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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秋娘即足矣

大唐元和九年阴历八月十九日(西元814年阳历九月六日),歧阳公主李丹风风光光嫁给了银青光禄大夫杜悰。三天后,杜悰陪伴李丹回门,皇宫为此举办了甚为豪华的公主回门宴。

当朝天子李纯很欣赏女婿杜悰,刻意把这一天中午的回门宴分为前庭和后宫两场。这样,新婚的公主和驸马暂时分开,公主李丹在后宫由她母妃郭莹带领着妃嫔们招待,而驸马杜悰则参加前庭的宴会,即可让皇帝逐一介绍给大臣们认识。

在前庭这场纯属男性的午宴进行时,气氛越来越轻鬆。中书侍郎兼同平章事李吉甫就趁着薄醉,大胆笑言:“还记得几年前,皇上一度修德求雨,放出了半数宫女,至今都不曾添补。如今国库充实,皇上是否会考虑下诏选秀,广征天下美女呢?”

“广征美女啊?那倒不必了!”李纯也略有醉意,朗声笑着答道:“朕的后宫已有天下第一美人了,难道你没听说?她跟驸马同姓,可谓本家呢!朕能有这一个杜秋娘,就心满意足了!再说,最近淮西出了乱子,尚未平定,朕也宁愿专心致力于保境安民、富国强兵。“

此言一出,包括驸马杜悰在内的众臣一律举杯致敬:“皇上圣明!”

然后,这一段君臣对话广为流传,也传进了后宫。不出几天,杜秋就风闻了。

杜秋获知自己得到了皇帝当众赞许为天下第一美人,当然深感荣幸。然而,传言经过许多人加油添醋,以致形容杜秋得到了专宠,却让杜秋听了暗叹:不知有多少人道听途说,高估了秋娘?

事实上,打从杜秋脱离教坊算起,已有六年多,而在这六年多期间,她擅宠专房的时间非常短促,只不过就是发现怀孕之前大约半个月。到了她产后做完月子不久,郭莹就成功利用宫女郑萸的厨艺吸引圣驾前往贵妃寝宫,使得皇帝李纯常在贵妃寝宫临幸郑萸或别的宫女,算来一个月平均只有十几个夜晚驾临杜秋的德仪寝宫,比例最多只占二分之一,但这居然在后宫称得上是排名第一了!

杜秋暗中计算过自己生下恂儿以后出生的皇子,列入了十一皇子李怿、十二皇子李愔、十三皇子李怡、十四皇子李恊、十五皇子李憺、十六皇子李充、十七皇子李惴,以及十八皇子李惕。那八名皇子之中,唯有李怡是郑萸所出,另外七名皇子的生母也都各自相异。

在皇室连续添丁的同一段时期,亦有不少皇女出生,只是不像皇子诞生那样广为宣扬、传遍后宫,而较难统计。杜秋不确定李纯到底添了几个女儿,但算算应有十个左右。这些女儿之中,也有一个是郑萸所生,名叫李玄。

换言之,这几年李纯幸御过的女人数目至少有十几个到二十个之间。其中杜秋纵然侍寝次数最多,却非常明白,皇帝随时可以也可能去找别人。因此,杜秋需要持续努力固宠。

恰如郑萸总在变花样做出新鲜口味的麵点,好让皇帝吃不腻,杜秋也不断在自己擅长的歌舞方面求变化。每天杜秋都派遣宫女去打听教坊有没有新作品,藉此尽量学习新歌曲、新舞蹈,好让皇帝听不腻、看不腻。

此外,杜秋还特地找出了医书之中的人体穴位图,并且央请御医予以指点,仔细研究所有主治腰酸背痛、头昏眼花之类小毛病的穴道,因为李纯不爱运动,又习惯久坐批奏章,虚胖的身体总难免会有些不适。每次杜秋力道恰到好处的指压和按摩有效纾解了李纯身上的疼痛,李纯必然赞不绝口!

