,我怎么感觉施宁这次比以往都还要兴奋啊?”她问道。
毛雨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笑笑随意扯了个借口:“大概是状态找回来了吧。”
在休息区坐着的大概猜到了内情的某人不高兴的嘟起嘴。
“不长记性的女人。”
李佳梦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朝她这边看来。
陆晓连忙挂起官方式微笑。
视线久久地落在她身上,李佳梦收回目光。
杜施宁在自由滑结束后连休息都没有休息,直接就往机场赶去。她买的是凌晨的飞机,三小时的飞行时间,正好可以赶在天亮前赶回。
小区的楼下停着一辆巨大的吉普。
时满站在车前,不时地抬起手看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五,那个人依然没有出现。
此时的天空还是一片深蓝,偶尔能听到几句鸟儿清脆的啼叫。
时佑军已经上了车。
驾驶位上的人透过后视镜看着时佑军,“司令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时佑军瞥了眼车窗外。看了下时间,正准备开口。一旁跟雕塑一样伴着脸的人突然打起精神。
安静的小区里传来行李箱滚轮摩擦发出的刺耳声,伴随着一声声急促地喘息声。
杜施宁下了车后一路小跑,她不时的拿出手机看着时间,担心时满已经离开了。
在一片浓雾之中。一道刺眼的光线透过浓厚的白雾打射到她的脸上,高大威武的军用吉普正静静的矗立在雾气之中。
提着的心彻底放下。杜施宁撒开行李,张开双臂扑进那个宽厚炙热的怀抱。
杜施宁喘着粗气,脸颊因为一路小跑还有些红红的。发丝因为出汗粘在她的脸颊上。哪怕奔波了一晚上,在送时满离开的时候那双眼里依然透亮清澄。
“抱歉,我回来晚了。”
时满轻柔地把她脸上的头发捋开,“你……”
一旁的吉普突然鸣笛,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
杜施宁见此,心下明了。她后退一步,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用着最明媚的声音对他送别。
“路上小心。”
时满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车子又鸣笛了一声。
他低头深深地看着杜施宁,试图把她此刻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然后,转身上了车。
车子很快就驶出小区,消失在杜施宁眼前。
时满坐在车上,沉着脸。
一旁开车的军人小心翼翼地瞥着他,开口解释:“不好意思时中尉,时间真的快赶不及了。”
“别理他,一点小情小爱都放不下,我们时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真丢脸。”
士兵一时间不敢说话。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时满闭目养神,没理会时佑军的话。
过了会儿,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一亮。
杜施宁:如果方便的话,到了就跟我说一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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