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并不知,自己和笛飞声的情事已被人听了墙角,更加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他的一滴血脉正在被人精心护养着悄然发芽。
他强撑着身体回到四顾门,一进门就倒在了床上再无声息。
李相夷心中大事已定,再无牵挂,精神终于放松下来,回春丸药效一过,伤势更加凶猛地卷土重来,加上前一晚胡天胡地,情况竟比从前更糟。
原也怪不得别人,他在笛飞声面前向来把持不住,更何况昨晚的笛飞声又那么主动,要是能忍,还做什么男人?!
导致身体伤势又加重了几分。
整个人一下子陷入了昏迷。
等到再次醒来,又是三日后。
“把药喝了。”一睁眼,看到单孤刀坐在床边,端着碗药对他说。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单孤刀背上,让他的身影有些虚幻,让人看不真切。
李相夷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在云隐山的时光,小时候每当自己生病或者犯了错,被师父责罚后卧床养伤时,师兄就如今天这般给他送药。
师兄从前对自己真的关怀备至。
一时间百感交集。
“本就有伤在身,却仍任性妄为,要是师父师娘知道了,不知还有多生气。”单孤刀看着李相夷把药喝了,又再次叮嘱,“你如今也是一门之主了,这样的错误不可再犯。”
“知道了,师兄。”好似也有五年,师兄没有这样亲近自己了。
不知为何,自从五年前两人就有了隔阂。
“你自小聪慧过人,所有武功都是一点就通,为何在身体上如此不爱惜,对师父师娘的教诲屡犯不改?”单孤刀神色有些严厉。
“师兄……”李相夷一时恍惚,喃喃地说。
“自从你当上四顾门的门主以后,处事章法分明,御下张弛有度,让我欣慰之余,又十分放心。”单孤刀扶着李相夷趴好,又解开他后背已被血染红的绷带,细细为他上药,“我心中以你为荣,想着雄鹰终究不能被圈养在方寸之地,是要翱翔九天之上的,便不再像从前一样,事事都跟前跟后,自此放开了手脚。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为四顾门略尽绵薄之力就好。”
“如此一来,五年下来咱们师兄弟之间好似渐行渐远,虽然我内心跟从前一样,从未变过,也已许久没有关心你的身体健康了,你可怨师兄?”单孤刀声音很温和,目光却又阴又冷,仿佛腊月里背阴面常年难消的积雪一般。
“怎会?!”李相夷趴在床上,自然看不到单孤刀此刻的表情,他被单孤刀几句话说的心中感动,几欲落下泪来,又为自己内心猜忌怀疑过单孤刀而羞愧万分,更何况从前为了笛飞声一事,确实有对不住单孤刀的地方,心虚更甚。
“师兄一片好心我又怎会不知?这些年来要不是师兄辛苦操持,门内大小事务都料理妥当,我如何能有时间钻研武学?我岂是不知好歹的人?”李相夷立时如是说,“我心中待师兄亦是和从前一样的。”
“如此甚好。师兄年纪大了,很多时候跟你意见相左,远没有肖紫衿合你心意,师弟是不是心中对师兄也诸多怨愤,没从前信任了?”单孤刀一边说着,一边帮李相夷慢慢缠上绷带,眼神中的试探毫不掩饰。
“没有!师兄也是为门派考虑,大家只是出发点不同而已,这些年若是没有师兄为我查漏补缺,四顾门岂能蒸蒸日上?我对师兄自然是最信任的。”李相夷急忙说,只是说到最后一句还是有些心虚的。
自己这几年确实跟肖紫衿走得更近些,有些疏远师兄了。
实在是大大的不应该。
师兄才是自己同出一门的最亲的人。
“赶紧养好伤,斩金联盟如今少不了你。”单孤刀闻言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拍了拍李相夷的肩膀走了。
“他来干什么?!”单孤刀一走,肖紫衿就闪了进来,“他定是没安好心的,门主可万不能上当,大小事情决计不能听他的。”
“瞎说什么?!师兄根本没有提任何要求。再说师兄一心为了四顾门,你可不要对师兄存有偏见?!”李相夷反驳,并且腹诽道:
平时没发现,怎么今日肖紫衿这么小人之心了。
“门主!你就看看他干的那些事儿,也就能知道他不是好人了。先是挑唆四顾门和金鸳盟的关系,又是联络武林各派组建斩金联盟,背地里还和一些人还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来路。”肖紫衿见李相夷今日态度大为转变,一想就是单孤刀方才进了谗言了,真真可恨。
那单孤刀安的什么心,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绝对不能让李相夷被蒙蔽了,于是磨破了唇舌地解释。
“师兄一向嫉恶如仇惯了,哪里是针对金鸳盟了?紫衿大哥多虑了。”李相夷却这样说。
此刻他正沉浸在对师兄的愧疚之中,又觉得肖紫衿刻意针对单孤刀,哪里听得进去肖紫衿的话。
“他就是针对金鸳盟呀!门主你想想他五年前还曾经提议与金鸳盟联姻呢?哪里就嫉恶如仇了?为什么突然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肖紫衿反问。
“师兄这个人我了解,绝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谁。照你这么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师兄这么彻底地改变了态度,那你说师兄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了?”李相夷沉吟着,将问题又抛回给了肖紫衿。
“……这个。”肖紫衿心虚地转了转眼珠,他是知道单孤刀为什么转变态度的,甚至他自己就是事件的主导者,但是坚决不能告诉李相夷。
气焰一下子就被压了下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在猜测,无凭无据,不能空口断人忠奸。”李相夷教导肖紫衿。
“……”肖紫衿有口难言,只能这样说,“那他背地里鬼鬼祟祟的,隔三岔五就和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来往,总不是冤枉他吧?”
“谁私下能没几个好友了?我上次也遇到过了,师兄说是他本家的亲戚,还不让人跟亲戚来往了?”李相夷反问。
“……”肖紫衿心中吐出三升老血,无语望天,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昨日金鸳盟那边传信过来,说要议和。”
听到这个消息,李相夷发自内心地喜悦起来。从前斩金联盟一心要杀上金鸳盟,大家群情激奋,他就算费尽心力为金鸳盟说项,苦于没有任何依据,且双拳难敌四手,总是力不从心,效果不佳。
此时有了金鸳盟的议和,他的说辞终于有了佐证,不再是从前空口白牙般无力,再加上笛飞声已答应手刃角丽谯,两相印证,再加上他天下第一的威信,不愁说服不了武林各派。
“有没有传来角丽谯的死讯?”李相夷问。
“这倒没有,金鸳盟只是说会妥善处理。”肖紫衿回道。
“既然说了妥善处理,定是没问题的。”李相夷却闻言面色更为柔和,他对笛飞声信任非常,笛飞声也确实是可托付之人。
肖紫衿欲言又止,无论是单孤刀,还是笛飞声,他都无法放心,但这些李相夷却都是听不进去的。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李相夷为了笛飞声争取的几日时间,已然到期。
只期望明日的斩金联盟大会能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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