每当杜秋按摩或指压李纯浑身各处穴位,李纯放鬆了身心,总会随口讲一些他最关注的天下大事。于是,杜秋了解淮西之乱的起因,乃是淮西节度使吴少阳于阴历闰六月去世后,其子吴元济秘不发丧,并且伪造父亲的笔迹,上书请求代理病重父亲的职权。朝廷不许,吴元济就起兵作乱。

针对淮西之乱,宰相李吉甫上书建议:“淮西非如河北,四无党援,国家常宿数十万兵以备之,劳费不可支也。失今不取,后难图矣。 ”

虽然李纯认为李吉甫所言甚是,但决定先为吴少阳之死而罢朝一日,并派遣使者去淮西吊唁,等到吴元济若是果真不低头,再去讨伐。结果,李纯派去的工部员外郎李君何并没见到吴元济。李君何还在路上,就惊闻吴元济派兵屠杀舞阳城居民、焚烧叶县,劫掠鲁山、襄城。李君何不得进入战区,只好返回京城。

李君何才回到京城不久,主战派大臣李吉甫就在阴历十月突然暴卒。皇帝李纯顿失良臣,极为伤怀,除了按照惯例抚恤家属以外,另从皇宫府库拿出了五百匹绢帛,一并赠予。李纯也追赠李吉甫为司空,并御赐谥号为忠懿。

这时候,朝廷对淮西的主战派还有武元衡和裴度。当时藩镇诸将之中,成德(后世的河北正定)的王承宗、淄青(后世的山东益都)的李师道都暗中与吴元济勾结,出面为吴元济请赦。朝廷拒绝了,李师道就派人伪装盗贼,到河阴(在后世的河南省)焚烧粮食,企图破坏军需供应,又为了打击主战派,指使刺客入京刺杀武元衡。结果,武元衡不幸身亡,裴度也被砍伤了。

刺杀武元衡、裴度的凶手极为嚣张,公然叫嚣:倘若逼迫抓捕太急,将刺杀追捕者。捕快们未免多少为此迟疑。翰林学士白居易看不下去,上书呼龥尽快逮捕凶手,却因为所任官职并非谏官,不该越过谏官去抢先议论朝政,而被贬为江州(在后世的湖北省)司马。

尽管贬谪了催促洗雪国耻的白居易,李纯并未停止平叛的行动。他等到裴度养伤复原,就任命裴度接替武元衡,授予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职位,等同宰相,主持讨伐事宜。此后,朝廷大举用兵,但不幸由于所命非人,指挥无力,三年未能奏效。

元和十二年(西元817年),李纯任命宰相裴度为淮西宣慰处置使,进驻郾城(后世的河南偃城),负责统帅全军。裴度到了前线,发现宦官监军经常干扰掣肘各军将领的弊端,就奏请宪宗取消宦官监军,让将领们独立处理军事。被动的战局这才逐渐得以扭转。

在此之前,朝廷已于这一年阴历正月免除了原彰义节度使、申光蔡唐随邓观察使袁滋之职,贬为抚州刺史,并以太子詹事李愬继任唐邓节度使。李愬到了唐州,故意示弱,不事威严,使得淮西军队自恃接连击败过高霞寓、袁滋二帅,而轻视李愬。

这一年阴历二月,李愬谋划袭击蔡州,向朝廷要求增兵。李纯就拨了二千人马给他。然后,李愬部将马少良俘获淮西的捉生虞候丁士良。丁士良过去经常骚扰唐州、邓州东边,唐军想要挖他的心,李愬却为丁士良鬆绑,还给他衣物军器,任命丁士良为捉生将。丁士良非常感激,建议进攻文城栅,捉获据守于此的陈光恰。

后来在阴历三月,李愬率军从唐州改驻宜阳栅,接纳文城栅守将吴秀琳归降,改编了文城栅的军队。然而,陈许兵马使王沛率军五千渡过溵水,随后另几名节度使率军相继渡过溵水,进逼近郾城(属于蔡州)。淮西士卒十之二三被杀。

所幸,李愬派董少玢等人分兵攻打淮西诸栅,抓住了淮西将柳子野。后来到了阴历五月,唐军包围蔡州城。

李愬用计擒获淮西骑将李佑,对待他以宾客之礼。李愬和李佑、李忠义彻夜商议破敌之策。李愬上书朝廷,请求赦免李佑之罪。任命李佑为精锐牙队三百的六院兵马使。招募三千敢死军,准备进击。这时,连日降雨,唐军积水难行,必须延迟进攻。

吴元济在阴历六月初四上表请罪。李纯下诏表示可免死刑,但是派去的敕使被吴元济属下扣留不回。

至此,淮西用兵已久,兵民疲惫。大臣之中,李逢吉主张罢兵,裴度则力主彻底削藩,请求到前线督战。李纯信任裴度,委任裴度为彰義節度使、充淮西宣慰招讨处置使。

这一年阴历九月,双方重新开战。李愬攻打吴房时示弱,趁敌不备,取得成功。李佑献策说淮西精兵在洄曲一线,蔡州城周边和守城军兵都是老弱病残,可以趁虚取城。李愬派遣掌書記郑澥去郾城,向裴度报告了李佑的建议,裴度同意了。

在阴历十月十五,李愬命令李佑、李忠义率领三千敢死军为先锋,自己和監軍亲带三千兵马为中军,命令田进诚率三千人马殿后。唐军出城,只是东行,具体路线保密。行军六十里,夜至张柴村,杀光了守栅的淮西军卒。然后,李愬才告诉部下,要攻入蔡州袭取吴元济。诸将听了都大吃一惊,怀疑这是中了李佑的奸计!

这一夜天降暴风雪,旌旗破裂,人马冻伤。夜半行军,部将皆以为这一路必死无疑。雪越下越大,唐军夜行七十里,到达蔡州城下。守城军将没会想到雪夜官军会来,疏于防范。在阴历十月十六日(阳历十一月二十八日)深夜,李愬至蔡州城下,城里无人知晓。李佑、李忠义率七千突击队登城,杀死守门士卒。雞鸣天亮,大雪停止时,李愬已经入住吴元济外宅。李愬亲访淮蔡大将董重質,厚礼安抚。

吴元济不得不在牙城上请罪,随后由囚车押送京师。申州、光州二州及兵士二万餘人相继投降朝廷。征讨淮西战役终告胜利。

捷报传到了京城长安,实在令李纯欣喜若狂!李纯在当天傍晚就召开了庆功宴,款待群臣,大肆庆祝。不料,李纯兴奋过度,饮酒过量,乃致在散会后去找杜秋时,猛然呕吐!

这一夜,杜秋细心照料大醉的李纯。到了李纯入睡后,杜秋依然了无睡意。不知怎么,杜秋对于李纯自豪成为中兴英主,反而有一种惴惴不安的不祥预感…

本章内容推翻了网上野史关于杜秋娘的一句“秋妃即足矣”。首先,唐宫根本没有秋妃这个封号。唐宫在玄宗之前只有贵、淑、德、贤四个一品妃子封号,而玄宗另创了惠、丽、华。玄宗以降的唐朝皇帝封妃,都是从这七个字里面选封号,唐宪宗不可能册封杜秋娘为秋妃。再说,查史书即可查出来,唐宪宗收纳杜秋娘之后,照样跟别人生了很多孩子。显然,唐宪宗就算最宠杜秋娘,也不是只要杜秋娘一个就够了。

其实,如果仔细研究历史,就会发现,最愛杜秋娘的男人并非唐宪宗,而是他儿子唐穆宗!这是隐藏于史书字里行间的一段故事,将于本书中呈现。敬请期待!

本书是《惊世殊宠》系列第七部,女主角是唐宪宗时期宠冠后宫的杜秋娘。连载期间多半在中国的周五、美国的周四更新,欢迎读者们按时来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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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秋娘即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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